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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的战利品(重生)——灰谷(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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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王的战利品(重生) 作者:灰谷

    帝王的战利品(重生)——灰谷(79)

    姬怀素却正在心里默默算了下时间这么说来,他们在一起也不过是半年时间不到,他忽然心里觉得好受多了,他看了云祯一眼,解答道:不知道,玉函谷君神医伴驾一同回宫的,他一直住在宫里,每日替他治疗到我死的时候,没听说他的眼睛恢复,宗室当时择了嗣子过继在我名下。

    君聿白!云祯脸色变得苍白。

    姬怀素看着云祯面白如纸,大受打击,十分楚楚,心中一动,但却仍然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你选择和皇上在一起,是因为我恢复了记忆,你害怕斗不过我吗?

    云祯茫然转眼看他,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问了什么,忽然冷笑了一声:你配吗?姬怀素,我同谁在一起,都是因为我喜欢他,真心实意地想和他在一起,从来都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姬怀素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我知道的我宁愿你是因为复仇。正是因为云祯那种可以不顾一切奉献所有不求回报的感情太过珍贵,他才如此的不甘,他宁愿希望云祯是因为复仇,哪怕是恨,也是因为爱过。

    然而他头也不回的将所有的过去挥刀斩下,仿佛那些珍贵的过去,都不曾发生,他不曾那样不顾一切地追随他,为他打算,为他绸缪,将所有一切毫无遮掩地摆在他跟前。

    他便理所应当地享受,利用,以及践踏。

    云祯追问他:知道皇上为什么中毒吗?中毒失踪的时候他在哪里?

    姬怀素摇了摇头:第一个问题解答不了,我一个傀儡皇帝,他不会和我说这些。第二个问题我猜应该是和君神医在一起,之前失踪应该是因为他毒发病重无法理事,因此朝中才完全失控,其实也算不上失控,毕竟从天下大局来说,我稳定了四方,若是多给我一些时间我必能不负托付,只是我杀了你,皇上大概忍不下了。

    云祯握了握自己的手腕,强迫自己稳定思绪:北楔开启战端,究竟是为何?

    姬怀素答得很快:幼主元钊长大了,他囚禁生母,鸩杀广平王,广平王亲生子江宁和他联手发动政变,两个人都是没有人伦丧心病狂之徒,一个是渴望权力和热血野心勃勃的疯子,一个是想要洗雪曾经在大雍受过所有耻辱的战争狂人,然后一拍即合,挥师南下。

    他看向云祯,缓缓道:我说过你是纵虎归山,广平王没有防备自己的亲生子,被他鸩杀,那都是疯子,疯子是没有办法改变的,战争无法避免。

    云祯脸色苍白,睫毛微微颤着,姬怀素温声道:我知道你心软,只要你稍微信任我一些,当初交给我处置,这场大祸原本可以消弥于无形现在其实也不迟,你把他召回来,他应该还听你的,就说你生病了,等他回来你信我,云祯,我不会害你。

    云祯却忽然道:广平王若是因为他独子死在我手里,立时就挥师犯边,这结果有何不同?况且广平王在北楔摄政多年,军权在握,他掌握军队,只会比当初一个亲政没几天的幼主,一个大半时间都在做军奴的孩子更老练,更圆熟,我更愿意相信,北楔这场战争,绝不是元钊一时之兴,倾国之战,幕后必有更大的阴谋。

    江宁什么都没做之前,他无罪,不当死。

    更何况这一世,他还会如此痛恨大雍吗?这还未可知。

    我只做我觉得正确的事,姬怀素,我们不一样。

    姬怀素沉默了,过了一会儿笑了声:是,你一直这样,哪怕是经过那样一世轮到我问了:你告诉了皇上,我们重生的事吗?

    云祯道:没有。

    姬怀素笑了:皇上若知道,你曾经和我皇上不知道,他的压力就小了很多,他不希望他的对手是皇帝,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直到现在还时常入他的梦,云祯不会想让皇帝知道他的过去。

    云祯冷冷道:我和你什么都没有,姬怀素,你一直若即若离,把我玩弄在股掌间,你一直在装傻。我如今才知道,当一个人真心爱一个人的时候,根本不可能遮掩得住,他根本也不会舍得我难受,为单恋折磨,为求而不得辗转反侧,更不会拒绝我的时候还要和我索取。

    云祯看向他,目光冷静平淡:你连亲都没亲过我,你这个伪君子。

    姬怀素脸色难看。

    云祯冷冷问:皇上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失踪,为什么事。

    姬怀素道:明年冬,当时明明已与北楔签了议和停战协议,之后回銮途中大部队路遇暴雪,皇上带着龙骧营卫队二十五人失散,大军多次搜索都找不到人。我记得当时你很不安,签订议和协议之时,你磨着我非要去,当时你还带着老兰头他们去了那边找了他,但当时暴雪,你没赶上大部队皇上就失踪了,你当时是不是也有预感?

    云祯不答,他多问这一句,是担心自己前一世的记忆有问题,第一世他根本什么有效信息都没有掌握,第二世他的记忆也不靠谱,不知道有没有经过他人的掩饰,如今看来姬怀素和他掌握的信息是一致的。

    姬怀素看着云祯,问他:皇上密旨命我在安王一系选择年幼嗣子,是你劝他的?

    云祯道:不是我。

    姬怀素深思着,云祯却忽然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还在等待北楔攻击我朝这个机会,拿到储君之位吗?

    姬怀素微微有些尴尬,但仍然款款道:是,吉祥儿,无论如何,你得承认,我是成年宗室子中最合适的,你若能摒弃成见,抛弃仇恨,我们联手抵御外敌,我也不介意你和皇上我们将来他住了口。

    因为他看到云祯以一种看着极其恶心东西的目光看着他,喃喃道:我上一世眼瞎了吗?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人。

    姬怀素脸色沉了下去,但仍然深吸了一口气:轮到我发问了,皇上是一直好南风,还是因为你?

    云祯起身道:我已知道所有我想要的了,这个问题我不会回答你。他起身整了整袖子走出去,姬怀素淡淡道:他不立后,无子,是因为他本来就好南风吧?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当然是前几天才忽然想通的。所以,吉祥儿,君聿白,才是皇上命中的伴侣。

    你如今取代了他的位置,你确定你能改变皇上的命运吗?不错,我知道君聿白来到了京城,已开了九针堂分堂,但是你确定当君聿白发现你和皇上的事以后,还会留在京城?

    我查过了,君聿白二十年就已随军伴驾过,随便打听一个军中旧人,都知道君大夫当时还是少年,清俊如玉树,和皇上意气相投,同进同出,他还教过皇上制香,最后离开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想必另有缘由,但今年忽然进京的时机,很蹊跷。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那段时间,皇上忽然命你查抄鲁国公府。这事明明提前了,皇上应该一直是万寿节后才发作。那段时间大朝会都停了,只有军机处能够面圣禀报,内阁代批折子。

    鲁国公最后审理阶段,忽然由你改成我,你当时好些日子不见,问你只说是你病了病的不是你,是皇上吧!大慈悲寺那次,是也不是?后来那里发了痘灾,皇上是成年患水痘,自然凶险!之前是瞒着你,你知道以后匆忙进宫侍疾。

    君聿白千里从玉函谷赶来京城,宿在大慈悲寺开义诊,必然是因为皇上当时病势凶险!之后留在京城开了九针堂,必然也是因为担心皇上。

    当初离开皇上,多半是为了不误皇上的大业。如今又因为皇上生病千里赴京,此中情谊,可算得上深沉如海了。皇上多年未立后,连男宠也不成有,无论前世今生,有没有可能是一直在念着他呢?

    君聿白此人清高好洁,卓荦不群,性情极傲,又有一手独步天下的医术,掌着玉函谷,天下大夫,都拜服于他,王公贵族,谁也不敢得罪他,除了皇上,无人能指使他。他绝对不会委屈求全在京城里,看着你们双宿双飞,他一定会走。

    他被妒火充斥的心胸,让他吐出了毒汁一样的语言,他满意看着云祯的脸色变得苍白,连嘴唇都褪去了血色。

    他曾经对眼前这个最爱他的人所有的情绪波动了如指掌,他擅长让他为了自己忽喜忽忧,他擅长让他为了自己渴望又永远求而不得,他甚至是享受那种操纵对方所有情感的感觉的。

    他笑着道:君聿白一旦离开京城,你确定皇上还能从战场上回来,哪怕是双目失明?他还能活着回来吗?

    你和姬怀盛说,你是克亲的命,所以,上一世皇上明明是御驾亲征,心无挂虑,大杀四方,克敌制胜,之后还逢凶化吉,哪怕中了毒,也遇上了君神医全力救治,之后回到京城,他做太上皇之时,一直是君聿白随侍伴驾,今天你拥有的一切,兴许都是君聿白得到过的盛宠。

    老安王赐你凤举之字,应该是皇上授意,但是你真的是皇上的那只真凤吗?

    他看着云祯身子甚至都在微微颤抖,忽然心里一软,柔声道:我才和你是天生一对,你信我。皇上一直待你如亲子,因此你才对他有了孺慕爱戴之心,他待你太好,让你有了错觉。

    现在还来得及,让君大夫留在皇上身边。

    云祯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彷徨和迷茫。

    姬怀素道:你也给我一个机会,挽回一切,我会向你证明,我也会保住皇上,我们回到从前好吗?像从前一样。

    云祯看着他,神情冷漠:不,姬怀素,我们不一样。

    姬怀素一怔,云祯张开嘴,眼泪却忽然落了下来,脸上濡湿一片,但他仍然开口:你只管去和君大夫说,你只管说去,他若因为这个要走,他也不配留在皇上身边,当不起皇上待他好

    我不会退让。

    我们不一样。

    云祯看了眼完全愣住的姬怀素,转头把门一拉离开了包间。

    他浑浑噩噩也不知何时回了宫的,青松看到他回来忙着伺候他要用午膳,他也没有用,只是找了床一躺,被子一盖,青松以为他困了,也没敢扰他。

    直到傍晚姬冰原前朝诸事议毕回来,听说云祯一直在睡午觉,皱了皱眉觉得不对劲,进去一拉被子,云祯却已发起了高烧,整个人已不省人事。

    第118章 心病

    体仁宫里, 气氛沉重,人人噤若寒蝉。

    御医们会诊后都只道侯爷是酒后着了风寒,疏于保养,开了药用了针。

    针行下去, 烧果然退了些, 云祯半夜迷迷糊糊醒过一次, 看着姬冰原倒还挤了个笑容:让皇上担心了, 下次不敢贪杯了。

    姬冰原摸了摸他的额头:乖乖喝药, 安心点,朕陪着你。

    云祯果然乖乖喝了药下去, 然后到了后半夜又全吐了出来, 烧得复更厉害了些, 御医们束手无策。

    本来着了风寒,原本就不会好太快, 烧个一天两天反复也是正常,但姬冰原守在一侧, 面如寒渊,每一个方子都仔细问过, 又亲自喂药,然后看着云祯一次次又吐出来,脸色已冷到极点。

    所有御医全都不敢再开方,院判只是含糊着对皇上禀报,侯爷这般,先清清肠胃让他歇一歇也好。

    天方亮, 宫门开的时候,九针堂君聿白应召入宫,替昭信侯诊治。

    君聿白诊过脉:心肾两虚, 阴血不足,应为情志不畅,愁怀难遣,郁结于心,长年累月,突然急怒攻心,以致于病发凶猛。

    姬冰原不说话,君聿白道:上次我给他诊过一次,他小小年纪,就有心神不宁,多虑失眠之疾,我替他针过一次,也和他说了要好好休养,不过这病是在心里,倒也不是我针一针就能好的。前日他过来看我,看他脸色又不大好,心肾不交,上炎于心,房事不节,我要给他诊,他大概是怕我针他,没让我诊就走了。

    姬冰原道:怪朕,朕早知道他心事有些重,最近也在想法子开导于他,没想到他平日里嘻嘻哈哈只如孩童一般逗乐,自己倒心重如此了。

    君聿白道:还需开诚布公,解了那心结才好。

    姬冰原道: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反能让他心安,若是朕真的和他挑明了,于事无补,只会让他更惊惧不安,日夜忧惧。

    君聿白顿了一会儿道:和当初太后娘娘一样吗?

    姬冰原不说话了,眼神却仿佛受到了沉重一击。无数个闲暇时光,他经常想,若是当年不要那样年轻气盛,让母后知道,是不是他和母后的人生会有些不一样。

    虽然他极少后悔,后悔是弱者才做的,但母后的早逝还是让他从此以后不再那样轻易说出自己的想法。

    很多东西,哪怕意会,很可能不说比较好。可以做,但不要说,因为知己太少,言语只会造成误会。

    他完全可以站到更高,更高的地方,更强大,更让人放心,那个时候,母后才不会为了这点事就日夜忧惧。

    就如同现在一样,吉祥儿担忧的,是未来自己的命运,是那些不想让自己知道的过去,他不说,自己就不问,他担忧,自己就证明给他看,让他安心。

    君聿白长叹了一口气,不再纠缠那个话题:我开个方子让他们照单抓药,然后给他针一针,先把烧给退了。

    替云祯解衣行针之时,云祯身上那些星星点点痕迹又再次露了出来,君聿白道:我说过了,节制房事。

    姬冰原道:朕的错。

    君聿白道:罢了,我知道不是你,你一向克己复礼,克制得很,那孩子心事太重,你若不幸他,只怕想得更多,你惯着他,不过是想哄他开心罢。

    姬冰原沉默。

    君聿白不再说话,拿起银针替云祯行针。

    一套针行下来,云祯额角终于不再那么滚热,再让人端了药来,姬冰原亲自含了药给他哺下,果然也终于不再吐出来,过了一会儿药力发作,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君聿白道:我再住在宫里几日,疏散疏散就好了,你守了一夜,也去歇息吧,我看你这些日子显然也并未好好保养身体,这样实不利于养生,顺便我这几日替你也调理调理。

    姬冰原道:多谢。

    君聿白笑了声: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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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祯这一觉睡得颇沉,隐隐约约醒来之时,浑身仍然酸痛疲惫,却感觉有人在摸着自己的额头,手又软又暖:好多了,烧也退了,饮食清淡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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