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烈狗/陈年烈苟——不问三九(83)
陈年烈狗/陈年烈苟 作者:不问三九
陈年烈狗/陈年烈苟——不问三九(83)
陶淮南这一觉睡得又零碎又漫长, 将近二十个小时没彻底清醒过,醒来的时候一动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错位了,理智在第一时间回了笼, 身边没有人, 心里一翻个地叫小哥。
这一嗓子让他叫得像只不会唱歌的乌鸦, 嗓子哑得又破碎又难听。
迟骋的声音就在房间里,从窗边传过来:这儿。
陶淮南听见他声音才觉得心落了地,摸了摸喉咙,嗓子干得厉害。
迟骋给他拧开瓶水, 递到嘴边去,陶淮南却没喝, 而是张开胳膊侧身抱住了迟骋。
迟骋本来站在床边, 被他扑得没站稳往后退了一步。
陶淮南手隔着衣服拍迟骋的后背。
迟骋一只手里还拿着水,低头看着陶淮南。
陶淮南身上穿了件从前的睡衣,从领口透出来的皮肤很多处都带了细小的伤。嘴唇破皮流血, 眼睛也肿得通红。
他嗓子每次哑起来,都像是个哭狠了把嗓子哭劈了的小孩。昨晚他疼得呼吸都不顺畅,却还是拼命抱着他,不停不停地说着别难过,别难过。
难过是最简单的两个字。
可所有一切的负面情绪, 都可以概括在这两个字里。恐惧、后怕、疼、不甘,和彻骨的恨融在一起, 每一种情绪都是一把插在人心上的刀,可这些归根结底就是难过。
迟骋摸了摸陶淮南的头发, 手指在他发间轻轻地拨。
陶淮南掀起衣服, 在迟骋的肚子上蹭了蹭脸,像个小狗。蹭完仰头笑笑, 说:我没洗脸呢。
迟骋喂他喝了口水,然后抱着他去洗手间。除了之前在迟骋宿舍的那几次,陶淮南很久没被这么抱过了。
他没穿拖鞋,迟骋就让他踩着自己的脚。
迟骋问他冷不冷,陶淮南一边刷牙一边摇头,红肿着的眼睛笑出个浅浅的温柔弧度。
尽管一切结束之后迟骋抱着他洗过清理过,药也都上了。可陶淮南还是不舒服,身上也有点热。
迟骋沉默着跟他贴了贴额头,陶淮南往前顶了顶,去和迟骋对鼻尖。
天还没亮,一切都静静的。外面车声人声都还没有,小区里的灯亮着微弱的光。
陶淮南洗漱过后又回去躺着,这次迟骋在身后抱着他,脸埋在他头发里。
上午哥的电话打了过来,陶淮南接了。
提前清过喉咙,也还是被哥一下听出不对劲,问:声儿怎么了?嗓子哑了?
有点感冒了好像,陶淮南捏着迟骋的手指,跟晓东说,没事儿。
没事儿就行,今天回不回?
不知道呢,陶淮南说,还没定。
你俩是不又背着我出去玩了,陶晓东在电话那边笑,偷偷摸摸的。
陶淮南也笑,说丢不了,让他别担心。
晓东没什么担心的,就是问问。
陶淮南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一边。迟骋还在身后抱着他,胳膊环着,给陶淮南围出了一个安全的小圈。
从陶淮南醒后迟骋多数时间里都是沉默,沉默着做很多事,沉默着给他煮面吃,也不那么凶了。
小哥。陶淮南叫他。
迟骋在身后嗯了声。
我们做爱吗?陶淮南侧了侧头,问。
迟骋说:不做。
咱们做爱了,算和好了吗?陶淮南问。
迟骋没说话,还是那样抱着他。
没有吧,陶淮南把脸贴在自己膝盖上,坐在迟骋给他围出来的小圈里,你别心软。
他后背挨着迟骋,慢慢说着:我很怕它变成我威胁你的一个筹码,我也害怕把你心疼我变成一个勾你回来的手段。
我想让你爱我纯粹一些,陶淮南低声说,恨也纯粹一些。
感情里一旦带上了复杂的附加情绪,爱恨就都不纯粹了。爱里夹着后悔,恨里裹着心疼。
想多了,陶淮南。迟骋在他身后开了口,没想原谅你。
那我还继续哄你,陶淮南回头贴贴他,诚恳地说,让你相信我。
他们嘴唇碰在一起,接了个安安静静的吻。
在这之后的很长时间我可能都只想弄死你,迟骋说,你胆子太大了。
陶淮南点点头,说我长记性了。
迟骋转开头,看向窗户外面。窗户最下面结了层霜,看着很冷。
陶淮南坐了会儿,又有些困了。他倚在迟骋身上,和着迟骋的呼吸,慢慢地睡着了。
俩孩子一走好几天没回来,陶晓东时不时打个电话溜一溜,问问上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陶淮南前面两天都是哑着小嗓子敷衍,说哎别问别问。
后面嗓子不那么哑了,可也还是不回家,问就说明后天回。
陶晓东问:你俩是把你哥扔了啊?上哪儿玩了不领着我?
没玩儿!陶淮南裹着迟骋的外套,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陪着,迟骋在给他做糖葫芦,满屋子飘的都是熬糖的味儿。
你俩回房子了?陶晓东问。
陶淮南倒也不撒谎,承认说:是在这儿。
晓东其实早猜着了,他俩还能上哪儿,只不过没说出来。现在故意逗他,问:那我跟汤哥也过去转一圈?
可别来,陶淮南下意识摸摸自己脖子和下巴,你俩忙着吧,我们等会儿要出去。
晓东笑着问:那明天?明天我俩去?
明天我俩回去了!陶淮南马上说。
晓东就是使坏,在那边哈哈乐个没完,乐完说:行了你俩待着吧。
陶淮南挂了电话,把手机攥在手里缩回外套里头,问迟骋:小哥弄好了没?
没。迟骋站在灶前,一只手拿着筷子搅糖,另外一只揣在裤兜里。
尝尝?陶淮南往前挪挪小凳子,做到迟骋腿边去,尝一口。
迟骋把筷子往他嘴边递了递,陶淮南张嘴含住了嗦一口,说:甜。
迟骋转回去接着搅糖:糖还能不甜?
还有点香。陶淮南把头往迟骋腿上一靠,像一只讨好的小猫。
迟骋伸手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发。
陶淮南已经一周没回哥那儿了,倒也不是不想回,实在是回不去。孩子搞得有点惨,看着吓人,不知道的以为这是怎么了。晓东就算再不管事再惯着他们,看见陶淮南这样那肯定不行,平时不管不代表当哥的真没长心。
而且迟骋之前咬出来的晓东已经看见过了,这次比从前更是加倍的,真看见了俩哥猜也该猜出是怎么回事儿了。陶淮南希望两个哥哥知道他们的事是他亲口告诉的,而不是通过这种事看出来的。何况次次都搞成这样,哥哥们该以为迟骋有什么不好的癖好了,陶淮南不想他被误会。
小哥明明就很温柔。
所以陶淮南这几天都是医院有事儿就去裹得严严实实地去一趟,要是没事他就不出门了。好在下巴上的快好了,现在看着泛青泛黄,搭上嘴唇上的伤口就显得很惨,哪怕下巴或者嘴上的好了一处陶淮南都能回哥那儿了。
咋整,回不去家了。晚上,陶淮南抱着个小盆,吃迟骋给他沾的糖葫芦。山楂没几个,橘子草莓蜜枣多一些,都裹了焦糖粘了芝麻,陶淮南拿勺吃。
迟骋又看看他的下巴和嘴角,问:还疼不疼了?
不疼,没有感觉。陶淮南说。
真不疼就不舔了,陶淮南这几天总是下意识舔嘴上那处伤,这就还是觉得疼。迟骋低头在他嘴边那处亲了亲,陶淮南没想到他能突然亲,还愣了下。
愣完笑着问:是不是甜?
就亲一下能有什么甜味儿,但是离近了确实能闻到那股焦糖和芝麻的香甜气。迟骋刮刮他的脸,没说话。
陶淮南又过去补了一口,眯着眼睛舌尖往迟骋唇缝一扫,迟骋轻轻咬住,含了一下。
迟骋嘴上说着不原谅,可这些天他们经常这样短短地亲吻,也时常拥抱在一起,就像一对寻常的恋人。
晚上睡觉时他也会把陶淮南搂得很紧,有时陶淮南甚至会被他的胳膊勒醒,迟骋在睡着时总是抱着他。
这晚陶淮南又一次醒过来,迟骋的胳膊像是要把他腰折断了。陶淮南伸手去摸,迟骋把头埋在陶淮南胸前,上半身微微弓着,是一个缩起来的姿势。
小哥陶淮南手放在他头上,揉着迟骋短短的头发,用指腹轻抓他的头皮,小哥。
迟骋没醒过来,陶淮南亲亲他头顶,被迟骋勒着也不挣,只一下下地轻抚他后背。
陶淮南把被子扯开一点,怕迟骋脸埋在被子里闷。迟骋在他不断的拍抚之下慢慢松了力道,胳膊没勒得那么紧了。
陶淮南手贴在他后背上,轻声哄着:好好睡吧。
迟骋在睡梦中把脸又往陶淮南身上贴了贴,他鼻梁很挺,鼻子也很硬,陶淮南能感觉到迟骋的鼻子顶着他的骨头。
潘小卓在这些天里就要约陶淮南出来,陶淮南说没空。潘小卓以为他生气了,不停地在微信上给陶淮南发小红包。
陶淮南没领,只问:有钱了哈?
潘小卓:没有!
陶淮南:没有你发这么多红包?
潘小卓:都是六块八块的,这种我还是可以的!
陶淮南:不收。
潘小卓:收吧!你出来我请你吃饭好吗?
陶淮南:不去。
潘小卓:不是真的想瞒你,我就是不好意思说而且也没好上多长时间,我想告诉你来着,就是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潘小卓很认真地在解释,其实陶淮南就是逗他,在这边笑着问迟骋:凯哥跟小卓的事你之前知道吗?
迟骋说不知道。
小卓我一直知道他不喜欢女孩子,能看出来,不过我也没问过他。陶淮南身上围着个毯子,坐在床上说,凯哥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俩我真的联系不到一起。
迟骋在工作,分不开神搭理他。
潘小卓还在微信上发消息:别不理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是不愿意跟你说。我社交不行,你知道的。
陶淮南:你跟我还社交上了?
潘小卓:没有!不是这个意思!
陶淮南盘腿在床上使坏逗小卓,迟骋在旁边的桌前工作。一时间现在的他们和高中时重叠了起来,那会儿就经常是迟骋坐在桌前学习,陶淮南在床上玩手机。
手机嗡嗡嗡地震动,陶淮南一直在和潘小卓说话。
过会儿那边再发来消息,是一条语音。
陶淮南点开,听见石凯在那边笑着说:行了淮南,给凯哥个面子,孩子丧得快哭了都,凯哥请吃饭行不?
你听见了吗?陶淮南往前挪挪地方,离迟骋更近了点,手搭着桌子边问迟骋,小哥你听没听见,凯哥帮说话!
迟骋看了一眼陶淮南的手,手指上还有没消干净的压印,白皙的细长手指,指关节边染着一点青。迟骋看了两秒,把他的手抓起来放在嘴边,在食指边又咬了一口。
陶淮南老老实实地让咬,跟没这回事一样,还在问:凯哥帮他求情,你说我原谅不原谅?
迟骋咬完把他手放回去,接着干活。
陶淮南低头发语音:潘小卓你搬凯哥出来压我!
潘小卓:没有没有!
石凯用自己手机发了条语音:给个面子,凯哥拿好东西跟你换。
陶淮南一听,马上问:什么好东西?
石凯说:我这儿有迟哥视频。
陶淮南想了想说:不换。
石凯:这都不换?不带反悔的?
陶淮南说得倒挺坚定:不反悔。
他和迟骋之间都已经到这步了,陶淮南不用再靠其他的确认什么,迟骋亲口说过的那些话比什么都来得重。
陶淮南下巴垫在胳膊上,趴在桌边,安静地听迟骋工作。
迟骋看看他,问:不聊了?
陶淮南摇摇头说:不了。
迟骋就又不管他了。
陶淮南趴了会儿,突然扯开了被子,下了床。
迟骋以为他去厕所,结果陶淮南就只是站在他旁边,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迟骋问。
陶淮南手指搭在迟骋椅背上,轻声问:我能坐吗?
迟骋先是没听明白,然后才顿了下。陶淮南有点紧张,慢慢眨了眨眼睛。
迟骋脚点地,椅子往后挪了些,跟桌子之间容了个空,胳膊也从键盘上拿开了。
陶淮南抿着唇,迈腿跨了上去,小心地坐在迟骋身上,下巴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迟骋抱着他往前挪了挪,又回了电脑前。
挡你吗?陶淮南小声问。
迟骋左手在他背上捋了一把,沉声说:没事儿。
两个成年人这样坐在一把椅子上会有点挤,可他们像是早就习惯了。
陶淮南闭着眼睛,现在的姿势让他不想动,只想一直坐在迟骋身上。迟骋问:冷不冷?
不冷,陶淮南趴在他肩膀上,如果腿麻了就告诉我。
迟骋侧过头,用嘴唇叼了叼他的耳垂。陶淮南喉结上下滑动,无声地贴了贴迟骋的脖子。
等彻底能出门见人已经又是两天以后了,嘴唇上的痂掉了,下巴只剩下浅浅的黄,看起来像是吃东西蹭脏了。
陶淮南上午回家换了身衣服,下午要去医院。家里两个哥哥都上班走了,陶淮南回来还拎了一大盒昨天迟骋新给做的糖葫芦,一回来就放进冰箱里。
晚上晓东就都得给我吃了。陶淮南边脱衣服边说。
迟骋也在换衣服,他也得出门。
他和汤哥一人一口,一个橘子瓣儿都不能给我留。陶淮南套上毛衣,摸摸脖子问迟骋,小哥还有印儿吗?我用换个高领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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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烈狗/陈年烈苟——不问三九(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