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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逼我谈恋爱(无限)——我沉山海/山河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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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狱逼我谈恋爱(无限) 作者:我沉山海/山河长秋

    地狱逼我谈恋爱(无限)——我沉山海/山河长

    沈安行!沈安行!!!!

    你别死啊!!你回来啊!?你死了我该去哪儿啊!!?

    沈安行!!

    沈安行!!!!!

    他一声一声声声泣血,声嘶力竭得嘶哑至极,似是想要黄泉路上的亡人听到声音来回应。

    沈安行在他身旁跪了下来,捂着脸抓着头发,同样泣不成声。

    他也在这一声声如惨叫的呼喊声中彻底崩溃。

    王姨和柳煦他妈听到了这惨烈的动静,很快就推门进来了。

    她们被眼前一幕吓了一跳,慌忙跑上来拉起哭得几乎要窒息的柳煦。

    柳煦被她们拉着喊着,却仍旧置若罔闻地哭得崩溃,一声一声撕心裂肺地喊着沈安行。

    他手里一直紧紧抓着那一纸流星。这颗平摊开的星星上,用蓝色的字迹写着

    以后想和柳煦养一只漂亮的布偶猫,就叫黏黏

    因为想一直黏着柳煦

    第150章 回首(八)

    突然间,四周的声音开始慢慢消散。所有的一切都在耳边渐渐变得朦胧起来,又渐渐安静了下去。

    沈安行还正哭得崩溃。他声音微微一哽,满脸泪痕地茫然抬起头。

    在一片被泪水模糊得看不太清周遭事物的视线里,他看到四周的景象在如同褪色一般慢慢消失,所有的一切在渐渐变回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那个在满桌星星前哭得崩溃撕心裂肺喊着他的柳煦也一样。

    他在慢慢褪色,在慢慢消失。

    沈安行见此,连忙下意识地就哽咽着声嘶力竭地大喊了一声柳煦,伸出了手,想去抓住他。

    可就在他抓到人之前,柳煦也褪色成了一片黑暗。

    沈安行抓了个空。

    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面前是一片虚无。

    可还没来得及难过,吱呀一声开门声响从远方传了过来。

    沈安行忙转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看到了一扇白色的门。

    那扇门离得很远,在他视线的尽头。

    沈安行怔了片刻之后,就收回了手,撑住地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朝着那扇门走了过去。

    晃晃悠悠地走了两步之后,他渐渐跑了起来。

    他开始疯了一般朝着那扇门跑了过去。

    他想到当年朝着他笑的柳煦,想到柳煦当年变戏法似的给他变糖,在晨阳和午后懒洋洋的光里朝他笑,在夜里抱着他睡觉,在上课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在桌子下面牵他的手,给他写一张写满了我喜欢你的小纸条。

    可与此同时,柳煦那一声声撕心裂肺如同惨叫一般的呼喊声也萦绕在他耳边,枉死地狱给他看的一幕幕也仍在他脑海里转。

    这些美?与黑暗温柔与痛苦一并在他心里交织,撕扯着他的四肢百骸,紧紧抓着他的心脏,让他在痛苦崩溃之中几近窒息。

    他快死了。

    他如果见不到柳煦,就真的快死了。

    沈安行拼了命地跑向那扇门尽管没有任何依据,也没有任何指引的路,但他知道,跑过那扇门,他就能见到柳煦。

    可偏偏那扇门离他那么远,无论他怎么疯跑,都没办法拉近一丝一毫的距离。

    在被泪水染得一片模糊的视线里,隐隐约约地,他又听到了柳煦的声音。

    他听到他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近乎于麻木。

    我知道都六年了。

    可是才六年。

    沈安行当年说要喜欢我一辈子,他连快死的时候都没说过要放弃我,也没要我放弃他。

    我知道这样不?受。最不?受的是我,用不着你们说我自己就明白。

    他死了以后,我没有一天晚上睡过?觉。我一闭上眼,满脑袋都是他。

    我总是梦到他,但不论梦到什么,每次他最后都浑身是血地躺在手术台上,带着呼吸器,很努力地睁着眼睛看着我。

    然后,他就让我把呼吸器摘掉,最后亲他一次。

    我梦不到别的,倒是总梦见他死。除了手术台,我也会梦到他生日那天我看到他坐在窗台上,半个身子都在外面。

    我每次都被吓疯了也每次都疯跑过去拽他回来。可每次都来不及,每次他都摔下去了。

    每次他都死在我面前说实话,我真的受够了。

    我当然去看过心理医生。心理医生也告诉我,差不多就放过自己吧,把他忘了,死人回不来的。

    我知道,我当然也知道他回不来。

    但是,难道就因为我等不回来我就要把这些全忘了吗。

    沈安行气喘吁吁,在这些话里慢慢停了下来。

    然后,他面前的一片黑暗也开始慢慢褪色。

    片刻后,柳煦出现在了他面前。

    沈安行看到他穿着居家服,坐在七年后他自己买的房子里,大开着窗户,面对着外面的一片夜色。

    四周一片黑暗,他没开灯,只有贴在耳边的手机在微弱地亮着,显示着通话中。

    他坐在黑暗里,背靠着沙发,看着外面的夜色,又沉默了片刻。

    片刻后,他低了低头,说:我不行,宁乔。

    我每次一想到要忘了他,我就感觉自己要死了。

    我怎么忘了他。柳煦说,我不想忘,我也忘不了。别人越跟我说忘了他吧忘了他吧我就记得越清楚。

    都记了这么多年了,不?受也不?受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大半夜喝酒喝吐过多少回了没办法,你就当我贱吧。

    我就是贱。反正就算我贱,他也喜欢我。

    他沙哑着轻笑一声,说,反正我就乐意这么难受,看不惯就杀了我,我也?下去找人去。

    我可想见他想了?几年了。

    他说完,就伸手挂了电话,拿起手边的啤酒瓶子,仰头将瓶子里的小半瓶酒倒进了嘴里。

    沈安行站在他身后,看得眼睛通红,眼泪稀里哗啦往下流。

    他伸了伸手,刚想走过去说些什么时,面前的场景就又一次开始慢慢褪色。

    而这一次,一直都在视线尽头里,远远遥不可及的巨门出现在了他面前。

    这一次,它触手可及。

    沈安行愣了一下,随后,滔天的心痛和难过一下子全部涌上了心头。

    他要见柳煦。

    他得见柳煦!

    沈安行立刻伸出手,用力地推开了门。

    白色的门笨重而又缓慢地向后挪去。门的后面,是一座桥,桥上有白色的浓雾在飘飘荡荡。

    沈安行冲了上去。

    他又一次疯了似的向前跑去。很快,他冲过了浓雾,看到柳煦站在桥的另一边。

    柳煦正扬着脖子看桥上。沈安行出来得太突然,也太迅速,柳煦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甚至都没来得及为他的出现高兴,沈安行就一下子扑进了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柳煦被扑了个猝不及防,措手不及地往后踉跄了两步以后,才算堪堪接住了这枚只属于他的炮弹。

    沈安行紧紧抱着他,力度大得像要让他融进自己骨血里似的。

    然后,他就很大声地在柳煦怀里崩溃哭喊了起来。

    柳煦还真是头一次听他哭得这么惨。

    ?了?了?了

    柳煦连忙伸手拍拍他后背,安慰道:都是过去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没事没事,没什么值得哭的啊

    对不起

    沈安行哽咽着跟他道着歉,一声又一声,声声颤抖,也把他越抱越紧。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你错什么啊。柳煦无奈道,你死了能怎么办,别对不起了,有什么?对不起的?了?了,把头抬起来。

    沈安行哭得要死,但听了这话,还是很听话地声音一哽,乖乖扬起了头。

    他两眼哭得红肿,抬起头来时,还在一阵阵吸着气。

    乖啊,不哭了。

    柳煦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抹了抹他眼角边的眼泪,又伸手把他脑袋上一直缠着的绷带解了下来,说:睁开试试?

    沈安行又听话地轻轻睁开了紧闭着的眼。这一睁开,他才发现这只眼已经完全恢复,视线范围里一片正常,根本看不到任何冰,连片冰霜都没有。

    他眨了眨眼,忍不住又吸了口气,难过得呼吸声都颤抖。

    ?了诶。

    柳煦捧着他的脸,问:你看得清吧?

    沈安行难过得要死,但柳煦的问题不能不回答,他还是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

    柳煦无奈又心疼,伸手揉了下他的脸,又搂着他脑袋往怀里揽了揽,拍着后背哄了起来:?了?了,不哭了啊。

    沈安行抱着他,接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柳煦拍着他后背,无奈苦笑起来,又哄了?半天。

    过了片刻后,白无常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了起来。

    百忙之中,打扰二位。他说,给点儿时间?我们交代点事情就走了,我俩还挺忙的呢,一会儿还得去阎罗殿一趟,你俩一会儿回家??哭。

    他这话实在太没神经,黑无常忍无可忍,抬腿给了他毫不留情的一脚。

    柳煦恰巧回过头。他怀里的沈安行也跟着抬了抬头,很努力地吸了口气,把哭腔往回咽了下。

    俩人一起回头看过去时,就见到白无常已经被黑无常踹了出去。

    黑无常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桥头上跳下来的。他手插着兜,悠悠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提醒你们俩一下。枉死地狱已经成功通过,恭喜你们,从现在开始脱离了地狱,不再是参与者了,也不是守夜人,和这里已经毫无关系,所以他那些反噬也已经被地狱自主收回了,出去以后就能原地复活,恭喜。

    黑无常没什么表情地恭喜过他们之后,又直了直身子,接着说:但,出了地狱的参与者不可再谈论地狱之事,劳烦记?,我不希望你是第二个谢未弦,太他妈闹挺了,受不了。

    沈安行:

    还有,这么放你出去肯定算诈尸,会引起人间恐慌,所以我们这边会更改一下过去的事实,也会补上你这七年的空缺各种意义上,比如年龄学历之类乱七八糟的一堆。

    白无常捂着被踹了一脚的腰,站了起来,直起身子,也很敬职敬业地苦哈哈地笑着接过了黑无常的话茬,对沈安行说道:所以呢,阎王当年给你的选择,说白了就是选转世还是选今生今生是地狱,来世无困苦。你的选择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但这么一看,我也能理解你为什么这么选。

    不过呢,让人死而复生毕竟不能那么容易,所以你在这里过了七年,这段时间也被冰山折磨得够呛。辛苦你了,以后??活着。

    行了,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了。

    白无常说完以后,黑无常就接过了话头,道:后会无期,两位。

    这话说完,他们两个就一同消失在了原地。

    那里瞬间变得一片空空荡荡,仿佛谁都不曾来过。

    而取而代之的,黑白无常曾站过的地方出现了一片白光。

    柳煦看向那片白光。他知道,白光后面是人间。

    不是过去这七年里把他折磨得快死了的人间炼狱,是有沈安行在的真正人间,是他高中时所希冀的,这些年以来一直都在为此而意难平的真正人间。

    柳煦低下了头,看向沈安行。

    枉死地狱里,黑白无常给沈安行看的东西似乎很不友?,他现在还紧紧抱着柳煦不肯撒手,哭哭噎噎地红着眼睛。

    柳煦一看过去,他就忍不住低了低头,呜呜了一声,看起来还想哭。

    柳煦无奈,但沈安行已经成功复生,他又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柳煦伸出手,搂住沈安行,道:?了,都过去了。我们要继续开始了,星星。

    第151章 终焉(一)

    在桥上把沈安行哄得差不多了之后,柳煦才带着他走进了白光里,回到了人间。

    沈安行知道,在此生再一次死掉之前,这是他最后一次过奈何桥。

    临走之前,他回过头,看向桥的另一边。

    桥上白雾一片,白雾的另一头,是枉死地狱。

    他看了片刻后,收回了目光,转过头,跟着柳煦进了白光之中。

    *

    柳煦再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邵舫。

    邵舫脑袋上还缠着圈白布,看向他们时眨了眨眼,看起来有些茫然。

    他们面前的三杯咖啡还冒着腾腾热气,咖啡厅里还流淌着沁人心脾的轻音乐。

    就这样面对面沉默了几秒后,三个人就都想起了自己之前是怎么死的。

    于是,他们连忙下意识地纷纷握草一声,一同连滚带爬地跑向一旁。

    他们跑出去以后,一阵急促的鸣笛声就紧随其后响了起来。

    柳煦回过头去看时,就见之前把他们撞进血池地狱里的大卡车滋儿哇乱叫着冲了过来,没几秒就轰隆一下撞上了咖啡店的玻璃,冲了进来,把小半个店都当场撞了个稀烂,车头都怼进了墙里,悬空的轮胎还很不服输地在疯狂运转着,把墙皮都旋成一片灰尘。

    柳煦:

    沈安行:

    柳煦惊魂未定,转头看向沈安行。

    这一看,他就愣住了。

    沈安行出来以后变了一些,他脑袋上包着的白布在这个时间线上理应还存在,但此刻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张脸比之前更瘦了些,五官也变得有棱有角,脸上那股阴柔的味道也更突出了。

    简单总结一句话更他妈好看了。

    柳煦就知道。哪怕地狱给他加上了七年的年龄,这人也永远不会往翻车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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