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唐叶才轻轻叹道，“小杰以后不可以再胡来了。”

    不知道外面的人是否有渗透进来，但此刻昏黄的路灯下，除了保镖之外，佣人都已经躲到了地下室去了，来来往往巡逻的人冲他们点点头，又离开，寂静一片。

    越往里走，就越黑暗。

    唐叶皱着眉，紧紧握着唐杰的手，把他拖到自己身后。

    “不用担心，他们没这么快进来的。”

    唐杰安慰他。

    “小元做了新的防御系统，他们要进来，必须先破我们的监控网络，不然一道门都进不来。”

    唐叶笑了笑，又幽幽地说道，“哥哥不知道小杰已经这么厉害了，什么都知道，嗯？”

    唐杰疑惑地看他，“哥哥不高兴？”

    “不，很高兴。”

    四年之前，唐叶就知道，小杰早就已经不需要自己的保护也能很好的招呼自己了，但是那种忽然被遗弃的心情慢慢浮现的时候，唐叶总是忍不住伤感，如果有一天，小杰真正的长大了，再也不需要自己留在他身边了的时候，再也不会带着慌乱的表情喊着“你不要我了”的时候……

    “哥哥？”

    唐叶回过神来，“嗯？”

    “到了。”唐杰看着那扇门。

    唐叶看过去，是一扇红漆大门，看上去已经有一些年岁了。

    他拍拍唐杰，示意他等自己。

    “我知道密码。”唐杰道。

    “你怎么知道的？”

    唐杰低着头，不肯说。

    “告诉我，小杰是怎么知道的？”

    “嗯，那把琴里面有。”唐杰小声地撒了个谎。

    密码是前世找到的。

    唐叶楞了一下，才反映过来，“是那把小提琴？”

    “嗯。”

    唐叶皱眉。

    小提琴是神父给的，那时候小杰只有六岁。

    “以后什么事都要跟哥哥说。”

    “嗯。”

    “乖。”唐叶摸摸他的脑袋。

    唐杰把红漆门打开，里面果然还有一道电子门。

    输了密码，电子门自动打开。

    唐杰回头看了唐叶一眼，唐叶走过来，让他到自己身后。

    “里面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唐杰小声道。

    “听话。”唐叶拉着他进去。

    走了大约十分钟，又有一道已经生了锈的铁门。

    唐叶用脚轻轻推开，门发出沙哑的声音，唐杰先他一步走进去，开了墙上的灯。

    唐叶怔怔地看着里面满屋子蝴蝶标本。

    “很久以前，一个男孩子抓了第一只蝴蝶，那只蝴蝶全身是黑色的，放进了玻璃瓶里，欢天喜地的送到自己的哥哥面前，想送给他当作生日礼物，却听到哥哥订婚的消息。更绝望的是，那只蝴蝶很快就死了。于是，他开始不停的捉蝴蝶，把它们变成最完美的标本。”

    唐杰清冷又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这个昏暗的屋子里飘荡。

    “直到有一天，他见到了第一个人体标本。”

    唐叶身体渐渐发冷。

    “于是，整个世界都疯狂了。”

    “够了！”唐叶打断他，他转身牵起唐杰就往外走。

    唐杰不再说话，任他带着自己回去。

    浴室里，唐叶冲着冷水，让自己清醒一点。

    门忽然被打开，一个瘦弱的身体钻了进来，从身后抱住他。

    “哥哥。”唐杰轻声喊他。

    唐叶的后背感受到那个小小的身体。

    “不要怕。”唐杰又道。

    唐叶换了热水，转身抱着唐杰坐在浴缸里。

    “刚刚是他的记忆？”唐叶直视唐杰的眼睛，两双深黑的眼眸，交相错映。

    “嗯。”

    唐叶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深深地闭上眼。

    “我不会忘记哥哥的。”

    唐杰保证。

    “我知道，小杰不会忘了我。”

    “我爱你。”

    “我知道，你爱我。”

    唐杰感受到他的心跳，他用冰冷的唇贴着他的皮肤慢慢移动。

    “小杰。”唐叶抓紧他的手臂，阻止他。

    “我爱你。”唐杰呢喃道，动作没有停下来。

    “你会忘了我吗？”唐杰忽然问。

    “不会，怎么会？”唐叶低下头，吻着他的黑发。

    “你要知道，我给过你机会的，我离开了你，是你一次又一次的出现。现在，我不打算再给你机会了，哥哥，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唐杰抬起头，眼睛晕着水汽，泛着水光，注视着他的眼睛。

    然后，吻住他的唇。

    “不要忘记我，哥哥。如果连你也忘了我，那谁会记得我，谁会爱我。”唐杰难过地抱着他，哀声道，“我求求你，求求你爱我，除了我，不要爱任何人。除了我，不要抱任何人。哥哥……哥哥……”

    唐叶也紧紧地搂住他，“不会的，我保证。我保证，你不会消失，我们会找到办法。我爱你，小杰。除了你，我不抱任何人。”

    监控室里，徐凯紧盯着屏幕。

    “大概还有多久？”

    “半个小时。”有人立即答道。

    “都安排好了？”

    “是，都已经布置好了。”

    “能撑多久？”

    “如果对方强攻，恐怕不到十分钟。我们探测到，他们带了重军火。”

    这里是静郊，今夜不可能会有发现。一旦动用军队，就会惊动太多人。

    但对方显然不在乎，丝毫不客气地带着重型火力。

    黑蝴蝶吗？

    徐凯忍不住叹道。

    莱比的脸也比往日严肃许多。

    “或许，我们可以……”

    徐凯漠然地看着他。

    莱比只好停住。

    “开始强攻了。”有人道。

    徐凯瞬间肌肉绷紧，连莱比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围墙之外，烽火四起。

    卧室之内，温柔一片。

    唐叶抱着唐杰裹着毛毯在躺椅上半躺着，看着那张熟睡的脸，从未有过的安详。

    他知道，外面已经开始了，心情却依旧很平静。

    昏暗中，静默地房间，只有呼吸的声音。

    但很快就被敲门声打破了。

    徐凯跟莱比走进来。

    “风网传来消息，最近郑家联合陈家借着婚礼偷渡大批军火入境，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出手了。少爷，请您和杰少爷先去地下室。”

    唐叶看看唐杰，才淡然地轻声道，“我就在这里，不要紧。”

    徐凯有些着急，抬高了声音，“少爷……”

    怀里微微动了动，唐叶皱眉，却见唐杰已经睁开了眼睛。

    “哥哥……”

    “不要紧，再睡一会。”唐叶轻声抚慰他。

    唐杰看到了徐凯，知道情况不妙了。

    “白云呢？”

    “恐怕还需要半个小时。我们的火力不足，只能抵挡一阵子，对方是重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