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哭包进入噩梦循环以后——菊长大人(101)
小哭包进入噩梦循环以后 作者:菊长大人
小哭包进入噩梦循环以后——菊长大人(101)
可除了游遇外,没人对黎明基地的天气变化感到意外。
似乎在他们的认知里,黎明基地一直是这副鬼样子,无尽的夜无尽的雨。
只有游遇的认知与所有人格格不入,这个造梦世界对他而言是个陌生的存在。
记忆的偏差、与所有人认知的背离,很容易让人陷入无止无休的自我怀疑,深入骨髓的自我怀疑又滋长出存在的虚无感,虚无能迅速击垮人类。
但这对游遇来说不重要,外界的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计。
他深信迟南的存在,并且坚信自己的记忆就是迟南存在的证明,他也在试图找到更多关于迟南存在过的痕迹。
游遇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他沿着曾经牵着迟南走过的路径再次来到废墟崖,那是个初雪降临黎明基地的夜晚,和现在一样潮湿安静。
废墟崖深不见底,没人知道它能通向哪里,卷着雨水的风从崖底翻涌而来,刮在游遇的脸上像被刀子划过一样。
很快,游遇的身上被雨水打湿透了。
他擦掉睫毛上的水渍,呼叫主系统:可以安排我和造梦主见面吗?
[很抱歉的通知您,造梦人无法与造梦主见面]
系统再次用无机质的声音拒绝了他。
游遇毫无意外的笑了: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一百次拒绝我。
[造梦人229,请您明白,您并没有与造梦主会面的权限,无论多少次系统都会拒绝你的申请]
这样啊游遇依旧是笑着,一点甜头都不能给么?我可是这个世界最资深的造梦人。
系统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宕机了。
游遇继续有点戏谑的说:总是拒绝我,造梦主不怕我一气之下辞职不干吗?
系统又宕机了,可过不了多久,它终于用一种更冰冷的声音回答
[一旦失去了造梦人身份,您将无法继续留在造梦世界,望您知悉]
游遇啧了啧:可真是无情呢。
不过我也可以明确告诉你,玩笑归玩笑,我是不可能主动辞职的,游遇收起笑,认真且执拗的说,我不会做出这种蠢事,我需要作为造梦人的特权。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游遇没日没夜的织造噩梦,很快攒足了假期和好感积分,签了保密协议后,他离开造梦世界进入现实,进行为期两天的现实旅行。
当系统让他选择旅行需要的马甲时,游遇全都拒绝了,他选择用自己本来的样貌出现在现实世界。
这天刚好是盛夏里最闷热的夜晚,蜻蜓在野草过膝的院子里低飞,潮湿的空气似乎在酝酿一场大雨。
游遇从一片黑暗的废墟中醒来。
熟悉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距离白颖芝火灾惨剧已整整过去十二年,十二年前在这栋宅子里,红极一时的女艺人白颖芝全家葬身火海,包括她当时只有八岁的儿子,事故惨烈无一生还,起火原因不明,事故后从废墟里找到十四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看到弹幕说我去年也来过这里,没错,因为当时反响很不错,所以今年我决定再带你们来白颖芝事故旧居一探究竟
是黑茶的声音。
游遇很快获得信息,从他再次进入幽灵隧道后,时间线更改导致事情往另一个方向发展。
现在他所身处的现实,小游遇已经死在十二年前那场大火里,迟南也从未在他身体里存活过。
破旧的楼梯上传来脚步声:现在我们正前往二楼,当年白颖芝独子游遇的卧室。
这位死去的小少爷天生是个瞎子,体质极阴,出生不就就被恶灵附体,事故正发生在小少爷八岁这年的鬼节
一束手电的光穿过走廊照在小少爷卧室的角落,光束来来回回在屋里扫了几圈,最后正好落在游遇脸上。
黑茶手里的摄像头对准游遇冷白的脸,整个人吓得呼吸停滞僵立原地,直播弹幕直接爆了。
[卧槽卧槽那是人是鬼?!!]
[不管是人是鬼都太好看了吧我的妈!!]
黑茶好不容易从巨大的恐惧中回过神来,向后逃跑的时候不慎摔了一跤,电筒和拍摄设备都摔地上也不要了,火急火燎的掏出随身携带的符篆往游遇身上撒去:喂、你别过来、擅闯你家是我打扰了、对不起对不起诶你怎、怎么不怕这个
游遇直接捡起洒了一地的符篆:借个火。
被恐惧支配的黑茶蒙了,只瑟瑟发抖掏出打火机递给游遇。
游遇接过,一张张点燃符篆照亮变成废墟的老宅,撇了撇嘴:你的符篆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行。
黑茶的职业技能被吐槽,不服气的情绪立刻战胜了恐惧,他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沾的灰,定定打量游遇:不是我不行,是你本来就是个人吧?
他终于冷静了下来,开始蹲在地上捡起自己的拍摄设备,才发现手机摔坏了,直播早就中断了。
黑茶心疼的拿起手机在自己心口揉了几下,他再次看向游遇:你也是来这里探险的吗?
再次细细打量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黑茶心里突然有点堵得慌,某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和难过的情绪杂糅在一起,绵延不息,像冬日沉沉的雨把他的心情淋湿淋透。
黑茶的嘴唇颤抖的张了张,某个名字呼之欲出,可在他发出声音之前,记忆迅速退潮。
这种感觉怪难受的。
我来找点东西。游遇说。
黑茶挠了挠脖子:找东西?这里已经荒废好多年了,早没值钱的东西了。
游遇唇角微不可察的扬了扬唇角:是男朋友的东西。
啊?黑茶蒙了,短暂的怔愣后鬼使神差的说了句,那个,虽然这么问很奇怪,我是不是认识你男朋友?
游遇敏锐的看过来:你想起什么了?
黑茶又愣了一下,眸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片刻他愣愣的摇头:我究竟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
抱歉,我说了奇怪的话,黑茶为自己的奇怪反应向游遇道歉,不过这屋里的东西都清干净了,你应该找不到想找的东西。
这样啊,游遇很遗憾的撇了撇嘴,谢谢告知。
看来不光是造梦世界,现实里关于迟南的一切也都无迹可寻。
黑茶站在楼梯口,看到这个陌生的男孩子从楼上下去,熟门熟路在废墟的宅子转了一圈,最后从大门走了出去。
黑茶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冲动,他追着陌生人走出宅子,不过是慢了几秒钟,陌生人已经消失在荒芜的花园里。
只有冷白的月光落在齐腰的野草上。
黑茶背后浮起一层白毛汗,他不得不重新思考对方到底是人还是鬼?
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那晚的直播影像随着陌生男子的离开消失无踪,这场直播事故也成为灵异论坛上最广为流传的未解之谜。
这是唐昱第六次成功通关噩梦副本,她已经攒够了实现愿望的好感度,真真正正变成一个女孩子。
她原本可以在兑换完愿望后直接从黎明基地重返现实,可唐昱选择回到子城,度过造梦世界属于她的最后两天时光。
唐昱住在57号楼207公寓,在她记忆里,整个北三区只有她一个人。
可是这一趟回来,隔壁的206窗户透出暖黄色灯光。
终于有邻居了吗?
唐昱加快上楼的脚步,很快她就发现这位新邻居在阳台上种满了薄荷,绿色的薄荷叶上还沾着水珠,被悉心照料的样子。
看来对方是个很温柔又热爱生命的人呢,唐昱想。
于是她轻轻敲响206的房门。
几乎过了不到两秒钟,火急火燎的脚步声从门内传来,门很快被打开了。
您好,我是住在隔壁207的唐昱。
她很友好的和新邻居打招呼,可令她不知所措的是,对方看到她的瞬间,眼里的光彩和希望一分分褪去,最后变成深不见底的黑。
就好像在瞬息之间,对方等来了期盼已久的希望、却又经历了巨大的幻灭。
你好,游遇很快恢复了情绪的稳定,我叫迟南。
唐昱脸上的神情也凝固了一瞬,某种呼之欲出的熟悉感同样降临在她身上,可真相转瞬即逝,她很快就彻底忘记自己的恍惚,笑着对游遇说:接下来的两天里,请多多指教。
她的视线越过游遇肩膀,不小心看到206屋子的墙上满满当当挂着同一幅肖像画。
画中的少年拥有一双绿色的眸子,两颗泪痣生在眼角边上,脸上有种无法言喻的、肃穆且平静的神性。
肖像画的背景是无止无尽的雨幕和夜色,就好像整个造梦世界一样。
永远没有日出,雨也老是下个不停,阴郁的天气很容易让人不开心。
那是我的男朋友。游遇朝唐昱介绍说。
唐昱这才后知后觉的低低啊了声,回过神来后立刻为自己的失礼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无礼看你屋里。
游遇笑了笑:没关系,他不会介意的。
唐昱发现,隔壁这位好看得令人不好意思多看几眼的男生似乎很喜欢吃甜食,唐昱在走廊上遇到他好几次,每次他手里都拿着各种甜品。
2月28日,这是唐昱待在造梦世界的最后一天,她在日历上画了个句号,墨水浸透薄薄的日历纸印在下边的29号上。
造梦世界的日期规则很奇怪,每年的二月都有二十九天。
这一天刚好也是她生日,怪巧的。
可2月29号对这个世界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唐昱不甚在意的想了想,思绪很快被窗外的雷声打断,她看了眼黑压压的天空,看来一场大雨无法避免。
虽然身处造梦世界,唐昱还是保留了在现实里的生活习惯,她推开门去走廊收衣服,刚巧撞上提着红伞从外边回来的邻居。
去买东西刚回来吗?唐昱礼貌的问,很快注意到对方手里拎着一只巨大的红丝绒蛋糕,诶?有谁过生日吗?
游遇点了点头,唇角浮起笑:明天,是我和男朋友的生日。
第114章 新生
每年的二月都会多出一天。
还没到十二点,游遇已经把日历翻到29号。
他将红丝绒蛋糕摆在桌上,蛋糕上插了二十根蜡烛。
虽然没人知道迟南的真实出生日期,但在过去的十一年里,他一直过着2月29的生日。
而且游遇一直有个猜测,迟南的真实生日会不会碰巧也是2月29日?
毕竟当时迟南能顺利进入229学校副本,虽然迟南用的是他的身体没错,但在读取「最大年龄」规则时却出现了bug,迟南年龄并未按照身体年龄进行显示。
游遇怀疑,系统读取的是属于迟南自己的真实出生日期,只不过系统并未对他透露而已。
按照这个推测,迟南和他同一天生日。
想到这些,游遇心里生出些微妙的开心。
以后可以一起过生日了,他不是很喜欢甜食,他的蛋糕都可以给迟南吃,迟南一定能把所有蛋糕都消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游遇等了很久,终于等到时钟指向十二点的时刻。
游遇关了窗,将无尽的雨水和夜色隔绝在外,密闭的空间里有无数温暖烛火在跳动。
游遇许了个愿望,而后垂着眼皮看向跳动的烛火,似乎在安静的等待愿望降临。
蜡烛烧得很快,他不过是眨了几下眼睛,蜡烛已经烧了一半,彩色的蜡块溶解滴落在蛋糕上,游遇仔仔细细拨掉奶油上的蜡,继续耐心等待。
可直到蜡烛烧尽、熄灭,他的愿望仍没有实现。
好在游遇准备了足够多的蜡烛,他又换上新蜡烛插在蛋糕上,点燃继续等待。
窗外的雨变大了,有些着急的敲打窗玻璃,蛋糕上的蜡烛也配合着雨水节奏似的,越烧越快。
烛光映在游遇黑沉沉的眸子里,随着烛火熄灭,他眼中的光泽也在逐渐褪色。
一切变得死气沉沉的。
啪嗒、啪嗒。
雨水砸在玻璃上,迸裂、滑落、悄无声息失去本来的形状。
游遇被困在绝对安静的自我意识里,他自救似的拿起刀,在黑暗里切割奶油有些融化了的红丝绒蛋糕。
他机械性的把蛋糕一勺勺送入口中,可味觉好像被屏蔽了那样,本该甜腻的蛋糕咬在嘴里像蜡块,没有任何滋味。
大概是太多蜡滴进蛋糕里了吧
不光是味觉,游遇感到自己的视觉、嗅觉、听觉、触觉也在一点点蜕化,在无声的雨夜里一切变得虚无。
迟南真的存在吗?
这是自迟南消失大半年以来,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坚持感到怀疑。
如果存在本身不成立,消失也无从谈起。
他只能不停的进食蛋糕,通过机械的进食举动勉强维持似乎不成立的等待。
就在游遇把一整块蛋糕吃完、准备继续切第二块时,主系统的界面闪了闪。
这次主系统界面并非以往冷白的色调,而是呈现出游遇再熟悉不过的幽绿色。
可系统只闪了闪,并没有发出任何指令。
游遇等了片刻,理智渐渐回归,他放下手里的蛋糕盘子沉声问:请问有什么指示吗?
幽绿的光变得更亮,片刻,系统里传来游遇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好吃吗?
游遇愣住了。
得不到回答,声音继续从系统里传来:蛋糕好吃吗?
游遇睫毛颤了颤,所有消失的感官在瞬间回归,空气里属于蛋糕的柔软甜味越发清晰鲜明。
强烈的甜味弥漫在他口腔里,游遇扬了扬唇角:想尝尝吗?
他的语气变回以前那样,有点调皮的意味。
他明明猜到被困在系统里的迟南无法享用蛋糕。
迟南: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游遇见他不讲话,敛了笑,声音有点压抑的颤抖:南哥,欢迎回来。
嗯迟南的声音像刚睡醒那样,有点懒懒的沙哑,谢谢。
怎么样才能让你尝到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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