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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生存纪事(穿越)——妾在山阳(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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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廷生存纪事(穿越) 作者:妾在山阳

    宫廷生存纪事(穿越)——妾在山阳(63)

    鲛人化妖了!

    尖叫破开长空,押送鲛人的士兵们吓得屁滚尿流。

    卫念笙!

    而卫流光趴在墙头,眦目欲裂。

    *

    【鲛族把东洲附近的渔村屠杀了个遍。卫流光,你记得大师兄是哪里人吗?】

    【我知道神无辜,可如果非要有一个罪人来终止这场无休止的杀戮,我觉得,我就挺适合的。】

    【每年的三月五,惊蛰时,灵薇花便会在海上发着夜光。那些因为狂风暴雨迷路的鲛人,寻着光便能返乡。而濒死惶惶的老者,寻着光,也能达到安息地。】

    【当年背弃神明,妄想上岸,如今全是报应。】

    【鲛人必须死在冢上,因为灵薇花只能开在那里。灵薇,它本就是鲛人的魂魄。神可真是残忍啊,现在荒冢成了墙,鲛人一死便是魂飞魄散。不过,这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了。】

    【什么时候,他们才会明白呢。觊觎不可得的东西,总会付出代价。】

    【这花啊,根本留不住。】

    夏青站在红尘外,耳边出现了无数人的声音,今生前世,错乱颠倒,犹如潮水将他淹没。自己的,别人的。一字一句,或笑或哭,或平静或激烈,兜兜转转,成了这百年后谁都逃不开的命轮。

    珠玑根本不敢在楼观雪面前出声等到现在才重新说话,得意又怨恨:哈,到头来,谁又分得清是非对错呢。人族有错,鲛族有错,既然分不清,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夏青神色淡漠,长睫下褐色的眼眸若渊流。红色衣袍更衬得肌肤如雪,他立于天地间,像一把安静孤独的剑。

    珠玑得意说:夏青,你阻止不了他的。

    夏青听着她的话,不由想起了温皎眉心的那道口子。

    在梨花纷飞的三月初出现在他视线里。

    猩红如血,像是朱砂曳开的一笔,所有恩怨因果由此开启。

    夏青沉默了那么久,才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轻若飞雪:珠玑,我从来没想过阻止他。

    珠玑愣住了。

    夏青脸色苍白,手指握紧:百年前我阻止不了诛神大阵的落下,百年后我又怎么去阻止神罚降临呢。

    珠玑语气古怪:是吗,你真这么想的?

    夏青没说话。

    他只是看了一眼天空的浮光,问她:今天就是你说的,我会魂飞魄散的时候?

    珠玑被他这句话点醒,愣了好久,才放声大笑起来:对,对!哈哈哈哈我怎么忘了,哈哈哈哈我差点忘了这最重要的一件事!

    她神情几欲癫狂。

    你一个异世之魂被引过来,当然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将你和楚国皇帝绑定,你不得离开他半步,他死你也得死。真没想到这位楚帝居然就是尊上,不过殊途同归,尊上成神的一刻,和人间羁绊尽断,肉体重塑,楚帝某种意义上也是死了。你自然逃不开魂飞魄散的命运。

    珠玑勾唇:哦,还有一个办法。她像是毒蛇,慢慢蛊惑他:你去阻止他!你让他自毁魂魄,放弃力量,不要成神。

    你去啊,夏青。

    夏青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恢复记忆的一刻,所有修为也尽数归于体内,山海的呼啸,草木的低颤都响在耳侧。

    他听见了陵光城各种哭嚎大叫。地震、海啸、天地崩析。

    浩浩荡荡的劫数降临,家家户户蜷缩在黑暗里,孩子被大人捂住眼,泪流满面念着别怕。

    他还听到了城墙之下万人呜咽。

    听到少女从墙头坠落。

    墙上墙下,各自百年后的归途。

    贪婪和野心滋生出无边罪恶。

    可是,仇恨不该由无辜的后人继承啊。

    以杀止杀,恩怨轮回不止,根本没有终时。

    我快要魂飞魄散了。

    夏青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腕上的舍利佛珠滚烫得仿佛要在皮肤上烙下印子。

    他皮肤白到不真实,像一个虚影。

    珠玑恨蓬莱的每一个人,看他落到这个局面,自然是得意洋洋:夏青,你都不挣扎一下吗。要知道魂飞魄散,就是彻底离于五行。到时候,连神都无法将你复生。

    夏青看着自己的掌心,清寒剑意漫过掌纹,问她。

    你觉得我怕死吗?

    珠玑噎住。

    夏青忽然笑起来,笑意很浅,说:珠玑,你知道我昏迷的两天,梦到了什么吗?

    他轻声说:我梦到了我师父。

    他说太上忘情的第三式需要我自己参悟,因为那是我自己的业孽。我曾以为太上忘情,动了情就是有了牵挂,万劫不复。从此道心破碎,百年修为毁于一旦。

    夏青顿了顿,兀自一笑:现在看来,是我误会了无牵无挂的意思。

    什么叫牵挂,是心中放不下的挂念。

    无牵无挂,求的是一个大自在,求的是一个心境通明,求的是他冷静地面对自己,不逃避不闪躲,不盲目大悲,也不盲目大喜。

    太上忘情第三式。

    他见过了天地,见过了众生,唯独一直见不明白自己。

    见不明白自己的爱恨痴怨,见不明自己的红尘羁绊,见不明白,他爱他,从来都不是劫难。无需恐惧,也无需害怕。

    阿难剑在掌心慢慢化为实质,剑身雪亮,古木漆黑,它生于太初鸿蒙,与神同源,自然能轻而易举破开这道屏障。更何况,楼观雪本来就不忍心伤他,察觉到他想离开,所有神光主动散开。

    楼观雪站在废墟中央,衣袍上血光森然,黑色的枷锁如长蛇把整座浮屠塔笼罩,属于神的恨逾越百年、越发疯狂。血红的记忆浮现在他身边,重重叠叠,像是浓雾又像是藤蔓,将他钉在原地。

    夏青宋归尘看他走出神光,愣怔出声。

    夏青将那缥碧色的发带握在手里,另一手拿着剑,往前走。墨发扬散空中,血红的嫁衣掠过一地的废墟横尸,天地扭曲,乌云雷电青紫压抑,他像是浑浊天地间唯一鲜明的色彩。

    夏青听到声音,才回头看了宋归尘一眼,浅褐色的眼眸无悲无喜。

    今生前世,回溯的海水和离开陵光城的那晚奔涌的护城河相照应。桥上桥下,恩怨成荒。

    夏青突然笑了一下。

    珠玑一下子警惕起来:你要干什么?

    夏青静了片刻,而后又清醒起来,他喃喃说:我要干什么

    他要干什么

    他既然注定要魂飞魄散,不如带着这纠缠不清的世人因果一起散吧。

    竹林簌簌,惊起青鸟飞向天空,摘星楼挂在檐角的铃铛响个不停。

    夏青握紧剑,不再看宋归尘,往废墟中心走。

    属于神的恨横在空中,黑气肆虐,变成阻碍他前行的重重障碍。

    夏青拿起阿难剑,垂眸,劈开所有阻拦。

    这一刻,仿佛回到了神宫崩塌的那一夜。

    同样的尖叫、奔逃、万事万物分析崩离。

    同样的废墟、大阵、隔着腥风血雨,他向他走去。

    楼观雪眼眸深黑,冷漠到极致,就像未蒙尘的珠玉。

    他站在仇恨的尽头,静静看着他。

    心里漫不经心地想,夏青是来劝他的吗。劝他别杀宋归尘,劝他放过无辜的人。应该是的,他的爱人骨子里善良赤诚,根本见不得杀戮。

    楼观雪缓缓勾起唇角,眼神有种杀戮散尽的温柔缱绻,心里却划过冷漠的声音。

    可是,不行啊。

    他或许会在万物毁灭后,花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哄夏青。

    为什么不听话呢。

    楼观雪伸出手,似乎想轻触夏青的脸,只是手指碰上少年肌肤的一刻,身体僵冷,骤然抬头,瞳孔深处涌现出一丝血红来。

    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神情,神宫之内被算计、被抽魂拆骨,都不曾有过。

    夏青知道自己要消失了。

    他对生死从来无感,却没想到有了爱人后,现在竟涌起一丝遗憾和难过来。

    夏青心想,原来我也会怕死。

    只是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无解。

    从他被带到这个世界走进命轮开始,就注定有这么一天。

    破开黑障其实需要花很大力气,每一剑出手都让他精疲力尽。

    他太累了,累到现在,看着楼观雪,什么恩怨什么责任都没有去想,他只是伸出手,一如寝殿那一晚,抚摸上了他眼上那一颗很浅的痣。

    夏青唇角扬起,少年姿容绝艳,眉宇间的脆弱锋冷这一刻都变成烂漫春光,他轻声说:你看,我没有骗你。

    楼观雪死死握住他的手腕,几乎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夏青语气认真道:楼观雪,你活了下去,活成了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

    混乱纷扰的人间似乎一下子烟消云散,空气中的血腥似乎也被惊蛰夜微凉的风取代。

    那一晚萤火虫飞上开满白色小花的墙。

    虫子窸窸窣窣爬出洞,青草黄土下生机勃勃。

    断壁颓垣里黑障和血雾交缠,夏青的眼眸清澈如初,和那个坐在墙上稚嫩安慰他的男孩重叠。

    他想了想,笑着说:你看,你一直是为自己活着的。你的恨是自己的,你的爱也是自己的。

    当然了,如果可以,我一点都不希望你是神。

    夏青说到这里,身体其实已经支撑不住了,踉跄了下。

    楼观雪的神情有些迷茫,想要伸手扶住他,却因为身体颤抖,随夏青一起跪坐下来。

    夏青静静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心里泛起尖锐的痛,轻声问:楼观雪,你痛吗?在继承这些仇恨的时候。

    夏青手指发抖拂过他的眉眼。

    其实摘星楼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他就在心里嘀咕过的,这暴君长得可真好看啊。

    应该是很痛的吧。

    夏青眼眶微红,迷茫道:我一点也不想你成为神,因为抽魂拆骨太痛了仇恨因果也太重了。可是当年我没能带你出去啊

    楼观雪。

    他轻轻喊了声他的名字。

    握在手里的发带早就飘散,随着风飞向废墟。

    而现在,夏青松开手,放下剑,双手捧起他的脸,几乎是献祭一般吻了上去。

    泪水从紧闭的眼睫中流下,滚烫炙热,落入废墟血泊里。

    我怕的是你痛。

    你的仇恨整个天下都承担不起。

    这因果恩怨根本没有终时。

    夏青!楼观雪睁开眼,眸中血色浓郁,声音冰冷至极,一字一字喊出他的名字。

    阿难剑落地的瞬间。

    声音清脆,带起了前世所有纠缠羁绊。

    楼观雪大脑一阵刺痛,当初六岁被困在浮屠塔内,他就听到过这道声音。

    平息所有血腥暴虐,成为他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安息之所。

    原来,是他放下剑的声音。

    阿难剑现在只是剑魂,落地便散于空中。星星点点的蓝光笼罩在夏青周围,天下第一剑承于天地,在他身上出现细碎温柔的光晕来,山河日月的星辉交映,夏青的眼睫被泪水沾湿,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眼,他想要笑,可是实在是太难过了,唇角一牵动就让他五脏六腑生疼。

    珠玑被剑意折磨,痛不欲生,她撕心裂肺怒吼:夏青!你疯了!你在干什么!

    他在干什么。

    破了太上忘情第三式,他与阿难剑早就彼此相融。

    夏青眼中都是泪水,却一下子笑了出来。

    神的恨太沉重了啊

    血洗苍生也不能平息。

    他不想因果再次轮回,也不想他痛。

    系在腕上的红绳断裂,舍利子滚落地上。

    夏青的身体不断变虚,变透明。风起云涌。阿难剑的清辉浩瀚,渗入他灵魂深处,剑光漫过天地,那横于皇城上方的万千黑障这一刻像是饥饿百年终于找到发泄口,汹涌澎湃、化成恶龙,一条条汇入夏青体内。

    滚!

    楼观雪眼眸赤红,伸出手想要扯断那些黑障,可是他手指穿过的只有虚无。

    在珠玑被两种毁天灭地的力量相继折磨,活生生再一次体会了生前粉身碎骨的感觉,发出尖叫。

    只是夏青这一刻耳边什么都听不见,他神魂在变轻,在消散,散为光尘,散为粒子,就像当初他在墙头安慰楼观雪所说的,人死后会归于天地,归于黄土,所以不必遗憾。

    可他望着楼观雪猩红迷茫逐渐浮上雾气的眼,却一句苍白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条缥碧色发带也消散于废墟,由婴儿的脐带制成,最初和最后的羁绊毁灭。

    他终究要成神。

    阿难剑魂和神的怨恨用他身体为战场,撕咬纠缠,此消彼长,互相吞噬。

    按理说他应该很痛,可夏青像是感觉不到。他能感觉到自己意识在消散。

    魂飞魄散前夕,他恍惚了片刻想起了很多事。深海之底的第一眼,荒冢之上的万千灵薇花。摘星楼内春雷乍动,还有那个炊烟袅袅的山村午后,残阳如血,梳妆镜前,转身一个桂花油味的吻。牵一发而动全身。

    夏青眼中还蕴着泪,却像是自言自语,轻轻说:楼观雪,你从来都不是我的万劫不复。

    你是我看不破的自我,是我的道心所向。

    是我。

    苦海心甘情愿自招的业孽。

    *

    卫念笙!

    卫念笙往下坠的时候,哭都来不及哭,心里只有恐惧。那些鲛人恨她,虽然不知道他们恨她什么,可是她知道她落入鲛群,一定会被他们撕咬成碎片,她哽咽着大喊:顾修远,救我!

    只是她的顾郎根本不在陵光。

    她只有一个一点都不靠谱的哥哥。

    薛扶光抬眸,刚打算出手救下那个人类贵族少女。

    谁料忽然天地轰隆一声下起倾盆大雨来,浩浩荡荡,像是要洗刷一切罪孽因果。

    每个人鲛人都像是被雨水烫伤,皮肤泛出一缕又一缕的白烟来。

    他们已经没了理智,眼睛充血,嘶吼着,盯着从墙头落下的少女,所有恨似乎都要发泄到她身上!

    可他们还没行动,忽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冷冽深冷,带着大海荒芜的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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