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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楚]霸王无独——放鸽子(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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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楚]霸王无独 作者:放鸽子

    [西楚]霸王无独——放鸽子(56)

    项羽面无表情,静静听着。

    范增踌躇片

    刻,继续道:现他已得魏俘数万,一道编入军中,兵数便有十五六万之多,纵非大王四十万楚军之敌,却也决计不容小

    觑。

    项羽目如止水,淡淡看向范增,心念微动。

    范增一咬牙,将最担心的那处,缓缓道出:奉先侍大王之忠

    心,天地可鉴,自是毋庸置疑。然奉先甚是看重这异姓兄长,待其掏心掏肺,亦是毫无保留。

    一直沉默的项羽,忽

    福至心灵,一语道破范增绕来绕去的真正想法:亚父所忧,可是那韩信不住索兵,或是生了与诸侯勾结的野心,他日或

    将反制楚军粮道,免不得还将利用奉先行事?

    范增不料项羽忽看得这般通透,无需他进一步点明,登时微微一怔。

    下一刻,他苦笑着承认了,索性一鼓作气道:大王英明。依臣下之见,不仅不宜增兵,在此非常时机,还应削其部

    从,或派亲信佐之,以防生变

    范增的话未能说完,就被项羽一声轻笑给打断了。

    那一笑转瞬即逝,却极清

    晰。

    范增正巧捕捉到,不禁目露几分不可思议的神情。

    亚父。

    项羽下颌微抬,重瞳暗芒闪烁。

    极矜

    贵英俊的轮廓间不复以往的心事重郁,而满是傲然。

    他漠视远方,淡然陈述道:孤自随叔父起事至今,已有五年之

    久,所经小仗数不胜数,大仗亦有四十之数。不论亲身力斗,或是排兵布阵,那兵数或多或少,皆是攻无不破,战无不胜

    ,方可霸有天下!

    范增被此话触动,低头不言。

    他心里清楚,项王话下之意,已然明晰。

    莫说韩信不过初

    露头角,即便他当真是军神转世,运兵如神项羽身为天下无双之楚国霸王,也绝无惧战之意。

    他何须去惧?

    又如何会惧?

    既无忌惮一说,那用就用了,他日那韩信要反,即由他反了。

    以堂堂楚霸王的气度,还不至于

    对有能者皆谨慎防备,甚至耍弄千般手段牵制!

    范增饶是古稀之年,听闻项王这霸气四溢、豪情无畏的话语,竟也被

    激得热血沸腾。

    他深深看了眼不怒而威,霸气灼灼的大王,回荡胸中的,却是前所未有的心悦诚服。

    何以燕雀之

    木笼,拘束那展翅鲲鹏!

    庸主戒备骁将,是因自知不如,唯恐一朝遭其反噬。

    而霸王奋勇无双,气势凌云,身有

    底气,自无需猜忌能臣!

    他情不自禁向项王一拜:大王高见,臣下拜服。

    言罢,他不再劝说。

    项羽淡然

    目送范增离去背影,心境澄明。

    时至今日,他仍常常想起爱将为劝莫屠齐地城池、不惜亲身武谏那夜,曾吼出的几句

    话。

    若大王之志仅止于王侯之位,为将兵之将,亦可充任。项羽悠然出神,脑海中不住回响:志于天下一统之

    帝业,则必当海纳百川,做那将将之君

    项羽正沉思着,帐外忽又传来零散的脚步声。

    下一刻卫兵便报:

    大王,关中军信吏求见。

    又来?

    项羽微皱眉峰,沉声道:放。

    五人战战兢兢地趋入,被围于中间那人

    ,分明是一女子。

    项羽目光沉沉,在那女子身上冰冷一掠,即落在了为首那信吏身上:说。

    信吏已被霸王不

    加掩饰的磅礴气势压得瑟瑟发抖,半晌方寻回声音,颤抖着将来龙去脉道出。

    龙种?天子?

    项羽冷嗤一声。

    他根本不屑多赐那女子一眼,径直讥道:方士胡言,唯有魏豹那等蠢货会信!

    项羽纵无怒意,仅是讥嘲魏豹一句

    ,然众人仍是屏息战栗,哪敢发言。

    幸好在下一刻,项王便缓缓开口道:将此妇送至奉先处。

    这半年下来,

    楚营中哪会有人还不知奉先所指何人?

    既大王全然不信那龙种之说,又瞧不上此妇姿色,转而下令将美妇赐

    予其他有功爱将,也是顺理成章。

    他们如释重负,正要带着薄氏这烫手山芋出去。

    结果才刚起身,霸王便冷沉沉

    地叫住了他们:慢着。

    他们心下骤然一凛,一动也不敢动,皆都僵在当场。

    项羽仅一转念,心情陡然恶劣起

    来。

    他虽不知那无名邪火从何而来,却本能地改了口:此妇自从何处来,就送回何处去。

    他临了改变主意,

    众人却哪敢质疑,赶紧应声,小心趋出。

    万幸,大王未再出声留人。

    项羽面沉如水,由那阵忽然冒出的躁意渐渐

    消散,忽冷哼一声。

    庸脂俗粉,怎堪配奉先?

    项羽漠然想,若那韩信看得上,便由他留用去。

    第65章

    一晃眼

    即到了大军出征那日。

    吕布那将军印绶虽已还于项羽, 后赐了韩信,但仅凭他手中那柄由大王亲赐之龙渊宝剑,与那

    见剑如见孤口诏所赋予的权势, 眼下不过要统领数万楚兵,自是毫无阻碍。

    大军分为三股,由各自主将引领着,

    于灵璧大营前整装待发的时刻, 一直沉默项羽以眼尾余光捕捉到两道姗姗来迟的雉鸡红翎,忽想到什么。

    他沉声唤道

    :奉先。

    吕布起得稍晚了些,打理这身战袍又费了些功夫, 遂来迟了些。

    他以为稍迟一会儿,并不怎引人注

    目, 正要施施然地踱至西军列前, 就被项羽给叫住了。

    他心虚回首, 若无其事地催马过去:大王有何吩咐?

    项羽始终漠然不语, 直到爱将近至仅有三步之遥后, 忽将手中拿捏已久、先前却一直望了赐下的印绶朝其掷去。

    怎这

    憨子赐物于他,总爱丢来丢去的?

    吕布腹诽着, 出手倒快,不等众人看清那物模样, 他已眼都不眨地一手抓了个正着

    。

    摊开掌心一看, 他不由一愣。

    这玩意儿粗略瞧去, 竟是好生眼熟。

    吕布微眯着眼, 轻佻地以尾指提起此物,

    就着日光,仔细辨认上头古朴纹路。

    再看几眼,他终于认了出来这分明是楚国大司马的印绶!

    从今日起,

    项羽垂着眼,好似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乌骓长鬃,云淡风轻地宣布:奉先便为我军大司马。

    听闻此言,在场中人

    却无一露出愕色。

    他们面色皆是如出一辙的平静,四周更是寂然无声,唯闻旌旗烈烈招展。

    连贴身佩剑亦可

    赐下,大王对吕爱将的倚重之深,由此可见一斑,几到无与伦比的地步。

    何况是大司马之位?

    至于大王待爱将尤

    为和颜悦色这点,同样也早叫他们见怪不怪了。

    若换做哪日大王忽对吕司马勃然大怒,破口大骂,或是贬官去职

    那才令人万分震惊。

    众人这番心服表现,也令得项羽很是满意。

    时辰既到,他不再在此逗留,而是在淡淡向驻扎

    多时的灵璧大营投去一瞥后,重新转过身来,一催乌骓,运足中气道:走!

    喏

    众将轰然响应。

    这阵阵喊声轰如山海,此起彼伏,端的是震若雷霆!

    无人知吕布这时才缓过神来,顾不得心里翻搅着古怪滋味,稍显

    慌乱地将那印绶收好。

    置身于这掀天声浪中,一时间只觉既有着格格不入的陌生,又有着似曾相识的亲切。

    玉狮

    受此战意浓烈的氛围感染,激动地打了个喷嚏,不住以一双前蹄刨着地面,恨不得下一刻即疾冲而出。

    只可惜背上所

    驭的骑将,此刻竟一点不急。

    吕布神色漠然,盯着那道颀长而魁梧的身影,却连自己也不知在想什么。

    背朝众将

    的项羽此时忽有所感,倏然回过身来,正好与他对上了视线。

    千军万马中,二人遥遥对视,具是矜傲无言。

    项羽面容冷峻,威仪深重,此刻眸光却宁静如水。

    吕布:

    他是发现了,这憨子有事没事,好似特别好盯

    着他瞅!

    莫不是瞧出来甚么了?

    吕布心中一凛,不自在地错开目光,项羽才不动声色地收敛了眼神,面无表情地

    继续引领大军前行。

    就在楚军自灵璧开拔,兵分三路朝北挺进时,魏地失陷的消息,也彻底在诸国传了开来。

    其

    中最慌乱的,非张耳莫属。

    作为缓冲的魏地沦陷后,最首当其冲的,当属他所得瓜分最多、又与楚土全面接壤的齐与

    常山二地!

    这支楚国劲旅出现得突然,却是来势汹汹魏王豹虽乏勇少谋,麾下却有周叔等大将可用,魏□□有五

    十二县,可轻松调拨出二十万魏兵。

    怎眼下却似不曾抵御过,就落得一败涂地,自身也被俘了去的悲惨境地?

    张

    耳还不知,他那道最迫在眉睫的催命符,并不非在近来名声大噪、却意在殷国的韩信军上。

    而在于蛰伏多时,现

    悄然朝北挺进、由项王亲自率领的楚军主力。

    张耳心知大难临头,既一时半会指望不了位于巴蜀的那位刘邦老弟,唯

    有寄希望于诸侯结成铁板一块,方可抵御楚军强势突击。

    对交情深厚的旧臣申阳与司马卬,张耳很是放心,韩王成不

    过一墙头草,关键时刻决计指望不上,索性也懒去争取。

    唯独对昔日君主赵歇,他始终是既拉拢又提防,既客气又忌

    惮。

    赵歇毕竟曾为赵王,于赵地更具民心,他需坐稳常山国,少不了厚待旧主。

    既是为大局着想,也因眼馋更为

    肥沃之齐地,他于夺下齐地后,便大方将燕地划予代王赵歇,自己仍据常山,再与旧臣们瓜分齐地。

    赵歇岂会不对这

    野心勃勃的旧臣心怀芥蒂,然形势所困,也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着台阶下来罢了。

    眼下局势危急,他不得不

    多遣使者奔赴代都,督促赵歇早发援军,共同进退,以求守住齐地。

    张耳之使肩负重任,连夜出发,火急火燎地来到

    代都,立马求见赵歇。

    赵歇虽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他,嘴上也似要应承,却始终未见调拨兵马。

    如此煎熬数日,齐

    使实在等不及了,只有反复进宫,再做催促。

    这日他刚入王庭,又要与赵歇打新一轮的机锋时,早他数月来到此地的

    陈平,便知时机已然到来。

    他召上重金买来的数名力士,靠着早前买通的那些卫兵一路予以放行,竟是在赵歇还敷衍

    那齐使时,长驱直入了王庭!

    事发突然,对于他的不期而至,心里还摇摆不定的赵歇与不知晓他身份的齐使皆面露愕

    然,一时间皆是毫无反应。

    陈平先发制人,二话不说,径直让诸力士上前,不出数息,竟就当着代王歇的面,以乱刀

    生生砍烂了毫无防备的齐使!

    刚还活生生的使者,下一刻就成了血肉模糊的尸首,如此剧变,直让赵歇看傻了眼。

    他猝不及防下,被温热的血溅了一身,一边狼狈起身退后,一边气急败坏地指着陈平骂道:竖子尔敢!

    陈平淡

    淡一笑,毫不掩饰心中轻蔑,直言讥道:某特来奉劝足下,霸王骁勇善战,火爆脾性亦如杀名般赫赫,可不会似在下这

    般,成日有那闲心,继续陪足下玩这举棋不定的把戏!

    冷冰冰的几句话,登将赵歇浇了个透心凉,人也清醒过来。

    他阴阴看着气势大变的楚使陈平,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对方所言非虚。

    齐使已成了一滩烂肉,他哪怕命人砍死陈

    平,除简单泄愤后、又等同于将楚王那条退路堵死外,实是无济于事。

    眼下情势,其实已容不得他再拖延了。

    他

    若不出兵援齐,必然惹怒张耳。

    相比起尚隔着齐地的楚军,代地所面临的更大威胁,其实来源于自迁至齐地为王的这

    位赵国旧相。

    他若出兵援齐,侥幸成了,日后也必将面临张耳这一两面三刀的小人卸磨杀驴的局面;倘若不成,更是

    将强楚得罪死了,他日必死无疑。

    若助楚攻齐,一来需背负叛盟之名,有损声望;二则他日项羽翻脸无情,凭区区赵

    地,又如何与之作敌?怕是只能任人宰割。

    看那张耳引狼入室,被项羽趁机夺去王地,贬得仅剩县之地的处境,怕就

    是他日后下场。

    如此进退维谷,他又如何能痛快做出决定?

    被逼至此的赵歇咬牙切齿,怒瞪气定神闲的陈平,半

    晌深吸口气,难掩痛苦道:便依汝言,起兵攻齐。

    他身为赵王,遭项藉、张耳先后欺凌,被迫离了家国,徙

    至代国。

    哪怕张耳假仁假义,割让燕土,于他而言终是屈辱。

    陈平却笑了。

    足下不必心急征调兵士,一

    双狡黠的狐狸眼微弯着,在代王怒气冲冲的衬托下,更显神态悠然:霸王至为英明神武,倘若二军齐出,要想攻克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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