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异形明明超猛却过分贤妻良母——停止作
这个异形明明超猛却过分贤妻良母 作者:停止作答
这个异形明明超猛却过分贤妻良母——停止作
时沛和他说自己不喜欢雨天,两个人在车上絮絮叨叨地说话,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成为恋人。
阿诺德什么时候在这里画了个笑脸?他画得很认真,但还是有些歪歪扭扭的,也许阿诺德不擅长画画。
玻璃窗上的雾气很薄,那个笑脸映着外面的灯光,在玻璃上若隐若现。
阿诺德离开后,时沛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他早就有心理准备,在接受了阿诺德一定会离开的前提下,和他在一起。
时沛并不为此患得患失,他也从没问过阿诺德对此是怎么想的,阿诺德的想法也许比他还要天真一些。
天真的阿诺德使时沛获得了平静的幸福,也平静地接受了他的离开,他很感谢阿诺德曾经陪在他身边,虽然这段日子在人的一生中不算很长。
纵使分离仍为一体。
所以时沛不为此歇斯底里,既不伤心,也不忧虑,只是平稳地继续着自己的人生轨迹。
也许他是地球上第一个接待外星异形的人类,这是时沛的秘密。
但此时此刻,时沛发现了阿诺德遗留下来的这个稀薄的笑脸,他靠在座位上,和那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四目相对,蓦地转过头去,不再看它。
时沛像小孩子一样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前面的车已经开出去好几米,后面的车按着喇叭催促着他,时沛吸了一下鼻子,在一片细雨中,车向前行去。
第42章 意识之海
时沛小时候和外公外婆一起住, 小学毕业的时候外公走了,时沛回到爸妈身边后,外婆就一个人住, 时沛寒暑假的时候会过来陪他。
等到高中的时候,外婆去世, 屋子就空了。
外公外婆只有一个女儿, 两个老人走了之后屋子没人打理,一楼租给别人做铺面,二楼放杂物。拆迁政策下来后,一楼的人家也搬走了。
过了这么久,老房子早就不是他小时候的模样了。一整条老街都要拆掉, 时沛在附近的旅馆住下,第二天早上起来跑拆迁的手续。
下午他去了江滩,就是时沛小时候差点交代在那的地方。
江边的木屋在外公去世的那年就拆掉了, 真追究起来那应该算违章建筑。如今已变成真正的浴场, 和水闸一起系统管理,开闸时期浴场关闭, 杜绝了野泳的隐患。
冬天的浴场没什么人,时沛买了张票进去。
沙滩像是重新规整过, 沙子踩在脚底下绵软细密,不像小时候那样全是硌脚的小石子和贝壳。江风湿冷, 时沛站在沙滩上,眺望远处, 看见了对面那座小岛。
小时候在岸上看那座岛,感觉它像浮在天堑之上, 非常遥远。十多年后故地重游, 那座小岛却变得触手可及。
岸上有冬泳的人在热身, 时沛加入了他们。冬泳的是一群老大爷,带头的一边热身一边喊,时沛在老大爷里面格格不入,老大爷的犀利眼神一下就锁定了他。
喊出声!
时沛像军训被点名一样应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地开始跟着他们喊。
热身对冬泳来说尤其重要。时沛认真地做动作,每做一个动作都要喊出来,他一开始很小声,后来逐渐变大,好像要把胸口的郁气喊出来一样。
其实他心里什么也没想。
大爷对他投来赞许的眼神。约莫10分钟后,准备下水,先站在浅滩处用冷水擦拭自己的身体,适应水温,然后再慢慢潜下去,正式开始游泳。
时沛弯下腰去掬了一把水泼在身上,不住激灵了一下,时沛不敢放慢动作,怕体温流失,他开始大把地泼水,直到把皮肤擦得发红,随后将身体往前倾,潜进了水里。
那些习惯冬泳的大爷们已经游出去一阵了。时沛慢慢地滑动双臂,他的身体在水里浮起,双脚离开了地面。
好冷。时沛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他交替摆动双臂,保持匀速前行,不断地游动可以让他在水中维持体温。
昨日C城下了雨,今天太阳就出来了,阳光照得江水闪耀,这让水里的时沛有了一丝暖意,这是一个适合冬泳的好天气。
但水面之下仍然冰冷刺骨,时沛在水里感觉自己的心脏正突突直跳,小岛就在他的正前方。
时沛深吸了一口气,潜下水去。
水的声音掩盖了所有,时沛睁开眼,看见阳光在水面折成明亮又模糊的光柱,投射到水底。
他拨开前方的水,像一只漂流的小船在无垠的大海中行进。
时沛从小就喜欢水,他第一次下水的时候就可以自己浮起来,憋气也可以憋很久,时沛小时候曾有一段时间相信自己是条鱼。
时沛喜欢游泳的时候被水环绕拥抱的感觉,听不见地面之上的声音,孤独在水里也变得没那么稀奇,即便在鱼群里,小鱼和小鱼之间也从来不交流。
在这个片刻,无论是十年前的时沛,还是十年后的时沛,他总能感受到永恒的宁静。
时沛浮上水面换气,阳光普照,即便他不间断地游了很久,那个小岛仍然还有一小段距离。
就像一个人看到不远处的山上有一间金色的屋子,翻了一座山又一座山,那屋子总是在不远处的山上。
时沛心想,自己小时候怎么游到那座小岛上去的?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即使是游得到对岸的人,也是那几个常年游泳,水性最好的人。
他的心昏昏沉沉的,时沛有点想不通自己在干什么。
他深吸了口气,又潜下水去。
时沛自如地向前游去,水下的闪光让他有些恍惚,时沛突然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
不是。
他小时候不是自己游过去的。
一个小孩怎么可能在开闸的时候独自跨江上岛?
这个谜题像一个躲藏在隐秘处多年的死结,在此时此刻悄然松动,散开。
时沛眼前有奇异的光在闪烁,他看到了阿诺德,他蜷在水里,眼睛紧闭,灿烂的金发飘散着。时沛奋力向他游去,他想叫他,但阿诺德听不见。
阿诺德,阿诺德阿诺德。
如果你能留在我身边就好了
不是如果,我希望我祈求你能留在我身边
这才是我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你走之后,我却始终无法面对它。
萨菲洛特很想你。
我也是。
时沛眨了眨眼睛,那幻象之中的阿诺德不见了,只剩下一片在白光下摇曳的,澄澈而明亮的水。
时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流眼泪,在水里是看不到眼泪的。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哭了,阿诺德这么爱哭,他不免被他影响了一些
时沛慢慢地闭上眼睛。
他的意识在飘落,就像一片羽毛由高处而下,飘飘忽忽,江水的冰冷缓缓褪去,这支羽毛着陆了,落在一片分外洁白,也分外柔软的地方。
时沛听到周围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非常空灵的声音,他们相互传递着一个信息:
有客人来到了。
有客人来到了。
那不是人类的声音,甚至是未知的语言,他们的声音像温柔的浪潮,整齐地、轻声地重复着:
有客人来到了。
时沛睁开了眼睛,眼前是陌生的景象。
超乎他理解的景象。
他的苏醒惊动了声音的主人们,他们像被风吹拂的树叶,又道:
他醒了。
他醒了。
向导呢?
向导呢?
时沛站了起来,或者说,他浮了起来。他看着眼前的景象,这够他消化好一阵了。
他所在之处,是一片洁白,柔软的芦苇荡,它们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芦苇荡与水相接,蜿蜒出一条曲折的水与岸的边界,两岸都是草地与微微发光的芦苇。
漫天霞光,太阳下山了,天空呈现着一种瑰丽的粉色,水面映着暖橙的夕阳,闪闪发光,一直连接到天边。巨大的火烧云像点燃的城堡静静伫立着,洁白的芦苇在粉色的晚霞中轻轻摇曳。
这场景宁静又壮丽,时沛呆呆地凝望着,又好像被这个地方回以寂静的注视。他慢慢地低头,伸出自己的双手,想要验证自己是否还有人类的躯体。
确实是没有。
他没有看到自己的两只手,取而代之的是两只透明的,饱满的果冻状触手,圆嘟嘟的,没有任何棱角,时沛把自己的两只手抬起来,挡住了落于群山之间的太阳。群山并非嶙峋,而是柔嫩的草地直铺上去,有点像天线宝宝里面的那种。
透过这透明的触手看太阳,太阳变得雾蒙蒙的。
真的是透明的。时沛打量着自己,他变小了,像一颗小小的透明果冻,应该是荔枝味的。
那些之前一直在叽叽喳喳的,空灵的声音全都消失了,好像在屏息,生怕惊动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客人。
欢迎。
身后有声音响起,这个声音更加清晰,时沛回望,看到一个形状细长,材质与他差不过的果冻飘飘忽忽地过来。
欢迎来到意识之海,按照人类的理解,我们应该告知您我们的坐标。
这里是不同的维度,在此维度上,意识之海的文明坐标与地球相近。
您所看见的场景,是意识之海根据地球的景象,精心挑选了它所喜欢的元素投射出来的,希望这能使您感到安心。
意识之海没有时间,请勿担心您在地球上的人类躯体,尽情地享受在意识之海做客的片刻吧。
这个略微透明的蓝色果冻彬彬有礼地向时沛介绍着意识之海,他走近了时沛,时沛非常费力地仰头看他。
蓝色果冻:Opps,很抱歉。
他立刻降低了自己的高度,这个细长的果冻弹性十足地缩成一团,使自己和时沛持平。
时沛看清了他的模样,圆溜溜的眼睛和阿诺德如出一辙,但性格截然不同。
想必自己现在也和阿诺德长得差不多。
时沛晕晕乎乎地跟着那个蓝色果冻,他自我介绍道:如果您需要称呼我的话,可以叫我曼妥思,我是向导,负责着陆于该区域的海外意识。
时沛:曼妥思?
曼妥思:是的,曼妥思。
时沛:曼妥思是一种糖果我的意思是,在地球上是一种糖果。
曼妥思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他的蓝色变得浅浅的,并有韵律地闪烁着,是的!很高兴您知道曼妥思,我们的另外一位航海家,洛西先生曾前往地球,他将曼妥思带了回来噢,当然,这不是他从地球带来的唯一一样东西。
我非常喜欢曼妥思的概念,它是一种圆圆的,甜甜的糖果。所以我将曼妥思作为我的向导代号。
曼妥思滔滔不绝地说道。
他的讲解中含有许多时沛听不懂的术语,时沛跟着他掠过发光的芦苇荡,夕阳在此停滞,粉色的天空留驻于这个时刻,时沛歪了歪自己头,他感受到做果冻的灵活:航海家?洛西先生?
曼妥思稍觉自己这个向导做得不妥,他应该更循循善诱的
抱歉,我应该先跟您解释这些词语的意思的,不过我的接待到此就告一段落了,因为有人更想当您的向导。
他虽然没有当过向导,但我相信他会献上十足的耐心让您了解关于意识之海的一切。
他来了。
曼妥思打了个响指时沛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打了个响指,但这也不重要了。
因为时沛看见远处的山坡上,一个小小的黑点咕噜咕噜地滚下来,他很心急,几乎是在毛茸茸的草地上转动,滚下山坡又迅速爬上顶点,再次滚下,如此向时沛所在的地方接近着。
时沛听见他在激动地大哭,哭得让他的大叫难以分辨,他一边滚下山坡一边叫着,这使他的声音颠颠的,过了许久,直到那个黑色的果冻近在咫尺,时沛才分辨出他叫的是什么。
他在叫时先生。
阿诺德几乎是弹射过来,他的体型比时沛大一些,下一秒就把时沛这颗透明小果冻扑倒在地。
时沛:
阿诺德上气不接下气,他紧紧地抱住时沛,他们现在拥有相同的身体了,阿诺德做梦也想不到会这样。
呜哇哇哇呜呜呜哇哇哇哇
阿诺德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但又想勉强自己对时沛说话,最后只发出一串嘹亮的,不知所云的哭声。
时沛用自己的两只圆乎乎的触手推了推他:
阿诺德,你要压死我了。
他的声音闷闷道。
第43章 命名为爱
云朵寂静地行进, 意识之海吹着轻柔的风,像在哼唱着一首舒缓的歌。
这种感觉就像某个不小心睡去的午后,做了一个浅薄的梦。但是阿诺德的啜泣近在咫尺, 他站起来,仍然把时沛紧紧地抱在怀里。阿诺德哭得相当心碎,好像时沛已经挂了一样。
瞧瞧阿诺德这个样子。
那些空灵的声音窸窸窣窣地窃笑着。
瞧瞧阿诺德。
瞧瞧。
阿诺德毫不在意同伴的揶揄,他感觉要死了。虽然他不知道死具体是个什么东西, 但是回家的那一瞬间,发现自己离开了时先生的那一秒, 阿诺德真的感觉自己要死了。
他的哭声使整个意识之海都在翻涌,同伴们排队参观完阿诺德带回来的那个东西之后,又排着队来参观大哭的阿诺德。阿诺德什么也不管了, 他心碎成扁扁的一滩, 贴在地面上, 任由同伴们挨个上来掀起他的一小角, 表示敬佩和慰问。
阿诺德无时无刻不在流泪, 他甚至还来不及和时先生说一句再见, 他就那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他。
他那样把时先生留在了地球上他会怎么想?阿诺德又将他抛弃了, 在他们那样深切地体会了亲密之后, 所有的承诺, 他向时先生诉说的所有爱意, 都像风一样消散。
每当阿诺德想到这里, 想到孤零零的时沛, 他汹涌的眼泪几乎要冲洗整个意识之海。他一边哭一边叫着时先生的名字,可是他的故乡如此寂静, 他的哭泣和呼唤换不来任何回应。
他只是一只伤心过度的黑色果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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