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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刺入。
嗡……
耳里轰鸣,眼前瞬间花白。
像有无数颗炸弹同时炸开。一颗涨到极限的气球,除了爆破,没有别的可能。
最後一根稻草。
喉内一股腥甜,推著挤著,卷土重来。
这一次,她没有刻意压制,“哇”的一下,滞塞之物由口中全数喷出。
……
“姐姐?!!”
尖叫,变了调的尖叫,可称是撕心裂肺。
但她已无暇理会,无力去顾及了。
连番打击,她真的累了。
便放任意识远离,放任黑暗占据,铺天盖地。
(14鲜币)162.她的选择(一)
日月交替。
黑暗,一分分的退离,光明昂然赶至,将它彻底驱散。
天亮了。
魔族之内,向来没有早起辛劳的习惯。况且才经一夜狂欢,所以这会儿,整个平都仍是静悄悄的。
一处空地,有一女子抱膝而坐。
晨风虽然不及夜里寒冽,总也是沁凉。
可女子似乎并不在意。
她一动不动的任凭风把衣衫穿透,把长发吹乱。未是抬手拂一拂、理一理,亦未拢一拢衣领,以此作为遮挡。
孤单独坐,单薄背影,透著一股难以言喻的萧瑟。
女子的目光定在远方不知名的一点。脸色依然苍白,神情却是平寂。
那些激动、失控仿佛不曾发生过,唯有肿胀的眼皮、隐约的泪痕,证明了之前种种是真实,而非梦境。
刘寄奴已经冷静下来。至少,表面看来是如此。
嘴里还残留著血腥味道,四肢还弥漫著虚软余韵,为什麽要跑来这里?为什麽要坐在这里?
她也说不清。
只知那张床、那间房,令她窒息,连多呆一秒都不能。她需要新鲜空气,需要独处的空间,不受打扰,然後,好好的思考。
具体思考什麽呢?
关於过去?关於现在?关於未来?……又是一言难尽。
世界之大,在阳光照不进的角落,每时每刻都有悲剧上演。
丧心病狂的,令人发指的,不幸的遭遇何其多,可怜的人们何其多,而她,便是其中一个。
她相信,那些命运坎坷、无辜遭难的苦命人,心里应该都存有或存有过同样的疑问──
¬──为什麽是我?
没做过坏事没犯过罪啊,为什麽老天不长眼?为什麽如此不公平?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已不再纠结。
因为再怎样纠结都改变不了现状。时间不能倒流,发生过的不能一笔勾销……执著於答案,又有什麽意义呢?
曾认为,死亡才是解决之法,是终结一切的唯一途径。
“只要活著就有希望”,这句话说来容易。那时的她,活著一天就是折磨煎熬,还没来得及展开人生,还没来得及书写生命的多姿多彩,滔天巨浪已将她击垮,她的眼前,仅剩黑白。
数次自杀未遂,本以为大嫂那一刀会带来解脱──永久性的。
没想到能再醒来,毫发无伤的醒来。在一全然陌生的环境,在一颠覆认知的奇异世界。
她震惊,她疑惑,当她从中恢复,她视其为一个机会。既来之则安之,她把这视作为一个重新开始、重新活过的机会。
幽水岭。
如果可以,她大概会窝在里面,永远都不出去。
从此告别现代化和高科技,做个钻木取火,茹毛饮血的原始人又有什麽要紧?
在幽水岭,她遇到了苍木,有了一段难得的安宁。
只可惜好景不长。某一天,抓捕的脚步突然降临,苍木带著她仓促奔离,转朝著无城迈进。
浑然不知,急流漩涡在等候。
莫荼、喜族、冥宫、信石、廖岚……等等等等,一桩桩一件件令平静二字彻底不复存在。纠缠滋扰如滚雪球般的越滚越大,没完没了的争端,没完没了的算计,刚走出困境,又陷入迷宫,甩不脱,理还乱,不知何时是个头。
到此,她忍不住的想,假设当时没有离开,假设离开後他们没有去无城,那麽如今……是否就会不一样了?
或许吧,可能吧,谁晓得呢。
来这个世界,明明不算久的,她却如同经历了一个世纪,度日如年,无比漫长。
所幸,每分每秒不全是灰暗。寒冷的时候,仍有温暖慰藉,给予了她勇气,不知不觉,她亦有了改变。
尝试敞开心扉,去信任,去依赖。学著自我调节,学著苦中作乐。低谷的时候,想想某个欢笑一刻,丧失意志的时候,想想关心自己和自己所关心的人。
改变,并不是变得英勇无畏,面对侮辱逼迫,她依然害怕得要命,无助得要命。
改变,并没有变作铁打的身躯,肉体的酷刑,依然令她颤抖,令她疼痛难当。
……只是想坚持。
拼命咬牙忍耐,像只见不得光的老鼠四处逃窜。前方坎坷,她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兴许下一步就会倒下。但为了自己,更为了牵挂自己的他们,她想坚持下去,哪怕步履蹒跚……
不愿、不能、不可轻言放弃。
她的一段经历,算不算惊险刺激?曲折离奇?
一幅幅画面,接连闪现於脑海。包括旧时的记忆──那一块不可触碰的禁区。是她恨不得全副埋葬,是她避之不及,然而现在,她认真的回忆。
曾拥有的幸福,曾拥有的快乐,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酸的甜的,苦的悲的,锥心刺骨的,痛不欲生的……那些伤害,还有施予伤害的曾经的家人,她第一次心平气和的翻启过往。
把昨日今朝,一一历数。
太多的绝望,太多的无奈……够了,已是够了。
她受够了退让,受够了无助,受够了咄咄相逼,受够了被推动,被摆布,被欺骗,被利用……够了,统统够了!
枷锁捆缚,要挣破!
荆棘交错,要斩断!
从未如此迫切。
从未如此坚决。
结束逃避,停止自欺,不要再抱著侥幸期望,不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