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级基建狂魔——言朝暮(85)
世界一级基建狂魔 作者:言朝暮
世界一级基建狂魔——言朝暮(85)
律风听完笑出声,师兄,你居然还有怀疑技术不过关的一天?
因为这是你的设计。殷以乔语气透着无奈,你不在,我又怎么敢大言不惭的说,一定没有问题。
殷以乔想做的翻修。
律风最初的设计是新建。
截然不同的建筑理念,落在现实之中,自然存在巨大的分歧。
然而,律风却认为没有问题。
无论是在深山中翻修出一座自然城市,还是将枯燥乏味的城市归于自然,只要是殷以乔想做的建设,一定会成为全世界最厉害的创造。
他这边点开《山水逍遥》平面设计图,那边跟殷以乔商讨去掉一些毫无必要的炫技装饰。
律风只有谈论完全属于自己的设计,才会感受到无拘无束的自由。
这种久违的快乐,盖过了他许多繁杂的念头。
他隔着电脑屏幕,和殷以乔视频通话,传图、涂鸦。
哪怕随手用鼠标画一张简略示意图,殷以乔也能马上领会到他的表达。
于是,律风说了很多想说的话。
除了
我想回家。
鱼平大桥项目组在来了三位国院老设计后,气氛有了微妙不同。
菲律宾建筑师仅仅当做多了三位老师。
中方这边,却时刻等着律风和老设计师们做交接。
在他们眼中,律风能够即兴绘制烂泥湾桥梁,主持设计南海隧道跨海大桥、完成乌雀山大桥的人,就不该一直呆在菲律宾浪费才华。
哪怕是不受欢迎的钱旭阳,也清楚里面的暗潮涌动的潜规则。
毕竟,他出发之前,吴赢启就非常明确地表达了这个意思:这次援菲,尽量接替律风工作,让他早点回来。
在这样时刻有着交接悬挂头顶的气氛中,每一位新到场的设计都适应得格外快。
三位老设计师,迅速分担了律风大量工作。
就算律风被菲律宾建筑总公司弄走开会,他们都可以掌控整个项目组,继续设计图的绘制。
高效分工之下,初版设计图按原定计划完成。
当所有的资料提交审核,等待菲方敲定具体动工时间后,忙碌了快四个月的设计师们终于拥有了短暂而悠闲的假期。
终于可以好好去菲律宾逛逛了,整天两点一线,周末都像没休息一样。
可惜不能回国。菲律宾到处都是海景,看都看腻了,再远点又不安全,估计最多去唐人街玩玩。
设计师们讨论着放假做什么。
钱旭阳却盯着律风。
这位不爱闲聊的设计师,心情愉快地收拾着笔记本电脑和散落的草稿,难得连钱旭阳都能看出他很高兴。
律工呢?即使钱旭阳不受待见,依然主动问道,休假准备怎么玩?
玩?律风的思绪被打断,一时没能回过神。
他顿了顿,回答道:我可能没空。
初版设计定稿,律风就有了更加充裕的时间,和殷以乔聊一聊《山水逍遥》。
之前还需要顾及第二天画图审图的精力,现在得到了休假,律风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挂在网上,随时和殷以乔沟通。
山里的情况和城市不同,高楼的外层不能用这种反射玻璃,我们得另外考虑。
少用玻璃,多用吸光性节能板怎么样?顺便进行能量循环,减轻深山的用电负担。
羽毛纹理可以根据当地的民俗进行修改。哈尼族的花鸟纹、景颇族的团纹都挺不错的。
简单的设计,经过律风和殷以乔的探讨,随时可以成为符合民族特色的山水建筑。
他最初凭借一腔热爱,凭空创造的模型,总算有了实体依托。
连修改起来都充满了激情。
殷以乔一边笑,一边记录着律风的每一个调整。
他们各自负责着改动《山水逍遥》的景色与建筑,力图重新制作出能够贴近现实的建模。
即使他们远隔海洋,也像是回到了C.E似的,共同为了一项新作品努力。
只不过,如今的律风更加自信,更加从容地表达着属于自己的想法。
殷以乔觉得,律风很快就会回到他的身边。
和他一起走遍适合建设《山水逍遥》的地方,慢慢将构想付诸实践。
他有些迫不及待。
特别是从易兴邦那儿听说了鱼平大桥初版设计通过审核的内幕,就更加笃定
律风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中国对青年人才的渴望,绝不亚于任何一个国家。
律风参加交流会,意外成为了菲律宾复苏计划象征,也该在尽心尽力设计大桥五个月后,结束任务了。
一想到这里,殷以乔连出行洽谈合作,都笑得如沐春风。
并且毫不保留的告诉这些对他下一个项目充满兴趣的商客,他和师弟一起计划着一件筹谋了多年的大项目。
国院知名设计师和国际知名建筑师双双携手的大项目,着实引发了不少猜测。
原本只有国院神通广大的多面手才知道的消息,渐渐变为了建筑界茶余饭后的谈资。
毕竟,南海隧道在那里,立安港综合旅游区也在那里。
师出同门的殷以乔、律风,每一次合作都给他们带来了巨大惊喜。
这样的惊喜逐渐扩散开来,伴随着鱼平大桥敲定具体动工日期的消息,变成了双喜临门。
国内晚饭后的新闻,都在热烈报道不久后举行的鱼平大桥开工典礼。
仿佛这座桥梁埋下奠基胶囊,宣布动工,就建立起了中菲未来二十年坚不可摧的友谊之桥。
殷以乔看着新闻播报,随手给律风发送消息。
鱼平大桥下个月就办开工典礼了,你会去看吗?
律风一直没回消息。
他们常常互相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却依然保持着不追问项目秘密的默契。
殷以乔做完立安港综合旅游区最后验收,心里估算着时间。
如果律风要看开工典礼,那么回来正好遇上立安港综合旅游区开业庆典。
虽然还没有直通南海隧道的旅游巴士,高铁站仍在紧锣密鼓建设。
但是,他可以领着律风,在旅游区里慢慢溜达,像两位观览的游客,感受不同的南海气氛。
殷以乔回到今澄市,正打算趁着天色还早,再看看《山水逍遥》设计图。
刚进楼下工作室,帮忙接电话、收快递的前台,笑容甜甜地说道:殷先生,有您的国际信件。
国际信?殷以乔对这种复古的通讯方式表示困惑,哪儿来的?
她拿出那封褐色的信,说道:菲律宾。
只有一个人会从菲律宾给他寄信。
殷以乔笑着接过,提着公文包走向宽敞工作间。
律风上个月问过他的行程,他还以为律风会突然在家里出现,为他准备一桌丰盛的晚餐。
又或者漂洋过海,寄过来菲律宾的专属特产。
结果,寄信?
比他想象得还要老掉牙的浪漫。
信封不大,上面贴着菲律宾独特的邮票,盖上了无数邮戳。
律风亲笔写的地址、收件人,字体漂亮得令殷以乔胸腔温暖。
他简单拆开,抽出了律风的心意,手指稍稍一展,就见到折叠信纸上,铅笔描绘的棕榈树,孤独向天空伸展。
它被风吹得弯曲,一身枝叶粗犷狂放,却固执地遮住了头顶烈阳。
充满了趣味的素描,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殷以乔沉思片刻,觉得律风的笔触暗藏坚韧,又带了一丝丝的挣扎?
他还没能仔细品味这幅画的含义,手机便震动了一下。
律风迟了近六个小时,回答了他上一个问题。
我会参加开工典礼。
微信的消息框,还在闪动着正在输入的提示。
殷以乔捏着素描画,耐心等待。
终于,他等到律风说
师兄,我可能要等鱼平大桥完成跨海主桥建设,才能回来。
长句子直击殷以乔的灵魂,连嘴角笑意都有些僵。
他还没能回复点什么,律风的电话就打过来。
师兄。越洋电话带着些微杂音,抱歉,这边情况比较复杂,我不能做完设计就走。
殷以乔轻微叹息,心中澎湃的未来规划,击落得七零八碎。
他失望的说:意料之中。
即使隔着信号,律风也能听出师兄的语气。
鱼平大桥主桥不过一千多米,又是援建重点项目,工期不长
律风的解释有些徒劳,音调里都是愧疚,我保证不会让桥出事,快点完成建设,尽早回来。
我更希望你不要出事。一座菲律宾的桥而已,建设慢一点也没关系。
殷以乔没法在律风的保证里保持沉默。
他敬佩所有为中国速度付出甚至牺牲的人,但他的私心里,不愿这些人里面有律风。
然而,不可能。
律风既然在递交设计图之后不能回来,那么就代表着他会像建设乌雀山大桥、南海隧道一样,忙碌奔走,不舍昼夜。
殷以乔无奈地意识到律风对桥梁的一视同仁。
中国桥也好,中菲桥也罢,只要是祖国给予的任务,他便义无反顾。
有时候,殷以乔讨厌律风的全情投入。
可律风不是这样全情投入的人,也不会被他深爱。
殷以乔翻着手上素描,无声叹息。
那颗棕榈树哪里是带着寂寞的挣扎,明明是坚韧不拔、迎风不倒的固执。
小风,你寄来的信不错,我收到了。
他的温柔燃烧殆尽,变得极其任性。
以后每周我都要收到你的信,如果哪周没收到,我会立刻来菲律宾。
第77章
师兄的要求一贯温柔。
在律风看来, 这根本算不得什么威胁或者任性,只有完完全全的纵容。
律风站在空旷的天台,刚才会议讨论得激烈的话语, 回荡在心中,挣扎了半天, 仍是不愿说出来, 徒增殷以乔的烦忧。
鱼平大桥设计图通过审核, 定下开工典礼,应当算天大的好事情。
然而, 中国援建的处境并没有想象中美好。
当他们真正准备动工, 才从承建公司那里得知现状。
菲律宾工人数量变少,大部分被美方高价招揽, 顺势抬高了用工成本。
美国建筑集团时时做出难以预料的行动,即使没有直接声明, 敏感的律风也能感受到针对的意味。
约马尔虽然没有出现,讨厌的美国人却总是围绕在他们身边。
连鱼平地区附近, 都有重建城市项目的工地, 开工之后和美国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习惯了家里建设桥梁的安稳,律风面对未来暗藏的汹涌浪潮, 无比烦躁。
然而,正是因为烦躁, 他更不能临阵脱逃, 将自己肩上的责任卸给别人。
他迎着天台风, 叹息一声,师兄,我知道你担心我其实吴院派了三位经验丰富的老设计,来接替我的工作, 让我趁着审图阶段回国。但是,我拒绝了。
菲律宾不比国内,政局动荡,治安不好,不是什么好地方,也不像新闻里说的那样,中菲友好,远亲近邻。
我觉得他们是响应号召来帮忙的,能帮我完成鱼平大桥详细设计图,就算完成了任务,不该代替我留在这里。
当然,律风毫不怀疑,他让任何一位老设计接替他总设计师的位置,也绝不会有怨言和推举。
信念单纯的人,和狡猾的菲律宾人、无耻的政客,形成鲜明对比。
律风却清楚知道,是他挑起了约马尔这种家伙的怒火。
就该由他,守着这座稳固牢靠的大桥跨越淤泥,驱除阴霾,踏破围困了鱼平百年的毒障滋生出的污沼。
师兄,这可能是我唯一一次跟你抱怨。律风坦然诉说着苦恼与执着,我不想临阵脱逃、推卸责任。
我知道。殷以乔好不容易的任性,被律风任性击溃。
方才稍稍强硬的语气,又重回了惯有的腔调。
所以,我很想来陪你,找个菲律宾的项目什么的
不行!律风拒绝得果断。
他不喜欢菲律宾的炎热,不喜欢菲律宾的人文,更不希望殷以乔过来陪着他受苦。
他说:因为我怕跨国信被弄丢,所以给你寄了好多信。你要是来了菲律宾,就不知道我在信里跟你说过什么了!
殷以乔没想到,自己拿来约束律风的要求,变成了律风的花式借口,听起来又有一点点哄骗意味。
可他偏偏受不了律风这么幼稚可爱的行径,语气无奈的说:信什么的,可以回来收
你自己说每周都要的!不能言而无信。
殷以乔:
菲律宾到中国,坐飞机也只要两个多小时,他就算每天在中国菲律宾飞来飞去,也能一边陪律风,一边收信。
律风这是摆明了不想让他过去一起吃苦受累,只想让他乖乖待在国内。
于是,乖巧守着小家的殷以乔,第二天又收到了信件。
一模一样的信封,同样漂亮的字体。
拆开来,竟然是三行书信。
师兄,听说菲律宾寄给国内的信经常丢件,那这封能不能到呢?
律风。
明明是半个月前写下的文字,却完美契合了他们昨晚的对话。
当然能到。
殷以乔笑着将信放进抽屉。
如果天公作美,吞了菲律宾漂洋过海的信件,他正好有了理由去一趟不远的菲律宾。
然而,律风好像提前预判了他的思绪,一周有三天,都有新的信件登门。
师兄,见字如面。鱼平大桥的工棚建好了,是我们中国特色的防风保暖抗地震,特别宽敞漂亮,以后结束了主桥建设,可以直接改造成过桥收费站。
师兄,展信佳。最近菲律宾又到了台风季,按照气象局的预估,今年会出现和利苏一样的超强台风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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