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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三十三界中逃窜出的恶灵和罪妖。
这些恶灵和罪妖被斩杀在苍穹之下时,身上都无一例外的浮起一丝黑气,如同此前被她和阎子詹斩杀在针叶林里的兮离,都是恶念的傀儡之兵而已。
这些恶灵与罪妖在漫长到让人记不清时日的岁月里日日夜夜饱受昔日所犯下罪孽带来的煎熬,曾经不可一世的恶灵和罪妖们也早就已成为风烛残年,只剩下一点不甘的怨恨在封印中苟延残喘地活着。
恶念几乎不需要引诱,只要是能将四界所谓的秩序搅乱,能让四界生灵涂炭血流成河,能让昔日将他们压在不周山下的人生不如死,就足以让这些曾经名震四界的凶兽和罪妖们义无反顾地成为其操纵的傀儡,身先士卒地杀向四界。
这群一向穷凶极恶到无法无天的妖邪们只等着被恶念支配的谢琅邪一声令下,便要以妖界为起点,屠杀四界,一路直捣天界。
弑神杀佛。
玄翎走得乏了,四十七界名曰无穷,如它之名,形无穷,意无穷,苦难无穷。
这一界无法用术法穿过,只能烧起凤凰火,以火为罩,抵开此界施于她身的妖幻之法,一步一步地踏在无色无形的地界。周身不断传来古怪的梵音,这声音浑浑噩噩,与和雅清澈没有丝毫关系。此音一转,立即变作如浪如潮的尖叫声,像来自冥府十八层的厉鬼之声。
天空中落下无数火球、巨斧,砸在玄翎身上。玄翎的凤凰火生生不息,将此界燃成一片火海。
不知走了多久,忽然脚下的虚无变成雪。真真实实的雪。
凤凰火烧得太长,令她神力大亏,拢了火焰,雪深没过膝盖,寒气入骨冻得她手指都有些握不住枪身的僵硬。想要再燃火,却发现她的凤凰火在这一层结界里发挥不了作用,至多能点燃一小簇火苗,还没等捂热就熄灭了。
一身战袍染上血污,有死于她苍穹之下的妖类,也有她自己的。方才在四十六界中与昔日食了上古凶兽相柳的尸体而继承其遗志的九头怪蛇一战中,被其毒刺戳透了肋下,多亏不周山上的寒气,令气血运行缓慢毒素都聚集在伤口处还没来得及扩散。此前她力战浑沌耗损了不少神力,而后这一路又几乎是连续战了一天一夜,可她还是没有感觉到丝毫炽元丹的所在,而阎子詹和重洺的踪迹也是找不到一星半点。
有那么一刻,看着眼前无边无际的白色,生出心灰意冷之感。
此处连呵一口气出来都会被冻住,玄翎眼睫上也染上了一层白霜。一路走来身后的脚印眨眼间又被雪覆盖,看似平静的雪原中危机四伏,恶灵躲在暗处蠢蠢欲动。她一身神力在这被邪气盈满的不周山内十分突兀,在这些饥饿了几十万年的恶灵眼里跟一餐红烧肘子没什么差别。
这些恶灵不似之前的罪妖和凶兽一般,有实质性的攻击,他们喜欢拿捏别人的内心的软弱,只能等你自甘放弃,才是最绝妙的进食时机。
玄翎眼前已经开始出现一丝带着重影的幻觉,明明什么都没有的雪原上,若不是头顶上朦朦胧胧的太阳,连个方向恐怕都找不到。可现在她却看见一团有些叠加的火堆,尽管相隔甚远,却凭着那火光感觉到一丝温度。
尽管知道那只是个带着险境的幻像,她也忍不住地向着那火光快走了两步,踩到雪壳下面一只四十七界中六翼白猿的尸首,脚底一滑整个人摔进了雪堆里,冰冷的雪沫呛了她满嘴。玄翎顺势躺了下来,悬挂在正上方的太阳忽远忽近,晃得她眼晕,索性疲惫地闭起眼睛。
守在她周围的恶灵们暗暗地等着,等着这只年轻的小凤凰放弃时,它们就会一涌而上将她的神力和元神分食入腹。
玄翎自然知道恶灵们打着什么盘算,所以尽管她有点恍惚,却还是留着一丝清明。只是她现在实在太累,想要休息一下。
“玄翎。”
一只温柔的手抚上她的脸,睁开眼睛,看到东皇太一正一脸的担忧望着她,手里端着一碗热茶递到她嘴边,软声道:“先喝点热茶暖和一下。”
此情此景,恍若昔日九重天上宫宇前,她赖皮地去找东皇太一要一坛好酒时,那人素手煮茶劝她莫要贪杯的情形。
玄翎一怔,瞬间眼眶发烫地就着东皇太一的手饮了一口热茶,有些哽塞地凝望这眼前这人,忍不住握着她的手道:“我找了你太久,依旧难以将你握牢。若你我当真无缘,我也想下冥府翻翻生死薄,望望三生石,看看你我的宿命。若你我真无善果,我陪你轮回便是。可是我又怕,我怕如果真的轮回了,一世陌生,我若还是找不到你该怎么办?或者我找到你时,你已经不再属于我了又该如何?天机难泄,今生事,今生毕吧。只有明明白白地握住了今生,我才能与你生生世世。”
东皇太一对她笑得温柔,张开怀抱看着她道:“我就在这里,你哪里都不需要去,我们就一直在一起。”
玄翎笑了笑,闭起眼睛道:“你又不是真的,我要怎么跟你在一起呢?”
再睁开眼时,方才的东皇太一已被寒风吹散。
玄翎撑着苍穹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后,看到雪地之中倒着一个人,几乎要被大雪覆没。走过去,看到被埋在雪下面的初息,一张脸被冻的青白,嘴唇发紫眼看着就要断了生息。
玄翎也不知道这会儿哪又生出力气来,扑上去将她从雪堆里刨了出来。解开衣带把冻成一个冰疙瘩的初息塞进怀里,尽管徒劳,也拼命燃起凤凰火来想要将初息给暖过来。
大约是被她抱得太紧,初息难耐地呻吟了一声,皱了皱眉醒了过来,声音干涩地唤了声:“神君。”
“我在。”玄翎低头轻吻初息的额头,柔声道:“冷吗?”
“神君……”初息抬起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的手按住玄翎不停施法的手,虚弱道:“神君,不要浪费力气,你快离开这里……”
“嘘。”玄翎食指挡在初息唇间,摇头道:“我错失过你一次了,不能在错失你第二次。无论是生是死,我都要同你魂归一处。”
“玄翎。”初息眼中露出异样的晶彩,手臂攀上玄翎的脖子,将她拉近,舌尖舔上她的嘴唇,慢慢地,一点点将她的唇浸湿。
两人倾倒在雪地里,初息从她的胸口往她的下巴上蹭,手掌上有温暖和柔软,渐渐宽下的衣带里更是有着与此处全然不同的温润。
玄翎被她缠得口干舌燥,难以自持地触碰她的肌肤,往下延伸……
染血之袍松开,掉落出一朵桃花。
眼前的初息一张含羞带怯的脸依偎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