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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宰大人的宠妻日常——北寄生(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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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执宰大人的宠妻日常 作者:北寄生

    执宰大人的宠妻日常——北寄生(57)

    我明白,梁锦偏着头,将脸埋在他的肩上,瓮声瓮气的,有时就想,要是永远不长大多好,我们几个还成天混在一起,不用想科举仕途,也不必虑什么情愁爱恨

    何须问一面拍他,一面轻轻笑了,我倒还是想长大,长大就不必整日伶仃叹惋,就能遇着你了。没遇着你之前,我都不知道活着是什么滋味儿,仿佛每日都是行尸走肉,日子捱过一天是一天,自打同你在一起,我才知道原来可以为一个人又哭又笑。

    你何时哭过?梁锦从他肩上抬起脸来,煞有凝重,难道我不好让你伤心了?我若是不好,你打我骂我就行,可不要偷偷躲起来哭,岂不是让我一颗心七零八落?

    我有说是你不好?何须问嗔他一眼,朝他挨过去,手搭上他的肩,蓦然羞赧,是你去洛阳时,我想你

    哎,我回来你怎么不说?梁锦推他一下,将他的脸抬起来看个究竟,你这人就是面皮太薄,凡事有商有量嘛,我还只当都是我痴缠着你呢。

    看他又不正经起来,想必是好了,何须问便起身拉他,用饭去罢,天儿都黑了,回头又不容易消食,我让他们再去将菜热热。

    在他轻柔话语中,梁锦已将那烦绪暂且搁下,他也明白,人哪有不长大的道理,长大后便是各奔前程,各有遭遇。好在他是幸运的,也算事事顺遂,只头一件,这一生一世不必与何须问分离。

    第76章

    转机

    月儿倾照,各照天涯两端,似有一根长线,一头系在江宁,一头系在大京。

    傅成拢着一件夹层的大氅,靠在明瓦槛窗下看此夜星辰,群星闪烁,尽头底下,一定有一处也照着余岳阳那明朗如星辰璀璨的笑。一想起那笑,他自个儿也笑起来。

    怎料夜里微凉,这笑又惊带一连串咳嗽,他妹妹正巧前来探望,才跨进门槛儿就听见这一陈摧心的声音,忙赶了两步进来,哥哥,怎么做在窗户底下,虽然关着,到底有风从那缝隙里灌进来,去躺着罢。

    她伸出柔弱一双手臂去搀扶高大的兄长挪动到床上,那日渐凋尾的臂膀,曾经替她遮风挡雨,一思及此,她便鼻酸累涌,扑进傅成怀里,哥哥,你得好起来,你还没看着我出嫁呢。

    姑娘家说哭就哭,眼泪鼻涕糊了他一个胸膛,他止不住费力笑起来,扶着床架子坐下,又拉他妹子坐下,这么大了,怎么动不动还哭?以后到了婆家谁哄你?

    你哄我!他妹子将脸一瘪,皱巴巴的掉着眼泪,横竖都在京城,拢共不过隔着几条街,我要是受气了,哥哥还要去替我做主!

    傅成轻笑,将她收入怀里,好。

    他妹子靠在他怀里,仍是抽抽搭搭,你快好起来罢,这些日子母亲也总是哭,弟弟也总是哭,丫鬟们也是哭,全家上下不见一个笑脸,你好了,咱们一家还和从前一样高高兴兴的,大不了我同你一道去余家,不把岳阳哥哥求过来我就又哭又闹!

    一段孩子气的话将傅成逗笑,你若又哭又闹,只怕那许家都要退亲了,可不敢这么一个会撒泼打滚的小姐回去。乖,去歇着吧,你身子娇弱,只怕我过了病气给你。替我劝劝母亲,你是大姑娘了,也是长女,要学着持家了。

    他妹子只是舍不得,窝在他怀里又哭了一会儿,直哭得累了这才带着丫鬟回去。

    被这一闹,傅成心里又愁几分,抬头看天上皎月,想起余岳阳。若自己死了,他不知要哭成什么样子,或是如梁锦所说要一头撞死,再不然就是以后漫漫人生,余大人再给他娶上几房妻妾,可哪家的姑娘不是要男儿家宠着疼着的?他却是被自己捧着掌心宠着疼着的人,怎会舍得让他去将就别人。

    傅成赌着这一口气,将丫鬟端来的苦药一饮而尽,又躺回床上去,抄起枕边的书看起来

    展眼金秋,一天凉过一天,梁锦仍是不读书,不过仗着自己天资聪颖,连学里也不大去了,气得梁郝又开始咬牙跺脚。

    梁锦只横一耳朵竖一耳朵听他父亲的训,全然也不往心里进去,听过转背就忘,这日听了训回去,眼瞧着白芫笙正在屋里同何须问说话儿,丫鬟们各自在外头忙,屋里没别人,梁锦刻意放缓脚步,听听他们在说什么闲话儿。

    不想原是在说孩子的事儿,白芫笙手里握着针线,一针针戳着,我替孩子做些衣裳,后头嫂君就不必麻烦了,横竖我也是闲着。

    榻侧何须问往她手里瞧上一眼,又凝视她,你就不会舍不得孩子?你将他留下,以后就是梁家的孩子了,与袁时宁可就再无半点儿关系了。

    嗨,宁哥也有孩子呢。白芫笙嘴角含笑,因为身怀有孕,显得她近日温柔娴静不少,况且我以后还能生,这个孩子留在这里,还能一辈子锦衣玉食、前途无量。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嫂君又好,只看你对梁桭就知道,这孩子跟着你比跟着我有福多了。

    两人说说笑笑,梁锦在外头听了半晌,这才从门后绕进去,卿卿,你不是要午睡?

    何须问睇他一眼,天越来越短了,我就不睡了,省得晚上又睡不着,父亲同你说什么了?

    眼瞧着梁锦歪歪斜斜地靠在一根椅子上,白芫笙也不便打扰他二人,端着自己的针线篮子就告退。梁锦适才又挪到榻上去,还能说什么?不就是翻来倒去的骂我孽障嘛,我早就习惯了,考不上他骂,考上了他老人家也骂,反正横竖看我不顺眼。

    何须问暗暗笑他,将自己的茶推过去给他喝,谁家父亲都是这样,既怕你不上进,又怕你骄傲狂妄。哎,你什么时候再去看傅成?我从库里找了些药材,你去看他时给他带去。

    我家有的他家都有,何必麻烦?梁锦倒下去,一只胳膊肘撑在榻上,他那病不是药的事儿,是心病,你只看他每日愁苦难当哪里能好?不信你明儿把岳阳抬到他家里去,他保准儿好,就是这里难呀,那余大人只是软硬不吃,死咬着不松口!

    这位余大人的官声作风何须问倒也有所耳闻,都道此人油盐不进,没想到如此不近人情,他也拧着眉犯愁起来,这余大人到底因何不答应?总要找出个缘由才好对症下药。

    还不是说愧对列祖,怕余家绝后,又恐余岳阳仕途尽毁,总之这样那样,就只想要跟寻常男子一样娶妻生子!

    这余大人虑得也正常,何须问皱着眉心,实在难解。谁知挑眼望过去,只见梁锦坐上有一张缠金丝手帕,像是方才白芫笙遗落下的东西,他恍然灵光乍现,伸出手扯一把梁锦,哎,若是不让余岳阳嫁到傅家,让傅成嫁到余家,这余大人的忧虑是不是就能解了?

    电光火石间,梁锦也似开了窍,先大笑起来,笑过一阵后,又将眉毛拧起,不成啊,傅成也是家里的长子,若给余岳阳做了男妻,他的前途不也毁了?如何还能参加明年春闱?

    这时候还顾及这个?何须问白他一眼,他为这事儿病得如此,还会在意自己的前程?难道你要是遇到这事儿,会选前程不选我?

    我肯定选你!梁锦三指并天,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给他以证自身,待何须问笑了,他才抖抖衣摆站起来,我这就同他说去,大不了他改换门庭给岳阳做男妻去!

    梁锦在马车上座着,一面摇晃一面笑,心理只道还是卿卿聪明,一下便点破了个中关窍,没准儿还真能成!

    行至傅家,他大步流星虽金龙进去,端得是一派春风得意,还有闲情与金龙玩笑,哎哎哎,你也别愁眉苦脸的了,我这次来,没准你们少爷过几天就好。

    果真?金龙乍惊乍喜,扭转半身提着劲儿,公子难道有什么神丹妙药?但愿能奏效,届时我们全家都厚礼相拜!您不知道,这些日子我们府里上下都急坏了,我们少爷有孝心,只将病情瞒着老爷,可哪里瞒得住?老爷也只成全他的孝心,面上假装不知道,背地里头发都愁白了一片,不知在太医院求了多少药回来,却只是不管用。

    说话儿间到了院里,金龙只候在门外,目送梁锦进去,朝他倜傥临风的背影连连拜了三拜。

    梁锦跟自己家一样推门而入,辗转进里间,一见床上靠着的傅成变老大不客气,快快快,将你的好茶给我上一盏来!得要你珍藏的,寻常的我可不喝!

    宝幄半垂中,傅成恹恹笑了,无奈地朝丫鬟摆摆手,磕了一阵才无奈地望向梁锦,你这又是得了什么喜?中榜也不见你如此开怀过。

    给你道喜,梁锦自拖了张椅子在床边对坐下来,撩了衣摆翘起腿,玉树一笑,说起这事儿,你下回见了我家须问,可得好好谢他,还是他想的法子,你我读圣贤多年,脑子都给读糊涂了。你猜怎么的,余大人不是不同意你娶岳阳吗?那就不娶,不妨你嫁过去,既能保岳阳仕途,将来给岳阳纳个妾,大不了学我,使些障眼法,也不算断他家香火,你道如何?

    此话骤然如霹雳闪电,劈开傅成混沌一片的脑子,等等等等,你是说我到他们家去?我,嫁他,做男妻?

    见他似乎来了精神了,梁锦止不住翻个白眼,男妻怎么了?未必你能为岳阳病得死得,却不愿舍弃仕途委身到他家去?我来时路上就好好想了一番,余大人不是成日愁岳阳不上进?以后有你这么个饱学的儿媳妇辅在左右,他还愁什么?哈哈哈

    他笑得枝叶乱颤,没一会儿,傅成也跟着费力笑起来,笑一阵咳一阵,咳得嗓子干哑,忙呷一口茶,不论事成与不成,我都要好好去谢谢尊夫人。也谢你,我房中还有献之先生的墨宝,你自去挑一副,就当是给你的添丁之喜!

    果真?那我可不客气了啊。

    两位至交好友说笑一阵后,梁锦便要打道回府。傅尚书不知从哪个耳报神那里听说自打梁锦来时傅成的精神就见好,便忙赶过来,只要留人吃饭。谁料梁锦先是推辞,后见辞不过,便腆着脸没上没下的实言相告,说答应要回家吃饭的,不回去家里那位夫人要一直空着肚子等,险些把尚书大人的头发又多气白几根。

    第77章

    可恶

    自打得了此方,傅成便留神养病,不多时就见转好,这日张太医来号脉,号过后又观气色,只见他脸色不似从前那般苍白,唇色也见恢复,便安心下来,只道:你小子,心内的结郁已见消散,别大意,仍旧要按时按方吃药,还是不可见风!

    必定谨遵医嘱。傅成日渐精神,也不成日在床上躺着,亲自将张太医送到屋外去,远远眼见尚书大人穿着朝服过来,立在远处和张太医说了会儿话,便带着笑颜过来。

    傅尚书令人将屋门合拢后,上下打量一遍傅成,连连点头,瞧着是精神了许多,这下我和你母亲尽可安心了。

    父亲,儿子不孝,拖累全家操心。傅成披着外氅行礼后,也捡了跟椅子坐下,与他商量,儿子的病能见好,只因与岳阳之事得见眉目,父亲,我前思后想,若是不能娶得岳阳,我便自往他家里去,还请父亲再去余家替我说和一番。

    什么?!傅大人惊得险些背过气去,端茶的手也见些微颤抖,拿眼瞥他,你这是什么笑话儿?你是当真?我,我虽答应你的婚事让你自个儿做主,可还没荒唐到这个地步,你替那余家着想,就不怕我家绝后?

    父亲,咱们家并不止我一个嫡子,您也不似余大人古板不近人情,何必拘泥这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

    这还无关紧要?傅尚书凌厉睇他一眼,猛然听他又连咳一阵,随即便缓和下来,眉尾低垂,妥协道:你容我跟你母亲商议商议,成儿,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前途无量,若真为了儿女私情放弃大好仕途,不会后悔?

    父亲会为了仕途放弃母亲吗?傅成含笑反问。

    傅尚书未答,只叹息一声甩着衣袖离了这里。

    梁锦又得了一副字帖,只每日临摹。这日被他母亲叫了去,他才垮进门槛儿,就见满院子大大小小漆红黑檀箱,何须问已在里头坐着了,听见他的脚步声,也走到门外来迎他,他只环顾上下,笑问:这是怎么个说法?

    你进来再说,母亲有话问你。

    何须问一招呼,他也不多看了,撩了衣摆进门。只见李氏在上,显得有些愁眉苦眼,一见他便问:你上回说那胡邵天的品行到底真不真?说罢,她从案上捏起一个烫金大红贴扔给梁锦,你瞧瞧,胡家送来的礼单,可不是娶庶女的例,娶个嫡女都不为过,再则,他们家想将婚期定在年前,这么赶,我想着别是有什么隐情在里头。

    接了那礼单一看,上头光一套翡翠玉头面便价值不少,更别提那些金银珠宝,软缎锦绸。梁锦却向来不将这些闲事放在心上,只匆匆扫一眼,递回给他母亲,这有什么,他们家又不是出不起。那胡邵天我也只是旁敲侧击打听了一下,上回就回您了啊,横竖有些毛病,也不过是惯常世家子弟的陋习,梁响磬不就想嫁个高门?现下她如愿了,您跟着闲操什么心?

    话虽如此,李氏还是不免叹气,我也不想操这个心,只是前脚才将她亲娘打发出去,若回头这门婚事有疑,你奶奶恐怕说我不是亲生母亲便不将她的婚事放在心上,只是敷衍了事搪塞过去。

    梁锦听得头晕,与何须问挤坐在一个榻上去,母亲可别再让我去打听了,我与他压根儿没有来往,纵然去打听也打听得不真,况且他家府里有什么事儿外人又如何知道,您就别管了,只应了就是,赶紧把那咋咋呼呼的丫头嫁出去,免得留在家里横生是非。

    李氏得了他的推波助澜,自然也就没什么过不去的了。不日便给胡家回了话儿,商议定了婚期,又把这事儿呈报给老夫人。老夫人没什么说的,胡家家世不菲,能娶自家的庶女去做正室夫人自然没什么不好,况且老人家现在一门心思只在白芫笙身上,也没有功夫操心这些。

    因白芫笙肚子见大,已有些微微隆起,她也怪,别人怀孕是呕得吃不下,她倒是食欲大增,天气越凉吃得越多,只把老夫人送来那些美味珍馐每日吩咐厨房轮番的做。梁锦偶时在院儿里碰见端饭到后头去的丫鬟,止不住目瞪口呆,何须问笑他,你放心,她一个小小女子吃不穷你的。

    梁锦戚戚叹叹,咋舌道:她这一来,我可是折损了不少银子,不算这些吃的少说也搭进去一万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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