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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业,更何况那些已被李如铭败得七七八八,收回来也没了意思。
当年薛家虽谈不上富可敌国那么夸张,但是也足抵半国,之前是因为官府廉明一直过得很好,没料到换了一任知府后便落得如此下场。不过仅凭这一个知府哪有胆量和能耐随意销毁属于朝廷的文书备案?这其中必定还牵连着上面的人。这一串实力互相勾结,得到薛家财产后即便各自分上一两成也够他们享受的了。
薛常已入朝为官,那些所剩无几的家业不要也罢,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将他们全部连根拔起,因此虽然当年的案子已经搜集了证据,却按捺着没有动作,又暗中着手搜集这些贪官污吏的罪证。
而江南那边的人当年追杀他让他给逃了,本以为他撑不了多久就会活不下去的,没料后来竟然听到他入朝为官的消息,大惊之下再也睡不安稳,连夜便开始走动各种关系。
这其中上上下下牵连甚广,薛常年纪轻轻孤身一人,在朝堂上只觉得危机四伏,简直是如履薄冰,不敢行差踏错半步,夜里也不知遇到过多少行刺,俱是九死一生。
薛常花了两年时间在朝中站稳脚跟,待时机成熟后终于将所有罪证一并抛出。一石激起千层浪,皇帝震惊之下核实了所有人证物证,大发雷霆,下令必须严办,几番审讯严查,将这拨势力连根拔除。
这一年,薛常十九岁,只恨不能手刃仇人,可看到他们发配的发配、砍头的砍头、灭九族的灭九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当夜便跪在了父母与祖宗灵位前,告慰他们冤魂。
薛常紧绷了数年的神经一朝松懈,身子承受不了如此大的落差,立时就虚弱了,再加之又在深秋跪了一个寒夜,最后终于撑不住,大病一场。
云栖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喊大夫过来把脉医治,自己更是衣不解带地照顾,见他面色苍白、双唇失色,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在绞痛,熬药喂药都是亲力亲为,见他终于转醒,激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薛常撑着坐起来,见他红着眼眶着急慌忙地过来扶自己,忍不住虚弱地笑了笑,哑声道:“死不了。”
云栖听着“死”字只觉得心头一颤,抿紧唇一声不吭,转身端了药过来,因为太烫,就拿勺子一边搅一边吹,神色间满是严肃。
薛常看着他,只觉得心口暖烫,唇角再次染上笑意,叹道:“病一场也好,从今往后脱胎换骨,什么都可以放下了。”
云栖细不可闻地抽抽鼻子,默默点了点头。
又过两年,薛常官拜丞相之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他入朝以来,同僚早已被他的所作所为震慑住,纷纷视他如猛虎,如今更是无人敢再轻看他。
薛常接受了诸人的道贺,当日回府后坐在湖边的凉亭内喝得酩酊大醉,往日挂在脸上的微笑全都不见踪影,熏醉的目光在四处转了一圈,喃喃道:“云栖,你看这院子改建得可好?可有江南园林之风?”
云栖已经长成翩跹少年,沉默的气质添了几分清冷,依旧是不爱说话,站在他身边默默地看他一口一口地喝着,终于忍不住蹙着眉将酒壶夺过来:“喝多了伤身,大人还是回去歇着吧。”
薛常仿佛没听到他的话,指指四周的景致,继续道:“我问你,这院子改建得如何?”
“改建的很好。”云栖照实回答,咬着唇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只是睹物思旧易伤神。”
薛常愣了一下,呵呵笑起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摇头低叹:“睹物思旧易伤神……呵呵,还是你想得通透啊!我这些年白活了……”
云栖见他又是笑又是喝,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忍不住又劝他回去休息。
薛常依旧无视他的话,怔怔地发了会儿呆,笑容逐渐转冷,咬牙道:“建了园林如何?做了丞相又如何?薛家如今只余我一人,我要这丞相之位有何用?!”说着手一挥将酒壶酒杯悉数掷落在地,神色间满是仇恨与凄楚。
云栖这么多年如影随形,从未见他发过怒,即便是对付仇人,也一直隐忍着,现在见他这么痛苦,自己一颗心也跟着揪痛起来,却不知要如何安慰,只盼着他发泄一通心里能好受些。
薛常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失神望着湖中明月的倒影,喃喃低语:“要来何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
云栖差点脱口说一句“你还有我”,随即又咬着唇愣住。自己只不过是个被他无意间收留的下人,怎能与他亲人相提并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薛常醉得一塌糊涂,仍旧在喃喃自语。云栖见他意识已不太清醒,连忙将他扶起来,把他手臂架在自己肩上,半搂半拖着带他回屋。他如今已经抽高了不少,却也只是个少年的身量,好在习武练出了一身的力气,扶他回去毫不费力。
薛常倚在他身上,头也歪靠在他头上,侧过脸来继续不清不楚地说话,口中呼出带着酒香的气息,在他脸上轻拂而过,又一丝丝钻入他耳中,滚烫的温度将他耳根烫出一层红色,心底有些莫名地轻颤,没来由一阵惊慌。
薛常被他安置在榻上时,早已醉得不省人事。云栖打了水替他擦脸,见他两道修长锋利的黑眉紧拢在一处,忍不住伸手给他抹抹平,紧接着又让自己逾礼的动作吓了一跳。
薛常从不让除他以外的人近身,因此以往沐浴也会让他擦背,可他却从未碰过他的脸,此时也不知哪里不对,忽然着了魔一般又将手伸出去,却在即将触碰时堪堪收住,急急忙忙收回,心口突然跳得有些快,慌得口干舌燥,明明这里没有旁人,眼神却莫名其妙地有些躲闪。
薛常喜爱干净,逃命的几年没有办法,后来安顿下来,每日睡前都要沐浴,与当年在江南无异。云栖定了定神,怕他半夜或早上醒来不舒服,决定替他擦擦身子,于是又换了一盆热水过来。
解开他的衣服替他仔仔细细地擦,又将他翻个身给他后面也擦了一遍,最后看着他的亵裤却犯了愁,实在不知该如何下手,总觉得有什么未知的恐惧在等着自己,心里惴惴不安。
薛常虽然喝醉了酒,睡相却极好,眉头微微蹙着,眼睫下笼着一层阴影,薄薄的嘴唇因喝了酒显得比平日里红润厚泽了一些。
云栖看了两眼再次口干舌燥,懊恼地闭了闭眼,深吸口气撇开视线颤着手将他亵裤褪下,按捺着心口的狂跳,仔细却慌乱地将他身下擦了一遍,又跌跌撞撞地冲出去将水到了,再次回来依旧是不敢正眼相看,手忙脚乱地替他穿好衣裳、盖好被子,最后虚脱了一般坐在床边喘气,全身被汗水浸湿,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当夜,云栖做了一个十分荒诞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