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我怀了仇帝的崽——金飞羽(24)
亡国后我怀了仇帝的崽 作者:金飞羽
亡国后我怀了仇帝的崽——金飞羽(24)
但如今宇相杰只是丢了他的颜面,就遭到了巨源僧人如此对待,这让宇相杰狠狠地寒了心。
这一个月的禁闭过去,宇相杰再次来到巨源僧人的房间。
巨源僧人坐在一个蒲团上,他同一般僧人一样剃了头,只是脑袋上没有戒疤,面容有着七十几岁老人应有的苍老,但身体看上去却十分硬朗,一双眼睛矍铄有神。此时他面前放置着一张长案,长案上放着一幅墨宝。
墨宝上的字迹清隽有力,挺拔瘦长,别具一格,又独有韵味。宇相杰一眼就认出这是谁的字迹。
万悲闲人!
宇相杰收敛眼中的怨恨,行礼之后跪坐在了巨源僧人前面,师父。
经过一个月,巨源僧人心里的怒气早已消散许多,再度变回宇相杰熟悉的模样。他对着宇相杰微微一笑,很是和蔼可亲:来,看看这个,觉得如何?
宇相杰小心接过那张墨宝,强忍着心里的厌恶,勉强扯了扯嘴角道:是很不错。
是不错,不然你也不会输给他了。巨源僧人眼眸闪过一丝精光,这万悲闲人如今声名鹊起,好不得意,然而终究是太年轻。倘若一直一帆风顺,不遭受点挫折磨炼,如何能够降伏其心,须知谦逊为本呐!
宇相杰的心跳陡然加快,他就知道他师父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万悲闲人,万悲闲人不但赢了他,还害得他师父巨源僧人出丑,巨源僧人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巨源僧人看了宇相杰一眼:相杰,你认为这个挫折该如何给?
宇相杰试探着道:让人抨击他的作品,这样不知情的人就会以为其德不配位?
巨源僧人笑着摇头,你且等着吧。
未过几日,巨源僧人忽然带着宇相杰来到一处装潢精美的阁楼中,阁楼里早已有人等候着,皆是北派画坛中赫赫有名的大家。这些人一见到巨源僧人,纷纷迎了上来,对巨源僧人寒暄问好,巨源僧人一一笑着回应。
很快,所有人各自入座,巨源僧人坐在上首,宇相杰资历不够,只能站在巨源僧人身边旁听。
巨源僧人环顾众人,发现没有一人缺席,满意地点了点头。在一通发言之后,终于切入了正题,开口问众人道:如今大家都听过万悲闲人的大名了吧。
在场的都是画坛中的有名之辈,有哪一个没听过万悲闲人与宇相杰的文斗?自然也知道这场文斗的结果。如今见巨源僧人主动提起,很多人心思一转,立马明白了巨源僧人的意图。
于是立马有人道:听过自然是听过,只不过观其画作,并未如传闻中那般神乎其神。
竟然还有人称起为山水第一人,这岂不可笑哉?
哈哈哈,那都是些不懂画的闲人瞎说,此子如何能与巨源老先生相提并论!
巨源僧人静静听着众人的议论,在听到那个山水第一人时,巨源僧人的嘴角一僵,垂下了眼皮挡住眼中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里给大家道歉,前两天状态有些不好,调整了一下,再加上有事情耽搁了。现在回来正常更新啦。
第32章
北派画坛中的有名之辈聚集在此, 群情激愤地批判着万悲闲人。不但是为了讨好巨源僧人,更是将自己心中的郁闷不平发泄了出来。
他们到底哪点不如万悲闲人,何以万悲闲人声名鹊起, 而不是他们?
在这些人身上, 全然见不到画坛大家的铮铮傲骨, 反而一个个显得谄媚、卑躬屈膝。
北派画坛的脊梁自从巨源僧人掌管北派画坛之后,就已经折断了。
等到众人七嘴八舌的说完, 巨源僧人心中的郁郁终于散了一点。他环顾众人, 脸上带着慈眉善目的笑, 仿佛一个大度的长者。他问众人:听诸位的话, 这万悲闲人年纪轻轻却如此狂妄傲气, 实在不妥,亦不利于修行。修行一路上,哪能不经历一些挫折呢?
他扬了扬手, 身后的小童立马将万悲闲人的写的一幅墨宝呈上,给底下的众人依次观赏。
巨源僧人问众人道:以诸位之见, 应当如何呢?
要打压一个画坛新人是很容易的事,这件事这帮人做过无数次, 早已轻驾就熟。但这会儿大家都在等着看万悲闲人的墨宝,一时间也没人说话。
等到众人依次看望, 这些人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万悲闲人的画作他们并未看过, 因为万悲闲人的画作往往一出世没过多久就被人买走珍藏。这幅墨宝还是巨源僧人从别处借来的。
虽未见其画作,但众人依旧从这幅墨宝中窥见了万悲闲人的一丝风采。灵气充沛, 天真纯粹,一笔一划皆有妙趣。
难怪巨源僧人的得意弟子会输在万悲闲人手下。
但同时众人心中却涌现出了恐慌。就连宇相杰都输了,那他们这些人呢?
自从在北派画坛中扎稳根之后, 他们中有不少人从此沉迷在酒色之中,疏于练习画技。正是因为他们霸占了画坛的高位,凡是见到有灵气有实力的新人就联合起来排挤打压,使得他们逐渐丧失了进取心,变得麻木起来。
万悲闲人的出现唤醒了他们久违的危机感。
他们不一开始不明白巨源僧人给他们看这幅书法的深意,直到有一人将书法中用的是新文字这一点与秦皇最近的□□联系起来,众人才领悟到其中的含义,顿时后背发凉。
巨源僧人这是下了狠手,要让万悲闲人再无爬起来的余地啊!
世人皆知这新文字是谁大力推行的,是秦皇!
而如今世人最痛恨的人是谁,毫无疑问也是秦皇!
万悲闲人如此顺从地使用新文字,岂不是说明万悲闲人是摇着尾巴讨好秦皇的一条狗?
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啊!
他们能够想象,舆论发酵之后,世人对万悲闲人的议论会何其热烈。众人不敢对秦皇发泄的怨恨到时候会悉数发泄在万悲闲人的身上!到时候万悲闲人只会变成人人喊打的老鼠!
在座的人咽了咽口水,再一次认识到巨源僧人慈悲面貌下的阴毒。
但问题来了。
即便众人都知道这是一个能置万悲闲人于死地的好方法,又该由谁来当这个出头鸟呢?大部分都不傻,他们明里暗里嘲讽万悲闲人使用新文字,实则等于也嘲讽了秦皇。有谁敢在老虎的身上拔毛?
在众人都低头沉默,不敢与他对视,巨源僧人脸色沉了下来。
在场中唯有一位名为崔向文的人心思活络。他才加入北派画坛的高位不久,名声地位远不如其他人,屁股底下的位置也坐得不牢靠,深怕哪一天表现不好,就被巨源僧人踢了出去,换成别人来坐这个位置。
在他看来,山高皇帝远,秦皇一天天忙着推行政令,修建水渠已经够忙的了,哪有功夫来管他们讨伐一个万悲闲人?
如今万悲闲人炙手可热,由他来讨伐万悲闲人,岂不是能乘风而起,自此名声大噪?
崔向文把利弊算得门清,再也按捺不住,环顾四周,咳嗽两声道:不如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做吧。
众人顿时看向崔向文。
巨源僧人含笑的目光落在崔向文身上,饱含赞赏之意:向文高风亮节,实在让我等钦佩!
有些人心里渐渐品味过来,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些答应了。那么多人骂秦皇,也没见秦皇把那些人抓起来过,他们在这里怕什么?
他们心中懊悔不迭,同时心中窃窃希望看到崔向文能得到一个倒霉下场。
崔向文心中似烧着一团火,让他觉得片刻也不能耽搁,能到散会也不待和众人寒暄一番,急匆匆地离开了。回到书房,崔向文铺好纸墨,苦思冥想半日,忽然灵感涌现。
他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灵感,立刻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声讨万悲闲人的文字,将其命名为《代天下讨万悲闲人檄》。
这篇檄文中痛骂万悲闲人是沽名钓誉之辈,一面打着隐士高人的名头,一面疯狂敛财售卖自己的字画,又说万悲闲人德不配位,非但不是清高之辈,反而是个奴颜媚骨,一心想要讨好秦皇,字画里使用的都是新文字,实在让人不齿。
檄文中列举了十数条万悲闲人的罪状,有的罪状崔向文自己也觉得有点无凭无据,于是便一笔带过,重点只写了万悲闲人沽名钓誉与讨好秦皇两条罪状。
只是这两条罪状也够了。
完全足以致万悲闲人于死地!
这篇檄文一出,立刻在北派画坛中广为流传,就如同水中投下一块巨石,涟漪以凶猛的事态扩散至四方。紧接着不只是北派画坛,几乎全国不是太偏远的地方的文坛画坛都知道了这篇檄文。
彼时世人因为秦皇征调男丁修建运河,害得无数人家庭分离的事情,都在心中痛骂顾政。这篇檄文的出世简直给了这些人一个宣泄口,这些人纷纷将愤怒与不满发泄在了万悲闲人身上,仿佛是万悲闲人害了他们一样。
魏玉舒同样知道了这件事情。
他正在远离秦都之地监管着运河的修建,比秦都的众人更早得知这个消息。
魏玉舒只看了眼这篇檄文便皱起眉,通篇荒谬的字句让他实在无法看下去。他想了下崔向文这个人的由来,将北派画坛这个藏污纳垢之地记在了心中,转头让人快马加鞭将这篇檄文呈交给了顾政。
于是顾政很快同样看到了这篇檄文。
顾政看完这篇檄文,竟罕见地被这帮人看笑了。他以为他的一些手段算得上无耻,没想到这帮人比他还要无耻。一些一看就知道是无稽之谈的事情被郑重其事地列成了一条罪状,也亏得这人有脸写。
如果说前面看着只是好笑,当顾政看到后面抨击新文字,说万悲闲人是他的走狗这一段,顾政却是看得脸色蓦地沉了下去。
新文字是他大力推行的,目前已然初见成效。在这关键时期,竟然有人敢跳出来抨击新文字,还将新文字与□□挂上钩,这无疑是他顾政的眼皮子底下玩火。
顾政捏着手指骨节,手指不轻不重地叩在桌案上,一下一下仿佛敲击在人的心上。顾政薄唇一钩,冷酷锋利的五官有暴戾之色闪过,看得人心底发寒。
易词正在帮顾政批改奏折,听到顾政敲着桌案,一抬头正好看到顾政脸上浓烈的杀意,便问道:怎么了?
你看看。顾政将信函丢给易词。
易词接过空中抛来的信函,展开看了起来,顿时一愣。
《代天下讨万悲闲人檄》?他到底犯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就有人代天下来讨伐他了?
怀着疑惑且沉重的心情,易词缓慢将这篇檄文阅读了一遍。
顾政带着冷意的声音响起:朕在想,是该将写这篇檄文的人五马分尸还是凌迟处死。
易词的魂都飞起来了,方才的沉重一扫而空,他忙道:何至于此!
顾政看了他一眼,面色冷得好似阎王:他抨击新文字,险些坏了朕的大计,怎么就不至于了?
易词一愣,他方才还自作多情地以为顾政是在为他出头。
只听顾政道:更何况他还污蔑了万悲闲人。
易词差点失态,他转过头,露出一截袖长白皙的侧颈对着顾政,那也不至于五马分尸。
易词想了想劝谏道:现在因为修建运河的事,全天下都在骂你□□,在这个时候将人五马分尸肯定会惹得群情激愤的。
顾政看着易词,一直看得易词有些头皮发麻,顾政低沉的嗓音才发出一声轻笑道:好,就听爱妃的。
易词顿时羞愤得想把手中的笔丢了。
易词不知,这是易词第一次为顾政考虑事情,自然让顾政错愕,心情大好地同意了易词的请求。
顾政嘴角微扬,冲淡了几分面容的冷冽,不过也不能轻易放过此人,就发配他去修建运河吧。
事情就这样定下了。
崔向文近来是春风得意。他没想到自己写出的《代天下讨万悲闲人檄》会引发如此轰动,他也因此名声大噪,不但坐稳了在北派画坛中的位置,还得到了巨源僧人的高看,让无数人羡慕至极。
这天,崔向文正与好友在酒楼宴饮。
宴饮中,几位好友纷纷夸赞他的义举,夸得崔向文都飘飘然了。他举起酒杯对众人道:来,干一杯。
就在这时,雅间的门被轰地一声踹开,几个官兵粗着嗓门吼道:崔向文是哪个,快点出来!
崔向文没来得及饮进口中的酒哆嗦着洒了一身。
那几个刚才还对崔向文吹捧之至的好友此时都举手指向崔向文,他就是。
那几个官兵不由分说上前拖着崔向文走出了酒楼。
崔向文腿都软了,他勉强稳住身子,对几个官兵说着软话:几位官老爷,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我也没犯事啊!
那几个官兵并不回他,确认了他是崔向文之后,就给崔向文关进了囚车中。崔向文心中隐隐猜测到了事情的原因,他抱着最后一丝期翼喊道:官老爷,你们抓我是要干什么去?
这个问题官兵还是回到了他,服徭役,修运河。
崔向文顿时胸口一梗,翻着眼白晕了过去。
闹得沸沸扬扬的檄文事件因为崔向文的发配而落幕。
秦皇顾政仿佛还嫌这不够似的,到处抓捕非议新文字的人,统统将其送去修建运河。于是文坛画坛中热衷谈论这件事的人都当起了缩头乌龟,对这篇檄文闭口不谈,仿佛就像是什么洪水猛兽。
这篇檄文的热度慢慢降了下去,由于只在文士阶层流传,对万悲闲人的影响还不算太大,甚至因为秦皇顾政的欣赏,还惹得不少权贵争抢万悲闲人的字画,万悲闲人的字画依旧供不应求。
万悲闲人的《活阎王图》直接被拍出了天价。
前魏国相国庞罗上次给秦皇顾政献上了一幅《松石锦鸡图》,换来了一个县尉的官职。他迫切想要升官,在知道秦皇欣赏万悲闲人之后,忍着割肉之痛再度拍下了这幅《活阎王图》。
他连夜让人将这幅画送到了秦宫之中,一路上提心吊胆,生怕这幅他斥了巨资拍下来的画被人劫走。
宫殿中,这幅画卷在两个宫人的托举之下缓缓展开。
一个煞气凛凛的阎王展露在顾政与易词眼前。画绢上的活阎王面容栩栩如生,脚底下跪拜的小鬼们更显得这活阎王威风神气,宛如天神。
易词见到这幅画呆了呆,用极大的力气克制住自己想笑的冲动。
顾政命人收了这幅画,问底下那个一直跪拜着,低头不敢看他的人:庞罗为了得到这幅画花了不少力气吧,朕记得这幅画不久前可是拍下了天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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