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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太夸张了?!”
正在宴惜惊讶的时候,床上的人却慢慢睁开了眼,顾清明是第一个注意到的,“醒了!”
冯秀云三人立刻走到病床前。
“你觉得怎么样?”冯秀云问道。
男生的反应显然有些迟钝,他微微动了动头,缓缓道:“这里是哪里?”
可能是刚醒的缘故,男生的声音沙哑的吓人。
“这里是二院,你晕倒在我家餐厅的后门,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冯秀云解释道。
过了半天,男生似乎才消化完冯秀云话里的信息,“谢谢。就是头还有点晕,胃有点疼。”
“你等下,”冯秀云按了床头的呼叫器,“我先叫医生来看下,顺便问问有没有什么忌口。”
不多会医生就过来了。
“医生?”冯秀云看医生检查完了,开口叫道。
“鸡汤晚些时候让他喝,太油腻他的胃可能受不了,粥也要控制好量,别撑到。”医生对着宴惜交代道,而后又看向冯秀云,示意他到病房外面。
“我去送下医生。”冯秀云说着,和医生一起出了病房。
医生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们在他身上发现了一些电击的伤口,而且病人的身体情况非常差,我不是指饥饿或是冻伤,而且整个身体素质,并且是外在原因造成的,我怀疑他可能被什么人关押虐待过,如果可以,还是尽量快点联系到他的家人。”
“好,谢谢医生。”冯秀云应道,但是大脑里一片空白。
她不敢想象什么样的遭遇,会把一个孩子折腾成这个模样。
冯秀云正在外面出神,突然听到病房里一阵嘈杂,赶紧走了进去,“怎么了?”
病床上的男生神情激动,一边挣扎着要下床,一边焦急的叫道:“我的钱包呢?!我的钱包在哪里?!”
“在抽屉,没丢。”冯秀云急忙从病床的床头柜里把那个破旧的牛皮钱包拿给男生,她不明白,一个只有身份证的旧钱包有什么值得那么紧张。
男生接过钱包,从放卡的地方抽出了一张像是照片的纸片,才松了口气,男生温柔的抚摸了一会,又小心翼翼的塞回去。
“刚才,对,对不起了。因为真的很重要。”男生不好意思道,“还有谢谢。”
冯秀云等到男生喝完粥,情绪平静了下来,才斟酌了一下,开口道:“你身上的伤需要报警吗?还有,你还记得父母的联系方式吗?医生说你的身体需要好好调养,最好有亲人来照看。”
顾清明注意到,冯秀云在提起家人的时候,男生的身体瞬间僵住了,握着汤匙的手被青筋都爆了出来。
“我没有。”秦磊开口道,声音比外面的冰渣还要冷上几度。
冯秀云愣住了,这孩子的身份证上明明很清楚的写着家庭住址,而且这孩子的身份证的有效期只有五年,也就是说是未满十六周岁办理的,那肯定是父母或者监护人陪同办理的,怎么会没有呢?
是不是因为和家人有矛盾然后离家出走,后来碰到坏人了,冯秀云猜测着,想了想,觉得还是劝劝这个孩子,毕竟父母都是爱孩子的,多大的事不能解决呢。
“秦磊,听阿姨一句劝,亲人之间哪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矛盾,你还是个孩子,很多事情还是需要亲人的,况且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需要人照顾……”
冯秀云的话还没有说完,秦磊突然大声笑了起来。
只是笑的那么刺耳,那么凄厉。
“孩子?”秦磊指了指自己的脸讥笑道:“你觉得我这个样子是孩子?你说亲人?那他们爱我的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
男生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身体。
这下别说冯秀云,顾清明和宴惜都惊呆了。
三个人的第一反应是家暴。
“你怎么不报警?”冯秀云有些心疼,她简直不能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父母。
“报警?没有警察管的。”
“怎么可能?”冯秀云不信。
男生冷冷道:“为什么不可能,毕竟对他们而言,我是个恶心的同性恋,这些不过是正常的治疗手段。”
一时间病房静的可怕。
大部分老一辈的人对同性恋三个字,说闻之色变一点也不夸张,在他们的意识中,这种有违天理人伦的存在是错误的,是病,是一种让家里人抬不起头的畸形,他们宁愿家里出个妓女都不愿有个同性恋。
冯秀云算是生意场的人了,接触的人也多,见识比平常的家庭妇女要广的多,饶是如此,她在听到的时候也不自然的僵了一下身体。
这是一种根植血脉的偏见,是一个时代的局限,就像一些国家的种族歧视。
不同的是,这个时候同性恋的偏见被大多数人认为是正确的。
这是冯秀云第一次接触到。如果秦磊是一个普通的路人,她也许会皱着眉头,带着些许不为人知的阴暗情绪,匆匆离开,避恐不及。
可是,看着眼前这个男生,她却唯恐自己的表情伤到这个满是创伤的可怜孩子。
这一刻,在冯秀云的心里,对一个孩子的同情和怜悯占据了高位。
而她身后的宴惜和顾清明却紧张的完全说不出话来,他们在等待,等待着冯秀云的反应,等待着他们是否能有一线生机。
毕竟当初陆然的事,宴惜隐瞒了这一层。
许久,有人开口打破了沉默,只是这个人不是冯秀云而是秦磊。
“谢谢。”
“什么?”冯秀云三人都愣了一下。
“我说,谢谢你们还愿意呆在这里。”男生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瓷碗的边缘,“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像个人和正常人相处了。”
也许是压抑太久了,也许是他太久没有感受到一个正常人的待遇,男生看着窗外又飘起的雪花,平静的开口,就算经过了汤水的浸润,男生的声音依旧是刺耳的沙哑。
“我爸妈知道我喜欢男生后,就把我强行带回了家,用链子把我拴在了卧室,我担心宝宝,跑了三次,最后一次,我爸亲手把我的腿打折了,这只是个开始,后来他找来了心理医生。”
秦磊连爸爸这个字眼也不用了。
“你们看过《发条橙》吗?他们就像电影里那样,让我勃起,却同时用电击,药物,各种让你觉得疼痛恶心的方式去刺激你,一次又一次,直到你的身体对欲望做出快速而强烈的厌恶反应。他们成功了,我对男人再也没有欲望了,因为我对任何人都不会有欲望了。”(注1)
“可是他们忘记了,欲望只是爱的一部分。大概是心理医生宣布我已经健康了,他们对我的看管松懈了很多,然后过年的那天,我趁着他们喝多了,拿了些钱偷偷跑了出来。我去了宝宝的家乡,却没有见到宝宝,想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