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你不是好学生——廿小萌(70)
我怀疑你不是好学生 作者:廿小萌
我怀疑你不是好学生——廿小萌(70)
上课,手上既写不了他自己的试卷,又做不了笔记,就只能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任课老师们看。
经常一节课下来,坐姿都没怎么变过,老大爷一样,反而搞得早对他摸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老师们很不习惯。
最后实在被盯得受不了,点他起来回答问题。
谢初鸿做个题像算命,左手握笔,盯着黑板掐指一算就把答案说了。
课下,他每节课间都会主动伸手给周什一折腾,哪怕食堂攒齐了他不爱吃的所有菜品也一声没吭,乖乖跟着他哥去食堂摄取营养。
但他越是这样,周什一心里越是警铃大响。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回家被他发现了问题。
秋芸和周常德早在昨天就说过,他们今天得去看燕若若,会晚一点回来。
家里暂时只有他们两个。
一般来说,他们洗澡都是采取轮番制,但今天谢初鸿借由自己打不了草稿,做题慢为由,催着周什一去外面另一个浴室洗,节省时间。
周什一也没说他可以等他,拿上自己换洗的睡衣睡裤,合上房间出去却没走,而是静静地靠在门板上。
三分钟,还是五分钟?
周什一确定自己始终没听见里面有去浴室的声响,才重新反手打开门。
台灯下,少年握着笔朝他望过来,眼里满是惊愕。
许是做贼心虚,他连周什一出门就没了脚步声都没发现,以为是有什么漏了没拿,还想狡辩。但周什一看不出情绪的脸色,很快打消了他这个念头这人就是故意杀回马枪。
谢初鸿看回自己扎着毛巾、艰难拿笔企图写字的右手,气氛很是尴尬。
他完全不知道应该从哪开始解释,只能硬着头皮逼自己开的口:我就是看今天肿消了很多,随手试试
周什一没说话。
没有特地避开你的意思
听他掩饰越描越黑,周什一还是没说话。
显而易见地,今天校医含在嘴里剩下没说的半截话,明指谢初鸿手腕一直不见好,只能说明他一直没死心,一直背着他偷偷试。
谢初鸿坐在书桌前,看他哥这么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心里有些说不上地开始难受。
明知道该把笔放下了,胸口却噎着口气般,反而将笔握得愈紧。
直到周什一把手里的衣物放下,从门口过来抚着他后脑勺,摁进怀里说:写不了字,会怕很正常。
闻言,谢初鸿自我麻痹一整天的鼻头,忽然就酸了。
反正他们不在,想哭也
周什一可以两字还没出口,谢初鸿已然抬手勒住他的腰,一张脸紧紧埋着,胳膊无声地收紧。
在此以前,他真的没想到以他不正眼看学习的程度,右手受伤能让他慌成这样。
以后肯定还能写字吧
和白天表现出的游刃有余不同,少年嗓音闷闷的,还有点抖。
肯定可以。周什一从他手心拿下笔,你最近早饭都有好好吃,食堂挑食少了,晚上熬夜也少了,饮食健康,作息规律,继续保持肯定好得快。
谢初鸿蹭在男友身上胡乱点头,他承认自己不安到早就想听这些废话,嗓音低哑:你爸妈什么时候回啊?
没说,怎么了?
澡你帮我洗吧。
周什一没想通帮洗澡,跟家长在不在有什么关系,直到他对上身前人贴在自己腰腹,昂脸望上来的眼神。
晚上秋芸和周常德准备回家,已经将近十一点。
燕若若今天猜到他们有备而来,明显也跟着备了一手,针对两个孩子的事,反驳逻辑严密又通情理,他们俩轮番上阵,也累得够呛。
秋芸回来的路上还在笑话周常德,像是忧心得有些精神失常了,没说过燕若若莫名还有几分高兴。
你是什么水货律师,谈个判连家庭主妇都搞不定,你们律所要不要考虑一下,把若若也招进去。
本来他们还怕谢初鸿写不了字,郁郁寡欢,结果等他们到家,两个孩子红光满面的,像是刚洗完澡。
怎么才洗完,作业都做完了吗?
谢初鸿和周什一咧嘴笑了一下,不答反问:阿姨/我妈妈怎么说?
探病不带他们一起,明面理由是他们有作业来不及,但真正的理由都心知肚明。
秋芸和周常德实在不忍心照短时间内不想见的原话转述,只能叹:再等等吧。
第81章
这一等, 就直接等到了十一月调考。
秋芸和周常德陆陆续续给他妈妈做工作,他妈妈一直不松口。
争辩的焦点倒不在他能不能跟男生谈恋爱,而是他能不能跟周什一谈。
燕若若在这一点上很坚持,如果不是家里实在塞不下, 她都恨不得把人直接接回家。
好在谢初鸿的右手恢复得不错, 度过自暴自弃的阶段,慢慢习惯只有一只手的生活。
至少饮食方面没有障碍, 谢初鸿左手用筷子吃面、夹酸豆角都很熟练, 刷题范围也从最初的文综、英语、语文选择题,到后来单靠盯着试卷算命, 也能把数学选择题最后两道蒙出个八成正确率了。
手是好了大半。
剩下一只手实在完不成的,就全权交给周什一。
比如现在。
谢初鸿一大清早从隔壁书房, 提着牛仔裤就闯进周什一房间:哥帮我穿裤子!
周什一刚把身上睡衣脱下来, 猛一开门带起风吹到身上, 还有点凉, 接过他从衣柜挑出来的裤子不满:今天最高温度只有十几度,晚上八度, 怎么还穿破洞?
港市低温是很难熬的,没有暖气,还比北方湿度大, 阴冷潮湿。
我不冷!谢初鸿嘴上这么说,腿上光溜溜地有点打颤,赶紧反身把门关严, 我起码穿了长袖外套,你只穿短袖, 伊铭还在穿短裤。
周什一现在对付谢初鸿很有一套, 知道他自己挑衣服挑不出什么名堂, 早在衣柜放好了他中意的长裤,把人摁到床上:伊铭穿短裤会打篮球,我穿短袖我不感冒。
这人前两天睡觉没盖好,就是肩膀边上稍微漏了条缝,都流了两天鼻涕。
谢初鸿无言以对,被迫抬脚穿进那两个裤筒犯嘀咕:反正明天考试又不给我算排名,感冒一下也没什么。
只是不算排名,还是得考啊。周什一自己还打着赤膊,帮他把裤子提到膝盖,谢初鸿就从床上站起来,让他继续提到腰上,最后拉好裤链。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两人在穿衣服这方面已经非常有默契。
单提提裤子,谢初鸿单手是没问题,但单手拉裤链就有点恐怖。
周什一早说了要帮他,他不肯,直到上个礼拜赖床起晚,一个着急自己把自己卡到。
从那天起,谢初鸿就再不亲手拉裤链了,连带着套都不套,只顾抱着挑好的衣服往他哥这头跑。
周什一每次帮他穿完裤子,顺着捏他衣摆一扬手就把睡衣扒了。
谢初鸿今天捧来的是件白衬衫,周什一伺候他两边胳膊放进去,还得一颗一颗帮他扣扣子。
这次谢初鸿才说一个扎字,周什一已然抬手帮他把衬衫衣摆塞进裤腰。
仔仔细细一整圈,表情像做工艺品,哪怕从腰两侧一路扎到屁股,把人半包进怀里也是认真的,连袖扣都没放过。
然后和对着镜子转一整圈的谢初鸿一起欣赏佳作。
有什么问题吗?
谢初鸿心满意足:你扎衣服手艺也越来越好了。
工整漂亮,松紧有度,修身又自然。
周什一自己看着也满意,又帮他整了整衣领才反身抓起自己的衣服。
三下五除二,眨眼的工夫短袖和运动裤就在他身上了,根本不在意什么褶褶皱皱,套上算数,简单粗暴得和刚刚不像一个人,提醒:过来刷牙,要迟到了。
谢初鸿这才舍得从镜子跟前挪开。
当然,牙膏是周什一帮他挤,他只需要把电动牙刷塞进嘴里。
洗脸毛巾用完也是周什一帮他拧,他只需要弯腰闭闭眼就行。
周到细致,说是皇帝待遇不为过,一点不比谢鹤城在的时候差。
舒服自然舒服。
就是生平第一次体验到了当废物的快乐。
谢初鸿说完,早餐桌上秋芸、周常德都乐了,问他:明天十一月调考,你们白老师怎么说?
谢初鸿:让我去医务室。
医务室?两位长辈皆是一愣,去医务室干嘛,手不是快好了。
去医务室考试。周什一帮他答,选择题他自己做,大题口述答案,让校医帮他写。
秋芸、周常德:?
秋芸匪夷所思:这你们学校能让?
周常德刚想附和,便想起什么般:如果是他们年级主任做决定的话可能真会让。
其实这个方案还是校医自己提出来的。
学生们来她这,课间一共就那么几分钟,她每天不是刷剧、看书,就是做卫生,闲着也是闲着。
正好考试开始、结束的时间,能跟她朝九晚六的上下班时间对上,也是心血来潮提的。
哪想到唐主任听了直叫好。
他为谢初鸿这次考试琢磨好几天,早说好让他不要有心里负担,左手能写多少是多少,只三班几个老师私下给他算算分,不公开,也不计省排名。
所有老师都是希望他能多做两道本学科的题目的。其中数学老师躺得最平,解大题就是再神也得推导运算,不亲自写到最后,根本不知道行不行得通,但英语老师和文综三位老师不一样。
多个人替谢初鸿抄录,只要考试时间够用,做完整张试卷不成问题,自然纷纷赞同。
总比直接浪费一次摸底大考的机会强。
唐主任给十一月调考的宣传口号都想好了。
希望大家趁着谢初鸿缺席,抓紧机会好好努力,争取体验一把难得空出来的年级第一。
过了这村没这庙,等下次谢初鸿回来希望又开始渺茫,现在是难得的人人平等窗口期。
谢初鸿本来觉得这口号空,结果一宣布下去,教室里氛围都变了,像是真的只要他不在就人人有机会一样,全开始奋笔疾书。
最近大半个月,他自己做不了新的题,只能多给人讲讲题。
一到下课,他的课桌两边就开始门庭若市,一个个排着队拿题问他,几乎都是他手瘸之前课上摸鱼刷过的题。
周什一作为此福利的最大受益者,利用同桌之便,回回排在第一位。
但到后来,周什一也不跟他们抢谢初鸿课间的时间了。
不仅不抢,有时来问的题型重合度高了,他还能帮谢初鸿分担几个。
现学现卖总会。
谢初鸿先给他一个人讲,他再给别人讲,输入、输出一次性锻炼到位,对知识点没有半点模糊的余地。
我总觉得周什一这次得上六百了。
这是伊铭又一次找周什一讨教完数学题说的。
谢初鸿很认真让他找块木头呸三下:不要毒奶。
伊铭气笑:就离谱,六百还毒奶?你真觉得他能考六百啊?
六百不至于,你稳住上次的五百五不掉分就行。谢初鸿是这么对周什一期许的。
但周什一现在有点膨胀:我觉得我数学能稳定一百一往上,掉肯定不会掉。
以前他最大的精力都花在解决自己发现的问题上,现在有了谢初鸿,重心瞬间转移,他只需要不断提出问题,永远有人给他善后。
谢初鸿在台灯下对着他看了片刻,忽然啾得过去亲了一口:我哥真不错。
这段时间燕若若一直不愿意见他,两人较劲一样,都病着,但都不肯低头。
尽管谢初鸿有时从理性道德层面,是赞同他妈妈的。
跟父母好朋友的儿子谈恋爱算什么事,万一分手了,以后还见不见面?
万一掰弯了回不去了,以后还有没有脸?
但只要一看见周什一,他就又觉得理性道德都是狗屁。
你要是这回稳住了五百五给你什么奖励呢。谢初鸿坐在他边上小声嘀咕,不然给你吧?
周什一看见这人O成一个小圆的薄唇,真是血都冲到脑子里,竟然秒懂了,红着耳朵心脏砰砰跳,镇定把摸在自己腿上的手拿到桌面:那就从不要再摸我,放我复习做起。
谢初鸿努嘴,这要换个人他肯定直说,考前有什么好复习的,但周什一让他很舍不得。
最近学这么辛苦,想抱佛脚就抱吧,万一踩中了呢。
人的本质是双标。
于是谢初鸿就难受,非常难受。
一只手玩手机不得劲,跟周什一待一起,他又只想玩周什一。
所以他决定去客厅,加入周常德。
今天秋芸在书房加班,周常德难得空下来也只能在客厅看看电影,境况和他还有几分相似,见自己坐下一副要久留的架势,问:你不复习吗?
不复。谢初鸿是大考大玩,小考小玩忠实的拥护者,条件也不允许我复。
手怎么样,药都按时涂了吗?
涂了的,感觉最多再一个星期就好了。
两个无聊的人凑在一起,灵魂都要从盯着电影的眼睛里出窍。
周常德忽然无厘头提议:想不想去看看你爸爸?
谢初鸿愣了一下:现在吗?
周常德点头:现在。
谢初鸿当时脑子就不转了。
谢鹤城进去这么久,他心里有怨,还一次没去看过。
等他跟着人偷偷出门、坐上副驾驶才恍然:现在大半夜,早过探监时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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