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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过往种种,皆非黄粱一梦。
那一个吻,也是那天之后秦淮给他的第一个吻。虽然一触即分,却让他悬在半空飘飘荡荡的心落地了大半。
他便也不再闹,仅是静静坐在一旁,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看着秦淮,似乎要把这个场景、这个人,牢牢镌刻在心中。
于是日子便也这么一天天过,两人相处起来同从前倒也无太大区别,只是偶尔情至,交换几个轻吻。
但二人心里都明白,确实有什么不一样了,只是那些东西都被深藏于心底酝酿,每一点浓情蜜意都蕴在每一次相望、每一回相触、每一个轻吻中,春雨般润物细无声地改变着他们。
然而,这短短十天假期,就在二人平静、幸福的生活中,飞快地逝去了。
一上工,皇帝便正式宣布了林勖谋反之事,顺带大力表彰了杀贼有功的夏河与秦淮。
然而,这次朝会上具有轰动性的事件还不仅仅只是这谋反案——朱钰随即宣布重新启用被明□□废除的锦衣卫,并直接将原来没有任何功名的夏河任命为锦衣卫指挥使……
朱钰似乎对此事早有打算,说出来并不是为了征求意见,而只是通知各臣一声罢了,所有的反对声音都被他一力压了下去。
同时,所有参加此次谋反事件的人,都得了相应的惩罚。主谋林勖由于身份特殊,只处置与林勖有明确勾结证据——给谋反提供钱财的夏清、夏尚书一家——而立下大功的夏河,被彻底摘了出去。
夏清上朝时面色就较以前苍白,听到这处置后,却是当场昏了过去,竟连哭求喊冤这一环,也给直接略过了。
秦淮下朝回家,便将此事与夏河说了,末了还安慰道:“你别太伤心,夏清惯来贪赃枉法,罪有应得。”
夏河过了这么些天,除了些许悲哀,也再无旁的感情了,但他听着秦淮的话,只觉啼笑皆非:“我没事。不过煜衡,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秦淮那瞬间露出些窘迫,但很快便回复到那八风不动的神情,淡淡道:“习惯了。”
夏河也没再计较,只是笑笑,拉了他的手,一道往屋内走去。
待到二人在书房内坐定,四周灯烛未燃,门窗也尽皆合得严丝密缝,屋内一片昏暗。
二人都看不见对方的神情,只是借着黑暗中彼此的眸光,静默地对视着。寂静中,连呼吸声都格外刺耳。
良久,沉凝的空气终于被搅动。
“对于锦衣卫,你怎么看?”夏河迥异于往常的沉重语声响起,好似把凝固的空气给翻搅起来,扑了秦淮满头满脸,直叫他喘不过气来。
“双刃剑。”秦淮的语调较之夏河,更是沉重到直往人心上压去。
还是这么犀利,直指核心——夏河默默想道。
“那我呢?”
“你能用好它。我相信。”秦淮的话语,依旧同往常一般镇静、坚定。在此刻,有一种奇异的鼓舞人心的力量。
夏河翻涌的心绪刹时间奇迹般地平静下来,书房内的空气也好似开始了流动,让人为之一松。
夏河上前,跪到秦淮的腿间,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秦淮。
“我发现,我真的……如果失去了你,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夏河把头埋在秦淮的颈间,嗅着他身上如未化冰雪一般的清冷味道,觉得无比安心。他紧紧偎着秦淮,就像堕入无边黑暗的旅人,紧紧抓住那唯一的、仅剩的光明。
秦淮一阵动容,这是他们认识这么久以来,夏河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在他眼前展现出他的所有不安、脆弱。然而秦淮本不是擅于言辞的人,此刻无声胜有声,便也紧紧地回抱住了夏河。
黑暗中,他们就像两头在荆棘丛中遍体鳞伤的动物,在路到中途,只剩彼此的时候,悲哀而又坚定地紧紧相拥。
夏河很快便忙得无暇伤春悲秋,锦衣卫虽然制度完善,但毕竟是废后重启,需要他处理的事情还是很多——多到他甚至连日睡在锦衣卫所里,足有半个月未踏入左都督府一步。
这期间,对于谋反案的处理,也顺利地进行着。朱钰私下里同他约谈过一次——约谈的结果是由夏河带领锦衣卫接手此次案件。如此一来,夏河大义灭亲,不但同夏家彻底撇清关系,还树立了他在锦衣卫内部、锦衣卫在整个朝廷中的威信,可谓一箭三雕。
夏河虽不是真正的铁石心肠,却也明白其间轻重。他从来不是个爱走弯路的人,现成的大道摆在他眼前,他没理由不去走。
更何况,这也算是他亲手送了夏家一程,权当还了些许生的恩情罢。也就如此了,毕竟,生恩哪及养恩重?他是先后一手带大,先后一生所望不过是一个天下太平,他没理由不去帮她实现。
今日,锦衣卫的事务总算告一段落。等到夏河终于处理完所有事务时,已是亥时。夏河看着外头漆黑一片的天色发了会呆,才想起两个时辰前曾托人传话秦淮说要上门拜访,便急忙收拾东西,直奔左都督府而去。
夏河还未到府前,却远远地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提灯静静站在府门前。
此时虽已入春,却正是春寒料峭之时,今日天时不大好,还落着些小雪。秦淮就那么提灯立在门前,身上仅着了一袭锦袍,却是连大氅都未披上一件,雪已落了满肩。
夏河眼眶一热,却很快压了下去——自从先后去世,他已很久未尝过这种被人等待的滋味了。
夏河再压不住心中的思念,快步上前,待到了秦淮面前,却一时无言。只伸手轻轻拍去秦淮肩上的白雪,看着那雪纷纷扬扬地落了,才紧握住秦淮冰凉的手,轻声问:“为什么不在里面等。”
“晚了,怕你找不着路。”秦淮平静地道,语声里却藏着说不尽的温柔。
夏河不禁抬头看着秦淮。那双平日里总显得凌厉的眼,藏着的那些说不尽的宠溺,在这温暖灯光的映照下,才渐渐显露出来。
夏河露出了这半个月以来第一个舒心的笑容,牵着秦淮的手进了大门。
边走,夏河边微微埋怨道:“出来等便也罢了,怎的连大氅都不披一件?”说着便要脱了自己身上的大氅往秦淮身上披。
秦淮却摁住他的手不让他动作,边道:“出来得匆忙,没顾上。就这么几步路,你就别折腾了。”
夏河一听也是,便讪讪地放下了手。
“等了多久?”虽然夏河心中很是感动,却又不禁埋怨秦淮不顾身体的行为。
“没多久,一二柱香罢了。”
“一二柱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