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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以江山为聘——古城涟漪(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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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愿以江山为聘 作者:古城涟漪

    愿以江山为聘——古城涟漪(100)

    赫连瑾将书翻了一页,却忘了前面写得是什么,索性合上书,他在做什么?

    倪周道:劈柴,听说一会儿还要担水,准备明天的早饭, 将军不是让他帮忙烧饭么?

    赫连瑾无语,他最近可还在打听我的事?

    倪周道:这倒没有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得差不多了。

    可有所行动?

    倪周想了想, 摇摇头, 未见有。

    赫连瑾揉揉眉心, 喃喃一句,难道他真是来找我的?

    倪周没有听清,探了探头, 将军说什么?

    你先下去吧!赫连瑾挥挥手。

    之后每天晚上,只要他留在军中,常潇必然会备上热茶和各种小点心。拍马屁么,赫连瑾都能理解,可是他望着手中的糖葫芦,欲言又止。

    倪周道:我跟常千户说了,将军不喜欢吃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让他莫要买,可他就是不听。还说从前住他家隔壁的小孩一哭,他就给人家买这个将军若不喜欢,属下给扔了吧!

    隔壁的小孩?赫连瑾将红彤彤的冰糖山楂放在了桌上,不用了,放在这里吧!若有人来,问谁喜欢吃,送给他,别浪费了。你去将常潇叫来!

    待倪周一走,赫连瑾的目光又落在桌上的糖葫芦上,他皱着眉头咬了一口,酸酸甜甜,倒真像那年常潇从家里偷钱给他买的糖葫芦。

    且说常潇最近从不少人口里得知赫连瑾的事,甚至包括函关城里哪家的小姐对他念念不忘都打听到了,不过这跟常潇想要的却差太远,他又不敢太过直接地问起符卓,正苦恼着,听闻赫连瑾要见他,心中大喜,刷了这么久的存在感,总算没有白费!只要能接近人,一切都好说,就怕他连人都见不着。

    赫连瑾见他一脸喜不自胜,更加确定自己了的猜测。这人定是记得小时候的事,所以一心来找他,可惜被蔺容宸将计就计给利用了。

    常千户,你上次说慕名来找本将军,本将军想知道,你从余杭出来这么久,你家人不担心么?

    常潇一头雾水,平日赫连瑾都是一副生人勿进的神情,哪怕你要死了,都懒得看你一眼,怎么今天画风突变,还关心起他来了?难道这些天他献的殷勤起作用了?

    属下走的时候给他们留过信。常潇没注意到赫连瑾为何会知道他家住余杭,多谢将军关心。

    赫连瑾颔首,余杭是个好地方!

    常潇附和:嗯!将军说得对!

    本将军也曾在余杭住过。

    常潇点点头,嗯,听军中的将士们说了,没想到还跟将军做过同乡,荣幸之至!

    还装!赫连瑾翻了翻白眼,很想问他一句,你是替来皇帝办事的,还是专程找我的?

    不过来日方长,先坐不住的人应该是对方才对,他又急什么?

    你退下吧!本将军要一趟校场!赫连瑾起身朝账外走去,常潇拉住他的手腕,外面下着雨夹雪,将军等一下,我去取把伞!

    未等赫连瑾反应过来,常潇已经走出账外。

    赫连瑾低头看看刚才被他捏住的手腕,微微有些发热。

    就在他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常潇来了。

    属下送将军去吧!他一脸谄媚道。

    赫连瑾没有拒绝。

    待回到将军府,常潇合了扇,站在檐下,眉眼弯弯,将军快些进去,外面冷的很。

    赫连瑾瞟见他半边的肩膀被雨雪打湿,拧一下恐怕能滴出水,愣了愣神,你也回去换衣裳吧!

    原本该急的人除了逮着机会就往他面前凑,隔三差五送他些小礼物外,没了任何动静。不该急的人,憋得胸口疼。赫连瑾想,他若是蔺容宸,只怕砍了常潇的心都有,办事居然如此拖拉!倒头来还得亲自出马,寻个机会将自己卖出去。

    酒宴过半,厅里的人因为各种事情,全都找个借口走了。常潇看看醉的开始说胡话,却拉着他不放手的赫连瑾,犹豫了一下,问一旁负责斟酒的下人,赫连将军的酒品如何?

    下人道:将军每回喝醉,醒来就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这样啊常潇心中窃喜。那个什么,你先下去吧!我与将军再喝两杯,有需要再叫你!

    下人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常潇戳了戳趴在桌上的赫连瑾,将军,再喝一杯?

    赫连瑾堪堪坐起,举起杯子,来!

    常潇面色如常地给他倒了杯酒,极其自然地将话题引了出来,将军自小父母双亡,却有这般成就,实在令人佩服!如今又受太师倚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赫连瑾醉眼朦胧,哈哈大笑,放心,有本将军的肉吃,就有你的汤喝你好好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那是那是!常潇连连点头,跟赫连瑾碰了一下杯子,属下一直好奇,将军是如何独得太师青睐的?可否教教属下?

    赫连瑾打了个酒嗝,青睐?我跟他的关系,岂是常人可比?

    什么关系?常潇竖起了耳朵。

    赫连瑾笑道:我与他可是父子。

    常潇身子一晃,从凳子上跌倒地上。

    父子?天啊,原来他们二人竟是这般关系!这还了得!

    这怎,怎么可能?常潇惊骇。

    赫连瑾自嘲一笑,如何不可能?我母亲当年可是可是太师府的奴婢

    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撼。常潇一时心乱如麻,如若赫连瑾醒来,还记得此刻的事,恐怕绝对要杀人灭口!下人说他喝酒会断片,可万一没有呢?自己这般鲁莽,岂不打草惊蛇了?

    早知道他们之间有此惊人的秘密,常潇一定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

    他如今还有任务在身,总不能一走了之,左思右想,也没想到什么挽救的办法。偏头看到赫连瑾光洁白皙中带着一抹红晕的脸,常潇忽然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凑近赫连瑾,低低喊了一句,阿瑾

    赫连瑾回头,带着酒香的唇碰上他的唇,一擦而过。

    赫连瑾:

    常潇:

    空气突然凝固,越发沉重。在赫连瑾爆发前,常潇回过神,丢下一句属下冒犯了,逃也似的离开将军府。

    他连夜备下马匹和干粮。如果明天赫连瑾能坦然自若的面对他,就表示他完全不记得今晚发生的事。相反,如果他表现出一丁点异常,常潇就立即南下,另做打算。

    赫连瑾摸着嘴唇,失神了半晌,直到下人来收拾一桌子的残羹冷炙,他才醒过神,常潇走了?

    下人点点头,走得很匆忙,像逃跑一般。

    赫连瑾倒没再说什么,起身回了房。躺在床上,心中却越发不能平静。所以这个常潇,借着帮蔺容宸打探消息的由头,实则存了私心?

    当年不过都是七八岁的孩子,一处玩儿大半年,他怎么就念念不忘了?不仅弃文从戎,还不远万里来找他。方才瞧他那个心如鹿撞、恐慌不安又窃窃自喜的样子,恐怕早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他们之间,已物是人非。赫连瑾叹了一声,心道还是找个机会跟他讲明吧,无论以前有什么玩笑话,都是小孩子过家家,自己跟他是不可能的。

    正因为有着比常人深一点的情谊,他才忍下了常潇刚才的冒犯。换作任何一个人,恐怕还没有出将军府,就被大卸八块了吧!

    翌日一早,常潇逼自己去了躺将军府。

    赫连瑾一睁开眼就听下人说,常千户来了。

    他险些将漱口水喷在人家脸上,他来做什么?负荆请罪?还是回去想了一夜,来表白了?

    赫连瑾脸不洗了,衣裳也不换了,忙躺回床上,去跟他说,本将军宿醉未醒!

    将军!常潇等不及,从花厅直接来到卧房外。

    赫连瑾撑着床板道:何事?

    外头安静了片刻,才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将军昨晚饮了不少酒,属下担心将军的身体,特来瞧瞧。

    赫连瑾松了口气,本将军无碍,你退下吧!

    常潇站在外面没有走。他不太确定赫连瑾的这个反应,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正欲开口,房门从里面打开了,下人出来道:将军宿醉,头疼的厉害,常千户若有事,可晚点再来!

    常潇又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不甘心地点点头,那属下便不打扰将军休息了。

    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赫连瑾重新躺回床上,想起昨夜的情景,一时竟有些恍神。

    那夜的事两个人仿佛双双失了忆,没有人提起,也没有人追究。

    常潇把消息传回京城不久,收到了蔺容宸的回信。这封回信里还夹带了写给赫连瑾的信中信,常潇将信送给赫连瑾后,有好几天的时间都没看到他,询问将军府里的人,都说将军染了风寒,闭门养病。

    过了大约七八日,赫连瑾才重新出现在军中。不过面色不太好,倒真像大病初愈。

    点兵之后,他将常潇传入账内,把信放在常潇面前,你可知皇上在这封信里写了什么?

    是上次蔺容宸派人送来的那封信。看来赫连瑾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不过蔺容宸交代让他传信,定也作了解释。常潇不再担心卧底的身份被发现,回道:属下不知。

    赫连瑾示意他打开看看。

    常潇拆了信,越看越是惊讶,最后捧着信纸,恍然大悟,所以将军这几天暗中回京城调查此事了?

    我原本一直有些怀疑,却没有任何证据。相反整个太师府都知道符卓辱过我母亲,我便以为那次之后,母亲有了我赫连瑾冷笑一声,没想到,符卓这个老匹夫竟无耻到这般地步!

    常潇安慰道:将军握瑾怀瑜,更有出将入相之能,不怪符卓不折手段地拉拢你。

    赫连瑾的母亲原是太师府的婢女,曾遭符卓酒后欺凌,其夫人知晓后大怒,将婢女赶了出来。就在婢女万念俱灰,打算一死了之之时,被个落魄秀才救下。后来两人渐生情愫,结为夫妻,过得倒也美满。可惜还没等到赫连瑾出生,秀才就病死了。

    赫连瑾从军后,渐显军事天分,被符卓一眼相中。他派人去调查赫连瑾的家世,才发现当年跟他母亲还有那么一段百日恩的情缘,心中灵机一动,想了个李代桃僵的计策。

    符卓一面派人对赫连瑾下杀手,一面又自导自演了救命恩人、滴血认亲的戏码,逼迫赫连瑾不得不为他卖命,至此真相大白。

    他早在京城得知事情真相时,便已接受了所有。所以,回来之后情绪起伏并不大。甚至比常潇要淡定的多,等对方回过神,赫连瑾睨着他,你来函关,仅仅因为这个?

    常潇特别实在地点点头,不然呢?将军以为我为何会出现在这般滴水很冰,冻死人不偿命的地方?

    赫连瑾:

    是他自作多情了?

    没有其他原因?

    常潇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赫连瑾沉下脸,下去吧!

    常潇:

    此后,常潇似乎不仅忘了那一夜的举动,也忘了他对赫连瑾的心思,从此故步自封、停滞不前,跟赫连瑾始终保持着一个极为安全的上下属关系。这使得赫连瑾十分憋屈。

    明明是你喜欢我!

    是你不远万里的来追我!

    是你趁我酒醉,撩拨我!

    为什么现在倒成了我每日七上八下,难以平静?

    自常潇出现之后,赫连瑾的心路历程此起彼伏,而罪魁祸首一丁点都不知晓,甚至觉得赫连瑾对自己十分有意见,脱去了所有的伪装,常潇也不再唯唯诺诺,偶尔会跟对方大吵一架,甚至大打出手。

    这样的关系一直持续到赫连瑾率兵离开函关,前往西境的前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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