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逼我谈恋爱(无限)——我沉山海/山河长
地狱逼我谈恋爱(无限) 作者:我沉山海/山河长秋
地狱逼我谈恋爱(无限)——我沉山海/山河长
是吗。
柳煦既然这么说,贺高寒也没有多问了。
柳煦又问他:你昨晚没睡好吗?黑眼圈好重。
贺高寒闻言,哭笑不得地看了眼他那一双跟墨镜似的黑眼圈,说:轮不到你来说我吧?
他说完,又抬了抬头,看向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接着深深叹了口气,脸上的笑意眨眼散了个干净。
沉默了很久以后,贺高寒才说:我睡不着,昨天晚上将近三点才睡。
我一闭眼,满脑子都是行哥。贺高寒说,我现在都还觉得恍惚呢,刚高考完的时候,他还跟我们一起出去毕业旅行,一路上都粘着你没撒手。
怎么突然人就没了?
柳煦:
柳煦没吭声,跟着仰起了头,看向了天空。
我爸跟我说,高考完之后就成年了,就是大人了,成年人的世界很残酷的,会有风吹雨打狂风暴雨,残酷得要死。
贺高寒仰头看着天空,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但他没告诉我会这么快。
他没告诉我,昨天还好好的人,明天可能突然就没了。
柳煦默然。
沉默了一会儿后,柳煦又哑声说道:高二的时候咱们班做过一篇阅读,标题忘了,反正讲的是爷爷。第一道题的答案是,作者想表达的中心思想是明天和意外真的是不知道哪个先来,所以要珍惜当下,很多东西都会在瞬间就失去。
我那时候只把它当成道题。
柳煦一边说着,一边忽的笑了一声,转头对贺高寒说:你那道题答错了,还被老李拎起来骂了。
贺高寒一听到这儿,当场就泪崩了。
他仰着头抬起了胳膊,挡住了两眼,嘴巴瘪了起来,两肩耸着,哭哭噎噎地哽咽了起来,就是不肯低头。
沈安行在一边沉默着看着他,半晌无言。
柳煦低下头,叹了口气。
再抬起头时,他看到老李捏着朵白花和一把糖,慢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老李一步一步,步履蹒跚。
他脚步缓慢地走进了灵堂,一步一步唉声叹气。
灵堂里的学生都看到了他,但大家都彼此心照不宣地没有互相打招呼。
柳煦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灵堂里,转头对贺高寒说:行了,我去守沈安行了,得有人在旁边跪着守他。
他说完,就往灵堂里走了过去。
沈安行跟着他走了上去。
他走到吊唁死者的台子侧边,再一次跪了下来。
再抬起头时,他看到老李眼眶隐隐发红。
老李看到了他,抿了抿嘴,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葬礼上不能笑,柳煦也朝他点了点头。
老李跪在台前,把花和糖放好,祭拜过死者之后,就转过头,走出了灵堂。
来吊唁的人祭拜结束后,都要在外面等出殡。
柳煦跪在地上,转头望向棺材,目光淡然。
他又这样跪了很久,沈安行也在旁边守了很久。
差不多中午十点多的时候,有一帮子人浩浩荡荡地进了殡仪馆。
为首的人身材臃肿,嘴里叼着烟头,身后一大帮子人都穿得邋里邋遢。
他们一走近灵堂,再往深处走近了些后,柳煦就远远闻到了一股酒臭味。
他眯了眯眼。
第148章 回首(六)
这一帮子人浩浩荡荡,大约有七八个人,都是中年人。他们皮肤大都十分黝黑,岁月的沧桑都写在了脸上。
这些中年人穿着邋里邋遢,不少人嘴里都叼着烟头。
柳煦一抬起头,和为首的人对上视线以后,那身材臃肿的人就低了低头,忽的嗤笑了一声。
葬礼上是不能笑的。就算不知道这规矩,人对生死也该敬畏些。在灵堂上笑出声来,也未免太没礼貌。
柳煦有些不高兴起来,轻轻皱了皱眉。
守在他旁边的沈安行突然就有了股不好的预感,忍不住往柳煦跟前凑了凑,下意识地想把他往怀里揽。
但伸手揽了个空以后,他才又一次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残酷的现实。
沈安行只好撇了撇嘴,不太甘心地紧挨着柳煦旁观。
这些人走到台前,随便把花一插,马马虎虎地双手合十了一下,十分敷衍地祭拜了起来。
他们祭拜的时候没看台子也没看棺,一直似笑非笑地盯着柳煦看。
祭拜完了的人走到后面,一边等着其他人祭拜完,一边又笑着看着他一个两个柳煦也就忍了,可问题是所有人都这么看他。
沈安行看得浑身不适,十分火大,紧紧皱起了眉。
柳煦三天都没合眼,刚刚也就睡了两个小时不到,今天真是身心俱疲到顶点,可以的话是真的不想跟任何人起冲突。
可这帮人摆明了就是来恶心他的。
他有点气不过,就瞪了他们一眼,沉声道:不想拜就滚。
他脸色憔悴,这几天下来精神气也被折磨得消磨了许多,说起话来底气都略显不足,这话听起来威胁力也没那么大。
这帮人朝着他笑了两声。
一帮人在灵堂里笑嘻嘻的,实在是让人看了就不爽。
柳煦被弄得生理心理双重不适,刚要再说点什么时,就有人在外面很大声地朝他们喊了一声:那边的!!
柳煦一怔,抬头看去。
灵堂里的几个人也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去。
老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站在灵堂门口,火冒三丈地指着他们,气得面红耳赤。
老李想必是被灵堂里的动静吸引过来的。见这么一帮子人在灵堂里围着柳煦嘻嘻哈哈地笑,自然是无法忍受。
干嘛呢!?知不知道办葬礼呢!!小时候没妈教在葬礼上不能笑是不是!?!
资深教师训起人来最狠,这动静也很快就把其他人引了过来。
所有人都围到了灵堂这边来,朝里面看了起来。
贺高寒跟老李一起赶过来的,一见到柳煦被这么一帮子中年人围住,他就急了,连忙也冲了进去喊了起来:干嘛啊你们!?围着他干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跑到柳煦旁边去,把他挡在了身后,又喊:你们谁啊!?
这群人还没回答,就有个声音又沙哑地从老李身边响了起来。
我朋友。
这道声音说。
老李转头看去,就看到沈迅穿着件黑色西装,叼着根烟,走到了他身边来。
沈安行一见他来,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老李愣了一下:你
老沈。灵堂里有个人笑着叫他,你也忒慢了点,干嘛去了?
?老沈?
贺高寒一怔,喃喃了这么一句之后,就回过头看向了柳煦,求证道:那他
柳煦低了低头,似乎很不想回答。
但贺高寒都看过来了,他也没办法,只好点了点头。可他打骨子里不愿承认这人渣是沈安行他爸,就哑声道:算有血缘关系。
贺高寒:?
贺高寒茫然眨了眨眼,显然是没明白。
沈迅回答:门口停车,殡仪馆的人还有屁事找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笑了起来,往里探了探头,问道:怎么着,找着了?
昂。
有个人伸手扬了扬,指了下柳煦,笑着说:就这个吧?
对对对。
沈迅乐了起来,伸手夹了下嘴里叼着的烟,指了下柳煦,说:那个就是,就他喜欢那个婊子养的。
他这一指,也指到了护着柳煦的贺高寒。
贺高寒当即就懵了。
柳煦和沈安行的关系老李知道,他们一整个班也都知道。
但他从来没想过沈安行会被自己亲爸形容成婊子养的。
沈迅又接着说:还真够变态的,我还真没想过真有人会喜欢那废物,真是他妈喜欢什么的都有。你们学校挺可以啊,老师,怎么就能养些变态跟废物出来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老李笑了起来。
灵堂里的人也哄堂大笑起来。
灵堂外的人大都是老师和学生家长。家长们从未听过还有这种事,都开始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起来,这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起来令人有些不太舒服。
一些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见此,吓得魂都快飞了沈迅这一通操作下来,葬礼的禁忌都快被他踩没了。
有人连忙跑了上来,小声朝着沈迅道:沈先生!咱这儿办葬礼呢!您这
葬礼怎么了?
沈迅一下子拉高了声音,像是要跟世界作对似的,还转头就朝工作人员步步紧逼了过去,扬着头叫嚣起来:老子花了钱,这他妈是老子儿子的葬礼,我想干嘛干嘛,你有问题!?
不是这
沈安行看到这儿,也终于明白了。
沈迅压根就没准备给他办葬礼,他把这葬礼当成了一场热闹。
他请了这么些狐朋狗友来,是请他们来看自己死儿子的热闹的。想来是因为他被柳煦他爸揍了一顿,姓柳的老子他闹不过,只能拉人来让儿子出丑。
果然傻逼到哪儿都是傻逼。
沈安行被他祸害了十几年,本来早已习惯他的作风。很早以前,他被打得麻木之后,对这个人也失去了所有的反抗心理。
可眼下,他欺负到了柳煦头上来,沈安行心里突然就产生了极强的恨意。
他想把这个人撕了。
有这个想法的当然不止他一个。
老李一下子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沈迅的衣领,朝他大喊起来:你够了!你有完没完了!?这是你儿子的葬礼!!有没有点良心啊你!?
良心?沈迅冷笑一声,扬手指了一把柳煦,道,你得问问他有没有啊?
老李:?关他什么事?
怎么不关他事儿了。沈迅说,要不是他思想变态勾搭我儿子领他误入歧途,他至于跟这变态搞到一起去?他俩要是不搞到一起,他会出车祸?他家还赔我钱了呢,这还不够证明问题?
沈安行:
就是啊!沈迅领来的人也说,要不是他有问题,他至于来这儿守着吗,不就是愧疚才来守着的吗?
就是就是
怎么,自己教出变态来,自己不愿意承认啊?
沈迅领来的人在灵堂里大呼小叫地起哄起来,殡仪馆的人被吓得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围观的人也被这架势搞得神色各异。
这歪理歪得太过感人,偏偏沈迅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贺高寒被弄得脸色发僵,嘴角一阵阵的抽,简直不敢相信这奇葩是他所认识的沈安行的亲爹。
老李更是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他咬牙切齿了好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揪着沈迅领子就要一拳揍上去:你少胡说!!
老李毕竟是个教书人,文人不会武,沈迅轻而易举地就一把抓住了他手腕。
打人啊?沈迅笑着对他说,说中了啊?气急败坏了啊?
你!!
老李气得脸色红得像要爆炸,但他是个文人,也不会骂人。
他使劲挣了好几下,却愣是挣不开沈迅的手。
沈安行在一旁看得也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知道自己的葬礼没好事,却怎么都没想到沈迅真的能把他的葬礼搞成这副德行。
他气得咬牙切齿,牙根都被自己咬得生疼。
突然间,被贺高寒护在身后的柳煦突然站了起来。
他一站起来,四周的人都看了过去。
柳煦又跪了一上午,腿还是很麻,和昨天半夜一样,站起来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没跪回去。
贺高寒吓得连忙伸手,但柳煦只踉跄了一下,没跌回去。
他站了起来,看向沈迅,眼神阴暗无光,盛满了恨。
沈迅看着他,冷笑一声。
干嘛?他说,你那什么眼神啊?难不成我
我不是变态。
柳煦说:你是。
沈迅哈哈笑了起来,张了张嘴,刚要说点什么反驳时,柳煦就又说:他每天晚上在家觉都睡不好,因为你每天半夜酗酒回来以后就要把他从卧室里拽出来揍。
你每天骂他废物骂他没用骂他费钱骂他不经打你家里客厅那一面墙上全是他的血!!
每次一放假他回学校身上全是伤!我给他包扎我给他上药我心疼他我对他好凭什么我是变态!?
柳煦越骂越激动越骂越歇斯底里,到最后就红了眼睛哑了声音,却仍觉得不解恨,接着扬起手,指着沈迅骂道:他六岁的时候你跟他妈离婚,你们两个谁都不要他都让他去死!!!你恨他妈又不敢去找人家报仇就只敢天天揍他!废物的明明是你!!!
我为什么来守着他你不知道吗!?你自己不清楚吗!?他做手术的钱是我家付的!告诉你他死了你说关你屁事还让医院把他烧了算了!!你还嫌处理尸体费事想把他扔了!!!
柳煦越骂越委屈越骂越歇斯底里,骂着骂着就哭了起来,声音也跟着颤抖不停。
你现在跑到这儿来骂我!?你有病吗!?他死了你知不知道,他都死了!!!
你他妈能不能放过他啊!?他害过你吗!!这辈子都被你祸害得这么惨了,你非得把他榨干了才算是吗!?!
你这种人,你这种人
他还想再骂,但话说到这儿,他突然表情一顿。
恋耽美
地狱逼我谈恋爱(无限)——我沉山海/山河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