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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烈狗/陈年烈苟——不问三九(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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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年烈狗/陈年烈苟 作者:不问三九

    陈年烈狗/陈年烈苟——不问三九(75)

    齐医生正在一楼跟人说话,看见他进来,问他怎么来的。

    陶淮南说:溜达。

    啥天儿啊你还溜达,齐医生在他后背上拍了一把,上去吧。

    陶淮南好久没跟齐医生单独聊过了,他现在已经是医院半个咨询师了,也不用再定期去跟齐医生说话,他们见面机会不多。

    陶淮南一直很喜欢他,齐医生身上的感觉跟汤哥很像,他们都是让人觉得踏实的医生。面对他们的时候能把一切紧张都放下,不自觉地信任他们。可能好的医生都如此,陶淮南因为眼睛的关系,或许能力上注定达不到他们那么强,但也希望自己有天能像他们一样,让患者觉得信任和踏实。

    今天的来访者是个小女孩儿,十四岁。

    她是自己偷着过来的,没有跟父母讲。她之前来过两次了,指定只要盲人咨询师。他们这些盲人咨询师大部分的患者都是女性和未成年人,这样的群体在讲述自己内心时更不希望被看到。

    女孩儿在刚开始说话的时候语速总是慢慢的,也很迟疑。几乎要过了半小时后才能渐渐敞开,不停地诉说自己的挣扎、自厌,和那些听起来矛盾的发泄和愤怒。

    面前的女孩儿喘得有点急,说我还是爱我爸爸。我不想听他和我妈妈说说笑笑,不愿意他们关着门睡觉。

    同样的话她翻来覆去重复了好多次,最后哽咽着说:可是我也爱我妈,我不是真的想恨她。每次我在心里诅咒她的时候都很痛苦,我明明不是那样想的我又控制不住自己,我真的很痛苦。

    青春期阶段的来访者中很常见的俄狄浦斯情节,今年陶淮南接触过的未成年来访者里,将近三分之一都是这个问题,包括父母因为跟孩子的过密生活方式而感到困惑来咨询的。

    这在心理学上算不得多严重,甚至大部分不经过治疗,随着成长和年龄的增加也会成功地把对父亲或母亲的情节转移出去,在成长中具有一定程度的普遍性。

    陶淮南在咨询过程中能够一直冷静客观地对话,可心里却不免还是会替这些挣扎纠结的孩子们觉得难过。

    成长很辛苦。长大是一条漫长难走的路,好多时候会让路上的孩子觉得走不下去了,可大部分小孩还是都能坚持着走下来,无论过程多难,结果还是令人欣慰的。

    女孩儿的咨询时间几乎超了一倍,陶淮南没打断她,让这段咨询尽量完整。

    下班之前陶淮南去办公室打了声招呼,大办公室里几个盲人治疗师都在,正围着沙发聊天。听见陶淮南来了,叫他一起。

    陶淮南说先回家,改天再聊。

    你是不是快考试了?一个哥哥问他。

    陶淮南说:没呢,还得一个月能放假。

    放假一起出去玩不?他们研究今年想出去转转,去日本?看不见樱花咱泡温泉去。有人问他。

    陶淮南笑着说:好啊,吃拉面。

    前脚刚出了医院,一坐上车就拿手机给迟骋发消息。

    医院的哥哥们说今年一起出去玩。

    小哥什么时候回来?

    迟骋正跟晓东打电话,晓东就这俩弟弟,天天哪个都得管着。有事没事两边都溜溜电话,陶淮南回家能见着,北京的见不着。

    啥时候回来?你直接飞回来,别坐高铁了,我估计你买不着票。晓东随意地坐在椅子上,一边看欢戈修图一边跟小弟说话。

    迟骋肩膀夹着手机,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哥聊。

    晓东年龄大了,明显比以前更恋家。迟骋说:看看吧,买不着就飞回去。

    看啥看,你几号回来?等会儿我把机票给你订了。陶晓东往屏幕上点点,示意欢戈把那处颜色修过了。

    迟骋在电话那边笑起来:定不下来呢。

    陶晓东电话还没挂,小陶背着书包上来了。听见他在打电话,拖了把椅子过来,老老实实地等。

    陶晓东伸手把他书包摘下来放旁边,跟电话那边说:你弟下课回来了。

    陶淮南耳朵尖,话音一落就马上问:我小哥?

    晓东啊了声。

    陶淮南小声说:给我说说。

    等会儿,你弟要跟你说话。晓东跟迟骋说,先别挂别挂。

    你直接拿来不就得了!陶淮南干着急,笨呢。

    晓东笑嘻嘻地把手机给他,把他肩膀上的一撮小白毛给捏走了。

    电话好容易到手的,陶淮南握着手机,听见了迟骋在那边的呼吸。

    小哥。

    迟骋嗯了声。

    你吃饭了没?陶淮南一时间找不着话,只能问了这句。

    没想到这一句直接把迟骋火给勾起来了,他不问还没想起来:你跟凡果是不是有病?

    陶淮南没想到他能说这个,愣了下:嗯?

    你俩折腾什么?迟骋拧着眉,你几岁了,陶淮南?

    陶淮南眨眨眼,让人给说蒙了:怎么了?

    你俩愿意咋折腾咋折腾,别折腾我。迟骋倚在椅背上,跟他说,明天他要再天不亮上我这儿敲门

    话说了一半,后半句没说出来。再敲他还能怎么的?就他俩现在这不远不近的关系,迟骋后半句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能怎么。

    陶淮南等了半天,没听见下文,忐忑地问:他天不亮就敲你门了啊?

    迟骋另一只手捡了根笔,转着扔了两下,最后一下没接住,落在桌子上啪的一声。电话里太静了,陶淮南在这边被声音吓得一缩。

    别生气陶淮南赶紧说,再不的了。

    陶晓东在一边听得噗嗤一下乐了,摸摸陶淮南的头。

    迟骋问他:你钱多啊?

    陶淮南乖乖答道:不多。

    不多你就消停的,迟骋声音总是听起来很凶,说,挂了。

    陶淮南说嗯。

    好容易从哥手上要过来的电话,没说几句,净挨说了。陶淮南把手机还给晓东,晓东笑着说:怂样儿。

    陶淮南也笑呵呵的,不见失落。迟骋每次说他的时候他害怕归害怕,可也都挺高兴。

    摸出手机给凡果发:果儿,你别天不亮就敲门。

    凡果速回:那啥时候敲?天亮敲?

    陶淮南说:你别太折腾。

    凡果:我起大早去牛街这街那街都不嫌累,他们这些吃现成的还有意见了!

    陶淮南:那你也别影响他们睡觉。

    凡果:知道了知道了!

    第105章

    其实凡果就是爱玩, 他宿舍人都不在学校了,工作的工作出国的出国,只等着毕业。天天自己待着没意思, 难得迟哥和郭哥都在学校, 就老想借由子找他俩玩儿。小凡虽然想当富翁, 那也不是啥钱都挣的,他也不缺这点小钱,陶淮南转账给他的凡果基本都拿去买东西了。

    爱凑热闹又愿意折腾,能跟陶淮南正好凑出一个瞎折腾组合。

    陶淮南不让他起早去敲门, 凡果也不敲了,早上拿了钥匙自己开门, 东西往桌上一放, 不说话直接走。送饭的还招嫌弃,上哪儿说理啊。

    陶淮南还是每天给迟骋发消息,也不敢太过格。小哥长小哥短, 持续刷着存在感。

    发工资那天,陶淮南转了两千给迟骋。还不是两千整,还带着五十八块的零头。

    迟骋:干什么?

    他回复消息的次数都是有限的,陶淮南收到回复高高兴兴,回道:我发工资啦, 兼职工资不多,我留一千零花, 剩下给小哥。

    迟骋:给我干什么?

    陶淮南答说:就想给你,我现在能挣钱了, 挣钱给你花。

    迟骋没再回复, 可过了几分钟后,转账被领走了。

    陶淮南可开心了, 手机放在手里搓来搓去,搓完打开家里小群,往里头发了两个二百的红包,一个叫给哥,一个叫给汤哥。

    汤索言白天上班收不到,晓东那个马上领了,在群里问:发工资了又?

    陶淮南回:发工资啦。

    陶晓东笑着说:有钱了?

    陶淮南又回:有钱啦。

    从陶淮南能挣着钱开始,每次收着工资都给俩哥发红包。他一年兼职工资可能够不上哥一个小图钱,也比不上他自己卡里哥给存的零头,可陶淮南还是每次都发。

    过会儿晓东私聊他:崽儿啊,小哥的别落下。

    陶淮南莫名有点心虚,没好意思说已经发过了,配合着回了条:好的。

    晓东拿着比人少个零的红包,操着不该他操的心。

    圣诞节前夕,季楠回来了。

    回来果然给陶淮南打了电话,找他出来玩儿。人凑不全,一多半都已经工作了,剩下一小半上学的现在也还没放假。

    季楠去医院找的陶淮南,探个头进了陶淮南诊室,故意问:小陶大夫在吗?

    他一出声陶淮南就听出他声音了,也不回头,答:没在啊。

    那我可走了?季楠晃晃手里的拎兜,闻着味儿了没?他不在我可拎走了?

    啥东西?陶淮南回头,笑着说,我闻闻。

    季楠勾下墨镜,大冬天只穿了件很薄的棉夹克,里面是件短袖。他帅帅地走进去,纸袋里面是他家酒店大厨新做的几款小甜品,今天刚做出来拍照的,还没正式推出。

    你们这儿让在屋里吃东西不?季楠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看着陶淮南,我们小陶大夫还怪起范儿的。

    让,拿来。陶淮南伸手管他要,你还走不走了?

    还得回去一趟,等我再回来就不走了。季楠摸摸玻璃桌上的小摆件,靠在沙发背上,

    还是家里舒服。

    陶淮南拿出来一盒不知道是什么的小盒子,季楠帮他挖了一小勺说:张嘴。

    我自己吃!陶淮南往后躲了一下,把小勺拿到自己手里。

    跟楠哥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认识多少年了都。季楠笑了两声说。

    陶淮南两年没看见他了,那时候的好朋友们都很亲,关系都很好。俩人聊天免不了又聊起了迟骋。

    季楠问:迟哥还不回家?

    陶淮南马上说:回回。

    什么时候?

    他没说,说起这个陶淮南有点小高兴,反正年前肯定回。

    可真行,打高中毕业我再没见过迟哥,变样了没?

    陶淮南笑着摇头:没。

    平时陶淮南给人的印象很温和,也挺爱笑的。可和在季楠他们面前的他还是有区别,在那时候认识的朋友面前,陶淮南好像自动回到了跟他们的相处模式上,变成了一个挺开朗活泼的弟弟。明明陶淮南并不比他们小,但那群男生总是拿他当小弟。

    可能因为他们都是从迟骋那边论的,习惯了帮着迟骋照看他,看见他也总想逗逗。

    走前季楠还问:你那小朋友呢?

    谁?陶淮南问,小卓?

    嗯,小卓。

    上课呢,可忙了。陶淮南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说,你俩不是有联系吗?你自己问。

    我不问,季楠失笑着说,下回吃饭一块叫着吧。

    好啊,陶淮南答应着,小卓比以前开朗多了。

    小卓比起从前确实开朗了不少,虽然在生人面前还是绷着脸不爱说话,但在亲近的人面前已经很多话了。

    不过他亲近的人很少,除了陶淮南应该也扒拉不出来几个了。

    你小哥好帅。潘小卓诚实地夸道。

    谢谢了,陶淮南把手机又往他那边推了一点点,给念念。

    穿卫衣,戴帽子的,深蓝色的,帽子扣在头上,外头穿了个短羽绒服,黑的,黑工装裤,运动鞋,抓拍的,真的挺帅的。潘小卓又在当一个认真的照片翻译器,看着照片问,他是不是长个了?

    那不知道,我没量过。陶淮南把手机收回来,点来点去半天又翻出来一张,推了过去。

    潘小卓看了一眼说:这个拍糊了,吃饭呢。

    陶淮南又说了声谢谢,把手机揣起来。他俩在晓东店里的休息室,店里温度高,俩人各看各的书。陶淮南的盲文书是齐医生给他们医院的盲人咨询师准备的,齐医生真的很好。陶淮南抱着厚厚一本资料,看书看得有点困了。

    晓东上来给他俩送了趟吃的,又出去了。

    潘小卓说:你哥也帅。

    谢谢了。陶淮南歪靠在床上,昏昏欲睡,我汤哥也很帅。

    我周围长得好看的真多。潘小卓随口一说。

    陶淮南接得倒快:还有谁?

    潘小卓马上笑了,转开头不说。

    陶淮南笑着问:楠哥?

    潘小卓拿了颗小柿子塞他嘴里:什么啊!住口!

    以前他们家小群没有群名称,就系统默认的群聊。

    陶淮南前几天给改了,现在叫苦哥快点回来。

    圣诞节当天恰好赶上个周末,汤哥不上班。那俩哥关着门在屋里挺晚都不起,汤哥一放假就赖床。陶淮南快考试了,本来应该早点起来去复习,可那俩哥不起搞得他也不想起,抱着那只他每天都要抱着的枕头,脸埋在里面听歌。

    江极新录的歌,发来好久了,陶淮南一直没倒出空听。他好久不听歌了,一边上课一边兼职时间少了很多,最近小乐队演出他都没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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