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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瓦贾问,"您今天来有特殊的事情吗?"
康斯坦丁摇头,显得很随意,"没有,我只是来看看。克格勃对khad一直非常关心,正巧我这几天在喀布尔,就想来看看。"
"我应该带您参观一下,顺便讲解?"赫瓦贾开玩笑。
康斯坦丁朗笑,"不用,我比你熟悉这栋办公楼。"他手指绕了绕圈,指示整栋办公楼,"最初选址就是我选的,整个改造装修工程设计的方案都由我审过。"
"那是我班门弄斧了。"
"最开始克格勃对khad的间谍训练项目也是我建立起来的。你可能不知道,这栋楼里的元老都认识我。"康斯坦丁露出了一个怀旧的表情,"他们是一群非常有理想和志向的人,吃苦耐劳,筚路蓝缕。我最记得那时候khad还没有那么好的设备,监听器当时做不小,而且接触信号不好,"他摊开手掌,"非常不方便,最初他们用最原始的方法,人工监听,为此死了很多人。"
"我知道一些事迹。"
康斯坦丁说,"我们教育这些人,他们是为了国家的未来而战斗,是革命战士、民族英雄。说实在的,我们也知道其实并不是每个人都信以为真,我们自己也不会信以为真,"他倒是真的坦白,"我们骗他们,他们骗其他人,再由其他人去骗更多的人,这就是做情报。有时候我们也被人骗,关于鉴别真假的工作,老手在这一项上也经常出错。"
赫瓦贾递给他一支烟,"您要烟吗?"
"谢谢。我戒了。"
"那是我们心里有真和假的标准。"赫瓦贾接下他的话,"说实话,对于情报我肯定没有您专业。毕竟我是半路出家。但有时候经验也会害死人,以我肤浅的观点来看,看起来真的东西并不一定是真的,而我们认定了假的东西也不一定就是假的,您觉得我这个想法对吗?"
康斯坦丁眯了眯眼,"纳吉布拉挑了你,当然有他的道理。我相信。"
门外有人敲门,"局长,叶普洛夫将军的临时卫星电话,说是急事。"
康斯坦丁点点头,"不好意思。"
赫瓦贾起身给他开门,恭敬道,"无妨,欢迎您随时来。我送您。"
康斯坦丁摆摆手,"没事,你忙你的吧。"他跟着秘书自己下楼去了。
赫瓦贾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目光显得有些忧虑。
"局长,"秘书紧跟赫瓦贾后,"阿卡季先生打电话来说他想要吃棉花糖。"
"好,"赫瓦贾说,"帮我联系一下温伯格,另外准备一张去美国的机票。"
秘书说,"您要去美国?克格勃的任务吗?"
"我觉得克格勃在怀疑我了。"赫瓦贾说,"康斯坦丁有意试探我,说明纳吉布拉说不定也对我有疑虑了。不管是不是真的,总要做点准备。"
一名高级情报人员神色匆匆走过来,递给秘书一张文件纸,向赫瓦贾鞠躬。他表情十分严肃,“局长,普勒霍姆里刺杀失败。苏军联军指挥部里正在抓人,克格勃从总指挥官办公室里带走了哈德威将军以及总书记官撒米涅夫。我们截下了从克林姆林发来的正式批文,戈尔巴乔夫亲笔签名重新任命阿布拉莫维奇为苏军最高总书记官,指挥部恐怕会发生政变。”
赫瓦贾目光一紧,扯过那张公文,正是戈尔巴乔夫的亲笔批文,阿布拉莫维奇的名字赫然在首,下面盖着克林姆林的红章。他将公文还给秘书,深呼吸,“看来形势注定了。”
还剩下一个星期就是十月革命胜利纪念日,这是整个苏联最重要的一个节日。军队内部早就下发了文件要组织重新学习列宁革命思想和精神,庆祝十月革命胜利69周年。
喀布尔处在腥风血雨的中心,苏军驻喀布尔最高指挥部被带走了一批高级将领,克格勃亲自出马,扫荡了指挥楼办公室,在整个公开抓捕的过程中毫不避讳简单粗暴。没有任何公文解释这些人的罪名是什么,人心惶惶,恐怖的气氛达到了最高点。
一架直升机平稳落在苏军驻巴格兰步兵基地,医护人员拉着两辆担架车从直升机上下来,直接进入隔离好的军事帐篷内。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年人坐在轮椅上由着护士和秘书走在最后,步兵基地总负责人立刻迎了上来,“总书记官贵安。”
戈尔巴乔夫的批文昨天才下达,巴格兰的消息快得让人惊讶,阿布拉莫维奇一笑,“我不要紧,前面担架上那两位,务必抢救下来。”
负责人点头,“您放心,所有医疗设备都准备好了,立刻就可以手术。”
“辛苦你了。”阿布拉莫维奇抬了抬手,“克格勃的人要见我?”
负责人让开了身,一个非常年轻的中将站上前来,“这位是舍巴尔申中将,驻伊朗间谍主任。特殊任务目前暂驻巴格兰。”
中将行了个标准的军礼,他递过来一份档案袋,表情不苟言笑十分严肃,“总书记官,这是关于此次刺杀文件的详细资料,康斯坦丁上将为克格勃在此次行动的疏职行为向您转达歉意。喀布尔的抓捕行动已经展开,在您回到喀布尔总书记办公室前,我们会完成抓捕行动。”
阿布拉莫维奇对克格勃很熟悉,这是他们的行事风格,他不便干预,“谢谢你们。替我向康斯坦丁上将和克留奇科夫主席转达谢意。”
“是,请您安心养病。失陪。”这位年轻人说完,敬礼离开了,他的行事风格倒是十分简明。
阿布拉莫维奇一哂,“多精神的年轻人,以后会有大出息的。”
尤拉的意识慢慢回到了身体里,他体验到一种全新的感觉,像中学自然课老师所说的小鸡破壳而出的艰难。他以为自己做了个噩梦,和鬼压床的感觉差不多。他一开始做记者的时候他经常睡不好,后来养成了一种习惯,一旦睡不安稳宁愿醒来也不要陷在噩梦里。他咬牙拼命运动自己的身体关节,手指在床单上敲了两下,终于挣脱了那道软壳,在拉开的一丝细缝中窥见了微弱的光亮。
这时应该有一个人在他身边说,“你醒了。”
但没有。周遭是安静的,像密封的一张塑料薄膜。只有中心的焦点处是清晰的,也许是因为他的精神只足够将焦点的一小块投入视网膜,疲劳像一只老鼠,把周围啃得模模糊糊。
他叹了一口气,放弃了那点光亮。这时一只粗糙的手搭在他冰凉的手腕上,有人说,“你该醒了,尤拉,加把劲。”
他抖了一下,忍受着眼帘从下眼睑撕开的疼痛,就像第一次来到这个人间熟悉的疼痛,老人的面容映入。阿布拉莫维奇笑笑,“做得很好,孩子。”
尤拉弯了弯嘴角,张开口,“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从我们被追杀那天开始算,这是第三天早上,亲爱的。”
“您还好么?”
“我挺好的。谢谢你们。”阿布拉莫维奇拍拍他的手背。尤拉扭头去看旁边的奥列格,老人说,“他的伤比较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