佼人僚兮/贴身男仆竟是天外飞仙——法华未雨
佼人僚兮/贴身男仆竟是天外飞仙 作者:法华未雨
佼人僚兮/贴身男仆竟是天外飞仙——法华未雨
非也,南离绯玉有感而发,我落魄时,曾得下九流掮客相助,不敢丝毫不敬。
方泉也道:我有幸习得伶人祖师的《惑音》秘术,十分奇妙,并非不入流。
承蒙二位高看,我就说一说九流丹青一脉司空辰沉吟少倾,接着道:九流丹青,讲究画皮、画骨、画心、画相,多数人终其一生只能画皮,少数人可以画骨,极少人画心,几乎无人可以画相。
皮骨境界,无非惟妙惟肖;心相境界,却是洞察悉知。
我原本画技,不过画皮而已,但画百花公子,因为思念之深、期盼之切,竟可以画骨。他收了桃花扇,我念头通达、心境圆满,意外进入画心之境
你们猜,我画他时,看到了什么?
方泉试探道:恶魔?
司空辰摇摇头:没那么快,我画他时,看到他在吸血,吸人血司空辰的声音在颤抖,他的獠牙叮住一个男人的颈脖,用力吮吸,鲜红的血液溢出唇角,一滴一滴掉落
我惊呆了,瞬间被恐惧包围
这是什么感觉?万人景仰的君子,功德无量的圣人,出尘脱俗的雅士,完美无瑕的谪仙竟然在吸人血他在吸人血!
不,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我掀翻桌子,丢掉笔墨,不再作画。我想忘记我所看到的景象,当做不存在,当做没发生。然而,那溢出唇角的鲜血,彷如潜藏蛰伏的蛇蝎,即便我刻意忘记,它总在某个不经意瞬间、某个午夜梦回,深深刺痛我的心。
我决定正视这件事,或许他有难言之隐?或许我误会他了?
我继续作画,只画他一人。我要穿透皮骨,画出他的内心。
然而我画得越多,就越证实我的推论:他嗜血,嗜人血。那时我初试画心,尚未通透,还看不清背后真相,但无论真相如何,他都在嗜血。
我震惊,彷徨,恐惧,迷惑,我决定直接问他真相哪怕激怒他,哪怕被他杀人灭口。
一个午后,他来了,如往常一般,拂去灰尘,幻出桃花,单手扶额,放松小憩。我望着他懒散不设防的样子,有一刹那犹豫:如果我不问,是不是可以看着他,直到天荒地老?如果我问了,是不是一切都结束了?
最终,我没忍住,问了出来。
我说:你为什么嗜血?
他眉目微颦,睁开眼,第一次与我说话。
他说:尸国节被血鬽附体,不得已如此。
我整个人忽然放松下来,第一,他坦诚;第二,他迫不得已。我又问:你可以除掉血鬽么?
他说:正在尽力。
我欣喜如狂,觉得自己被拯救,觉得蛰伏的蛇蝎终于剜割出来。虽有鬼魅作祟,他依旧是圣人君子,依旧高高在上、令人景仰。
他合上眼睛,又道:我嗜血之后心慌意乱,来你这里,正是为了平定心绪因为你血气特殊。
我说:你尽管来,我一定保密
司空辰说到此处,出神许久。
方泉问道:所以百花公子心中的恶魔,就是血鬽?血鬽是什么东西?
没错,就是血鬽。司空辰回过神,解释道:血鬽是心血化鬽,原是一种弱小鬼物,连魑魅魍魉都算不上。然而,这不是一只简单的血鬽
南离绯玉神色一凛:愿闻其详。
司空辰沉吟少倾,娓娓道来。
那次之后,百花公子许久不曾来找我。我猜,他不想见我了,不想面对一个知道他阴暗面的人。我略有遗憾,但不后悔我不能不闻不问、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我把那次见面当做最后一次,开始封尘这一段离奇经历,只偶尔在心底祝福祝福他早日战胜血鬽。
然而他又来了,那一次,非常特别。
那一日正好立秋,我从东街卖画回来,甫一进院,便见一人蜷缩地上浑身发抖。我细看之下,大吃一惊,来人竟是百花公子?他不复优雅,全身散发一股暴虐血腥之气,我吓一跳,赶紧扶起他,问他怎么了。他面色苍白,痛苦回道:救我。
我焦急问他:如何救?
他说:让我吸你的血。
我大惊,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说:你的血,可以杀死血鬽。
我毫不犹豫,马上道:来吧。
他压抑体内暴虐之气,尽量平复,缓缓凑近我的脖子。我感觉一双热唇紧贴着我,少倾,难以言喻的事情发生了
我以为会痛苦,然而,血液流失的刹那,我精神愉悦超乎极限。
第135章 情乎孽也
方泉怔住:他咬你, 吸你的血,你怎会愉悦?
你不懂司空辰回避问题,反正,那滋味胜过人间一切, 令我深深着迷。
南离绯玉问:后来如何?
他吸了我的血, 身上暴虐气息渐渐散去,整个人又恢复从容姿态。我略感虚弱, 摸一摸脖子, 却无伤口, 我问他:为何会这样?血鬽还没除掉么?他不语, 清清冷冷, 飘飞离去。
再往后, 他每次来都要吸我的血,我亦沉沦其中,无法自拔。直到有一次, 我感觉血液流出,似被一种秽物吞噬,不由起了疑心, 事后问他:血鬽除了么?他淡漠看我一眼, 并未作答。我忽然意识到,他还是他, 高高在上, 万人景仰;我仍是我,平平无奇, 渺如尘埃我以为我们亲近了,实际并没有。
我心下失落,但仍然感激:感激春日暖阳, 感激金风玉露,感激遇见他。
然而心中那一点疑惑,又如蛇蝎一般撕咬着我那秽物是什么东西?血鬽除了么?若是除了,为何还要吸我的血;若是未除,又是什么原因?我的血到底能不能杀死血鬽?
为解谜团,我开始画他的皮骨心相,画到最后,我震惊了我看到百花洲上关押着形形色色许多人,他每天吸食这些人的鲜血,连孩童都不放过
方泉闻言一凛:原来他嗜血如此严重?
岂止严重,简直丧心病狂。司空辰笑一笑,十分悲哀,还有,那秽物便是血鬽。他吸我的血,非但没有杀死血鬽,反而饲养了血鬽
我无法接受这些事实。
司空辰陷入沉默,过了好久,才道:真相如此残酷,扯开皮囊,不过是红粉骷髅。
他又来了,宛如谪仙,完美无瑕,一见面,直接道:我渴了。我没有如往常一般迎上去,我问他:血鬽除了么?百花洲上为何关押那么多人?
他微怔,却道:这不是你该问的,我渴了,想吸血。
我冷冷回他:跪下求我。
他瞬间变了脸色,甩我一耳光,说:下九流的东西,竟敢口出狂言。
我笑了,回他:是,你不下流,改天给你建一座贞洁牌坊。
他气极,持剑抵住我喉咙,一字一顿道:别以为血气特殊,我就不敢杀你。像你这样的人,我一共找到十九个,有你不多,没你不少。
我懵了,是啊,有我不多,没我不少,我不过一血罐子而已。
我心中满是悲哀,当时想,就这样死在他剑下也不错至少,我不再是一个血罐子,而是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他没有杀我,轻飘飘飞走,连一缕芳香也未留下。
之前每一次见面,我都幻想下一次。那一天,我彻底醒悟,他不会再来了,我们的关系就此结束,我连血罐子也不是了。
我酩酊大醉。
我想忘记他,想割裂这一切,但我做不到。我不甘,不甘卑微,不甘自己用时锱铢、弃时敝屣,不甘只是一个血罐子。
我开始思考先前一直忽略的问题:他为何找上我?我的血气有什么特殊?我冥思苦想,细细追究,终于找到答案。
这一切,源自尸国节那天,我从漫天阴云中领悟的一道符文便是我先前所说的血咒。
血咒有许多法则,最基本的,便是改变自身血气。我领悟血咒,改变血气,能给他平定安抚,所以他找上了我。然而我并非唯一,尸国节那天,一共十九人领悟血咒,所以他找到十九人,有我不多,没我不少。
随后几日,我不断冥想血咒,领悟越来越多的法则,其中一条,竟是血气感应,找到其他领悟血咒之人。这条法则让我有了一个可怕想法:我想变成他的唯一,让他离不开我,跪下来求我,毫无尊严地屈服于我
司空辰沉默半晌,声音忽然冰冷:于是,我根据血气感应,找到其他十八人,将他们一一杀死,终于,我成了唯一。
方泉与南离绯玉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
司空辰看他二人一眼,自嘲道:没错,我不是什么好人,我也疯魔了。
方泉问:后来如何?
司空辰想了想,一声叹息。
我成为唯一之后,他便离不开我了。
没多久,他又找上我,一见面,便使一道白绫扼住我喉咙,冷冷道:你杀了他们?我窒息,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
他面色阴沉,说:他们都是无辜的。
我笑了,挣扎着道:果然是圣人君子,求你杀了我这恶魔。
他怒极,一扯白绫,将我拉入他怀中,再张口咬住我脖子,深深吸一口鲜血。然而,这一口鲜血非但不能安定,反令他面色苍白、浑身颤抖。
我乘机挣脱,对他道:我能改变血气,让你心慌意乱。他惊骇看着我,仿佛看一个陌生人不,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他甚至没问过我的姓名。
我咬破舌尖,从嘴角溢出一滴鲜血,用手指抹入他口中,又说:我也能恢复血气,给你平定安抚。
他尝到血气滋味,面色好看一些,意乱情迷道:不够,还要。压上我的唇,撬开我牙关,以舌勾舌,强吸我血液。
我改变血气,将他推开,冷冷道:跪下,求我。
他没有犹豫,双膝落地,抱住我大腿,恳求道:血,血,我要血
我看他卑躬屈膝的样子,有一刹那心疼,接着快慰无比。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圣人君子,被一个粗鄙下流的无名小卒践踏呢?
我自恃唯一,掌控他,折磨他,羞辱他。一次作恶过后,我看到他眼泪,看到他平静背后可怕的死寂,我心碎了。
这是我憧憬的、期盼的、希冀的、视若珍宝的人啊,我为何把他摧残成这副模样?
我问他:你恨我么?
他看我一眼,不带丝毫情绪,我恨你,恨之入骨。
我的世界崩塌了。
司空辰无喜无悲,声音低沉:我忏悔,寻求原谅,不再为难他。他无动于衷,只按时前来吸血。我陷入迷茫:就这样纵容他嗜血、看他沉沦、最后被血鬽毁灭?
我想起立秋那一次遇见他蜷缩我院中,面色苍白,痛苦祈求,他说:救我。
若人生还有意义,便是救他。
我继续作画,画他的皮骨,画他的心相,我想了解一切,找到拯救他的方法。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呕心沥血,花去半月时间,终于洞察一切真相,连血鬽起源都一清二楚
百花洲,舍子狱。
梁安与皇甫逸单掌相抵,盘膝而坐,他们明面上合力提炼王者之气,暗中则以财气铺张权力,准备伺机逃走。
梁安身在囚笼,心在方泉,他担忧方泉安危,遐想方泉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心中更是焦虑。
皇甫逸看出他的心思,好奇道:在想谁呢?岚公子?
闭嘴!
皇甫逸道:温和一点,聪明一点,没准我交你这个朋友。
滚。
这么小的笼子,我滚哪儿去?
梁安一掌震开皇甫逸,拖着镣铐袭狠砸他面门。皇甫逸侧身,反手勒住梁安脖子,一拖一拽,将梁安摔了一个跟头。
二人搏斗一番,因有诸多禁制,谁也奈何不了谁。
皇甫逸忽道:行了,今日份斗殴到此结束。
梁安罢手,愤愤坐下。皇甫逸好整以暇活动筋骨,好一会儿,才堪堪坐到梁安对面。二人单掌相抵,又开始提炼王者之气。
皇甫逸道:你这驴头,又倔又暴躁,拐不了一点弯,难怪被何其华玩弄于股掌。
梁安冷哼一声道:你这泼皮,不也拿他没办法?
我不同,我早就觉察他有问题。
梁安若有所思:你说他被鬼魅附体,有何证据?
心证。
梁安心头火起:讲!
看,又暴躁了。皇甫逸笑一笑,你可知昌平先生?
自然知道,恒道院大学士,上一次尸国节使者。
皇甫逸道:上次尸国节后,昌平先生离奇失踪,同为使者的何其华三缄其口,连恒道院也讳莫如深这其中,必然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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佼人僚兮/贴身男仆竟是天外飞仙——法华未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