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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适突然来袭,并且程度不轻,阿魏无力招架,抽气连连,清秀的五官已具狰狞。
她未察觉,一层浅薄的青光正从头到脚的附著。
这层青光会动,像是活的。先渗透了衣服,再渗进了衣衫之内,上由指尖,下从双足,一寸一寸逐渐变得透明,宛如在被青光侵蚀。
阿魏注意到便吓呆了。
她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忘却了尖叫,甚至忘却了疼痛,不知所措的,丧失了所有反应。
刘寄奴亦是呆愣。但很快,了然取而代之。
犹记得,廖岚曾自信满满的道说“高下未分”。那时她就有了猜测,他大概已找到了木鼇。
至於木鼇藏在何处,以他的谨慎,这般重要物品若交给别人保管,是决不能放心。所以,她赌了一把。
她猜对了。
廖岚确实得到了木鼇。没想到,他早就找著了,更没想到,原来木鼇会走会动、一直近在身边──
阿魏,就是木鼇。
真不愧为城主,一行险招,算的是高。瞒得严密无缝,骗过了所有人,包括阿魏都是被蒙在鼓里。
可怜的阿魏……还把廖岚视为恩公,始终惦挂著他的救命之恩。正是担心她会被廖岚利用,才会有了之前那一番提醒。
廖岚从不做无意义的事,又怎会突发善心,行什麽搭救之举?
所谓的偶遇,倒底是怎样一场预谋,怎样一场欺骗,如今,她已无意去探辨深究。
因走到了这一步,容不得退却,即便有诸多同情,诸多不忍……进行到了这一步,是不可能中途叫停。
回神时,阿魏所在的位置仅余一个模糊的影。
青绿色的光将最後一点轮廓抹去,一块木牌样的物件从中显出。细细长长,状似草株,形态纤巧,仿若婀娜少女。
现在,就剩下最後的……
刘寄奴一振精神,再不耽搁:“魔地生三七。”
或近或远,簇簇白茫“腾”的亮起。
遍地皎洁,像有无数颗星辰倾倒坠落,熠熠却柔和,朦胧缱绻,如梦如幻。
朵朵小花,摇曳盛放。它们有名字,并非是野花。
它们看是普通,它们随处可见,要不是从白苏嘴里亲耳听闻,她也不敢相信。三七花扎根在魔地,只在魔界生长,独一无二,但不稀奇珍贵,其貌不扬,任谁都可以采撷。
未料事态发展已脱离所能控制,给了杗肖他们猝不及防,令刘寄奴深怀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唉,怎麽了呢?一个个表情那麽奇怪?
争来斗去,兜来绕去,为的不就是这?心心念念的就快要实现了,他们该高兴才对啊,怎麽不笑一笑?还傻呆著干嘛呢?
冷冷勾唇,似讥似嘲,举手一抛,破天镜滴溜溜的打著转,划了一道优美的弧,高悬在黑漆漆的空中,如旭日般耀眼。
五物齐聚,
天路自现。
不在未来的某一天,而是这一刻。
不是谁的计划安排,而是她的意愿,她的决定。
何去何从,她来选择。
不管之後会发生什麽,她为自己作主。
不再惶惶等待,不再逃避胆怯。
不为棋子,不受摆布。
哪怕是粉身碎骨,哪怕是飞灰湮灭。
无路可走,便另辟一条。毅然奔赴,绝不回头。
若结局已经写下,若深渊在前方等待,若冥冥之中确有注定,若死亡是最後的归宿……
还等什麽呢??
所肩负的使命,所背承的罪债,就在这一刻履行,就在这一刻偿还──
苦与难,迫与缠,到此为止,由她来结束!
朱唇翕合,念念有词,刘寄奴的瞳色尽变,整张脸泛著一种异常的白。
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破天镜剧烈震动,光焰疾速暴涨,交织成一片灿亮,刺目得不可直视。
“轰隆隆”──
伴著一记响雷,信石化作一道红芒,率先投入。
“哗啦啦”──
闪电割破黑暗,木鼇不安份的晃摇,像是感知到了召唤,蠢蠢欲动,蓄势待发,就要朝著破天镜奔去。
白苏一行难掩慌乱,可无形间似有铜墙铁壁阻隔,任凭心急如焚,竟是靠近不得。
及腰乌发随风起舞,衣衫被刮得猎猎作响,刘寄奴的模样看来诡异,点点幽蓝不仅充斥在双眸,它们钻入了毛细管,融入了血液,在皮肤之下如水流奔窜。
而她的表情半是愉快半是悲切,半是期待半是释然,冷漠中透著一股别样热度,却是神圣不可侵犯。
许是感应到了什麽,她的目光忽的一动。
模模糊糊的两道影,一前一後,由远及近。
熟悉的身形逐渐变得清晰,刘寄奴一眨眼,再一眨眼,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你还是来了。”
春暖花开,冰霜消融,她柔柔的,由衷的笑了。
天地变色,娑罗自不能於原地按捺。
既然奉命看守,赶赴便非孤身。苍木形神憔悴,步履蹒跚,发生了什麽尚未摸清,先已惊呆住。
“你呀……”
刘寄奴软软的嗔道,埋怨口吻,似在不满对方的姗姗来迟。
“你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遇到了我。”
又是吃吃一笑,带了点得意,带了点幸灾乐祸,还有几许同情,几分感慨。
“和你无关的嘛,莫名其妙被牵连,怎麽不是倒霉呢?”
“你是倒霉,我却是庆幸。幸好,幸好遇到了你。”
苍木犹在呆滞,呆得是彻底,但刘寄奴并不介意。
“本来,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的,可现在……”
欲言又止,她是苦恼。
该说什麽呢?
“对不起”?“谢谢”?
还是“再见”?“保重”?
千言万语,怎样概括?怎麽表达?
一股脑儿的涌上了喉头,该先说哪一句?要如何诉得清?
“如果重来一次,我希望还能遇到你。如果能再相遇……再一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