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又不做人了——应如是否(27)
太子又不做人了 作者:应如是否
太子又不做人了——应如是否(27)
段月里日日以鲜血为引,竟是晕在了宝华殿门口,若不是皇后及时发现,只怕人便是要去了。
皇后万分感触,便向皇上提及了此事。
皇上听闻,也有所触动,只是终究还记着段月里为不详之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司天监派来人来说,段月里以鲜血为引祈福,这无意之举,正将他身上的不详之兆尽数消散,又经宝华殿的佛意熏染,如今段月里否极泰来,祥运缠身。
皇上向来信奉司天监,听得此话大为欣悦,当即派人要重赏段月里。
皇后却提了个意见,一是段月里是为了太子祈福,险些丧命,她这个做皇后的也是有责任,二是段月里年幼丧母,久居甘泉宫,皇后念他可怜,为了感谢段月里对段景洵的兄弟之情,同时也为了尽一尽皇后的责任,便将段月里要到了自己膝下。
宫中的皇子们感情如此深厚,皇上自然不会拒绝,便答应了此事。
而段月里也是因祸得福,从此摆脱了清冷的甘泉宫,一跃住到了只比东宫规模小上一点的重华宫。
坤宁宫。
皇后指尖一点,轻声道:你,出来。
被点到的小太监模样清秀,嘴角有颗小痣,他半垂着头,毕恭毕敬地往前迈了一步。
小安子,你去过甘泉宫几次,坤宁宫也只有你与月里还说上过几句话,本宫念及月里身边缺了个得力的人手,就把你赏给月里,以后你可得好好跟着月里,明白吗?
小安子垂头说道:奴才明白。
而后又对着段月里跪下,重重地磕了个响头:奴才参见五皇子。
段月里也对皇后行了个礼,沉声说道:儿臣多谢母后了。
皇后摆摆手,说道:明日重华宫便收拾出来了,你若是缺了些什么,只管和母后说,母后一定会好好对你。
段月里平静地说道:儿臣什么都不缺,多谢母后挂怀。
对了,皇后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甘泉宫的那个小宫女呢,你打算带过去吗?
段月里神色不变,淡淡说道:儿臣已在母后膝下,甘泉宫的一切与儿臣无任何瓜葛,那名宫女,任凭母后决断。
既然已经和从前断了,那便断得干净些。
皇后冷淡地对李公公吩咐道:这件事你去解决了,记住,月里现在是本宫的儿子,以后宫中不许再有任何流言传出,任何人对月里不敬,便是对本宫不敬。
短短几日时间,段月里的身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事很快由宫中传到了宫外。
四喜正在绘声绘色地和裴容说着自己听来的传闻,裴容也明白了段月里为段景洵付出过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何况是体内的鲜血呢?
不过好在段月里现在已与往日大不一样,起码不会一个人在孤独清冷的甘泉宫连口热水都喝不上了。
这是顺王妃身边的丫鬟来报,说是让裴容准备一下入宫,今日是段月里搬迁宫殿的日子,皇上特意设了宴席,邀请了一众皇亲国戚。
皇上这样的举动,可见对段月里定是喜爱非常。
既然是段月里搬迁宫殿,裴容想着,应当带份礼物才对,只是顺王妃催得急,裴容一时也没想好送什么,便匆匆地出了门,想着下次补上再是。
来到宴会后,裴容看见了与往日大不相同的段月里。
他的衣着不再是泛白的旧裳,玄青色的衣边用金线绣着朵朵祥云,发丝用玉冠束起,他的肤色过于苍白,明明是色重的衣裳,竟将他的容貌衬得更加精致。
看样子传言的确非虚,裴容看着,也打心底为段月里高兴起来。
只是这场热闹非凡的宴会中,独独没有见到段景洵。
裴容皱了皱眉,这种场合,段景洵身为太子,不可能不出场,难道是段景洵的伤还未好,不便出来?
总不可能是上次被自己压的吧!
只是这越想下去,裴容就越坐不住了,途中没忍住问了个小宫女,小宫女却摇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
裴容心中越发觉得奇怪,好不容易等到宴会结束,正准备去东宫看看,却听到有人在身后唤他。
裴容。
宫中除了段景洵,其他人都称呼他为世子,不过这个声音
裴容回头,正是段月里。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呀小天使们,我这两天真的太忙了,明天起就能恢复稳定了
第41章
宫中盛放的烟花将夜空渲染得灿烂无比,上一回,段月里只能孤寂地呆在甘泉宫,宫中越是热闹的时刻,甘泉宫便显得越加寂寥。
而今夜,这盛大的烟花为段月里一人而燃,宫人们对他的态度也变得巴结讨好了起来,更重要的是
裴容就站在他的面前,他能光明正大地靠近对方,也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亲近地叫他的名字。
段月里精致的面容在五彩斑斓的烟花下,有一种美盛似妖的惊心动魄,他眼底跳动着光,嘴角微翘。
裴容。段月里又喊了一声,他似乎并不在意裴容是否应答,他要的,只是唇齿间念出这个名字的感受。
裴容方才也不知怎么了,看着段月里就莫名出了神,如今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五皇子。
段月里并不急着回重华宫,他对裴容比了个手势:今夜月朗风清,我们走走吧。
裴容回头看了一眼东宫所在的位置,抿了抿唇,点头答应了。
段月里一向不是个多话的人,今晚也不例外。
一路上他负手踱步,只是偶尔看上一眼裴容,似乎只是为了确认,对方正乖巧地跟在自己的身边。
察觉到段月里总是看着自己,裴容也不禁望了过去,又见段月里面色还是和从前一样苍白,裴容忍不住问道:对了,五皇子,我听说你晕倒了宝华殿门口,如今没事了吧?
段月里闻言,负在身后的手有一瞬间地握紧,淡淡问道:旁人只是知道我一跃住到了重华宫,却从无人提及我失血晕厥一事,他们都不敢提,裴容,为什么你就能问出来?
裴容不知宫中的这些弯弯绕绕,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是是我说得不该吗?
不,段月里笑得很轻,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此时心中的愉悦,当然不,是我问得不该。
那你裴容不明白段月里这话什么意思,不解地皱眉。
我已无大碍,你不必忧心。段月里说道。
那就好,听到段月里这样说,裴容放心地点点头,好在你没有事,太子也醒了。
既然提起了段景洵,裴容便问段月里:说起来,今晚怎么没瞧见太子?
段月里的笑容不变,仿佛固定在了面上一般,低声问道:太子来不来,很重要吗?
被段月里这样一问,裴容莫名一怔,而后喃喃说道:也不是,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既然不重要,那就不要提他。
段月里停下脚步,目光定定地看着裴容,明明还是那张好看的脸,可裴容看着,隐约觉得此时的段月里,和当初深居甘泉宫的段月里,似乎某些地方发生了变化。
可具体是什么,裴容却说不上来。
这是一种没来由,甚至是有些莫须有的想法,裴容只当是自己多想了,不过心中更加坚定了要去东宫的想法。
裴容也不再遮掩,直说道:五皇子,我今晚还有些事,得先行离开了。
段月里看着裴容的脚步匆匆地往东宫的方向走去,眼底的光骤然熄灭,他神色不明地站在阴影中,捂脸轻笑起来。
裴容来到东宫,抬脚便要寝殿走,常彬适时拦住了他,说道:容世子,太医说近日太子仍需多多休息,不便见人,还请容世子改日再来。
寝殿内床幔拉了下来,莲花架上的烛火正亮着微弱的光,香炉里的烟不知何时灭了,裴容四下一看,心中已经有了计量。
太子现在在寝殿内休息吗?裴容问。
是,常彬垂头答道:今日五皇子搬迁重华宫,皇上都免了太子的出席。
裴容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整个东宫就没见一个老实的,都跟段景洵一样!
然后他揭开香炉盖看了一眼,故意摆出了世子的架子,戳破了常彬的话:太子歇息时寝殿必要点燃沉木,可现下
剩下的话裴容已不必再说,常彬也没想到小世子如此心细,连这等小事都记得一清二楚,今天这个日子他本不愿有旁人打扰到段景洵,才故意那般说的。
可现下裴容已经发现了,又想到段景洵对裴容的在意程度,便垂头低声道:容世子慧眼。
裴容才不肯这么轻易放过常彬,凶巴巴地问道:为什么一开始要瞒着我!
常彬平日里便对段景洵忠心耿耿,说不定此举就是段景洵授意的,不然他哪敢瞒骗自己?
裴容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此事已经由常彬瞒着自己,一举演变成为段景洵瞒着自己。
常彬看在眼里,解释道:容世子若有怨气,只管发在奴才身上便是,这都是奴才一人的主意,与太子无关,奴才本以为容世子不会发现这些端倪,可没想到容世子对太子如此关心。
谁谁关心他了。裴容嘟囔一声,又问道:那你说说太子做什么去了?
常彬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容世子,请随奴才移步。
今日是惠主子的忌日。
惠主子?对于段景洵的身份,裴容多少是知道些的,他压低了声音,问道:太子的生母?
是,惠主子去后未受任何追封,我们这些当奴才的,也只能称呼一声主子。
两人说话间,常彬已经领着裴容来到了一座枯黄败落的宫殿门前。
太子就在里面,奴才先行回东宫了。
裴容仰头,借着清亮的月光,看见牌匾上写着临光殿三字。
走进宫殿,地面上已经堆积了一层厚厚的落叶,绿的黄的颜色不一,殿内的几张房门都半耷着,窗户也没有一扇好的,随处可见白色厚重的蜘蛛网,若是风一吹,便能掀起阵阵刺鼻的灰尘。
一看便是十数年无人居住的宫殿,段景洵怎么会在这样的地方?
裴容捂着鼻,慢慢地往里走去,突然脚下咚地一声响,似是踢到了什么东西,而后便是吱呀吱呀的响声。
这声动静不算太小,裴容一阵手忙脚乱,连忙蹲下身子把刚刚踢到的东西扶正,这一看,才发现是一个掉了大半颜色的小木马。
这小木马造型奇特,额间竟有一枚又长又尖的角,不过顶端打磨得十分圆润,显然是怕伤了孩子。
裴容却觉得这小木马有些眼熟,正要一看究竟时,突然闻到了一阵阵火烧的糊味。
裴容脸色一白,也顾不上这个熟悉的小木马了,起身就往内殿赶去。
宫中是严禁拜祭一事的,而今日又是段景洵生母的忌日,裴容很难不去想段景洵现在在做些什么。
这要是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跑到了后殿的空地上,裴容果然看见了段景洵。
对方的脚边有一簇火苗,正烧得劈啪作响,裴容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拉着段景洵远离了那团火光。
太子!你在做什么!
段景洵看见裴容有些意外:裴容?你怎么来了?
裴容懒得理他这个问题,张嘴问道:你怎么能在宫中烧纸?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段景洵拉着裴容又重新走了过去,指给他看:裴容,你看看这是什么。
裴容连连摇头,捂着眼睛:我不看,我什么也不知道。
段景洵无奈地叹口气,说道:裴容,这是一个烧了的灯笼。
灯笼?
裴容歪头一看,虽然地上的东西已经被烧了大半,但不能看出这的确就是个灯笼。
原来是个灯笼,裴容松了口气,拍拍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在
话音一顿,裴容马上抿住唇,一个字也不说了。
段景洵接话道:烧纸是吧,你方才见我的时候已经说过了。
裴容:
是常彬告诉你我在这的?
裴容点点头,小声地嗯了一声。
常彬定然不会主动和你提及此事,你去东宫找我,还发现了我不在东宫这件事?
在段景洵面前,裴容就全然不似面对常彬那样神气了,他小声嘀咕道:什么都被你猜到了,你还要问我。
段景洵伸手揉了揉裴容的头顶,笑道:你关心我。
段景洵说的声音很轻,也很笃定,裴容听着,竟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好像他的这些小心思,叫段景洵发现,便会生生在段景洵低了一头。
段景洵似是看出了裴容的意图,也不知道他眼神怎么那么厉害,黑暗中也准确地握住了裴容的手腕:既然来了,怎么又想丢下我一个人走?
还是说,被我说中,你害羞了?
谁谁害羞了!裴容似是想证明些什么,声音也拔高了,硬生生地停了下脚步,仰着下巴和段景洵对视。
即便在夜色中,裴容的眼睛也是亮如繁星,明亮不可直视,他永远都那么鲜活,好像这世上不会有任何扰他心神的东西,连忧愁也舍不得落在他眼中。
今天从来都段景洵最压抑的日子,可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段景洵只觉得心中的愁绪似乎都化作了吹过无痕的春风,只在他心头留下了淡淡的涟漪。
既然不害羞,那就得烦你带着我回东宫了。
为什么要我带你回去?裴容问。
段景洵笑了一下,声音有些哑:方才风吹到了眼睛,有些疼。
第42章
裴容本想拒绝的,或许是今晚的月色太清冷,又或许是段景洵微微嘶哑的声音,裴容动了动嘴唇,最后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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