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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楚]霸王无独——放鸽子(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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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楚]霸王无独 作者:放鸽子

    [西楚]霸王无独——放鸽子(52)

    初

    次以大将身份,向诸将下令大军开拔。

    章邯虽是困倦不已, 但一到韩信出征的时刻, 还是自发清醒过来。

    他未出

    城去送, 只赶至城头,遥望那浩浩汤汤却又无不透着井然有序、彰显建制完整的关中军,感叹称奇。

    谁能想到, 如此

    一支杀气凛然、秩序严整的劲旅,数月前还不过是军心零散、毫无士气可言的杂凑军?

    单这一手化朽木为神奇的练兵

    本事,韩信必然非是池中之物。

    韩信率军东征,一路昼行夜宿,行军速度并算不得多快,却可将士们的精力始终维持

    在充沛的状态。

    这扎扎实实的十万大军意在魏国,既不曾遮掩阵势、也未走函谷关的大道,兀自轰轰烈烈地绕东北行

    去,进逼魏国土地。

    这一偌大动静,自然逃不过魏国探子的耳目。

    乍然得此军报,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东楚地那由

    项羽所领的主力军的西魏王豹,顿感猝不及防。

    那刘邦约盟时,口口声声道将以计分化楚军内部,与他瓜分关中之地

    。

    哪想刘邦根本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晓夸夸其谈的地痞无赖!

    楚都咸阳自始至终都安如泰山,大司马

    周殷连点水花都未溅起就命丧黄泉。

    未能叫他分上一杯羹,还既折损了二万人马与大将柏直,如今还被那名不经传的

    前执戟郎韩信给嚣张打上门来了!

    此时此刻,魏豹当真恨极了空口说白话的混账刘邦。

    但对方偏就能仗巴蜀二郡

    地处偏远,路途险阻,楚军暂腾不出手来远征,暂时龟缩不出了事。

    他据梁地,迎项羽怒火可是首当其冲,躲也无从

    躲起,唯有硬着头皮,亲自收拾这一地烂摊子。

    韩信怎成大将了?魏豹蹙眉,心下略松:看来楚国精锐尽聚东

    楚之地,咸阳除个章邯外,竟连个稍算可用之人也提不出来。

    大将周叔却不似他般乐观,直白道:大王切勿掉以

    轻心!那韩信看似名声不显,却曾随吕布率关中军征燕地,一路势如破竹,且不出一日,即灭尽臧荼数万精兵。后更是领

    命分兵西进,大破彭越军势,却未乘胜盲目追击,而耐心留守济阴城中,其中必有防备大王西进、袭取关中之深意!此人

    做副将时,便有这舍功劳不取、为大局筹措之眼界,岂是凡俗之辈?

    身为大将,却一昧涨敌人的士气,灭自己

    的威风!仗未曾打,竟就已为战败做好借口。

    魏豹脸色阴沉,表面上是不置可否,心里却对周叔之言很是不以为然。

    若非柏直被俘,生死不知,他麾下一时半会挑不出可独领一军的大将,哪儿会叫周叔在这胡言乱语?

    周叔虽精通

    兵法,谈兵论策时头头是道,却半点不晓逢迎拍马、察言观色的重要。

    他浑然不知魏王已因他耿直谏言而起了厌烦之

    心,皱着眉,仍在喋喋不休。

    魏豹耐着性子听了半天,到周叔论起韩信整顿军势仅用一月,便夺回刘邦掌控下的汉中

    之地,能耐实在不容小觑时,实在是忍无可忍,硬梆梆地打断道:按将军之意,大魏这十数万骁勇善战之将士,竟还注

    定不敌区区韩信费些旁门左道、于数月草草练之杂凑军?孤召将军来此,究竟是为商议克敌之计,还是为了早日开门降敌

    ?!

    周叔闻言一愣。

    他纵使再迟钝,也不可能听不出大王口吻不善、恼意十足。

    末将绝非此

    魏豹所言诛心,他不知所措下,就要下拜请罪,满心烦躁的魏豹却不愿再听他做任何辩解了。

    只不耐烦地将手一挥,

    撵了周叔出去,派人将孙遫请来。

    周叔数度欲言又止,末了却只能无奈一叹,唯有忍住心下焦虑,依命告退。

    魏

    豹决心弃周叔不用,改以孙遫为大将的消息很快经楚国探子之口,传到韩信耳中。

    饶是冷静持重如他,闻讯也不禁大

    喜:真是天助我也!

    他原以为将对上精通兵法、善于布阵的大将周叔,一场恶战必不可少。

    却不料那魏豹愚

    蠢之极,舍贤将不用,竟要将身家性命寄于一庸人上!

    此时由韩信亲领的十万楚军,已抵达临晋津一带。

    放眼望

    去,对岸尽是严阵以待的魏兵,对他们虎视眈眈,大有楚军一敢渡河,就要一拥而上的架势。

    韩信心知不可强渡,丝

    毫不觉着急。

    他一边命军士寻地安营扎寨,一边在四周搜寻船只,光明正大地与之对峙,暗中却将重点放到派人去上

    流探查之事上。

    得知夏阳一地因林木稀少、无法伐木作舟而守备空虚,韩信立马有了主意。

    他召来冯敬等副将,

    命一人率兵如山、砍伐木料;另一人则回市购置瓦罂,需数千只之多;他则亲领数千兵士留守于此,摇旗呐喊,大造声势

    ,牵制对岸魏军。

    二副将虽是一头雾水,不知主帅打算,但韩信于军中甚有威势,他们也未多问,只安心听令行事了

    。

    与此同时,认为大军在灵璧逗留过久,却始终未从出使诸国的陈平等人处听得佳音的项羽,则快要坐不住了。

    他本就是不屑斗智,只想以力征四方,斩尽不服的暴戾脾性。

    能忍耐至今,已是前所未有。

    一晃眼已入二月,冬

    去春暖。

    项羽的耐心业已濒临崩溃。

    他思来想去,既不愿再漫无目的地枯等下去,也不愿负了爱将一番用心良苦

    的谏言,遂决定将吕布召入帐中,好说道说道。

    大大咧咧地迈入主帐之中的吕布,纵使想破脑壳,也猜不出这缺心眼

    的憨王竟怀着要说服他的妄想。

    否则定要笑掉大牙。

    他只当是九江局势有变,到底事关他助楚一统天下、才

    好逮那刘耗子的大计,哪会轻忽对待,立马赶来了。

    卫兵早得王令,哪会拦他,径直去了通报这一步骤,一见吕将军

    来到,即刻让行。

    吕布做惯一势之主,也不觉得有甚么不得了的,大步流星地迈入帐中。

    却见这项呆子一脸高深

    莫测,正襟端坐于主位上,好似思索着什么紧要大事。

    以眼角余光捕捉到爱将身影,项羽微抬眼帘,重瞳定定看去,

    不假思索道:坐。

    吕布理所当然地来到离项羽最近的老位置,干脆利落地坐下。

    旋即目光炯炯地看向项羽,

    显是等待下文。

    项羽面容冷峻,心里却为难得不知如何开口。

    叔父在世时,他不必作甚筹算,只需奉命行事。

    后成了楚国主帅、堂堂霸王,则成了谋士想方设法以策谏他,他只需听上一轮,决定是否采用。

    哪曾劳烦他搜肠刮

    肚,斟酌用词、亲自说服底下将士改变心思了?

    他兀自苦思,不知如何开口时

    吕布敏锐地察觉出几分异常,

    眸底狐疑愈发浓重。

    他虎眸微眯,警惕地对这今日尤显冷沉古怪、好似心事极沉的憨王不住打量。

    究竟是出

    了何等不得了的岔子,竟连缺心眼如项憨子也觉棘手、做这忧心忡忡的模样?!

    吕布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大事不好。

    越是想不明白能出甚么岔子,他就越是不安,哪能由着项羽同他打哑谜,立即开口问道:大王召布来此,可有急务

    相商?

    经吕布这么一催,项羽眉宇紧蹙,却终于下定了决心。

    罢了,既奉先甚肖他少时脾性急烈,他若阐

    明要害,定可领会。

    于是在吕布紧迫逼视中,这面沉如水的威严霸王,在磨磨蹭蹭半天后,终于动了动一直紧紧抿着

    、透着股摄人的冷凝肃杀的薄唇。

    下一刻,就听这霸王缓缓开口道:战况迟滞不前,士气必将颓下。再候三日,若

    仍无捷报传来,大军亦需开拔,由孤亲率,北上伐齐。

    吕布瞬间听明白了:这憨子急脾气,闲太久而心慌,实在等

    不及了。

    对速战速决这点,吕布曾经也深以为然,甚至颇为推崇。

    他看着吞吞吐吐的项羽,不禁想起了当年一度

    以亲身上阵猛冲猛打、攻无不克为傲的自己。

    然而越到后头,越是只仰仗单兵作战的骁勇,就越注定早晚要倒那力竭

    受擒、孤立无援的大霉。

    若不想将仗打得旷日持久,落得精疲力竭,就需在用策攻心时多费些功夫,事半功倍。

    只可惜。

    吕布下意识地抚了抚毫发无伤的颈子,牙根不知从何时起,已然咬得死紧。

    每当想起白门楼那日,

    他都必将忆起被生生缢死的屈辱与痛苦。

    他呼吸急促,两侧太阳穴猛然一跳。

    待他悔悟,已为时过晚。

    许是忆起惨烈往事、看着一脸无畏无知、却无不与当年自己神似的项憨子,吕布竟奇迹般地感到了心平气和。

    这一大

    坑明晃晃地在身前摆着,除非要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掉下去,否则劝,还是必须得劝。

    只要在这关键时刻沉得住气

    ,不论那瞧着狡诈多智的狐狸眼能否成事,对于便宜老哥韩信处,他是一千个一万个肯信的。

    若连灵武冠世、策出无

    方如兵仙者,也能在那蠢豹子的阴沟里翻船

    吕布嘴角微抽。

    莫说他这拼命力荐的老脸不必再留,也意味着老

    天当真是铁了心,要亡眼前这憨子了。

    项羽那话甫一出口,就聚精会神地观察爱将的反应。

    却见吕布一脸漠然,

    双目涣散无光,似是失望到了极点,仅低头默默无言心便渐渐悬了起来。

    他面无表情,又等了一阵,始终不得吕

    布回应,不禁询道:奉先认为如何?

    这和声细问里,已带了一丝毫不自知、亦是陌生之至的忐忑。

    吕布也正

    发着愁。

    只消稍加易地而处,他便不难料想,眼前这执拗自矜、孤勇急躁惯了的憨子,哪怕真撞得头破血流了,一时

    半会也不见得醒悟。

    更遑论是听进外人之言了。

    想当初陈公台也好,高伏义也罢,甚至连那嫩崽子张文远都未少

    或是直截了当、或是拐弯抹角地劝他。

    他却似被猪油蒙了心般,非要一意孤行,纵屡涉险境,也未能醒悟。

    娘希匹的,此事着实难办啊!

    吕布一想到劝动眼前这一身执拗、只与当年的自己如出一辙的憨王,就觉眼前道路艰难

    险阻,实在希望渺茫。

    项羽见他神色一阵变换,最后竟是越发颓丧失意,眉峰不由深深蹙起。

    二人心思各异,相

    对沉默无语许久,还是吕布先振作起来。

    罢了罢了,姑且一试。

    这憨子若实在不肯听,非要出兵的话大不了

    也只搭进去个未来得及脱身的陈平小命,便宜老哥韩信那处的优势、总归是能保住的。

    只要大局不崩,倒也不必对这

    脑子不大好使的憨子太过苛责。

    吕布如此开解一番自己,眸中已带了几分不自知的慈爱宽容。

    当对上一眨不眨地

    盯着自己看的项羽的目光时,他略清清嗓子,不抱任何期望,只试探着开口提了句:依布之见,此事急不得,不妨

    话刚开口,一直默默无语的项羽便眼睛一亮,倏然打断了他:奉先所言在理。

    再候上

    吕布当

    场愣住。

    待他消化完了项憨子所言之意后虎目骤然瞪大,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人!

    项羽一直细看他神色变

    化,此时已彻底安定,暗松口气,口吻却一概如常:既已候了数月,倒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了。

    吕布面容呆滞,深

    思恍惚。

    禁不住无声喃喃:这憨子的脑袋瓜子,怎忽地如此灵光,莫不是真叫他那日重拳打开了窍?

    否则以项憨

    子这又臭又硬的脾气,这会如此轻易依言纳谏?

    吕布越想越不对劲。

    怕不是吃错药了!

    他心中一凛,眸中精

    光迸现,无比锐利地看向貌若威严持重的项羽。

    二人目光相触,默然对视。

    吕布气势汹汹,项羽目光深沉,心下

    却是茫然。

    而吕布则在确定对方非是气怒下说的反话、而当真如此认为后,一时间大喜大悲席卷而来!

    格老

    子的,项羽骤然开窍,岂不衬得当年一意孤行、落得身死兵败的他蠢得离奇,竟连憨王也比不上了!!!

    吕布悲。

    吕布气。

    吕布是又悲又气。

    只是悲着悲着,气着气着,他莫名就乐了。

    罢了。

    吕布轻哼一声

    ,撇了撇嘴,在项羽流露出担忧之色的眼眸的注视下,兀自嘀咕道:也好。

    他始终观这憨子类己:皆是世无双之

    武勇,长于领兵,奈何所信非人,加之数番行差踏错,落得受庸人合攻,窝窝囊囊地步上绝路。

    如今对方逆天改命,

    叫那偏心眼子的贼老天气个死去活来,等同于稍替他报仇雪恨倒也是差强人意。

    第61章

    项羽坐镇的主力军驻于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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