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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还不明白顾清明在闹什么别扭,后来听到旁边的议论声猜测估计是小崽子的自尊心又被戳到了。
宴惜伸手,顾清明就躲开,宴惜向前走两步,顾清明倒是会远远的跟着。
不能让之前的努力白费啊!宴惜抓了抓头发,他只能想到一个办法,就是,牺牲大发了。
想到待会自己要做的事,宴惜就非常幽怨的看了顾清明一眼,看的顾清明也莫名其妙。
然后顾清明就看到那个可爱的娃娃突然跑到公园的浇灌草坪的花洒下转了几圈,然后又在泥地上滚了两下,最后用脏兮兮的爪子抹了把脸,于是那个白团子就变成了花团子。
顾清明看着把自己搞得脏不拉叽的宴惜又走到他的前面,伸出泥乎乎的小手,笑的一脸灿烂。
“走吧。”
宴惜的头发很软,被淋湿后胡乱的黏在额上脸上,真是要多滑稽就多滑稽,但是顾清明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他默默的伸出手,握住宴惜的手,任由宴惜拉着他往前走。
顾清明在后面,呆呆的看着那个满身泥泞的小小身影,突然紧紧的握住交缠在一起的手。
我抓住你了,你知道吗?
我会抓得很紧很紧,你知道吗?
我不会让你丢下我的,你知道吗?
很多年之后,宴惜才知道自己这一伸手,就把自个搭了进去。
回到家后,宴惜把湿衣服脱掉,就电饭煲和炉子两头开工烧热水。那个时候宴惜家里还没有装热水器,幸好现在是夏天,倒也不怕冻着。
宴惜兑好水,试了下温度,然后把顾清明拉了过来。他以为给小崽子脱衣服估计还要费上点时间,谁知道小崽子居然特别听话又配合的脱了衣服,坐到浴缸里,还按照他的嘱咐把受伤的手臂架在浴缸边上。
顺利的都让宴惜觉得这小崽子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比如……
没比如出来的宴惜决定相信,这一定是答应晚上给他做排骨面的功劳。
宴惜整整换了四次水才将顾清明洗干净,这还不包括那虬成一团乱糟糟的头发。随着顾清明身上的污渍被清洗下来,男孩后背上的伤口却愈发清晰,除了抽打的痕迹,宴惜甚至还看到了一排烫伤的圆点,宴惜不是小孩子,所以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烟头烫出来的。
卫生间除了哗哗的水声,静的可怕。
宴惜害怕又碰到小崽子的伤心事,不敢开口去问,就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模样,只是擦拭的动作更温柔了。
因为顾清明的手臂还在发炎,宴惜只能拿着毛巾一点点的擦洗,洗完后还要消毒包扎,所以等到解决了顾清明的事情,宴惜已经累的不想动了。
“喏,这是我以前的衣服,你穿看看。”宴惜从柜子里翻了一件t恤衫、运动裤和球鞋递了过去。宴惜很爱干净,加上宴父宴母宠爱经常给他买衣服,所以虽然是旧衣服,看起来却和新的也没什么两样。
顾清明穿上后,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宴惜围着顾清明转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
“我先去洗一下,你就坐在椅子上看会电视。待会带你去理发。”宴惜帮着打开电视交待道,然后又警告了一句,“敢乱跑就没饭吃!”
看到顾清明点头,宴惜才转身进了卫生间,首先,他还要把浴缸清洗一下……
快累成傻x的宴惜一边清洗浴缸一边默默流泪。
宴惜将冷水放好,准备去提热水的时候,一回身就看到顾清明拎着水壶闷不吭声的站在门口。一瞬间,宴惜觉得自己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那个开始见到他撒腿就跑的小猫崽现在居然帮他提热水!
宴惜看着给自己又是提水又是送毛巾还帮着搓背的顾清明,心里简直美得冒泡。
搞定自己卫生情况的宴惜,从书桌上的小猪储蓄罐里掏出几个硬币拉着顾清明跑到巷口前面的理发店。
这一次路上没有任何人投来奇怪的目光。
顾清明在宴惜看不到的地方,突然勾起了嘴角。
“叔叔,我弟弟要理发。”宴惜推开店门。
理发店的青年男人似乎和宴惜很熟,笑道:“你爸妈什么时候又给你添了个弟弟?”
“我认的。”宴惜把身后的顾清明拉了出来。
“哎呀,小惜真厉害,都会收小弟了。”青年男人被逗乐了。
宴惜心道,小爷就知道你们是这个反应,遮遮掩掩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反倒没什么在意。
“剪什么样的头发。”青年男人看着顾清明的鸟窝,觉得自己接到了挑战。
“不用,剃光就行了。”宴惜坏笑道,然后眼疾手快的按住了想跑的顾清明,贴着小崽子的耳朵轻声道:“想想排骨,明天还有红烧肉哦,还是你想再打一次。”
顾清明老实了。
刚才还觉得自己技术受到挑战的理发师瞬间又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回去的时候,为了安抚顾清明受伤的小心灵,宴惜特意去买了两支冰淇淋。
“你是要巧克力的还是香草的?”宴惜问道,回头却看到顾清明一脸迷茫的模样。
好像一不小心又说错话了。
宴惜先将巧克力的递到顾清明嘴边,“尝尝。”
顾清明咬了一口,咽下去后又看到宴惜将香草的也递了过来,于是又低头尝了一下。
“喜欢哪个味道?”
顾清明指了指香草。
宴惜把香草的放到顾清明手里,自己则留下来巧克力的。
夕阳的余晖撒在青石板的小路上,两个孩子手拉着手,一边走一边吃着冰激凌,偶尔融化的奶油流了下来,小个子的孩子慌忙用嘴去舔,然后个子高一点的孩子趁机在对方的冰激凌上偷偷咬了好大一口,却又被冰的直哈气……橙黄的色调打在两人的身上,说不出的温暖。
淋了水又忙了一下午还作死的吃冷饮,结果就是宴惜半夜发起烧来。睡梦中宴惜只是迷迷糊糊觉得脑袋昏昏沉沉,鼻腔呼出的气都是热的,嗓子干疼的难受。
昨天顾清明是直接睡在宴惜的床上,长期的流浪生活让顾清明非常警觉,所以宴惜越来越重的呼吸声让顾清明立刻睁开了眼。
宴惜是疼醒的,顾清明抓着他的手腕,力气大的吓人。宴惜睁开干涩的眼看到的就是顾清明惊慌失措的表情。
宴惜记得吴建国曾经提过,有一次顾清明吃错了东西,整个人烧到四十度,若不是他无意中发现,顾清明没病死估计也要烧成傻子了。
在顾清明的脑海中,发烧是一件特别可怕的事情。
“没事的。”宴惜拍了拍小崽子紧抓着自己的手,“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的前提是,他要赶紧去医院。
“清明你乖乖在这里等我,不要让人发现。”宴惜穿好衣服,让顾清明躺好,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