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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爬墙那些年——芳菲袭予(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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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爬墙那些年 作者:芳菲袭予

    朕爬墙那些年——芳菲袭予(40)

    对呀,王婆一拍脑门,上回那朱瘸子,鞋子里搜出两块碎银, 就要关五年!

    五年?!穆昀祈似觉心随那包袱一沉。

    身后远远已闻人声厉喝:不许跑,都给我束手就擒!

    一咬牙,穆昀祈使出全力奔到后墙下,先将包袱扔出,继而跃上,骑着墙头回看,数名公差已追到小屋前,幸得无人向此看。无隙多想,跳下捡起包袱飞奔离去。

    还是宋衍说得对,但凡技巧,多学些,总是有利无弊!

    万幸中的不幸,马没了!不过也无妨,有了钱,明日再买一匹便是。

    七八里路,回到荀家天已将黑。推开院门,见堂中亮着灯,穆昀祈乍以为是荀渺回来了,然一看槐树下系着的两匹马,自又推翻原想,迟疑间欲转头离去,然室中飘出的肉香又令他迈不动步四五日了,日日清粥馒头,他实已腹中寡淡,难敌诱惑。

    堂中走出一人。遥遥对望,那人似费了片刻才看清他,疾步迎来,看似正企待。近前接过他手中的包袱,掂了掂,又探手进去一模,顿诧异:这许多钱?何处来的?稍沉吟,嘴角上勾:你将荀渺卖了?

    穆昀祈一声不吭,闷头向里。

    阿渺如何?什么卖了?内中又慌慌张张跑出一人,迎面险与他相撞。

    幸得收步及时,穆昀祈恨恨一眼剜过来者:朕将荀渺卖了,你欲如何?一拂袖:这等酸腐聒噪之人,你家中本就容不下,留着作甚?

    郭偕一愣,瞠目无语。

    任他二人在后琢磨,穆昀祈顾自入内,看桌上酒菜已铺开,也不客气,坐下独吃。酒足饭饱,忽听外间喧哗声,跑出一看,却是荀渺被他那堂叔扶着进了院门,看来已酒醉。

    听闻原委,乃是荀渺所猜不错,马家近时出的一应怪事,皆是人为,起因乃为争夺家财。当下被荀渺点破,免了一场无妄灾,马老员外满心感激,不仅兑现了钱财,还设宴款待,自午后饮到日落,便成这般。

    堂叔话音才落,便见坐下之人目光直起,一笑似乱颤的花枝:那马员外还说,要将幼女许与我以作报恩呢!挠挠头,说定了这两日便请媒上门,我还须想想

    你醉了,先去歇息罢。郭偕面色一沉,打断之。

    堂叔知趣告辞。

    看着碎语不断之人被郭偕强拉着带去了西厢,穆昀祈蹙蹙眉:看来今后,一面之词还须慎取!只听这荀某人长时碎念郭偕如何苛待他,扣他俸禄,不许他出门会友饮宴,日日随意使唤,却不知,此乃是有缘故的

    我已备下热水,官家这便可回房沐浴。那人附耳轻言。

    走了这一路回来,穆昀祈早已汗湿青衫,现下周身不适,着实须好生泡一泡换身舒爽的衣裳再去歇。遂自依从。

    热水已倒入桶中一阵,当下冷热正好。

    宽衣解带,穆昀祈入内,靠坐桶沿闭目养神。

    现下可能说说,你为甚一声不响,就跑来这江南烟花地?言语间,那人沾湿巾帕替他自后背擦洗起。

    水珠自单薄白皙的肩膀滑下,似漫过瓷壁般,倾泻无声。

    穆昀祈缄默。

    是因那三个女子?邵景珩叹一气,那是我三叔一意孤行,我也未说不将她等送回。

    多此一问。闭目之人淡淡,似不耐烦。

    将散乱的碎发替他向上挽了挽,湿巾继续沿着线条清晰的肩膀游走,力道却须拿捏适度,以防稍重,便在那片白皙脂润的过处留下痕迹。

    我已将那几女子送回,看他不言,邵景珩继续:南来之时,顺道尚去探过三叔。拧了把巾帕,今后,他不会再越俎代庖了。

    遂你终可自主了?哼了声,穆昀祈言出带讥:你三叔素来只知以貌取人,你自不至如此粗俗,深知娶妻娶贤之理,遂还须内外兼修的大家闺秀才入得了你邵家大门言未落,肩上忽一重。

    人影一晃,眼前乍暗。下一刻,已是唇齿交缠。乍时怔楞,由得彼者长驱直入,在己一方的疆土纵横卷席热水中泡久了,穆昀祈当下只觉浑身虚软,即便有心,也无力反抗。

    似乎过了半夜之久,穆昀祈已有些目眩窒息,此刻唇上一轻,顿如重见天日的溺水者一般,仰面倒靠桶沿,大口喘息。

    定要说的话,臣着实思量过,那人附耳轻声:或可似陛下一般,寻个出尘脱俗的女子,娶入门来,以堵悠悠众口。离开两寸,诚恳求问:不知,黄贵妃可有与她志向相合的知己姊妹?

    吐息总算平顺,睁眼,任氤氲水汽与眸中再添一重湿光,穆昀祈冷嗤:黄妃不是你荐入宫的么?此刻却来问我?

    轻一叹,邵景珩似起悔意:当初正觉向我荐上这女弟子,我看之温婉端重,又兼通诗书礼乐,遂想到荐与陛下,孰料陛下以为其木讷,不愿亲近,实是可惜!早知这般,我便将她留在府中了。

    弟子?穆昀祈眸中忽闪冷光:你见过比师傅还年长的弟子?

    一楞,邵景珩转改讪笑:你知道了?

    当初你说她驻颜有法,我便该想到的!侧过脸,言者恨恨,被我点破,她竟还振振有词,道是鸣泉出世,终因正觉而起,弟子惹祸,为师理应承担,遂才出山平事。

    果真?闻者目光一亮,这般说,她是有法去除鸣泉的戾气了?

    有法?此话不提还好,提起穆昀祈便满肚子冤屈气:若你以为,三伏天将剑置于日下暴晒是算一法,晴好之时将剑带出宫一沾所谓盛世清平气算见解出俗的话,那便是罢。

    啊?这邵景珩嘴角微抽,我原以为低头一抚额角,忽露困惑:此间岂非无她什么事了?那她日日在宫中做些什么?

    做什么?穆昀祈怒极反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纠结宫娥内臣关起门来一掌拍下,水花四溅,湿了邵景珩一脸:聚赌!尚美其名曰见利不动,失财不惊,以为修性!,只落得我日日提心吊胆,生怕被外知晓,引众议烧身!

    邵景珩张口无言。水已有些凉,才想起拿来干的巾帕替他擦身,一面好气:好了,莫气了,回去我寻机劝劝她,令她收敛些,莫与你添烦。

    哼了声,穆昀祈懒得答言。

    将人安置上床,邵景珩回身一眼又见桌上那个沉甸甸的包袱,顿复好奇:话说,这些钱,你究竟何处弄来的?

    榻上人一个翻身向里,似未听见。邵景珩又问一遍。许久,见彼者回眸,音色幽幽:我马丢了,自带钱去买马,只是未有合意的。转而不与他插话的间隙,反问:西院书柜暗格中那本书,你藏多久了?

    什眉心一缩,邵景珩似受雷击般一震,却还强压惊色,作无事般近前宽衣:什么书?我怎不知彼处还有书?

    回身来一手撑头,穆昀祈面色倏缓,自拈起一缕散在枕上的长发把玩着,邪笑自嘴角眉梢溢出:是么?然我怎记得半夜醒来,曾见你悄将这书藏入柜中啊?眸子一转,黠光尽露:那也不过是半月前之事罢?

    言落,竟见那张素来端重的脸上青红不定。好半晌,见之垂下目光,幽幽一言似由鼻中出:那是,郭偕放在我处的。

    阿嚏!

    西厢的卧室中,郭偕揉揉发酸的鼻子,把被子往上拉拉,继续为身侧呢喃不止之人揉着腰背,一面回想方才,嘴角复起上勾:邵景珩倒未说谎,那本所谓出自宫中秘阁的藏书,实乃极品!不过若非自以官家的下落为筹码,威逼利诱,想必他至死也不肯将此籍与人分享!呵呵,这便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第49章 番外十

    时过晌午, 生意清淡,金芙正在铺中静坐品茗,便见一人风风火火闯进竟是郭俭!

    哟, 一夜宿醉, 这便起了?金芙啧啧嘴。

    来者脸面涨红,咬牙切齿冲到她跟前, 扬手便是一掌拍到桌上。

    金芙放下茶盏:怎了,酒未醒透?

    我郭俭垂下眸子盯着发红的掌心, 嗔怨般低道了句:桌上这么多灰,却也无人想起擦一擦。

    阿满出门了。金芙说着扶起腰:我这两日不甚舒适, 你看不惯, 便自行擦拭吧。

    你身子不适,昨夜那般晚了,却还出门?攥着衣角,郭俭声音显小。

    斜睥其人一眼, 金芙忽转冷色:你以为我想去?若非邵表哥与大哥那般晚了寻来,说官家半夜未归,听闻白日里是你与阿渺伴驾在侧出行,我能寻去?且非亲眼所见,还果真不信你有那能耐,带官家与阿渺赴那风月处不说, 三人竟还酩酊大醉, 连人都认不得了。你可知彼时邵表哥与大哥那脸色,乃是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

    听言只觉周身一寒,郭俭一缩脖子:那也怪不得我,是官家非要去,阿渺又在旁撺掇, 我只能奉命领路

    金芙冷嗤:你既委屈,这话,便当与表哥和大哥去说。

    梗梗脖子,当下不知由何处升腾起股豪气,郭俭声音大起:等下回遇到,我自会说!然当下有一事,还须先问你!抬起头,满面苦楚:我问你,为何昨夜,官家被表哥背回去,阿渺被大哥扛到家,而我却要被绑在驴背一路游街回来?

    叉腰一哂,金芙不屑:原为这!摊摊手:我背不动你,更扛不动你,只能牵头驴让你骑回来,然你非要躺下,说什么这般看人顺眼,我只得依你,却又怕你躺不稳,才不得不将你绑在驴背。捂嘴一笑:且说可知你彼时有多威风自得?沿街见人便招呼,一一询问可曾见过你这马上英姿

    静默半晌,那人垂眸:昨日我娘说家中有些要务要交与我,近时我就无暇来此照看铺子了。言罢转身,到门前又想起什么,回头:你那纱巾可与我遮遮面?外间日光太烈

    第50章 番外十一

    夕阳斜照, 天色将暮。马家羹酪店门前的队伍已延伸至对街。

    阿渺,这里这里!队伍前端一人向后高呼。

    幸得有你们先来排队!快步上前,擦擦额上的汗珠, 荀渺庆幸, 否则我恐是不到旬休吃不上一回。

    我要两碗酥酪!下方跃出一个软酥的声音。

    郭俭低头拍拍女儿的小脸:好,阿暖要两碗, 吃不了给爹爹吃。

    我吃得了!小手一叉腰,阿暖一脸振奋。

    阿暖, 甜食吃多易胖,可是要嫁不出去的哦!对面的蓝裙女子一脸戏谑开口, 逗弄着女童。

    这才留意其人, 荀渺眸中闪现一抹讶色。

    郭俭见状解释:顾小娘子方才来铺中看胭脂,我正要带阿暖出门吃瓠羹,想来四人方好凑一桌,便无须与生人同坐了, 遂才邀顾娘子同来。

    原是这般。荀渺忽好奇:则顾娘子是喜瓠羹多些还是酥酪多些?

    顾娥一笑:皆喜!听闻城中竟还有兼卖两样的食店,自须来一试。

    竟是遇上同道了!荀渺心下乍喜:这顾小娘子钱多又清闲,看来今后各处排队尝鲜买糕点,又多出一代劳者!便笑:顾娘子今日是来对地方了,这马家瓠羹店名声在外,而酥酪是马家小娘子夫家所言未落, 便见店中小厮出来请人, 自也顾不得将话说完,四人兴冲冲往内落座。

    荀渺与郭俭对店中菜品耳熟能详,当下无须行菜详报,便各自呼索好心仪的点心,倒是顾娥踌躇好一阵难下决断, 口中念念有词,似在糖酥酪与杏仁酥酪之间摇摆。

    郭俭提点:唐酥酪更甜些,小童多喜;杏仁酥酪入口绵滑,老少皆宜。

    言罢见女子眸光一亮,即自呼索:瓠羹先来两碗,唐酥酪两碗,杏仁三碗!言罢回眸,见那二人盯着自己一脸错愕,倒是见怪不怪,只浅露一丝赧色:我自小饿怕了,尤其在山匪寨中时,吃食总须与人抢,否则只得挨饿,遂才

    你被山匪绑走过?荀渺讶异插言。

    点点头,女子露苦:那年我被舅舅卖与人牙子,后者本要带我上京转手,孰知半途遇到山匪,人牙子跑了,我便随山匪同去,半载后才下山到了青水庵,于彼处待到及笄。

    幸得是逃出来了荀渺慨然一叹,为之庆幸。

    看他一眼,女子诧异:谁说我是逃出来的?

    那荀渺结舌。

    我是恰此刻瓠羹上来。一大勺浓羹入喉,女子语音含糊:被山匪送去的

    酥酪也上了,当下满满当当 ,堆了一桌。

    对视一眼,荀渺与郭俭心照不宣,双双低头默默吃羹。

    哎,那不是曾一碗瓠羹下肚,顾娥抬头喘息的间隙,目光一亮,曾指挥使,你这是去哪儿啊?

    见是他几人,曾无化带笑走近,作礼寒暄过,自道要去明丰楼与吕崇宁吃酒。

    郭俭便道:如此曾将官恐是要待候一阵,吾等方才在外遇到吕将官,他道有急事要去投李街的李大嫂家一趟,嘱咐吾等若遇到向你道一声,他要晚些到。

    李大嫂?曾无化显对此名无印象。

    便是那个号称能将□□与凤凰结成对的良媒。顾娥咽口酥酪,贴心提醒。

    良媒??闻者一愣,面色忽暗,似心神不宁,随意寻了个藉口匆匆告辞。

    搅着碗中的瓠羹,郭俭看了眼又吃罢一碗正抱腹歇息的女子,有些踌躇:你是否当告诉他,李大嫂也兼代人出赁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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