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的战利品(重生)——灰谷(94)
帝王的战利品(重生) 作者:灰谷
帝王的战利品(重生)——灰谷(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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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祯收到信的时候,刚刚选着走完了几个军镇,正好在朱绛镇守的常林城巡阅。
这几日他巡视之时,整个人都属于神游状态,每一处边城军镇,毫无意外都是兵备粮足,城墙坚固,壕沟深阔的状态,可以说已经处于最完美的备战状态,这个时候如果北楔敢进犯,绝对不会再像前两世一般被连下数城。
但他一想到这些是姬冰原日日温柔对他之时,悄然在背后一步一步落下的子,他心里又酸又涩。
这其中耗费的精力财力不可计数,细算起来,若是从忽然提拔朱绛那时候算起,皇上就已经开始绸缪布置,那时间也算不得长,仓促之间,如何备办,难怪要卖了他的私产,动用内库。
别的皇上,不说享乐无度那种,闲了也要修个园子,看看戏,打打猎,他的皇上,克勤克俭,兢兢业业,闲暇之时也就陪自己吃点烧鱼烧鸟,日日批阅折子,治理这天下。
春雨润无声一般地替他都安排好了。
还一点儿没介意他那些和朱绛、姬怀素的过去,如今想来自己在他眼下早已无可遁形,自己背后做的那些手脚,私蓄兵马,招揽人手,私铸武器,皇上什么都知道了,他却一点儿没流露出来,仍然包容着他。
他讨厌的人,他都替他打发了出气,他焦虑北疆,他就替他备办好,他任性妄为,他都纵着他,他信命,他就替他改命。
云祯满怀感激和愧疚,却又不知如何回去面对皇上。
他站在常林高高的城墙上,望向远处,时间已经接近初夏,这里却仍然还有些寒凉,遥远的草原盈盈生绿,远处雪山仍然依稀可见,北楔的王庭,就在那木叶雪山脚下。
朱绛作为守将正陪同着他,城墙上风大,云祯一个人站在城墙静静看着外面,神情既寂寥又落寞。
朱绛原本心虚得紧,如今看他心事重重,又有些心软,忍不住上前对他悄声劝慰:皇上英明,如今未雨绸缪,考虑得如此详尽,若是北楔再和从前一样骤然战起,我们必能全力以赴,拒敌于国门之外。
云祯抬眼看他,想了下道:无论如何,若是真的战起,咱们到底是要元气大伤,若是能将这场战事,消弭于无形,那才是为国为民行了件大好事。
朱绛道:北楔那边战起突然,咱们也控制不了啊,只能是尽力做好防卫了。
云祯道:我刚接到密报,原来长广王与胡太后秘密生有私生子,幼主与太后和摄政王的关系日益紧张,而十二部族有部分部族,正在密谋另立新王。
朱绛一怔,云祯道:当年,北楔发起战争,是因为北楔幼主忽然囚了生母,鸩杀长广王,然后和长广王世子联手悍然进犯大雍。如今结合这些情报来看,未必无迹可寻。
元钊发现了私生子的存在,隐忍多时终于无法再忍,联合长广王世子一举诛杀权臣。然而失去权臣扶助,幼主迫切需要稳固位置,发动对外战争,趁虚而入打下新的疆域,是证明他实力的好办法。而这也会让原本不团结的部族为了分一杯战争的厚利跟从他,这应该就是当年幼主发起战争的真相。
朱绛道:长广王世子是云江宁吧?原来你放他回去,是为了这个,那如今可有法子?
云祯道:我想去北楔看一下。
朱绛吓了一跳:你别乱来,那边方路云也带了人手过去了,你别担心江宁,你如今还有差使在身。
云祯道:你替我遮掩,就说我偶染风寒,在你这里歇几日,我去看一下就回来,很快,江宁那边情势一日三变,我在这里等着书信来,太慢了,只要一个应对不当,又要重蹈前世覆辙,战乱一起,皇上又不得不御驾亲征。
皇上他根本不喜欢打仗,母亲当年征战半生,也希望再也不要打仗,这国,这民,都不希望打仗。
更何况当初皇上御驾亲征是什么下场?中毒,失踪,最后回来却是失明重病的身体,他绝不能再冒这个险让皇上再出战。
朱绛道:不行,这太行险了!
云祯转头看着他:皇上对我深恩如此,我总得做些什么报答他。有姬怀素在那边插手,江宁他们未必斗得过他。
朱绛诧异:姬怀素?
云祯道:是,那天的珠燃,你还记得吗?他也是觉醒了前世记忆的人,因此这一世他因着先知,有了不少优势,我处处压制,让他没有夺得储位,但仍然让他全身而退,毕竟查无实据,也不好让皇上背上屠戮宗室的污名。但如今,我有十足把握他已经在北楔布下了他的暗棋,甚至很可能他已擅离藩地到了北楔,我不能让他得逞。
朱绛想到了那日河间郡王对他的忌恨和大打出手,终于明白那带着妒意的目光:不如我们禀报皇上再周密行事。
云祯转头看了他一眼:太慢了,况且皇上要坐镇京中国本才稳,他已做了所有他能做到的。云祯是死过的人,此身何惜?我自重生以来,就等着这一天,就如你恢复记忆以后,立刻就自请戍边,你我都知道北楔事了,才算将那前尘都尽了,如此,我才能重新过这新的一生。
他决绝看着朱绛,缓缓道:我已决定了。
朱绛眼圈微微发红:我守着常林,等你回来。
第136章 巫师
胡太后坐在柔软的矮榻上, 赤脚踏在柔软丰厚的虎皮上,一边吃着葡萄,一边看着巫师在座中跳舞。
巫师今日穿着极少, 全身只装饰着无数的银饰, 环绕着纤细手足的银色链子上, 坠着铃铛, 垂下无数细细的银丝流苏, 挡着关键部位。
他随着乐声慢慢旋转, 手足修长而柔软, 每一处都仿佛最完美的象牙雕刻而成, 光滑,细腻,腰肢纤细, 每一处关节处微微透着粉色,这让他带上了一丝活气,而不是只是一尊会跳舞的玉石雕像。
真是尤物看来还能养着一段时间,暂时还没有感觉到厌倦,胡太后一边欣赏着, 一边漫不经心地招了招手,乐声就停了。
巫师旋转到了她的怀里, 脸上有着晕红, 胸膛喘息着。
胡太后笑道:累了?
巫师双眸流转,仿佛湖水里揉碎了的星光, 他笑道:服侍太后,怎么敢说累呢?
胡太后抚摸着他:真不知道什么样子的父母,才能生出你这样的尤物,若你是个女儿, 怕不是倾国倾城。
巫师笑道:若是个女儿,就到不了太后身边了。
胡太后被他哄得开心:罢了,坐着吃点葡萄吧,今儿也没什么心情,王上和我斗气呢,真是生了个孽障。
巫师笑道:长大了总会有些脾气,太后胸怀宽广,总要母子和谐才能齐心协力。
胡太后沉默了下道:他其实小时候还挺乖的,不知道为何越来越暴躁,说话也总往人心窝子捅,我是他母亲,咱们北楔又不是大雍那边,非要人活生生守寡,他说话越说越难听,我如何能忍?
巫师道:王上年轻气盛,其实太后软和些,兴许王上反而就退让了。
胡太后冷笑了声:你们是担心我和王上闹僵了,拿你们奴才出气吧?听说前儿我使唤了下他那几个跟班儿,他就翻了脸罚跪,要我说还是年轻,那些都是有狐族来的,他就这么急切着想要宣告他和我母子不和呢?却不知这般才寒了那些跟班儿的心呢,白白让别人看笑话罢了。
巫师笑道:太后既然知道旁人看笑话,何必授人于柄呢?有狐族那边专程送人过来,也是支持王太后和王上,母子融洽,下边人才好一心当差呢。
胡太后何尝不知道自己和元钊别苗头,有狐族的传回去不好?毕竟都是自己的族人,她道:每次一听到他开口说话,就阴阳怪气,含讥带讽的,我也按捺不下脾气。
巫师道:其实,王太后可以亲手做点王上喜欢的吃食送过去,王上知道是太后做的,自然知道王太后的心意,慢慢也就好了。
胡太后不置可否,但看看时间,果然让厨房的厨娘揉好糯米粉备好糖豆馅,她自己亲手包了几枚青团,叫人蒸好送去给王上,特意说明是王太后亲手做的。
做完这些事她抬眼看了看时间,便摒退了旁人,自己留在了房内午休。
巫师知道胡太后每日午休都是不许人伺候,严禁人打扰,只一个人在房里歇息,便悄悄走了出来,也不回房,只穿好衣服戴上面具,借口要去寺庙,直接从角门出了王宫。
他的心砰砰跳,穿过大街小巷,却忽然停住了,一群贵族公子笑嘻嘻拦住了他,他转头看到另外一边白玉麒也带了几个侍卫堵着,很快两边将他堵进了一道小巷子里,上来两个侍卫将他按在了墙上,摘下了他的银面具,抓着他的头发将他脸固定着。
几个公子笑嘻嘻道:果然生得好看,难怪深得王太后宠爱。又招呼白玉麒:阿白!快上!
却是出人起哄抓人可以,但干这脏活,得让这个长广王世子的人上,到时候王太后必然生气,但他们都是太后族里的人,太后顶多惩戒一番,也不会怎么样,动手的是这奴才,至于到时候王上和长广王世子保不保他,就看他本事了。
白玉麒知道他们心里鸡贼,也只能掏了雪亮的刀子上前:你们按好啊!等我刻朵花儿!
公子们全都笑了:怎的还要爷们等?赶紧办完了吃饭去,爷们谁有这闲工夫等你慢慢雕花?
白玉麒将刀尖对上巫师的脸,巫师闭上了眼睛,睫毛长长垂下微微抖动着,近看他脸上果然白玉无瑕,因为紧张还带着红晕,被人死死按在墙上扳着脸,胸膛急剧喘息着,却一声不吭,连求饶都没有。
白玉麒心里暗自还是有些佩服的,啧啧了两声:真是我见犹怜我说,真有点造孽啊,美人啊。
公子们轰然笑道:怎的?对了,听说长广王世子当街掳你回府的,想来你也深谙此道?只是时间不多,咱们好不容易等到这小子落单,赶紧办了回去吧。
白玉麒嘿嘿笑着,靠近那巫师,忽然听到外边一声断喝:你们在干什么?
好么,方爷爷终于来了,白玉麒装作吓了一跳匕首啪叽一下掉落了下来。
公子们傲慢道:爷爷们办事,什么人在这里大惊小怪?快滚!
方路云却怒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们这里没有王法吗?我们报官了!
公子们哄然大笑:报官啊!你去报啊!
方路云却一招手,几个镖师上来,个个身材高大,也不废话,几下就打成了一团。
白玉麒只能装模作样几下就被方路云摔到一边去,只听到外边有人喊:打架了!
白玉麒连忙道:一会儿王城禁卫真的来了不好看!咱们先走吧!
几个公子哥儿连着侍从都被打得鼻青脸肿,见势不好只能放了狠话:你们等着!然后转头骂骂咧咧走了。
方路云这才上前,巫师被松开后就滑坐在土墙下,垂着脸,方路云问他:你还好吗?他打算问几句就走,结果那巫师身体抖了抖,抬脸看他:路云。
方路云脸色巨震:二公子!
巫师脸色苍白笑了下: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你怎么不在老三身边?
方路云脸色变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二公子你你不是被流放了吗?三公子托人找了你们很久请随我来。
巫师道:不必,我必须得赶紧出王城,我得罪了贵人,留在王城会有危险
方路云道:您跟我来,我有地方先藏起你来我看刚才他们也只是想教训你,并不是要捉拿你吧?
巫师摇了摇头:我立刻就要出城。
方路云想了下道:你先跟我来,你这一身太招摇了,我替你改装一下再安排你出城,你放心。
巫师想了下起了身,方路云脱了身上的披风,让他穿上,遮挡面容以及身上那一套雪白的巫师服,绕过几条小路后,从隐蔽的后门进入了一处人迹罕至的民房内。
房内光线阴暗,角落偏僻,方路云倒了热茶来给他喝,巫师坐了下来,感觉到这里僻静安全,才微微安了心,低声道:我必须要马上出城,延误时间城门必然要关,到时候连累你们。
方路云道:总要安排你换衣服,你先除下这些银饰吧。
一个声音却在他身后响起:能引起关城门搜查的,不会是小事,你干了什么?
方路云陡然转身,吃了一惊,但却一贯沉稳,没有叫出来。巫师转头看去,只见天井那点微光中,依稀可见一个颀长男子,拥着锦裘,声音很年轻,他身后却站着一个更高更魁梧的男子,是北楔贵族打扮。
他惊问:你是谁?
背后那男子却问方路云:不是说去坏了事就行吗?你怎么把人带回来了?巫师赫然听出了他的声音,惊跳起来细看果然看到了对方的蓝眼睛:你是长广王世子!
江宁只是漠然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他跟前那年青男子却伸手做了个安抚的姿势:别着急,方路云?
方路云躬身回道:救了人才发现,此人是小的旧主人,令狐家的二公子,令狐琬,他说有急事需要立刻离开王城,小的觉得将他带回来较为稳妥。
巫师看他如此恭敬对此人说出他的真实身份,又惊又疑:你是方路云的现在的主人吗?你有何目的?
年青男子微微走进了些,巫师看这男子颇为年轻,又英俊非凡,他双眸熠熠盯着他:我乃昭信侯云祯,令狐翊在我身边服侍多年,如今在青衣军师门下。
令狐琬抬眼看他,脸色变幻:你是昭信侯
他又看了眼江宁,十分忌惮,昭信侯道:江宁为我属下多年,我视如手足。
令狐琬脸色终于微微放松:我我奉命前来引诱胡太后
云祯看着他,奉命,奉谁的命?毫无疑问,姬怀素。
上一世,他也不知道令狐翊还有这么一个二哥生得这样美,上一世他们两兄弟就为姬怀素所用吗?不像,他在姬怀素身边,知道令狐翊一直在找他流放的父兄,令狐翊上一世整个人非常阴冷,他不喜欢,很少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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