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未婚夫后他入魔了——糯糯啊(71)
渣了未婚夫后他入魔了 作者:糯糯啊
渣了未婚夫后他入魔了——糯糯啊(71)
房门被外力打开之前,季祯的母亲嫂子们脑海里设想了千遍万遍的场景,糟糕到血肉模糊,最好的也是季祯伤痕累累可怜兮兮。然而一开门,他们同季祯大眼瞪小眼,并没有见到什么血腥场面,更没有看见她们预想之中的魔物。
江熠仪态卓然,翩翩不凡,哪里像是众人想象之中的魔。
季祯的手往后捞了几下,既是维护,也是怕江熠忽然暴起伤及无辜。
破门而入的修士并非方才他们在外面见过的那一拨人,而是一个和季家素有来往的,季祯同他也熟悉。
魔物,你还不!束手就擒四个字卡在了那修士的嗓子眼里,面对江熠轻轻抬起的眼帘,收到对方投射过来的目光,他实在很难把这样的江熠叫成魔物。
连同季祯母亲也是张了嘴一时说不出话来,片刻后才对季祯抬手想迎他,阿祯,到母亲这里来。
季祯还没动,众人便看见江熠紧紧拉住了季祯的手臂,不让他走的样子。
那位修士先反应过来犹豫之间重新把剑给举了起来,对着江熠说,还不松手,束手就擒。
江熠听了这话是什么反应,季祯不晓得,他听见束手就擒四个字只觉得脑壳发昏,就担心江熠听了觉得不悦,放出点黑气就把对方给化作飞灰。
面对紧绷如弓弦的气氛,季祯匆忙抬起一只手,等等。
众人的目光这才从江熠身上搞挪开,转到了季祯的身上,看他想要说什么。
母亲,嫂嫂,你们先,先出去一会儿行不行,我还有几句话单独和他说。季祯用商量的口吻道,连同看向那修士,对着他露出一个劝人三思的眼色,刀剑无眼凶险难测,你也快走吧。
他话不能说的太明白,但这个修士和他家有交情,季祯也晓得对方并非什么大奸大恶的人。以如今江熠和仙门修士的关系,若是一个不顺心将他杀了,那可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那修士不是无脑莽夫,本来强撑着的气势也是因为和季家素有交情。他心里清楚自己并非江熠的对手,早江熠未曾入魔之前两人的修为就是天差地别,更别说江熠堕入魔道以后修为定然大有增长。
修士借坡下驴,顺着季祯的话往后退了两步说,待我再去寻一样法器来。他说着钻进季家的仆从之间,消失不见了。
他一走,季祯暂且松了一口气。
季祯母亲还在用手绢擦着泪涟涟的眼睛,执意想要上前确认季祯的安危,又问季祯,阿祯,你是不是受了他的胁迫?
季祯摇头,又打发下人,你们也先走开,我们家里人自己说话。
那些仆从面面相觑,领命往后退入了院子里头。
季祯这才回头看了江熠一眼,确认江熠此时情绪比较平稳,然后才握紧了江熠的手,开口对自己母亲道,母亲,这其中有许多误会在。
什么误会?季祯母亲面露疑惑,难道,他不曾入魔?
她似乎大大松了一口气,重新上下打量江熠,又说,果然外头都是以讹传讹,我当初便想,那样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平白堕入魔道
季祯硬着头皮说:这,这倒并不是误会。
不过,季祯又立刻拉着江熠往前两步,主动握住他母亲的手说,我现在无恙,他也并没有伤我,母亲和嫂嫂们不必慌张。
的确已经入魔,却又让她们不必慌张,再看江熠虽然漠然却的确不令人感到恐惧的外表,季家的女眷们都陷入了一阵茫茫然。
可是季祯的大嫂欲言又止,目光看看江熠又看看季祯,对季祯说的不必慌张似乎不完全认同。
魔物就是魔物,入魔就是入魔,哪里有什么不必慌张的,魔物生性难测且已经丧失人性,必定要与之泾渭分明才是。江熠虽然外表依旧俊逸出尘,然而周身的气质已经大改。清冷和冷峻有很大的差距,如同漠然与默然的不同。外表再照旧,人不一样了,那就完全不一样了。江熠的存在和这个家的氛围是格格不入的,大概就是魔与人的差别。
他与季祯站在一起时,各处对比更加明显。
季祯的大嫂开口后,江熠的目光淡淡扫过去,两人的视线一交错,只是短暂瞬间,季祯的大嫂便感觉到了一阵难言的窒息。这种窒息感觉并不是生理上的,更多在于心理上。江熠的视线不止冰冷,他的视线看自己更像是在看一件死物,如同在看一粒尘土,一个随时可以抹杀掉的存在。
不仅仅是季祯的大嫂,剩下的女眷们,包括季祯的母亲也都感觉到了这一点。
季祯从他大嫂的脸色忽然发白的脸色注意到了什么,他立刻回头看了一眼江熠,然后轻轻扯了下江熠的胳膊,等江熠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脸上,季祯才低声提醒他,你别不说话。
说什么?江熠问。
季祯努力调和两边的氛围,叫,叫人啊。
季祯母亲和嫂子看江熠的目光发怯,也很怀疑这样的江熠会开口叫人,刚想说不必,就看见江熠漠然的视线又看向了自己。
众人马上闭上嘴巴,充满压力地被江熠注视,心跳加快,几乎想要往后退几步。
因为完全看不出江熠的情绪,根本不能确定江熠的目光里在想什么。
母亲,嫂嫂。江熠的声线基本没有起伏,但叫出来的称呼却跟着季祯,非常亲昵。这种气氛,语气,加内容根本没有一处是相互匹配的感觉更加古怪。
季祯母亲和嫂嫂又有些骑虎难下,她们如今对季祯和江熠的婚约都并不满意,想要取消的。听见江熠这样的称呼,自然并不想要答应。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江熠已经堕魔,一个魔物这么唤自己,女眷们又感觉到了一股古怪的被尊重之感。
还挺听话,这就好。季祯听见江熠叫人,心里便放宽很多,两边打着圆场说:好了好了,暂不说以前的事了。
他语言暗示母亲和嫂子们,先不提婚约作废,江熠入魔之类的事情。
女眷们看懂,季祯的母亲和嫂子对视一眼,又不知季祯做什么打算,等你哥哥们回来?
嗯。季祯用力点头,等哥哥们和父亲过来,我有话同你们说。
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心,所以说起话来格外决断。
不到两刻钟,季深他们便匆忙赶回家里。
前面季祯被江熠带走失踪,他们找得焦头烂额,得知季祯已经在家,心里也没放下来。
季祯现在与一个正被仙门追杀的魔物在一起,无论从哪一个角度也算不上安全。
他们听见季祯和女眷们都与江熠待在一处,预想中是季祯与女眷都已经被江熠胁迫绑架,然而匆忙进了季祯的院子看见的却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和谐景象。
若华正在侍奉茶水,站在季祯身侧小心却不太担心。女眷们也只是坐着喝茶,面上忧虑归忧虑,可说她们受到胁迫却不太像。
只季祯一个若有所思般,有时候只是低头,有时候又抬头看看江熠。
阿祯!季深开口喊了一句。
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也已经引起屋里人的注意。
季祯立刻站了起来。
江熠本来低垂着,不受外界影响的眼帘,这个时候倏然抬起,寸寸跟紧了季祯的脚步。
赶在所有人说话之前,季祯道:大哥,我有话和你说。
季家如今真正地当家人是季深,有些话要告知父母,但从兄长的角度,季祯觉得季深应当更能够理解自己。况且父母那关季祯认为并不难过,难过的恐怕是季深这一关。
他回头想要抽出自己被江熠握住的手,但江熠没有松开,只是看着他。
季祯说:我和我哥哥单独说几句话,他手指院子里的一棵大树,只是去那里。
江熠在屋中完全可以看清楚那一处的所有动向。
江熠的手这才慢慢松开,让季祯抽出了手去。
季祯和季深避开众人走到树下,季祯觉得这个距离足够避开所有人的耳目,这才开口。
大哥,现在出了这么多事,和我脱不开关系,我想也该有我一份责任,所以我想和江熠暂去魔界。
他的声音很低,连季深听得都不算太真切。
然而季祯不清楚,他的声音被微风卷着,字字句句都清晰地落入江熠的耳朵里。
第九十六章 你冷得我想哭
一方面说,季祯愿意和他去魔界,然而他话语中又带暂且两个字。承诺一旦加上期限,短暂的便是稍纵即逝的。
江熠的身形纹丝未动,视线也被他收回眼眶中,情绪并未发出,只是在酝酿。
季深一把拉住季祯的胳膊,用的力气不小,你同他去魔界,你可知道魔界是什么样的地方?他已经成魔,你与他一起,你又成了什么?
季深继续道:他杀了那么多人,何妨再多你一个?他早不是从前的江熠了。
被季祯在匆忙间重新塞进胸前的铃铛似乎在印证季深的说法,凭空响个不停,周围的树木被突如其来的疾风吹动,经历了一冬后所剩无多,以及新长出来的那些稚嫩叶片,在这样的风下显得脆弱无依,摇摇将坠。
季祯很难说服季深,只在这个当口回头不安地看了江熠一眼。
他担心家人被伤害,担心无辜的人被牵连。
季深见季祯不言语,更加劝他,他入魔皆有因果,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被他掳走也是受害,谁能追究?大哥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但你总归不过这么点年岁,即便不能事事办得周全,又谁能多说你什么?
季深的话音落下时,季祯的目光还在看江熠。
江熠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并没有和季祯对视。他略垂着眼帘,远看上去像是闭着眼睛。眉目之间的冷清与内敛让他看上去像是一座瓷制的偶像般无动于衷。江熠的背后各种人各种神情与态度,唯一相同的就是对江熠敬而远之的表现。
季祯不知怎么回答季深,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心里的难受感觉。
他的家人都在关心自己,季祯知道这一点。他大哥的意思也很明白,家里不会愿意他和江熠离开,即便是季祯自认为有错,家人也不会责备他。
换句话说,季祯总是有退路的。他的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想什么做什么,都是家里人惯出来的。
江熠大不相同,这一点从季祯第一次遇见江熠时他就知道。江熠的一板一眼,他的循规蹈矩,他的不出一错,是因为他天资绝佳。然而到头来,江熠的这份天资绝佳,都是被生父设计杀母后残忍地塑造出来的。
江熠从来没有退路,他只有一步跨入魔道才是完全打破曾经的躯壳。
现在所有人都在恐惧江熠,只有季祯感觉江熠是孤零零。
可我不想他死。季祯的声音几乎被压在了嗓子底,勉强才能听清,说话间隐约透着点鼻音。
然而季深大约是并不这样想的,他看了江熠一眼,深知这个时间和场合都不是什么说话的好时候,因此深深看着季祯说,我给你半日再想想,若论及生死,孰轻孰重。
他不仅松开了原本握着季祯的手,还重重推了季祯一下,使得季祯半步踉跄,仓皇退了两步。
季祯明白季深说的轻重,心中更是如同被敲响一记警钟。
江熠活着,那就是一个视凡人性命如无物的魔头活着。江熠不死,死的就可能会是许多人。
其他人在季深的示意下纷纷离开了季祯的院落。
季祯走到江熠面前,无言地将自己的脑门磕在江熠的肩头,沉沉闷闷地说:你身上好凉。
没有什么比江熠身上的冰凉触感更能提醒季祯,此时的江熠并非完全是彼时的那个江熠了。
江熠没有动,只是由季祯靠着,如同一块无法揣测的石头。
季祯用掌心感受江熠指尖的温度,又问他:会一直这么冷吗,一直都不会热吗?
这时候江熠的指尖才在季祯的掌心勾了勾,凉丝丝的一道触感。
江熠说:我不知道。
他并没能给季祯答案。
季祯心中茫茫然,他抬起头看江熠,对上江熠漠然的目光后又迅速低下头来,再次把脑门磕在江熠的胸前,带着些埋怨,太冷了,冻得我想哭了。
他的话音刚落,眼泪就从眼眶里滚了出来,无声地落在了江熠的衣袍上。只是这些泪水在江熠和季祯看不见的地方,并没有完全隐没行迹,而是如同火焰一般燃起微光后才慢慢消失痕迹。
季祯把江熠带进门板都飞散的房间里,他环顾一圈,张嘴本来想要喊丫头来,但开口又有顾忌。想到前面那些丫头看见江熠的时候抖若筛糠的双腿,又生生忍住了。
季祯把怀里响个不停的铃铛掏了出来,递给江熠看,以后它是不是会响个不停?
铃声虽然很轻灵,可终究是持续不断的声音,听得季祯感觉耳边嗡鸣。
江熠的手掌覆盖到季祯的手掌上,那铃铛便停了下来。他再次抬起手,手掌对着季祯,那铃铛半是悬浮在江熠的掌心,微微旋转着。季祯起初不解,等看见江熠的手掌开始握拳后,那铃铛忽然发出微弱的摧折声,他这才一把握住江熠的手掌,不要。
季祯一夺,那铃铛才算得救,不过被江熠捏过,样子终究是变了,似乎也不再有预警的功能,带着几分残破被季祯拿了回来。
季祯的眼眸之中不由露出几分后悔和疼惜,可惜了。
这还是从江熠的佩剑上解下来的。季祯看向江熠腰间,只是这个时候江熠腰间的佩剑也已经不见踪影,季祯轻轻叹息。
江熠将他的神色全收入眼底,忽然轻轻一笑,若不废了它,往后你还有清净日子吗?你同我在一起,倒不如做一个闻见修士就响的铃铛。
季祯却很认真,不要,我要原原本本的那个,你说的那个,往后,往后你若是送我,我也要就是了。
季府中魔气大作,外面的修士早已聚集过来。此时正在季家的正厅中隐匿气息商议如何处理。
季深先把季祯的关系撇清了。
幼弟被魔物所劫,已是惊惶极了,诸位除魔。不可伤他半分。
有几个前面在登仙阁便和江熠交手过的修士里有想要开口反驳季深,心说季祯那分明就是自己要和魔物同流合污的,正要开口却被陆寻的眼神制止。
现在在场人共同的目标就是清除魔物。既然都想要江熠死,那么这之外的一些小分歧便不值一提。况且倘若真是哪个修士伤了季祯,那与季家的确并不好交代。更何况起码从梁冷的态度看,他也并不乐见伤到季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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