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九重天[综武侠]——莫子乔(105)
凤舞九重天[综武侠] 作者:莫子乔
凤舞九重天[综武侠]——莫子乔(105)
是以大姐儿辛辛苦苦忙碌好一会儿,犹带着倒春寒的天,小姑娘鼻尖儿都冒出汗来了,盘子里头好不容易稀稀拉拉放了几个干果仁,却都是零零碎碎尸骨不全的模样,看着委实磕碜。
王熙凤对她认可的,其实挺好,就是心中少了敬畏二字,对眼中心上之外的,不免狠辣刻薄了些,偏偏一切毒辣心血都白为他人抛了,真是白生一副聪明模样,机关算尽,却误了自个性命当然到得她机关算尽的时候,也确实欠下孽债,死不足惜,但若是能在机关算尽之前有个契机,晓得敬畏二字,再学熟法理,未必不能做个不那么坏的能干人。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小姑娘不禁赧然, 一句祖父吃就在喉间转着说不出口来, 脸颊原就因费力使劲有些泛红, 这会儿越发通红得厉害了起来。
原要将小碟子往前推的小手转而往后一拢,小姑娘抿着唇, 小胖手儿上的肉窝窝都绷着了,看得双九都是一笑。
不过双九再稀罕小姑娘,到底不爱外人掺和他们夫夫的小情趣,少不得都只当不知道小姑娘的心意了。
大姐儿怏怏捏着碟子里的碎果仁吃着,正琢磨着侍奉祖父们的新招式, 外头忽然乱糟糟一阵人声, 却是邢氏闯了进来。
王熙凤只慢了邢氏半步。
她原本连这半步都不应该慢的。
王熙凤实是个周到人,她在得知贾赦携林如海住在京郊庄子上的某些内情之后, 就加强了对邢氏院的照看,尤其是在今天、将两人迎进正院的时候。
只是宫九敲醒她心中敬畏二字的梦境太过骇然,王熙凤一时慌忙忙去收拾残局,连平儿都跟着她魂不守舍的,竟就在叫人去把大姐儿接来的时候,忘了多叮嘱一句,邢氏那里就辗转得到了消息。
若是往日,邢氏在贾赦叫她的时候,固然是极殷勤贤惠、一言半句都不敢违逆的, 在贾赦想不起她来的时候, 却也轻易不敢往他跟前凑的。
这一遭会这么咬牙拼命, 也是着实憋不住了。
宫九下扬州那会子, 一则修为所限,连自己的目的地实在扬州都不晓得、自然也不能事先知道向晓久的新皮囊就是他那便宜儿子送表妹去侍疾的贾府林姑老爷;
二则也是对那将他俩随便扔过来、抛过去的神秘力量仍无抵抗之力,虽依着前面几个世界的经历,不像是那么转眼几日数月就有被迫换地图的匆忙,但这事儿谁又说得准呢?当年沙漠之中双九初逢,不也当那样的奇遇只得那一遭,再没想过还会有被迫不断转换地图的可能吗?
是以宫九匆匆离京南下的时候,给贾赦留的皮囊使用费,不过是将他那一房从勋贵旧族的泥潭里头拉扯出个大半,又在李尚书那里留了后手,好歹看觑一二罢了。
浑没想过与向晓久重逢之后,若果归来,又要如何归置贾赦旧人的琐碎。
偏贾琏太乖觉,只因林如海处置家业上京时,将房中几个姬妾一并放了出去,他就也隐晦着和贾赦提了一句,得了宫九漫不经心的一句准话之后,且不等自个回京,信就已经送到王熙凤手上了。
王熙凤也是个妙人,贾琏那样远在扬州、山高路远的,就是有那明晃晃要她别把手往外头伸得太长、别损了阴德害了两人儿孙缘的信儿来,自忖有王家靠山、贵妃表姐的凤辣子,也是无所畏惧的。
却也正是王熙凤那会子心中没得敬畏二字,便很不觉得传了爵位的大老爷能如何,素日不得大老爷欢喜、又不讨老太太欢心的大太太又能拿她怎么着,贾琏信上叫她赶着搬家的空档,顺手清理大老爷后院,王熙凤虽十分不信是贾赦意思、也十分纳罕自家男人得了爵位之后陡然生出的胆子,却也浑不以为意、果断动手。
多亏得贾琏从她那包揽诉讼、放例子钱等事上看出这凤辣子聪明皮囊下的傻大胆个性,信中特特叮嘱了一句,叫她务必妥善安置大老爷的屋里人,
好歹侍候老爷一场,仔细问问她们的意思,或放了身契、给足银钱由其自去,或往外头、庄子上寻了合适人家,给足添妆嫁出去略费点儿心思,只当积点儿阴德、好换点儿孙缘了,
王熙凤又和贾琏夫妻情义尚好,也欢喜他又得爵位、又得实职的出息,虽满心不信什么阴司报应、也很不认为儿孙缘和那阴德有甚干联,到底也有心捉紧为贾琏生个正经爵位承袭人出来,也很愿意讨个好彩头
最要紧的是,虽公中产业,大房只带得三分之一出去,贾赦的私房却都给了贾琏,王熙凤自个儿的嫁妆也丰厚,一时手里的现银多了、要花销的地方却少了,再加上贾赦房中那些姬妾,虽也有那等几百几千两买进来的绝色人儿,到底用过的也就不那么值钱了,再如何往价高的地方卖去,收获也着实不值当王熙凤再与贾琏生嫌隙的
索性便都如他信中嘱咐的,费点儿心思、少揽一注儿财,只叫那些人尽量得个称心如意的下处去了。
不过贾赦那屋里确实都是些美人儿,别说外头成百上千两买进来的,叫邢氏眼红,就是原本家生子儿里头提上去的,也都是好颜色,纵是才艺上差点儿,卖出去也是无本的买卖
哪怕不往那脏地方卖,只叫她们老子娘拉回去,单将她们这些年从贾赦手里哄过去的截下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呢!
偏偏王熙凤那人吧,心中无所敬畏的时候,行事确有狠辣不妥处,但又最是个好卖弄的,既然决定听贾琏一回,多少也巩固一些她并不准备收手的包揽诉讼等,在她看来最能显示她这前荣国府琏二奶奶、现威烈将军夫人手段能耐之事,可能会伤到的夫妻情分,自然做得色色妥当。
嫁人的添妆,自行离去的赏银,王熙凤都只管多多的给了,哪怕公中现银一时有不足处,也只管先从自己私房里头支了。
如此这般,又如何会吝啬贾赦原就赏给了那些人的三瓜两枣?
说句不好听的,那些东西即便克扣下来,也仍是公婆屋里的东西,虽贾赦已经有言,说他私房九成都归贾琏所有,只余下一成日后给贾琮分家带出去,也允了私房收益都交入公中
总没得贾赦活着,儿子儿媳就要捞他东西的道理。
凤辣子愿意周全的时候是极周全的,也还没到给内囊耗尽的偌大荣国府拖得一再典当自个儿嫁妆、落得个油锅里的银子都要捞上来使一使的地步,在放姬妾一事上就做得甚大方,叫那最不舍得离了贾家这安逸富贵窝的老姨娘,都心甘情愿出了府去。
偏偏凤辣子在不愿意周全的时候也是极叫人刺心的,如邢氏那般,王熙凤便是被宫九一场大梦生生磨出敬畏二字、也混不当回事的人儿,王熙凤纵便不屑欺她,却也断不可能拿自己的私房去讨好她。
之前任凭邢氏摆婆婆谱儿也罢,妄图用大姐儿拿捏王熙凤也好,得了老太太和贾赦双重托付、叫她亲自照管分府事宜、并新府管家大权的王熙凤,可不会把邢氏这么个无所出也不得脸的继婆婆放在眼里。
别说邢氏那妄图在贾赦姬妾放出去一事上捞银子的小心思了,就连原本贾赦不管、老太太不问,由得邢氏沾手克扣一把的,邢氏自个儿屋里头那些事,王熙凤如今也看得严着呢!
该太太有的份例、供养是半点儿不缺她的,月银比着原先那府里的还要再涨八两,又四季衣裳各加两套,虽还比不得老太太,作为将军府里的继室太太,也很足够了。
就是原本先交到邢氏手里,再由她分派下去的她那房里的下人月例,又原先东院小厨房处,邢氏虽不敢苛待了贾赦并其跟前一时得宠的妾侍通房,好歹每月也总能捞上一笔的采买等外快,却又都尽数被王熙凤拢了去:
只因新府里头不拘哪一房的下人,月钱既然走的公中,也就每月统一到管事那里按了指模儿领,什么房里头的姐姐、什么家生子的老子娘,都再代领不得,自然也没得主子再从中辛苦过一手的道理。
小厨房仍在,不过王熙凤家当得好,只说太太不知道外头行情,恐您给那起子婆子采买的给糊弄了去,花大钱却没得好东西,只管大厨房那里一道走了,我使人亲自盯着,保管当天府里头有的,您那小厨房都是最新鲜干净的
如此贴心的儿媳妇,正经原配嫡妻婆婆跟前也不过如此了,邢氏如何往外头说去?
她也是着实无处可说的。
荣国府那会子老太太就不放心她出去交际,如今到了这威烈将军府,便是往日还会对邢氏奉承一二的小官商贾家太太,如今也都淡了。
老太太更是不会管她,邢家也是靠不住的
今儿好不容易辗转打听到贾赦回家的消息,邢氏岂能不来?
毕竟原先贾赦才得了个绝色可人儿,劲儿且没过呢,虽先前不知怎么打算的,忙了那么一通分府传爵的怪事,邢氏也有把握就贾赦那性子,便是扬州一行又新得三两个什么,也不会乐意儿媳妇把手伸到他屋里去的。
邢氏的算盘打得也还是蛮精的,拼着被贾赦责骂连自个屋里都管不好,却正好把儿媳妇管家对贾赦的不尊重挖出来叫他自己好好看看,趁着小王氏自己干的蠢事儿,说不定能一鼓作气、夺了她的管家权呢!
别说什么威烈将军府,父父子子、君君臣臣,邢氏还就不信了,她老爷张了口、琏儿还敢犟着,琏儿都不敢犟着,小王氏又能如何!
第一百四十三章
老太太当年能挑中邢氏给贾赦续弦,其中固然有许多不得已处, 邢氏本身, 其实也有几分小聪明处。
那点儿小聪明,要在史王两家贵女面前摆弄当然不够, 可相处二十年下来, 却也差不多够摸清贾赦的一些脾性了。
奈何此贾赦已经不是彼贾赦了。
邢氏迈过穿堂的时候见着王熙凤匆匆赶来, 一眼看清王熙凤满脸堆笑下的仓皇,还满心得意,只道这一回必定称心呢!
偏王熙凤顾忌她毕竟太太, 再则这穿堂离着里头到底太近,叫邢氏嚷嚷起来也不是个事, 不敢叫人上来狠拦她, 邢氏便只管大跨步几下甩开王熙凤, 抬脚就迈了进来, 一声老爷呀您可算回来了啊喊得那是婉转凄迷、如怨似嗔,倒也是贾赦平素偏爱的腔调, 结果后半句正经告状的还含在嘴里,就给双九满满的一大碗给噎了回去了。
却是双九虽说臭讲究,不肯吃大姐儿孝敬的坚果仁、也不愿意将他们剥的坚果仁喂了外人吃, 好在这份儿讲究目前只限于坚果一色, 这俩醋缸子好歹没醋到给个小女孩儿剥个橘子皮, 都要醋一道的地步。
虽说橘子瓣的小白丝儿仿佛也于人体有益, 双九这会子一心要逗小姑娘嘛, 少不得就将原先十分的默契玩出十二分花样来, 除了一人一手剥皮分瓣的利落,又能配合着将一瓣瓣橘子再去丝、撕内层皮、去核等等一系列做下来,手指翻飞、橘瓣穿插,难得的是一套下来,只余最里层剔透嫩皮包着汁水的橘瓣稳稳落到碟子里,竟又是个完整橘子形状不说,丁点儿汁水都没漏出来。
邢氏是在双九给橘子瓣去丝儿的时候抢进门来的,大姐儿给她那半句惊得浑身一颤,偏偏恰是双九手上花样越发精彩的时候,大姐儿咬唇瞪眼,直看完全套才回头起身,给邢氏见礼。
邢氏原不堤防还有外男在场,吃了一吓,顿一顿看清那外男竟和她家老爷缠缠绵绵手牵手又是一惊,尤其是橘子瓣处理妥当、将落未落时,双九对视那一眼,明明也不见多少狎昵放肆,偏生就是无端暧昧遐思,邢氏硬生生噎了满喉,亏得大姐儿与她见礼那一声,才叫她恍恍惚惚咽下那一口,勉强平了平面上神色,却一时没了言语。
王熙凤晚她半步也进屋站定,同样被塞了满满一嘴,偏偏不得不笑着上前,勉强敷衍一嘴:
老爷、林姑老爷见谅,都怪儿媳不妥当,喊了大姐儿过来,却忘了往西院说一声儿,倒叫大太太急得什么似的。
王熙凤着实是个妙人儿,别看她这会子也是恍惚忐忑着,称呼上却妙得很,贾赦是老爷了,偏偏邢氏却还是大太太,乍一听关系就浅薄了,偏偏称呼向晓久的那一声林姑老爷虽不好偷工减料,一个姑字偏巧却又短又轻的,只一声儿媳自称极其相脆,又有大姐儿乖乖巧巧地戳在眼前,即便真是林姑老爷与贾赦有什么、又给邢氏撞在当场,都不好迁怒王熙凤这个小辈儿呢!
更何况双九根本就没把邢氏当回事,自然更无所谓迁怒了。
偏偏邢氏十分孤拐,最近王熙凤一番作为,越发叫她不认为这继子媳妇对她能有什么好意;
更兼其略缓过神后,又有一番古怪念头,只道贾赦平素行事虽并不忌讳她这个正房太太,毕竟这样和姑老爷牵扯不清的却又不同,多少总该有几分顾虑、也就不好十分给她没脸了才是,便愈发要趁势将王熙凤告倒。
她既存了这样心思,自然就不肯接着王熙凤的台阶下去,又暗暗有几分什么林姑老爷!也不过就是老爷屋里人。真按规矩,也还要恭恭敬敬喊我一声太太呢的不着调心思莫名得意着,也把乍见外男的窘迫抛一边儿去了。
偷眼看两回贾赦的脸色,又只觉温和,邢氏就举起帕子,继续她原先那一场哭诉。
双九皆看一眼大姐儿,看她神色有几分紧张,却也都是紧张她母亲,并不是那种怯弱无措模样,便也多了几分耐心,由得邢氏唱念做打的,宫九碍着贾赦皮囊,时不时还与她应两声,也够给她面子了。
奈何宫九所应,皆非邢氏所求。
眼瞅着管家采买那些,都被一句威烈将军府,自然是威烈将军夫人管家,没看那边自老国公去后,偌大国公府,老太太这个国公夫人都懒怠操心卡死了,邢氏只得低头又抹了两下眼,倒也算心思敏捷,又哭起来:
老爷既然这么说,那也罢了!只她做儿媳妇的,倒管起公公婆婆房里人,又算怎么回事?
妾身自嫁了进来,自知颜色粗陋、家世鄙薄,侍奉老爷一贯战战兢兢,何尝有半分嫉妒之意?偏她一气儿打发了,叫人看着,别说外头人,就是老太太那儿,也恐要问妾身一声不容人呢
妾身可真真是叫她冤死了!这些年来,但凡老爷略看重点儿的,妾身何曾有不小心照看的时候?就是有那打发出去的,哪一个不是老爷亲自吩咐了的?哪一日老爷真有了心尖尖,妾身必定把他与老爷一般尊重着呢!
这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有意无意,邢氏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还冲双九那边一福身,似乎是冲着贾赦的,又仿佛是给林姑老爷见礼的。
倒叫王熙凤看得牙根痒,只恨这小门小户出来的忒不要脸,好歹继室不到原配嫡妻牌位跟前儿,勉强也能算个正室呢,偏偏自家这个,除了对着自己摆婆婆谱儿的时候恨不得充出十分场面,对着林姑老爷的时候却这般弯得下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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