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盼我闹离婚——松子茶(46)
全世界盼我闹离婚 作者:松子茶
全世界盼我闹离婚——松子茶(46)
但他话音刚落,游不问就先礼貌地指出了他话语中的漏洞。
小少爷,先生是在他自己和您中选择了让您活下来,而您是在救世与先生中选了救世,这是两种情况请您不要偷换概念。游不问温和地说道。
闻晏被正中红心,没法反驳,噎了一噎。
他抬头看着管家,眼神里充满怨念,问道:管家啊,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我有点意见?
确实,你没感觉错,游不问点点头,一点不虚,你没发现我连下午茶都不给你做了吗?这一次我站在容先生这边。
他谴责地看着闻晏,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渣男两字,端起托盘就走了。
闻晏目瞪口呆,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众叛亲离。
秦优跟苏孟看他笑话就算了,连一向偏袒他的管家都不惯着他了。
可他都这么惨了,容逍居然还不肯见他,有没有天理了。
他可怜巴巴地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一双长腿无处安放,漂亮的眉眼都耷拉着,眼神雾蒙蒙的,活像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他也不苦口婆心劝老妖怪开门了,就这么坐着。
他心里想着,大不了他就在这儿守着,容逍什么时候开门他什么时候进去,容逍三千年都等了,他难不成连几天都等不了么。
闻晏在小马扎上一直坐到了晚上,俨然一副海枯石烂金石为开的架势。
他后来也没别的事情干,就把玩手指的那截红线。
他之前一直不知道这红线是有什么渊源,如今他却是想起来了。
这分明是他上辈子骗容逍成亲的时候,亲手给容逍系上的,月老庙残存的最后一点红线,算是他们宗门的藏宝之一,被他这个一峰之主私自挪用,当作了自己的成婚贺礼。
他还得意洋洋对容逍说:扣上这红线,你就再也跑不了了,生是我的妖,死是我的鬼。
容逍那时候爱他爱得鬼迷心窍,自然是他说什么都依着,一点没有签了卖身契的自觉,反而笑得有点傻气,连那张俊美妖异的脸都变得纯情起来。
闻晏想着这点旧事,心里又酸又软,明明是甜蜜的往事,如今想起来却令人心碎。
他何德何能,骗取了万年不尽木的一颗真心,爱他爱得毫无保留,最后还被辜负了。
这么一想,容逍也确实是该生气的,他罪有应得。
闻晏正在这儿深刻反省,紧闭了一天的房门却毫无征兆地打开了,他顿时吓得直接从小马扎上跳起来,像个被检阅的小学生一样站得笔笔直。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容逍表衷心,就猝不及防对上了容逍的一双眼,话语一下子堵在了嗓子口,再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容逍真的上去伤心到了极点。
那双翠绿的眼睛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痛苦,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
看得他说不出插科打诨的话,只想把老妖怪抱进怀里哄一哄。
闻晏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难得有点怯怯地拉住了容逍的衣角。
他问心有愧,嗫嚅了半天也说不出半个字,只能轻轻攥着一点轻薄的布料,无声祈求。
容逍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难得如此乖顺的闻晏,心里只觉得如被千刀万剐。
他一直以为自己才是心狠的那个,如今看来,却是他天真了。
他苦笑一声,怆然地问闻晏:阿晏,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他关在这屋里一整天。
把三千年前的点点滴滴,前因后果全都梳理了一遍,越是回想,就越是心如刀割。
他不是不知道闻晏在外面,也不是没听见闻晏讨好的话,可他不知道要怎样面对闻晏。
他太痛了,他怕自己乍然与闻晏见面,会错手伤到闻晏,这才把自己关起来。
现在他以为自己冷静了,可在看见闻晏的刹那,他就知道什么冷静都是假的。
闻晏被他问得抬不起头,眼睛不争气地红了起来,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他想说对不起,却又觉得太轻易,太不真诚。
他很害怕,他怕容逍真的被他伤到了,以后都不能再信他了。
我,我没什么要替自己辩解的,闻晏吸了吸鼻子 尽量不让自己哭音太明显,你想怎么出气都行,我不还手,但你别不要我
他不敢抬头看容逍,怕暴露自己的懦弱与胆怯。
但他话还没说完,身体就被容逍抱住了,抱得死死的,抱得他骨头都在疼。
他跌跌撞撞地被容逍带到了床上,门自动关上了,发出沉闷的一声重响,屋子里没有开灯,一片模糊的黑暗。
而他在这黑暗中被容逍恶狠狠地吻住了嘴唇。
说吻都不算恰当,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一样暴烈的吻,吃着他的嘴唇,一只手死死地箍着他的肩膀,把他压在床上,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攥着他的手腕。
我恨你
他听见容逍在亲吻撕咬他的间隙里含糊地说道。
闻晏听得酸楚,乖顺得张开嘴唇,身体软得像一汪水,任容逍施为。
我恨你。容逍又说了一遍,咬牙切齿,像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一样的声音。
他怎么会不恨闻晏。
几千年来第一次动心,就落得这样一个惨烈的收场,真心被抛掷于天地,碾得粉碎。
可他又怎么舍得不要怀里这个人。
他永远都做不到不要闻晏。
他不住地亲吻闻晏,吻闻晏的嘴唇,眉眼,失了轻重地咬闻晏的喉结。
他一路吻到闻晏的耳朵,在闻晏的耳边低声问,你知道我最恨你的是什么吗?
闻晏吃痛,怯怯地摇了摇头。
他怕极了容逍会说出什么他不能承受的话。
容逍勒紧了闻晏,死死地搂着闻晏的肩膀,脸埋在了闻晏的肩上。
你知道吗,草木本是无心的,是因为你,这颗心才开始跳动。你怎么能在赋予了我心跳以后又硬生生把它剜去?
他本只是昆仑山下的一棵不尽木,哪里懂得什么爱人,在遇见晏归以前,他几千年的生命都无波无澜,不知爱恨。
是这个眉眼如画的青年招呼也不打一声就闯入了他的秘境,又不按常理出牌地撩动了他的心弦。
他被这人蛊惑,跟着他离开昆仑,去了人间。
可偏偏也是这个漂亮的年轻人,不与他商量就决定孤身赴死,只留给他一封书信,还让天道抽走了他的记忆与情感。
他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听到晏归这个名字能心如止水,就好像他从来没有爱过这个人类一样。
但现在他知道了。
因为他不仅被抽取了关于晏归的记忆。
连带他对晏归的情感,他至深的爱意,都被天道强行抽取走了,镇压在地脉之中。
他失去了关于晏归的一切,从记忆到情感,全都不
属于他了。
他什么都没能留住,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三千年。
容逍笑了一声,颇为自嘲,枉他容逍是昆仑山下修炼出的大妖,到最后也不过是任天道摆弄的一个棋子。
他不想在闻晏面前流泪,他这样的妖怪,至死都不肯流露出软弱。
但是眼泪怎么会听他控制,就像这至死不渝的感情也由不得他控制一样。
他想起了许多事情,想起与晏归初次相遇,他们一起住过的那个山峰,庭院里桃花开遍,晏归喝醉后趴在树上,一歪身子就掉进他怀里
这点点滴滴,被封印了三千年后,一起涌入了他的脑海,叫他如何招架得住。
阿晏,你可真是个骗子,他抱着闻晏说道,声音里是无尽的恨意与爱意,你什么都是骗我的,一拜天地是假的,给我扣上的红线是假的,说不离开我也是假的。
可我偏偏,还是无可救药地爱你。
容逍轻笑了一声,自己也觉得自己可笑。
这三千年,他明明一直心如止水,从不为任何人驻足,可他最终还是沦陷在了闻晏的笑容里。
这又算什么呢?
他松开了闻晏,与闻晏面对面互相看着。
他的眼眶完全红了,眼睛如水洗过的宝石,翠绿透亮。
他在这一刻简直美得惊心动魄,眼神中的心碎如花上白露,恰到好处添上一分瑰丽。
我还是爱你,容逍轻声地对闻晏说道,是你赢了,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你可以不要我,可以抛弃我,但我永远不能停止爱你。
他输的彻彻底底,无论的三千年前还是现在。
闻晏只觉得自己心脏都被揪紧了。
他呜咽一声抱住了容逍,迫切地去寻找容逍的嘴唇。
这个吻是苦涩的,带着眼泪的咸味。
我不会再离开你,我发誓,闻晏惶急地跟容逍发誓,不知道要怎么证明自己的真心才好,我错了,你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分开
他说得是真的。
这辈子他不当什么人间正道的希望了。
他只做容逍的爱人。
只与容逍生死相随。
而容逍深深地望着他,片刻后,更为凶猛地把闻晏压回了床上。
这是属于他们的久别重逢。
只有肢体交缠,肌肤相贴,彻底融入彼此的身体,才能找到一丝安定。
闻晏几乎要小死过去,老妖怪这汹涌的索取,让他几乎有种要魂魄出窍的错觉。
可他还是颤巍巍地抱着容逍的脖子,明明累得没有抬手的力气,却还要吻着容逍的耳朵,说我爱你。
他没有什么可以回馈给容逍了,只剩下这满腔爱意。
而容逍回应给他的,是更炙热狂乱的吻和抵死缠绵。
第72章 讨好
闻晏这天晚上累得够呛,睡着的时候都含着眼泪,抽抽噎噎的,像被欺负狠了。
可他却还要牵着容逍的手入睡的,乖顺地依偎在容逍身旁。
容逍的手比他宽大许多,他偏要紧紧攥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容逍的无名指。
那无名指上系着一根别人都瞧不见的红线,牵起了他们前世与今生,又戴着一枚所有人都能看见的翡翠戒指,扣住了容逍此身与此心。
第二天醒来,闻晏满心满眼以为自己已经被放过了,睡都睡过了,再生气也不合适吧。
而且老妖怪向来疼他,哪怕他罪无可恕,要算账也不急于一时,还有一辈子可以折腾。
可他没想到的是,容逍这回居然啪完了就翻脸不认人,昨天晚上还热情如火,啃得他一身都是牙印,下了床却冷淡如冰,好像彼此不熟。
容逍吃完早餐就坐客厅里跟苏孟和秦优聊天,神色如常,但就是不给他一个正脸。
闻晏都要气哆嗦了。
这叫什么,这叫恃宠而骄!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他坐在餐厅里头吃早饭,时不时伸头往客厅里看一眼,一见容逍那副神清气爽的样子就闷得慌。
他这辈子还没受过这委屈,垮着个小脸,眉眼也耷拉着,谁看了都得说一句心疼。
而游不问还在旁边看笑话,一边给他添牛奶一边调侃他:先生气性可大了,之前但凡有谁得罪他,被扒层皮都是轻的。小少爷,您光是认错一晚可不行,起码也一个月吧。
闻晏眼神顿时像小刀子一样,嗖嗖嗖往游不问飞去。
游不问才不怕,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闻晏当那个纸老虎了。
但他轻轻笑了笑,又给闻晏出主意,我准备给先生做桂花糕,您要不要来帮一手,就算你做的了。
这是让他拿手作点心哄容逍呢。
闻晏一听也行,咕咚咕咚喝完牛奶,就跟着游不问进了厨房。
游不问准备着材料,跟闻晏闲聊,说来因为奇怪,先生一向不爱吃甜点,但是桂花糕倒是肯吃,不过要少放糖。
闻晏笑了一笑:那不是因为他爱吃,是因为我喜欢,以前也不能说以前了,应该是上辈子了。我下山的时候总喜欢买城内一家老字号的点心,最喜欢的就是那款桂花糕,吃一半还要分他一半,久而久之,他就也不讨厌了。
现在想想,他这个行为其实十分可恶,就如同逼一个不能吃辣的人习惯吃川菜。
但是容逍不仅捏着鼻子吃了,还经常下山帮他去买,在他看话本子的时候随手投喂他,搞得他一度怀疑容逍的隐藏嗜好是喂小动物。
闻晏想一想从前,心里头又软上几分。
他一撸袖子,也不要游不问帮忙了。
桂花糕我会做,虽然不算好吃但也不难吃,他对游不问道,你出去找他们吧,我自己来。
游不问还没见过闻晏下厨。
这位小少爷别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连油瓶倒了都不会扶。
他也不跟闻晏抢,见闻晏是真的会做便出去了。
游不问走到沙发坐下,秦优跟苏孟这两天看够了热闹,终于算是捡回了一点良心,想起了自己跟闻晏的友谊,故意问游不问:阿晏呢,在做什么?
游不问笑着看容逍一眼:在给先生做桂花糕赔罪。
容逍眼睫微动,神色里俨然没有什么生气的成分。
但他还是冷冷道:他这是哄我还是哄他自己,明明是他喜欢。
秦优跟苏孟都一脸嫌弃,觉得他口不对心。
你算了吧,你明明得意死了,阿晏这么哄着你,你要是有尾巴早就翘起来了,秦优嘲笑他,珍惜你着点吧,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她跟苏孟早都瞧出来了。
容逍早就消气了,现在不过是心里头还有点难过,要跟闻晏作一作。
也就闻晏关心则乱,恨不得把容逍捧在手心里。
容逍懒得理她,眼神却往厨房里瞟了瞟。
其实上辈子的时候,闻晏也这样哄过他。
多半是因为闻晏又多看了哪个美貌的小郎君一眼,被他发现了又怂的要命,甜言蜜语说了一箩筐,窝在他怀里亲他下巴,咬着点心送到他嘴边。
浪到飞起,却又乖巧可爱。
而他也不争气,屡屡被闻晏哄顺了毛,于是闻晏下次还敢,每年进来新徒弟都翘首以待,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美人。
容逍想起这些旧事,刚平复下去的恼火似乎又死灰复燃了,连喝三口茶水才勉强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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