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错(GL)——柳碎夜(117)
胭脂错(GL) 作者:柳碎夜
胭脂错(GL)——柳碎夜(117)
胭脂却轻轻捂住了她的唇瓣,低眉顺目地道:沈掌柜,我知道您为了写话本花费了很多心力,甚至为此专门去向清媚姑娘请教,搜罗资料。
唔唔唔
沈错连连点头,表示赞同,突然觉得不对,又连忙摇了摇头她可没向清媚请教!
胭脂的脸与沈错近在咫尺,眼角的绯红胎记如同桃花般艳丽,又如蝶翅般生动,在她浅浅的笑容中仿佛晕染上了蛊惑人的魔力。
神农尝百草而得《神农帝连续篇》,《淮南子氾论训》言圣人以身体之,《礼记中庸》说力行近乎仁,可见办一件事身体力行之重要。
您知古通今、博闻强识,最不缺地便是那书上得来的知识,您有没有想过,至今写不出话本是因为别的什么理由呢?
什、什么理由?
胭脂循循善诱,声音恳切,神情真诚:譬如您还未亲身实践过。
沈错微微张了张嘴,脑子里咕嘟咕嘟像是在冒泡泡般,好像一瞬间想了许许多多的事,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办法思考。
胭脂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这艳情话本却是要如何实、实践?还有和、和谁实践?
沈错的目光已经全然被胭脂张阖着的唇瓣吸引,那些看过的小人似乎也突然有了具体的形象。
若是在过往,她定然是想到什么便要做什么,哪里管别人怎么看?
可此刻她发现自己的冲动,竟一下变得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她要是对胭脂实践,会不会惹得胭脂讨厌?她不在乎那些条条框框、世俗礼法,但胭脂一直是个好孩子,她还是会在意这些的吧?
而、而且
而且沈错虽然像胭脂说得那般博览群书、知识储备丰富。
但自己连个话本也写不出来,搂着喜欢的姑娘亲个半天也从没有过更进一步的举动,又哪里来实践的本事呢?
沈少主根本不知道从何处开始下手,这才是她脑子里洋洋洒洒,身体却僵硬无措的真正理由。
胭胭胭、胭脂
胭脂见沈错目光呆然,口拙舌笨,全无平日半点威风,心中不禁产生一股怜爱之情。
沈掌柜虽长她些许年岁,但心性纯洁不知俗事,解语姐姐将沈掌柜交由她来照顾,那她便不能只照料好沈掌柜的衣食住行,更应在沈掌柜迷茫无措之时加以调
引导,如此才能不负长公主、沈教主以及解语姐姐她们所托。
您为何不像平日那般抱着我入睡?
啊
沈错答不出来,白皙的脸庞涨得通红,眼角脸颊晕成一片,色泽比起胭脂的胎记来都不逞多让。
沈少主本就长着一张能被称作妖女的妖娆面庞,只不过平日总喜男装打扮,行事又鲁莽霸道,半点没有世人眼中妖女的做派,这才叫人忽略了她的长相。
但此刻沈错娇羞起来,可谓长眉连娟、微睇绵藐,叫人不禁望而动情。
胭脂咬了咬唇瓣,大起胆子轻轻触碰了一下沈错的脸颊,只感到指腹所触皮肤细腻滚烫,让人爱不释手。
沈错感觉到胭脂的触碰,只觉得晕晕乎乎,这时她连胡思乱想都已做不到了。
沈掌柜,那些画册我也看了。
嗯嗯嗯?
沈错全然反应不过来,胭脂见她懵懂,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胭脂愿祝您一臂之力。
啊?
还是说,您更愿意向清媚姑娘寻求帮助?
沈少主虽然已不如何能思考,但本能地知晓这话绝不能承认,连忙摇了摇头。
那便让我来帮您吧。
是是是、是那个意思吗?
沈错到了此刻终于意识到自己并非在做梦,眼前的胭脂虽与平日不大一样,但确实是真实的胭脂。
胭脂的意思难道是
沈错眼睛一亮,神色激动起来胭脂不愧是她的好胭脂,真是善解人意、体贴万分。
真、真的吗?
胭脂点了点头,现出几分羞涩之意:嗯
沈错面色一喜,搂住胭脂便要好好狎昵一番,胭脂却抵着她的肩头轻声道:沈掌柜,我来为您宽衣。
咦?
我已仔细研读过画册,一定尽力为沈掌柜排忧解难。
咦?
第172章
沈错从未想过, 自己长到那么大,竟然有朝一日会败在除姑姑以外的人手上,而且这个人还是一点儿武功都不会的胭脂!
呜呜呜胭脂,我腰酸。沈错抱着被子,撅着屁股要胭脂帮她按摩。
虽然已经日上三竿,但看来沈少主是要将赖床贯彻到底了,你帮我捏捏。
胭脂素来对沈错千依百顺, 这回她因自己「受了罪」, 对她自然更是温柔体贴,关怀备至。
沈掌柜,您要是身体不舒服,咱们就在扬州多待几日吧。
嗯嗯,烟花三月下扬州,此下扬州风景正好,便多留个几日吧。
胭脂看起来柔弱, 又不能习武,但自小服侍沈错, 也跟着她学了些强身健体的把式, 力气可不算小,几下便捏得沈错浑身舒畅,哼哼唧唧,好胭脂,待我休息一日,咱们明日去城外踏青。
胭脂原还怕沈错会因自己昨晚的冒犯而气恼, 不成想她不仅一点儿也没有发怒, 而且变本加厉地撒娇, 对这件事接受得非常坦然。
胭脂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觉得自己如此杞人忧天着实可笑。
以沈掌柜的武功,若是不喜欢她那么做,她又哪里是对手呢?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感叹,沈掌柜果然不是一般人,全然没有一点儿扭捏羞耻之态。
要不是今日一直叫唤着腰疼,她大概就要以为昨晚自己只是做了场梦。
那就要好好准备一番,我待会儿去嘱咐沈丁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外头传来了一些动静。沈错耳力好一早就知晓来人是沈丁,一脸不开心地道:不是说过今日不准打扰我们吗?
胭脂这才知道是沈丁来了。
少主,商行送来了重要信件。
要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沈丁哪里赶来打扰沈错的好事?
信上用的是凤凰火漆。
沈错听到凤凰火漆四个字时猛然坐起了身,一改懒洋洋的神情,惊喜道:真的是凤凰火漆?你没有看错?
错不了,真的是凤凰火漆。
快把信给我、快把信给我!
胭脂不知凤凰火漆为何物,但见沈错如此激动便猜到事情应该与沈云破有关。
沈错甚至没有偷懒叫她去取信,自己忙不迭起身去开门。
沈掌柜,您为何如此高兴?
沈错拿信仔细看了一眼信上的火漆,更是大喜过望,无比激动地道:是姑姑、是姑姑给我来信了!
凤凰火漆只有天明教教主才能使用,火漆材料特殊,印出的凤凰栩栩如生,分毫毕现,他人作假不得。
不过沈错在确定过真假之后便没再去看那工艺品般的封漆,连忙撕开信封取出了里面的信件。
果然是姑姑的字迹,姑姑、姑姑姑姑竟在扬州!
沈错越看越是激动,一惊一乍,开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胭脂便也凑过去一起看信,只见一纸的狂草张牙舞爪,仿若飞凤。若非她见多了沈错的草书,一时还真无法辨认字迹。
胭脂没想到,那仙人般出尘脱俗的沈教主写起字来竟与沈掌柜仿佛或者该说,沈掌柜像沈教主?
不等了,胭脂,咱们即可出发去见姑姑!
现在吗?您的身体不碍事吗?
我是习武之人,这点算什么?
沈错看起来精神奕奕,哪有一点儿懒散疲乏的样子,可见先前那副模样根本就是装的。
胭脂自然不会戳穿她,只是笑着点了点头:那咱们就快些去见沈教主吧。
沈错对沈云破的敬仰依恋,那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细数得过来的。
因为沈云破说自己要避世,所以沈错这趟从炎京出来以后出入各种名山大川,不惧艰辛,一路寻找沈云破的踪迹。
虽然沈云破说过会在安定下来之后联络她,但沈错还是希望能早点见到姑姑。
她原以为沈云破会寻找那种深山老林,远离俗世之地来安度晚年。
没想到竟在扬州这种繁华地界,着实出乎意料又惊喜万分。
就在前面吗?
对,就在那棵大树下面。一小童指着半山腰的一棵参加大树,对胭脂伸手道,姐姐,我不能再过去了,妈妈说那里住着白发女鬼,不能靠近。
胭脂取出十文铜钱放到孩童手中:到这里就可以了,谢谢你为我们带路。
孩童摇了摇头,拿着铜钱开开心心离开,沈错脸色却有些不对劲。
白发女鬼?姑姑谪仙一般的人儿,怎会是白发女鬼?这些无知村妇端的是有眼无珠!
她义愤填膺,胭脂比起女鬼却更在意白发二字。
沈教主虽时常一袭白衣,但她长发如墨,怎会是白发?
嘶胭脂不提还好,一说倒是提醒了沈错。她面色一变,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揽住胭脂急道,沈丁在此候命,我施展轻功带胭脂上去胭脂,你别怕。
几人现在身处扬州城外的一处村庄,不过这里已经是扬州的边界,虽不到人迹罕至的地步,村中人口却也十分稀少。
江南罕少有巍峨的山群,这一处的小山也不高大。只是山路崎岖,扬州周围的百姓也比较富足,没必要冒险上山做营生,这里也就变得人迹罕至。
沈云破将住所选在没有山路的山腰之上,偶尔会下山买些东西,因而与村子里的人渐渐相熟。
沈错抱着胭脂一路脚不点地,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从山脚「飞」至山腰。
大树之下坐落着一座竹屋,竹屋不大却很精致,处处都显露出主人的用心。
竹屋建在粗大的木桩之上,抬离地面以隔绝湿气;屋顶竹片齿状交叠,即便是遇到倾盆大雨,也不怕漏水;
窗户皆用白绸所覆,只简单点缀着梅兰竹菊等写意字画,看起来清雅脱俗。
沈错一看便知这是沈云破的手笔,只要材料充足,以两人的武功最短两天便能建这样一座小屋。
姑姑!
她迫不及待地喊了一声,没听到回应便抱着胭脂自顾上前推门。
姑姑、姑姑,是无妄来了,您在哪
她话音未落,便看到屋内坐了一个身影,一袭白衣加上一头白发,乍一眼看起来还真像是个女鬼,大白天也能唬下人。
沈错自然没被吓到,只是一眼认出了这个熟悉的身影,不禁大叫了一声。
柳、柳容止!
她心中对柳容止虽多有不敬,但也从未直呼其名过,此刻脱口而出足以显示她有多么震惊。
你不是死了吗?
她说得毫不客气,胭脂连忙拉了拉她的手,摇头道:沈掌柜,长公主好像有些不对劲。
沈错可不信怪力乱神那一套,当然不会认错柳容止是人是鬼。
柳容止既在姑姑这里,那便只有一个解释,当初她根本没死,而是被姑姑救走了。
她什么时候对劲过?哼,我就说祸害遗千年,她怎么可能会死,定然是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姑姑糊涂啊,怎么能救她呢?
沈错念念叨叨,胭脂无奈摇了摇头,只得自己安抚明显受惊不浅的柳容止。
殿下不要怪罪,沈掌柜只是只是太过惊讶才口不择言的。
这般说辞便是她也觉得牵强,但除此以外她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为沈错开脱了。
沈错冷哼一声:与她废什么话?反正外头都以为她死了,不如我今日便送她一程!
她说着便要抬掌,柳容止神色惊慌地站起身想向后退,却因为目不能视、腿脚不便而跌倒在地。
殿下!胭脂一惊,便要上前扶她,却在此时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好了无妄,不要再吓她。
姑姑!
沈教主!
沈云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两人身后,胭脂暂且不提,沈错的武功如今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竟然一点儿也没察觉。
不过比起震惊,见到姑姑的喜悦显然更加强烈,沈少主激动欣喜地投到姑姑怀中,口中不停地喊道:姑姑、姑姑,无妄好想你啊!
沈云破虚虚地抱了她一下,声音温和地道:你也是大姑娘了,怎的还这般爱撒娇。
沈错泪眼汪汪,好不委屈。
无妄在姑姑面前永远都是小孩子。
这话若是沈云破来说合情合理,可由沈错口中说出来,着实有那么几分奇怪。
不过少主并不在乎他人怎么想,也幸好此时此处没有「他人」。
云破、云破
柳容止听到沈云破的声音,摸索着想要爬起身,沈云破推开沈错走到她身边,将她打横抱起。
云破,她们是谁?
柳容止直到窝在沈云破怀中,才渐渐褪去惊慌失色的神情。
不过她仍是满脸不安,身体瑟缩地靠着沈云破,声音微微地发着抖。
无妄是我的侄儿,胭脂是她未过门的妻子。沈云破一边耐心地为柳容止解释,一边将她放到床榻上,你身上的伤已好得差不多,记忆之后也会慢慢恢复,我让她送你回家。
胭脂聪明伶俐,沈错只要不犯浑,脑子转得也是飞快,立即从这句话里推导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为什么要送她回家?她不都已经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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