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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一级基建狂魔——言朝暮(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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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一级基建狂魔 作者:言朝暮

    世界一级基建狂魔——言朝暮(92)

    那些流窜匪徒,跟经过缜密分类似的,打伤中国人,打伤菲律宾人,偏偏不会去动美国人。

    新闻短暂,给出了惨烈的战场景象。

    那些烟灰弥散的画面,十分容易令殷以乔想起爆炸后的鱼平大桥,立刻就勾起了他全部烦躁。

    律风说不用担心,他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在中国安宁祥和的环境里待久了,他似乎丝毫都无法忍受律风独自待在枪林弹雨的国度。

    哪怕曾经,他们在英国也经历过好几次的爆炸、枪击,他也说服不了自己,心安理得地平静。

    电脑滴滴响起声音,视频通话里重新出现佐特尔晒得黝黑的脸。

    这个跟随母亲的乐团,前往非洲巡回演出,奏响自然之音的音乐家,爱上了美黑之后,完全跟非洲兄弟打成一片。

    配上他闪亮的项链耳钉,仿佛下一秒就会开始哟哟哟切克闹。

    他传过来一份音乐文件,问道:师兄,你看这样可以吗?

    大家的好师兄殷以乔,收敛起情绪,认真倾听了佐特尔的新作品。

    室内响起手鼓敲出的鼓点,呼呼风声萦绕山涧般回旋。

    经历了非洲大自然洗礼的佐特尔,创作的音乐更加适合殷以乔想要的风格。

    嗯,不错。殷以乔勾起笑意,驱散了心头凝重,小风一定喜欢。

    真的?!

    佐特尔开心死了,他笑得见牙不见眼,大白牙憨憨地说道:我超级想知道风哥会怎么点评我这次的新作品。可惜,我发给他的消息,他一直没回我!

    委屈在小朋友的黑脸上蔓延。

    殷以乔承了他一句师兄,自然要有师兄的样子。

    小风太忙了,再加上菲律宾最近不太平,鱼平大桥即将合龙,肯定没空回你。这也是对你的作品负责,不想敷衍你的创作。

    佐特尔遗憾又开心地捧脸,我知道。当初我跟风哥,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最长一次他延迟了快两个月才回我消息。我都习惯啦。

    非洲朋克小佐,眼白看人,师兄准备什么时候发布《山水逍遥》?

    殷以乔视线轻瞥,等他回来。

    殷以乔无时无刻不在等律风,也无时无刻不在担心。

    然而,律风已经说过自己可能没空,他便安安静静,不去打扰沉迷工作的社会主义建设者。

    有时候,殷以乔觉得这样的等待很有趣。

    有时候,却觉得很心慌。

    就好比他特地空出了行程,坐在电视机前等待鱼平大桥合龙新闻的此时此刻。

    他的心,说不出的压抑,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的错觉。

    那座承载着中菲两国无数期待的大桥,经历了可笑的误投磨难,终于在万众瞩目中宣告合龙。

    总统的身影、驻菲大使的笑容,变为了新闻主角。

    这一次,镜头掠过两千多名菲律宾工人,重点报道了总统在官员们陪同下与他们亲切挥手、握手的场景。

    从头到尾,都没有照到律风任何的影子。

    新闻里欢天喜地。

    新闻外空气凝滞。

    殷以乔心思沉了下来,发送给律风的每一个字都饱含质疑。

    你没有参加鱼平大桥的合龙仪式?

    他剧烈狂跳的心脏,撞得模糊的念头忽然化作了实际行动。

    殷以乔打开笔记本电脑,手指快速敲击键盘,输入了目的地机场名字。

    就在他马上要到机票赶往菲律宾的前一秒,摆放着面前的手机连续震动,仿佛在疯狂催促他查看消息。

    律风:参加了。

    对方正在输入

    律风:但是英雄榜效应太强,我再上新闻,菲律宾人都要把我给供起来了,所以特地叮嘱他们不要拍我。

    对方正在输入

    律风:我不想回不来。

    第84章 嗯,谢谢。

    这是律风出事后, 殷以乔第一次发来消息。

    钱旭阳捧着手机,坐在病床旁,认认真真地完成备忘上的要求。

    律风在备忘上写

    只要我还能救,还有一口气在, 就帮我打开手机微信, 回一下殷以乔的消息。不用回太复杂的了, 说我在开会、在忙都行。不过, 他没发消息就算了,他肯定很忙。

    钱旭阳从律风的字迹里,感受到一种玩闹般的轻松。

    好像他不过是为了完成组织的要求,为这没什么必要的流程,写一个敷衍的备忘。

    然而, 那份备忘却正正经经地留下了手机解锁密码、微信账号密码、还有殷以乔作为紧急联系人的电话号码。

    让钱旭阳有机会守着律风的手机, 守了整整五天。

    直到手机提示音响起,殷以乔终于出现在了飘红的消息列表。

    钱旭阳忽然紧张得坐如针垫、后背冒汗。

    他忽然感受到良心的谴责和煎熬, 一直演练许久的回答,都打得慌乱无比。

    钱旭阳反复思量, 修修改改, 才把信息发给殷以乔。

    哪怕消息发过去,他也止不住在想:

    新闻有没有报道?

    殷以乔到底知不知道?

    或者殷以乔知道了多少?

    片刻,消息得到了回复。

    殷以乔:你在菲律宾影响力这么可怕了?

    钱旭阳盯着那句调侃似的问话,脸色肃穆, 心中百转千回。

    他想说:律风在菲律宾,改变了用体力糊口的懒散工人。

    他想说:那些工人听说他中枪, 恨不得冲进警局把开枪者撕碎,桑托斯都差点压不住。

    他想说:如果律风出现在鱼平大桥合龙现场,参与鱼平大桥建设的全部菲律宾人, 情绪必然更加高亢、笑容更加灿烂,发自内心地为得到律风的认可而兴奋激动。

    然而,钱旭阳咬着牙,回了一句:当然。

    紧接着,他迅速敲击键盘,开会了,下次再说。桥建成了,我就回来了。

    单方面结束了聊天。

    手机屏幕仍旧亮着。

    殷以乔言简意赅地嗯,并没有继续说话。

    曾经律风真实的忙碌,成为了现在钱旭阳结束话题的最好借口。

    他收起手机,像完成任务一般,看向病床。

    可惜,发布任务的设计师,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没法给出一个令他安心的点评。

    律工,鱼平大桥合龙了

    钱旭阳的声音,低沉又犹豫,还有,殷师兄给你发了消息,我帮你回了。

    他默默说完,更显得病房安静。

    这样毫无意义的汇报,并不会得到律风的回答。

    但钱旭阳高度紧张的神经,渐渐随着声音,散在病房里。

    律风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得依靠氧气罩维持。

    枪伤不是什么简单就能治好的病症,哪怕是经验丰富的谢医生,都面色凝重地说道:还要观察。

    这一观察,律风就浑浑噩噩昏睡至今。

    临近中午,换班的同事过来,拍了拍钱旭阳的肩膀。

    他递给钱旭阳一盒饭,说道:吃午饭吧,大桥那边没什么问题。你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再过来。今天我照顾律工。

    钱旭阳点点头,接过盒饭的时候,眼睛都发虚。

    他不是没有熬夜的体力,但是自从律风中枪,他就没有睡好过。

    因为,他害怕错过殷以乔的消息。

    害怕他的错过,导致没能完成律风的要求。

    同事带来的饭菜,味道并不算好。

    钱旭阳草草吃完,扔掉盒子,脚步虚浮地往医院旁边的酒店走。

    他们换班没什么严格标准,谁有空谁来。

    钱旭阳都忘了自己多久没睡,走进房间,见到那张床便狠狠扑上去,脑子只能记得把手机摆在枕头边。

    他累得不想动弹,思绪却安静不下来。

    钱旭阳完全没有意识到,脑海里翻腾的思绪,一直在复盘发给殷以乔的消息。

    语气好像不够沉稳、用词不够严谨。

    又或者回复速度太快,好像很闲一样,通通成为了他的焦虑内容。

    他甚至痛苦蹙眉,脑内不断地后悔、不断地演练,盘算着下一次回复消息,一定要更加简练更像律风一些。

    然后,他在一片混乱的预演里沉沉睡去。

    钱旭阳的梦里,都没有离开满是红点的联系人列表。

    他等待殷以乔消息时,见过的无数提示,变为全新梦魇,一个又一个地蹦出来,头像全是殷以乔的样子。

    指责他隐瞒实情,控诉他窥探隐私。

    梦境折磨得钱旭阳连睡觉都不安稳。

    直到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他解救出来

    律工醒了!

    钱旭阳是跑着冲回病房的。

    医生和护士已经来过了一趟,叮嘱过了同事要注意什么。

    他来时,律风仍是躺在病床上,却在感觉到他靠近带起的风,微微睁开眼睛。

    那不是前几天时不时睁眼昏睡的涣散眼神,而是带着疲惫又意识清醒的凝视。

    钱旭阳心中百感交集,低声喊道:律工。

    律风缓缓呼出一口气,张口低哑问道:桥怎么样了

    钱旭阳露出苦笑,拿过凳子坐回陪床老位子。

    鱼平大桥已经合龙了,过程非常顺利,前后花费了七个多小时。

    他耐心讲述着同事转达的消息,今天应该进入了铺设桥面阶段,引桥开始调试灯光工程。等到晚上,整座大桥都会亮起灯光,连接里可岛和三季岛。

    律风安静地听,眼睛疲惫眨了眨。

    他依然没什么力气,听着听着,竟然困顿的又要闭眼。

    律工。钱旭阳不得不停下鱼平大桥的话题,我按你写在备忘上的要求,联系过殷师兄了。

    这句话像是触及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律风猛然睁眼,眉头紧皱,显露出重症病人不该有惊诧,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钱旭阳一看这样,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

    他赶紧补充道,不是给他打电话!是按你在备忘里写的,假装是你,回了他的消息。

    他不知道你出事了!钱旭阳嚎完,又觉得自己声音太大,惊扰了律风,重新低声说道:新闻里没有报道,我们的人也打过招呼了。

    备忘

    对!就是你交给党支部的备忘。

    律风长长呼着气,眼睛疲惫地闭上。

    当初党支部要求写下备忘,以防万一,他觉得没什么必要,却还是完成了流程。

    只不过,两年多快三年了,他早就模模糊糊记不清楚自己写过什么内容。

    此时,他才头脑昏沉地想起来

    哦,还有这回事。

    也幸好有这么一回事,他才免于面对殷以乔。

    因为

    没脸。

    律风眨眨眼,不敢去想师兄知道他中枪会如何愤怒。

    他努力大声一些问道:他说什么了?

    呼吸罩蒙上白白一层雾气,显得他憔悴又虚弱。

    钱旭阳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清,拿出手机,点开对话框,让手机的真正主人,检查检查。

    殷师兄问,为什么你没有参加大桥合龙,我跟他说,你参加了,但是你不想引起菲律宾人狂热崇拜,想回家,所以才没有入镜。

    律风安静听着钱旭阳的话,视线扫过对话框,却根本集中不了精神。

    他浑身从头到脚,都泛着冰冷的疼痛,稍稍思考钱旭阳话里的意义,太阳穴都会和腰腹伤口一起,突突突地跳。

    很疼。

    疼得他没有办法思考,却要努力理清思绪去回答钱旭阳的期待。

    等到钱旭阳把短短几句回答展示带解说完毕,律风张了张口,说道:谢谢。

    一句谢谢,立刻安抚了钱旭阳几天来全部忐忑,反而使他更话痨!

    钱旭阳眼睛闪着光,说道:律工,不用谢。这次真的吓死我们了,那个开枪的抓住之后,工地上好多工人说要去警局杀了他,桑托斯先生都差点按不住。现在你醒了,我们安心了,大家也放心了,你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要担心鱼平大桥!

    钱旭阳喋喋不休,听得律风浑身上下都疼。

    可是,这番好意,令他没法无情喊停,更没法闭眼无视对方的好意。

    没死,很好。

    虽然四肢躯体如同扒掉筋骨般软绵绵,不受控制,但是耳边吵吵闹闹才是活着的感觉。

    律风累得想睡觉,还是尽力睁眼倾听。

    突然,钱旭阳握着手机,发出一阵熟悉的提示音。

    钱旭阳脸色巨变,捧着手机磕磕绊绊起来,律、律工,殷师兄的消息!

    律风闻言,再困都清醒了。

    他努力睁眼去看钱旭阳递过来的屏幕,眼前却一片模糊。

    帮我念念他说。

    钱旭阳反应过来,赶紧看向屏幕,说道:殷师兄说,鱼平大桥主桥合龙,你会去其他工程段,还是继续待在鱼平主桥?

    律风状态不佳,没能听出任何潜台词。

    主桥吧他每说几个字,都得歇歇,你叫他,等我回来。

    钱旭阳如实传达,没敢多写,还要再次确认,自己写待在主桥等我回来可不可以。

    得到许可的消息发过去,没等到殷以乔的动静。

    律风像是睡着一般,闭着眼睛。

    钱旭阳想站起来,出去打电话告诉更多人律风醒了的消息。

    可没等他走出几步,就传来微弱的喊声。

    钱旭阳

    律风声如低吟,却透着急切,仿佛想起了什么紧急的事情,人都努力想翻身起来。

    钱旭阳赶紧小跑回来,赶紧摁住他,弯腰过去,律工,你说。

    你帮我个事。律风呼呼地急切叮嘱,好好一句话,竟然还会漏音,帮我给殷以乔寄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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