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牢房
虞舜动手的一瞬间,特殊军队也行动了。
安白隐约听见一声动手,她的身体便沉得仿佛有千金之中。
时间被拉得极长极慢,她看见特制的漆黑子弹射来,分明还没有击中,却能知晓目标是虞舜的大脑、心脏、右手掌。
“虞舜!”
安白挣扎着推了虞舜一把,所有人的攻击落空。
虞舜喉间冒出一口血,强顶着异能者的加重能力,右手往地面一拍。
电流自地面流淌而去,路灯、积水,霎时间人仰马翻。
积雨云渐渐积蓄,所有人的头顶之上,雷光霹雳作响。
“这是……最顶尖的异能者……”
安白头一次看见虞舜使用能力,也是第一次见异能者有如此强悍的实力。
那电光仿佛实质,蛟龙入海般席卷而去,周围的一切都成了湮灭废墟。
搜查警七倒八歪地躺在地上,离得最近的那排人只剩下一层焦灰的尘土。
“走。”虞舜吐出喉中的血,右手甩出冰刀,将暗中唯一同能力的搜查警击毙,又将酒瓶打开,一点点往下倾倒。
安白看懂了,只要敢追上来,这酒就会导电,直至爆炸。
“我的能力不能维持太久,有缺陷。再使用,就需要用白圣石了。”虞舜脚下发虚,但依然选择抱起安白:“这白圣石的碎片是重要的钥匙,不能在这里浪费。”
“什么钥匙?”安白问。
但眼前显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虞舜带安白踏进那脏污的地道,却顿住了。
地道尽头,一排身着白色绝缘服的人带着军犬,正在默默等待。
“上次在界外吃了你的亏,这次不会再放你走了。”
为首的人带军犬一步步靠近,一记风刃批下,虞舜堪堪躲开,安白被削下了一段纯白的长发。
“跟我们走一趟吧,虞舜,安白。”
来者全是高阶的异能者,整整十个人,对付虚弱期的虞舜绰绰有余。
他们露出总统直属的苍星标志,道:“跟我们走,总统要见你们。”
“总统不是被弹劾入狱了吗?”安白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到了就见到了。”
那人缓缓靠近:“你们最好配合一点,否则被秘书长的人抓住了,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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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被带上手铐脚链,蒙上眼睛,一路往圣教堂的方向开。
大约一小时后,两人被关进了牢里。
“总统正在接受治疗,稍等片刻。”领头的人说。
安白被取下了眼罩,发现这是一处极其朴素的牢房。
准确来说,更像是一间禁闭间,是一间临时改造的牢房。她想试着逃出去,但虞舜的状态很差。
虞舜上车之后就没了声音,现在,他的面色由苍白转为潮红,呼吸急促,吐息越发炙热。
像极了毒雾过敏的症状。
“没有第二间牢房吗?”虞舜不停撕扯着特制的手铐,渐渐有电流乱蹿,他让安白离他远一些。
“我的异能不完全,是失控的,会发生很多很恐怖的事。”他喘息道:“你背过去,别让我看见你。”
就像毒雾过敏一样,失控的异能会不停占领他的身体,逼迫他消耗体力和精力。空虚感让他狂躁不安,只想找个女人来发泄纾解,或者干脆将一切夷为平地。
“我……”安白浅浅地开口。
“闭嘴,我不想伤害你,别逼我。”虞舜早就见过安白乖巧绵软的性子,不用猜,他也知道安白会说她愿意献身与他云雨交欢。
但他做不到,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在极度敏感燥热的情况下,他再也戴不上平日里习以为常的伪装,只能说出真心话将安白赶开:“那天在医院,睁开眼的第一眼看你躺在那里,我就喜欢上你了。我不敢靠近你,只敢偷偷地看你几眼,之后你能主动来找我、给我水喝,我真的很开心。那晚被怪物袭击,我生怕你受一点伤,也怕我使用异能的模样吓到你,只能让你赶紧走。”
他内心天人交战,不停挣扎,镣铐发出咔啦咔啦的刺耳声响。
“你对我这样温柔,丝毫不介意我的身份,对我笑颜以对。我……我不想伤害你……如果真的,有幸有一天能和你亲密相拥,我不希望是在这个发狂的状态……你……你走远一点……”
安白听得喉头发酸。
“你明明那么好,刚刚还骗我。”安白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不会靠近你,也不会做让你伤心的事。”
她转过身,背对着墙角,尽量不发出动静吸引虞舜的注意力。
虞舜的视线渐渐模糊。
他太习惯这片黑暗了,像是无穷无尽的死亡之海,每一寸都要将他吞噬殆尽。
但这一次,他能看到一道纯白色的背影。
那样娇小可人,满是温柔的馨香。
他这辈子骗过很多人,唯一一次展露真情,是与她在夜市时灯光下的牵手散步。
他太珍惜那样美好的时光了。
像是易碎品一般,舍不得、碰不得,生怕碎了。
虞舜经历着巨大的痛苦,他必须做点什么分散注意力。
他断断续续地开口说:“我在界外醒来的时候,我失忆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有好多怪物在追我,我不停地杀,不停地往前。”
那是一片没有生命的废墟。
他看不到一丝希望,没有色彩,没有生机。
他拼了命想活下去,直至见到了所谓的神明。
“神明?”安白捕捉到这个词,开口询问:“神明长什么样子?他们带你去圣所了吗?”
“他……他是纯白色的……我不敢多看,但他让我活了下去,我为神明做事……”
虞舜喘得厉害,痛苦与情欲夹杂,几乎撕裂:“神明说,只要这件事办好,我就不用再受折磨了。”
“什么折磨?”
“这种折磨……”虞舜痛苦道:“所有的异能都是有条件的,我只是没有那么好运,得到神明的眷顾……”
安白听不太懂。
她猜虞舜太痛了,已经思绪混乱,开始胡言乱语了。
纠结中,刚刚那位领头的来了。
“安白小姐,请跟我走,总统要见你。”他对安白行了个礼:“总统的状态很差,希望您注意身份和言辞,不要刺激他。”
“我为什么要刺激他?”安白不理解。
领头者说:“刚刚总统听见您来了,强行拔下了输液针。”
领头者满是担忧:“他最近很虚弱,希望您不要多问,听他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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