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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万里定山河——蕉下醉梦(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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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歌万里定山河 作者:蕉下醉梦

    长歌万里定山河——蕉下醉梦(82)

    趁着刘复盛尚未行军至跟前,常歌回头,对高公公小声说:高公公,你带王上去擒司徒镜,此处便交给我。

    他朝身后楚军比了个手势,约莫九成的楚国士兵朝祝政那侧靠了靠,楚国将士训练有素,一看便知,常歌可能早就设想到会有此情况,提前同他们交代过。

    祝政:不必,我知道太宰府在何处。高公公,齐物殿失火,还需你多照看些,你就留在此处。还有......

    他附耳交代一番,高公公连连点头:奴婢定为王上取到此物!

    言毕,高公公一刻没耽误,仓忙朝齐物殿方向走。

    魏军业已临近,祝政迎面飞来柄长剑。他抬手接住,剑身冰凉,雕龙盘桓,正是大司马剑。

    常歌冲他一笑:先生快去,我等你的好消息。

    祝政将剑轻收,缓缓点头,复而转身引着楚国将士离去,先头的楚国将士已然同魏国卫兵战做一团,他们强迫魏国卫兵后退,在宫道上让出条一人宽的通路,祝政便领着剩余楚军鱼贯而过。

    待所有人通过之后,祝政回身,隔着纷乱砍杀的将士,遥遥望了一眼,常歌端端站在宫道之上,浅浅含笑望着他。

    朱红的宫门彻底阖上。

    楚军将士一直跟在他身侧,想询问却又惧于天威不敢多问。

    祝政轻轻旋身,去太宰府。

    *

    眼前的士兵拼杀得厉害,宫城本就朱红,此时更溅上一片片鲜血。

    血花横飞,常歌如罗刹般挡在楚军之前,脚下早已淌做血海。那群魏国精兵轮番上阵,很快便伤了胳膊又伤了腿,但他们都心知肚明,常歌的刀下,显然留了情。

    常歌仅用刀背与魏军对阵,若非如此,宫道上早已尸山横陈。

    常歌分给了祝政几乎八九成的兵力,留在他身侧的楚国将士仅有数十人,而魏国精兵却有数百,纵使常歌无人能挡,魏国精兵一边躲着常歌的锋芒,一边缓缓缩小包围圈,常歌与他身后的兵士,渐渐被封入魏军包围圈中。

    激烈的拼杀渐渐转做两相僵持的对峙,两边士兵刀剑之上俱是鲜血,刘复盛站在包围圈外,皮笑肉不笑道:常将军,常大将军,名头响当当的昭武君。你没想过,有一天会败在自己的副将手上吧。

    常歌同楚国士兵背靠背,环做一圈,提防着魏军突然来袭。

    常歌的袖高高拉起,白皙的臂膀上,满是泼溅的鲜血。

    他冷淡道:复盛将军,我记得,似乎家父和我,都待你不薄。

    自是待我不薄。刘复盛道,我能预先判出秦岭之处乃疑兵,连夜行军数十里赶回长安,都是以往常将军教导有方。今日我大魏能从此劫中转圜,还需多谢将军平日指点。

    常歌低头,自鼻中轻笑一声。

    笑什么。刘复盛道,原本,你尚还有数百精兵,所携兵力与我相差无几,还能相抗一二,你自己将所有兵力尽数交给祝政,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话未说完,眼前寒光一闪,左耳猛然一辣,温热的血顺着脖颈留在肩上。原来是一匕首嗖地擦过包围圈,直接割裂了他的耳朵,又楔入了宫墙之上,匕首的刀身,竟有大半没入墙面!

    刘复盛疼得一嘶牙,却见常歌难得沉了脸常歌向来性格乐天,对待下属更是肝胆相照,除了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几乎从不以官威压人。

    常歌面色阴沉:君父的大名,也是你能随口唤的!

    刘复盛咬牙,将耳侧鲜血一抹:拿下常歌!

    他带着几乎十倍的兵力,这一句杂着愤怒,喊得极有底气。

    魏国精兵应声而动,常歌以足尖自地面随意翘起一把长刀,那刀腾空而起,又被常歌反手握住,他厉声道:你们是从我,还是从他!

    不知何处的鲜血正挂在刀上,常歌的衣衫亦是润满鲜血,这股血腥,让他周身带着浓重的煞气。

    常歌稍进一步,围做一圈的魏国精兵当下后退。

    丁大头,左千秋,还有你,常歌偏着头盯住某位魏国将士,康良,我亲手招进来的他挨个点着最前一列魏国精兵的名字,从士兵面上震惊惶恐的表情来看,他说的一个不差。

    惊慌什么?现在,他乃楚将,而你们都是魏人!刘复盛高声道,我才是你们的将军,大魏的左将军!他早已不是你们的将领,已三年有余!

    笑话。常歌冷着脸,在场,哪有什么楚人魏人,分明都是我大周子民!

    他这声一出,在场的魏国精兵神色复杂,兵刃也握得迟迟疑疑。大周开国上百年,虽分封六雄,但普天之下,皆为王土。率土之滨,皆为周民。[1]

    更何况,天下苦战久矣,更苦将天下搅得愈发碎烂的大魏久矣。

    见魏国精兵动摇,刘复盛愈发急怒,连声道:拿下常歌,此乃军令!

    常歌径直打断他:复盛将军,你不忠天下,反忠王权,这便罢了,为何,还要鼓动我大周子民陪你送死!

    刘复盛大笑一声:笑话。现在是我识破了你的计划,将你十而围之!他径直抽刀,听左将军令!今日但凡敢向着常歌违抗军令的,此事过后,有一个,我杀一个!

    军令如山,魏国精兵虽有松动,但也不好径直违抗军令,正左右为难之时,常歌低低笑了一声。

    刘复盛你真是,白跟了我这么些年。常歌望着手中的弯刀,十而围之......你真以为,我会被你逼入绝境?

    苍凉秦岭之上,远远传来一声狼嚎。

    一小队楚军自秦岭南侧入川,你便以为是我的疑兵,你怎么就不多想想,或许,我是刻意要你发现,诱你带兵前来长安城?

    此言一出,魏国精兵愈发犹疑,有些将士甚至缓缓放下刀刃。

    宫城殿上传来细微的踏步之声,黑夜中数十双幽莹绿光疾驰而来,不出片刻,宫道四围,竟被数十头大大小小的灰狼围满。

    被如此凶兽居高临下地俯瞰,压迫感数倍增加,魏国精兵已不再将刀剑向着常歌,反而掉转身子,警惕着身后凶兽来袭。

    狼胥骑?刘复盛低声道,此处怎会有狼胥骑?明明当年

    他赶忙掐了话头,却见常歌警惕扫视过来。

    听好了,刘复盛。常歌道,狼胥骑,只是第一道后手。冀州军前日已过平阳,不待日出便能压境;吴国军队业已北渡,盟国豫州家中也着了火;还有你们布在秦岭的主力军

    若常歌所言为真,不知不觉中,大魏竟然被合围!刘复盛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难堪,说至秦岭主力军之时,他脸色猛地一白。

    常歌低头,笑着摇头:是如何蠢笨,才会将所有将士散于秦岭沃野之中。

    刘复盛哑声道:你难道你要放火烧林?!

    常歌轻缓摇头。

    八百里沃野,付之一炬,那我常歌便是伤财害民的千古罪人!刘复盛,你现在快马加鞭,强令撤军,还来得及。否则,我切入秦川的那队精兵,饶你有百万大军,也定是苦不堪言!

    刘复盛声音已干涩异常:秦岭的那支小队并不是你的疑兵!你早已猜到我军主力所在何处!

    当然。常歌唇角勾出一个笑容,那队疑兵,是特意为秦川挑选过的,最适合山林作战的,滇南蛊宗锐士。

    大周平交州战乱时,曾与滇南交过手,当时飞鸟走兽,蛊蛇毒虫,遍地都是,大周险些吃了大亏,在场不少所谓魏国精兵都经历过那场战役,闻言都想起了那日那时之景,心中俱是一寒。

    现在,我再问一遍。常歌背着手,缓声道,在场将士,你们是从我,还是从他!

    一阵哐啷脆响,魏国精兵手中的兵戈,稀里哗啦摔了一地。

    狼群则低吼着,缓缓迫近刘复盛。

    我还有最后一句,刘复盛,你仔细听清楚了。常歌高声道。我从不是什么楚将!

    我乃大周昭武将军,常歌!

    灰狼自宫城墙头一跃而下。

    *

    作者有话要说:

    [1]原句出自《诗经北山》

    第99章 太宰 王乃公器,当狠而无心。

    长安城宫城外, 太宰府。

    司徒家数代辅政,太宰府修得高门大院,格外气派。只是偌大一府邸,黑灯瞎火, 竟无半点活气。

    魏王大人, 您的安息香。

    一位侍官躬身, 双手捧着香台,得了允之后方才无声入了主人寝殿。近身的侍官素来都是最明白主人脾性的, 只低头垂眼, 哪里也不乱看。

    魏王心神不宁,时常惊梦,大魏太子司徒玄便特意让药王配了万般宁神的香料, 日日燃好了,差人送来。

    香台轻轻搁在厅堂中央,侍官垂手而退。

    珠帘流水般被掀开,魏王司徒镜穿着一套古怪对襟华服走出, 这衣服褐底白襟,缀着无数祥纹,但式样制式,像足了寿衣。

    司徒镜手中端着一茶盏, 行至香台之前,冷着脸,将手一侧,茶水劈头泼上半燃的凝香。

    香台熄灭,升起一股袅袅白烟, 司徒镜一直肃穆立着,直到白烟彻底散去, 这才返身回了珠帘内。

    珠帘内几无任何装饰,正当中挂着一牌匾,曰自胜者强。

    屋内无床榻桌椅,正中心陈放着一厚重棺椁,外层乃一掌宽的乌木,镂满回纹。

    司徒镜缓缓行至棺椁前,双手颤巍巍扶住棺身。他已年迈,靠着三级台阶,方才爬上高高的棺椁。

    棺材内铺着层锦色软缎,司徒镜费力爬入,在棺木中躺好,抬手将棺盖拉至下颌位置,轻轻阖眼,打算和往日一样,躺在棺木之中休息。

    整个太宰府,静得落针可闻。

    来了便出来吧,尊师重道,可是你这个尊法么。司徒镜缓声道。

    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响起,停在棺木旁侧,司徒镜缓缓睁开眼睛,见祝政面沉如水,鸦色长发垂坠而落,正轻轻躬身望着他。祝政的眼神说不上来的复杂,但其中唯一缺的,是恨意。

    祝政朝他颔首:老师。

    司徒镜有许多称呼,从最初的司徒太宰,到后来的太国丈,司徒太傅,有些格外尊敬他的,会称上一句辅良公,唯有祝政,称他为老师。

    祝政幼时便交予他手,识字授课,悉心教引,自鬼戎绵诸国出质归来后,更是如此。

    司徒镜见他并不惊讶,反而闭目安神:你出现在此处,长安怕是陷了吧。

    祝政定然道:是。

    花了四年,比我想象中,久上太多。司徒镜道,你,倒是不恨我。为君者,不为一己私仇左右,这点,你倒是无情得妥当。

    祝政单手轻放于棺木边缘,面容平静:若老师对我有半分杀心,宫变那日,老师派来来追索我的人,便不会是司徒空。

    司徒空,乃大周朝护卫祝政安全的卫将军。

    司徒空自幼伴护祝政左右,且为人敦实正直,无论是出于私下交情,或是出于正直品性,他都做不出为权力利益伤害他人之事。

    司徒镜道:你聪慧,确乃天成王器,可越是如此,一点两点的瑕疵,便尤显可恨。

    祝政只不愠不火,温良望着他。

    一只苍老的手扒上棺木边沿,司徒镜捏着棺木,竭力从中坐起,他衰老得厉害,头发已近全白,花白的眉毛几乎垂至侧颊。

    司徒镜以肘撑着棺沿,缓缓坐定,问:这一次,拿稳这天下,你有几分把握?

    祝政沉吟片刻,方才开口道:吴交重商,民间商贸繁荣更昌经济,现楚国同两诸侯国往来密切,金鳞池盛宴后,商路更远拓乌孙、大宛等地。楚国立子规阁,同世族所办頖宫对立,不问出身不问师从,依治才品德列序。楚廷世子派系尽数瓦解,现日常事务交由理政阁处理,理政阁又同监御史相互制衡

    祝政将楚廷之上,农桑经济、治才选拔等变革一五一十详述予司徒镜,最后提到滇南之事:滇南废羁縻,废贡制,预计同其余各地一样设行省制,官学私学并进,力求开化。滇南丽金开采经营分权下放,分三方合作经营以上数款,滇南颖王皆已同意。

    当今天下,吴国、交州、滇南基本收入囊中,吴国军队业已北渡,配合楚国大将吴御风围取豫州。滇南颖王亲自带队,扼魏国主力于秦岭山川。楚国大将甘信忠带兵东出建平,封死益州出蜀道路。冀州南下,同滇南一道南北夹击,再佐以我这一队人马,直取长安。

    五路共同出兵,大魏的命数,走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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