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生存纪事(穿越)——妾在山阳(69)
宫廷生存纪事(穿越) 作者:妾在山阳
宫廷生存纪事(穿越)——妾在山阳(69)
薛扶光沉默片刻,道:或许神赠与你们力量,不是因为眷顾。
啊?
祂这么做,只是在报复人类。
灵犀更懵了:报复人类?
不过要是神的报复仅仅是这样,倒是比我预料的最坏结果要好很多。
她当初以为神罚降临,会血洗苍生,让众生赔罪。
在身躯即将没入黑暗之时,薛扶光腰间的木灵突然哗啦啦震动。
她手中掌着灯,豁然回首,直直看向远方。
那里骤然白光一亮。
同时灵犀的惊呼在耳边响起,他瞪大眼望着前方:薛姐姐,阿难剑不见了。
第72章 画眉深浅
夏青醒来, 睁开眼,差点以为自己回了楚国皇宫。
天壁上的夜明珠散发冷光,照在玉石可鉴的地面上。鲛纱为幔, 珍珠作链, 琉璃四处可见。
他揉了揉眉心,让自己冷静会儿, 起身往外面走。
路上夏青听到了海水流动的声音, 他到走到宫殿尽头, 才发现这真的是海的深处。
他生在蓬莱, 却没怎么接触过通天海,师父总是命令他们不要去招惹鲛族,所以夏青上辈子只有三次到海里, 次次都与楼观雪结缘, 就好像他的到来只是为了见他一样。
第一次海底被他所救, 第二次神宫被他解围,第三次随他一起坠下深渊。
夏青抬眸, 看着深海漫散的极光, 一时间愣了愣。
红色的珊瑚礁上飘着透明的水母, 鱼群浩浩荡荡穿梭而过,海草缓缓摇曳。
通天海底光怪陆离的世界被隔绝在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外。
殿前台阶处, 楼观雪席地而坐,衣袍散开,漆黑的长发垂落腰间。
夏青走了过去, 刚睡醒脑袋还有些懵,揉了下眼, 想也不想开口:这十年你就是住在这里吗?
楼观雪把骨笛放下, 抬眸看了他一眼, 勾了下唇角,淡淡说:夏青,你可真会聊天。
夏青听到这熟悉的语调,差点被自己口水呛着。他彻底清醒了,乖乖地坐到了楼观雪旁边,想着自己的火葬场,决定当个哑巴。
楼观雪眼眸已经褪去血色,恢复成原来的黑,黑发落在冷白的脸庞,唇色殷红,一如当初摘星楼诡艳靡丽的神秘帝王。
夏青又觉得当哑巴解决不了火葬场,于是开口:对不起,我再也不离开了。
楼观雪颔首,淡淡嗯了声,讽刺说:没关系,你也离开不了。
夏青:???
楼观雪忽然伸出手,冰冷的手指轻抚过夏青的喉结。那里被骨笛狠狠碾过,现在还留着红印,他神情平静问:痛吗?
夏青吞了下口水:还行。
楼观雪笑了下,温柔暧昧地磨着,眸中全是疯狂,轻声道:夏青,我那个时候是真的想把你当做幻象,然后杀死的。
夏青一愣,却不再像刚见面一样头脑发胀,冷静下来轻轻握住他的手。
楼观雪继续道:杀死后做成傀儡,血肉为我而生,灵魂被我操控,永生永世呆在我身边。
夏青一瞬间惊讶地不知道说什么了。
楼观雪笑了下:别惊讶,我也很惊讶。他淡淡说:我居然会有那么蠢的想法,可能是被这十年的心魔折磨疯了吧,病得不轻。
夏青噎了下,小声说:不蠢的,也没病。
楼观雪听到他的话,轻轻一笑,手指往上摸上他的脸:巧了,当初一句有没有病,你一天要问我三遍。
夏青讪讪:今时不同往日。
楼观雪说:我那时候没病,现在才叫病入膏肓。
夏青没忍住,一咬牙,扑进他怀里,手紧紧抱住了楼观雪的腰,说:楼观雪,对不起
楼观雪终于不再笑了,他的手臂环住夏青:这就是你道歉的方式?
我夏青眼中泛红,耳朵也泛上一点红,手指颤抖去解楼观雪的衣带。可是他太慌张了,手忙脚乱根本解不开。
楼观雪垂眸,冷静看着他的动作,而后握住了他的手腕。
夏青眼中都带了几分潮,扬起头来,脖颈苍白脆弱。
楼观雪俯身,吻上夏青的喉结,长睫覆下,掩盖一切翻涌的欲望情绪,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下那块被他弄红的皮肤。
夏青手指紧紧抓住了他的衣服,一阵酥麻直串大脑。
楼观雪
青年轻笑一声:别紧张,我在教你怎么以身相许。
*
比起阿难剑消失不见,后面川溪城传来的消息更叫人惊讶。
所有修士和鲛族昏迷城内,没有打斗没有伤亡,而空城里焦土一片,明显是大火后的情景。薛扶光后面也调查清楚了事情原委。
上清派广邀天下前往东洲诛鲛妖?从不轻易动怒的她气笑了,闭上眼,声音冰冷:一群蠢货。
灵犀听着下面的人解释。
东方堂主说,神的到来让我们越发强大,现在是最好对付人类修士的时候,不如将他们一网打尽。
灵犀疲惫地揉了下眼睛,什么话都没说。
薛扶光下令让上清派的弟子前往东洲接人,自己也先留了下来。
灵犀对她一直都是又惧又敬畏,睁着清澈的眼睛,小声说:扶光姐姐,这回
薛扶光抬头,看着写着惊神殿的高楼,问道:灵犀,这些年,你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吗?灵犀手指抓着袖子,不说话。
薛扶光说:十年来,人人自危。妖魔乱世,生灵涂炭。
我找你拿阿难剑,其实是想试一下。
阿难剑生于太初,我想看看我能不能用它劈开海上那堵墙。
灵犀骤然瞪大眼。
就在二人在此谈论是,忽然有鲛人急匆匆闯了进来,神色惊恐:圣者!宋归尘知道川溪城中发生的事,拿着思凡剑杀到了东洲!
*
夏青多年修行,体质挺好的,他后面被抱回床上后,又累又困就直接睡觉了。
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他醒来发现楼观雪还握着他的手,用力到他觉得腕有些疼,像是紧握着害怕他走一样。
夏青后腰酸痛,手臂乏力,懒得动也就没挣脱了,他侧过头去数楼观雪的睫毛。神殿内空空寂寂,外面只有安静的水流声。他数了一会儿,心痒痒,半支起身,伸手去轻轻碰他眉眼,没忍住笑了一下。
这样平和又安宁的时候,其实在他们之间很少有,可是夏青却很喜欢。他们就像一对很寻常的夫妻一样,没有那么多的恩怨,没有那么多离别,在床第之间耳鬓厮磨,温情脉脉。
鸦羽般的睫毛微颤,楼观雪睁开了眼,眉眼冷倦,漆黑的眼眸却毫无睡意,静静看着他。
夏青想了想,说:你猜我在干什么?
楼观雪声音微哑:嗯?
夏青老神在在道:我在给你描眉。他又想起了当初他拿一堆胭脂水粉去膈应楼观雪的事,张嘴就来:你知道人间的习俗吗?洞房之后新娘子要梳妆打扮见公婆的。这叫,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他越说越想憋笑,浅褐色的眼眸溢满笑意,嘴欠道:夫君给你画眉。
楼观雪抬眸,拉着他的手往下拽,从善如流:好的,谢谢夫君。
夏青身体一僵:你要做什么。
楼观雪说:洞房啊,夫君。他垂眸,漫不经心说:夫君不会吗?没关系,我教你。
那么纯真温暖的时候,为什么要想这些事?
夏青瞪大眼睛,被吓得不行骤然喊道:不行,我、我现在腰还痛!
楼观雪看他一眼,停下。手指搭上他的腰,缓慢输入温热神力,微笑说:你那么多年修行,身体练成这样?
夏青其实腰已经不太痛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解释:蓬莱剑法修的是心,不是身。
楼观雪点点头:嗯,你之前还说,蓬莱剑法的第一页是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夏青尴尬死了,慌忙伸出手堵住他的嘴,被他眼神中的欲望吓到,急匆匆转换话题:我,你之前不是说带我去看看那堵墙吗?我们,我们今天去看看吧。
楼观雪将他抱在怀中,闭上眼,墨发落在夏青的肩上,声音慵懒:今天不想去。
夏青:啊?
楼观雪道:那堵墙没什么好看的。
夏青:你答应过的。
楼观雪睁开眼:你这是在冲我撒娇吗?
夏青:???
夏青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脏话。再次警告自己,你现在有罪在身。
他咽了下口水,讪讪说:是、是吧。
楼观雪笑了:好的,夫人。
第73章 和光同尘
青岚城是东洲临近通天海的一个小城, 民风淳朴,以渔为生。
家家户户门前都晒着渔网,摆着渔具。檐下吊挂着一从又一从蓝铃草。
花的形状像铃铛, 一条枝上十几朵,掉垂在翠绿的叶子间。
这种花在东洲土生土长, 传说挂门前有招福辟邪的功能。
当然, 这些都是宋归尘听人讲的。他虽然在这里长大, 却从来没出海打过鱼。
宋家是离国名门, 老太傅辞官归隐后,才离开上清定居在青岚。
腐书网的世家总是规矩多,宋归尘身为嫡长孙, 被老太傅带在身边教育,从小背四书五经, 学君子六艺, 他也算是家风严谨,可骨子就不正经,当不成君子。
老太傅为人清廉端方, 独独没想到自己亲手养成的孙子会是个混不吝。
小时候的宋归尘仗着自己天资聪慧过目不忘, 每回忽悠完教书先生后, 都会翻墙偷溜出去到市井民巷瞎混。
除了怕被老太傅打断腿没敢去青楼外,吃喝嫖赌其余三样他都占了个遍。
当然他不是纨绔,他对这些也没瘾,他做什么都是图个新鲜
看到木匠削泥人, 能死皮不要脸缠着人家拜师学艺;路边遇到一个卖身葬父的,也可以蹲下来边磕瓜子边聊天, 跟她一起骂那黑心肠的后娘。
他从小人缘好, 长袖善舞, 嘴甜卖乖,跟谁都能聊得起来,把他放到菜场,砍价的本领不比宅里的婆子差,不是靠脸,靠讲道理。
亲眼目睹他把一条鱼从三十文砍到二十文后,老太傅差点没活活被气晕过去。
醒过来拿着棍子追着他满院跑,这时宋归尘都会溜去隔壁避难。
他爷爷脾气暴躁,但君臣之礼刻在了骨子里,在皇家人面前总会收敛几分。
可以说,他小时候的命是上清城那位病秧子帝姬给的。
上清城那位帝姬,小时候宋归尘的印象就是,病恹恹,心狠嘴毒,长得挺好看。
他和薛扶光之间,民间书籍三言两语就可以概括,青梅竹马,情深伉俪。
回忆起来,也没什么大风大浪刻骨铭心的事,毕竟青梅竹马的另一层意思就是,你和她真的过于熟悉了,再难生出波澜,最好的归宿就是相敬如宾。
他和她成亲也是莫名其妙的,因为国师演算出的四字命数和光同尘。
他差点想改名。
就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成语,扯上玄乎其玄的命数,给他们定了下这一世的姻缘。
宋归尘,你后悔吗?
薛扶光这辈子问过他两次这句话。
一次在成婚前,石榴红裙的少女坐在秋千上,偏头静静问他。
帝后和太傅都觉得这是门好亲事,因为他们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知根知底。
可就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成亲反而成为一种很奇怪的事,宋归尘为此抓耳挠腮彻夜难眠
他还从来没体会到过话本里轰轰烈烈至死缠绵的爱情,难道就要先和早就熟知的薛扶光绑在了一起吗?
宋归尘的性子说白了就是好奇心重,好奇尘世间的一切。
凡是好奇的事他千方百计也要试,比如沿街乞讨,路边叫卖,下地挖坟。
可当时他明明那么好奇书里说的,遇一个陌生人怦然心动为她上刀山下火海的感觉,对上薛扶光的眼却噎住了,跟入魔一样,心甘情愿断送了这种可能。
那天他发了好久的呆,难得不好意思,别过头,低声含糊说:不悔。
宋归尘,你后悔吗?
神宫崩塌,蓬莱大火,血与雨染就的夜。
他第二次听到那句话,给的答案也没变,伸出手擦过脸上的血,微笑,一字一道:不悔。
自己选择的路,无论什么结局,都谈不上后悔。
薛扶光一句话没说,拿着剑转身离开。
恩断义绝的时候,宋归尘忘了什么心情。
大概那时候被仇恨所累,情绪过于疯狂,早就麻痹了五感。其后百年,一个人坐在经世殿,眺望那条名叫离离的长河,也将所有记忆封印,不敢去回忆。
拜入蓬莱后,他曾经问过师父,离国国师算出来的命数是真是假,师父翻个白眼反问他,你希望是真是假?他一时语噎,说不出话来。
他希望,是真的
原来这世间情爱,不止一种怦然心动。
后人评价他们,都摇头叹息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宋归尘坐在书楼角落,听完也觉得挺有道理的。
他和薛扶光,青梅竹马,结发夫妻。因道不同,咫尺天涯。
到最后,刀剑相向。
他的苍生道早就破了。
尘世的执念羁绊成了永生永世的枷锁,困住他神魂,日复一日,终于在他心头结成了心魔的果。
从密室闭关出来,玄云派那位小弟子毕恭毕敬守在门外,见他出来眼露惊喜,说了一堆祝贺的话后才引入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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