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模拟三年第一——追鹿/喵小玄(84)
五年模拟三年第一 作者:追鹿/喵小玄
五年模拟三年第一——追鹿/喵小玄(84)
他期待这个世界上有另一个人可以匹敌自己的学识,轻松地理解复杂的科学定理,并爱上它们。
而且不会觉得热爱它们的自己像个怪胎。
冯周老成地叹了口气,觉得这样的人或许一生都遇不见一个,将陈驷的作业本又翻了一页,盯着那些触目惊心的大红叉,觉得心情更差了。
罢了。
他想。
就算遇不见也没关系。
科学家说宇宙里有一枚名为CX330的恒星,终其一生在无边夜幕中孤独地发光。它身边没有行星,连陨石与星辰碎屑也只是匆匆而过,与它的轨迹从未相交过。
你孤独吗?
冯周有心问这颗恒星,但也只是在自己觉得孤独的时候的突发奇想。
可如果能这样静静地发光发热,纵使无人在意与理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或许未来的某一天,人类终于在宇宙中发现了CX330的卫星也不是不可能。
相信时间吧,时间永远会带来惊喜。
少年老成的人坐在奶茶店靠窗的小桌子上,用红笔一道题一道题认真地纠正着朋友的作业本,忽然听见一道极具活力的笑声。
他微微蹙眉,顺着笑声抬起头,只瞥见惊鸿似的一抹橙,盛放在眼前,让他有些分不清是夕阳的余韵还是人穿的衣服,再一恍神,那抹橙又归于人海,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在记忆里留下不甚清晰的一个剪影,如同只存在梦里的美好幻境。
第115章 少年又远方【关于高考】
6月8日,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陈驷搓着校服衣角,拧着眉头在脑袋里过化学方程式, 从栅栏前走过来又走过去,满脸写着我很焦虑。
冯学霸, 黎国豪端着本物理笔记本凑过来, 这个热化学方程式你看......
早上七点多的太阳已经开始有些晒,冯周用刚刚接过的小广告遮着光, 低头看笔记本上用十分豪放的字体写的笔记,顺便踹了陈驷一脚:别转了。
散播焦虑的陈驷同志含泪静止, 缩在八中给学生挂的横幅下面, 面如金纸:冯宝,我紧张。
紧张什么?冯周问, 你昨天不是考过语文和数学了吗?还没习惯?
陈驷据理力争:昨天早上吃完了饭你今早不吃吗?昨天紧张完今天就不能紧张吗?
这是小陈同学十来年里第一次公然顶撞冯周,属实不易,看得出来孩子确实紧张。
冯周叹了口气, 没再说话,于是他继续绕着八中的横幅转了起来。
别家学校的横幅争奇斗艳, 大红和大黄交相辉映,十分耀眼, 而八中的横幅却蓝白色一条,在炎炎夏日中显得十分清凉。
谭远照被分去带八班的队伍,没能跟着他一起。来考试的学生也多, 老师光顾着点名, 根本没时间安抚学生惊弓之鸟一样的情绪。
所以最冷静的冯周反而成了一根精神上的定海神针。
陈驷发泄了一通不焦虑了,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邰枚倒是毫无防备地哭了出来。
他一边哭一边抹眼泪:呜呜呜呜呜我要是考不上可怎么办啊!
似乎光哭还不够,邰枚直接搂住一边也开始打转的唐谦:呜呜呜呜呜我是不是得现在去联系哪个电子厂上班一边上班一边准备复读的事情呜呜呜呜呜我想念大学我真的想读书我呜呜呜呜
您不该去电子厂, 应该去精神病院。
冯周这边刚给黎国豪讲完化学,又马不停蹄地去安慰情绪失控的小邰同志,只觉得心累。
毁灭吧,他想,这日子没法过了。
平日素来心理素质过硬的路小南同志此时也没了精气神,双目失神地瞪着墙砖,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背生物还是化学知识点。
高考一共考四大门,语数外理综,其中要数数学和理综最考验人,不仅考验智力,更考验精神状态。
而看着二班人的精神状态,冯周由衷地觉得不行。
考前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容不得几人再多抱一会儿佛脚,守在考场门口的保安打开大门,考生捏着透明笔袋鱼贯而入。
家长忙着给他最后的鼓励和提示,又是塞水又是塞薄荷糖,门口一片兵荒马乱。
冯周看这混乱程度觉得一时半会儿是进不明白,对周围几个人招招手:来。
几个紧张得一批的可怜人凑了过来。
物理算大题的时候看清重力加速度是9.8还是10。
化学数同分异构体的时候记得多数几次,别急着往上面写。
能顺着答就顺着答,物理要是觉得实在不行就先答生物,别空题都写满。
太阳慢慢升起来,烤得人头顶发烫。
冯周想了想,觉得实在没什么可叮嘱的,最后伸出手:来握吧。
几人没明白,一脸疑惑地抬头看他。
不是之前考试都来和我握手沾喜气吗?冯周面上多了几分笑意,怎么最重要的考试开始不封建迷信了?
刚刚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的人这才明白冯周是在给他解压,这才勉勉强强露出笑。
冯周和他握完手又挨个儿拥抱:你没问题的,一定要相信自己。
这句话最近说了太多次,让他觉得自己能立刻出门左转去某些专门发心灵鸡汤的机构应聘。
他没和任何一个二班的人一个考场,单独被分到了四楼。
这所当考场的学校与八中不同,坐落在树丛之中,从窗外望去只能看见一片密密匝匝的绿,对视力格外有益,答卷答累了也可以适当地往窗外望望,适当地转换一下心情。
冯周落座在窗边,听着机械女声一遍遍播报考前信息以及让监考老师拆密封袋的指示,静静地等着卷子递到自己的手上。
力学电学光学,有机化学无机化学,光合作用呼吸作用。
一张卷子上细密地写着三年的时光。
他抬手工整地在侧面写上考号和姓名,浏览了一下题目,发现今年的理综卷难度和之前练习的没多大出入。
估计那几个紧张过头的傻子也能稍微放心一点。
众所周知,逢高考必下雨已经是传统。在冯周放下笔的一瞬间,外面阴了许久的天终于酝酿完毕,豆大的雨点轰轰烈烈地砸了一地。
特假特做作,八成又是人工降雨。
冯周把卷子检查了一遍,忽略了身后染了头发的社会小青年踢凳子要传答案的暗示,支着下巴望向窗外,有点发愁。
这两天他暂时住在虞家。
本来冯周不太想麻烦别人,但沈盈盈说虞思璇一个是高考,再来他一个也是高考,不如两个一起照顾了。
他拗不过沈盈盈,只能答应。
但是虞思璇的考场和他的考场离得挺远,坐车都要二十来分钟,如果沈盈盈要接人,也只能接了一个再来接另一个。
还是考完了给她发条信息说别接了,看看雨能不能小点自己跑回去。
可不知是酝酿太久还是人工降雨过度,这场瓢泼大雨好像没个盼头,依旧如刚来时那般声势浩大。
二班的几个没伞的孩子交完卷后躲在屋檐下,愁眉苦脸地给家长打电话。
在一众哭爹喊娘中,路小南踮着脚向雨幕中望去,忽地招手喊道:小屿!这边!
一朵色彩鲜艳的大红伞从雨幕中缓缓露出头来,上头用简笔画画着彩虹和鲜花,伞下面隐隐露出个人。
那是个不大的男孩,一头微长的发被胡乱扎了个小揪,可依旧有几缕湿哒哒地贴在额上。眼角的弧度有些锋利,割开了雨幕向众人望来。
是个有点凶的小青年。
黎国豪咽了口唾沫,心里发虚,戳了戳冯周:冯学霸,依您的见解,这位应该是班长什么人?
冯周表示他真的看不出来。
路小南和小青年隔着哗哗大雨对望片刻,终于炸毛:死孩子你等什么呢还不过来?
小青年擎着把童真童趣十足的伞,吊儿郎当地一只手插在兜里,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姐你倒是过来啊。
原来是弟弟。
黎某松了口气,大尾巴又翘了起来。
我怎么从雨里过去?你脑子终于彻底坏了?
小青年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摇摇晃晃地走来,收了伞钻进房檐下:快点吧,我还有事。
这我表弟,陆迟屿,路小南给大家介绍,今年中考。
陆迟屿带着几分不耐地和哥哥姐姐点头打招呼,然后皱着眉: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走走走,路小南跟几人挥了挥手,下午同志继续加油啊。
家长很快带着雨具来把各家的孩子接走,冯周婉拒了张秋爽的好意,坚持要等雨小了些自己走。
他看着一家人又一家人从自己面前走过,要说不羡慕是假的。
可自己现在孤家寡人一个,实在不太敢奢望这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冯周等了半天也没见雨势见小,叹了口气,决定硬闯。
至少跑到公交车站下再说,如果就这么干等估计得等到下午开考。
他正给自己做思想准备拔腿开冲,却又生生地怔在原地,目光带着几分不敢置信投向前方。
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打着把蓝色的伞,慢慢从远处走来。
如果不是他傻了,就是他眼睛出问题了。
那个人慢慢走到他面前,若无其事地问道:考得怎么样?
冯周没说话。
傻了?那人皱眉,几个月不见不认识我了?
冯周一把抓住他的手:你不是在英国吗?
虞少淳站在最下面一级台阶上,笑着抬头看他:怎么?我不能回来啊?
冯周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慢慢走下台阶,伸手给了许久未见的人一个拥抱。
虞少淳带着几分得意地把人揽在伞下:没想到吧?
是真的没想到。
怪不得沈女士一直没回消息,原来在这儿等他。
说来也怪,有人来接,雨看起来倒是小了很多。两人也不急,顺着考场的小路慢慢往外走去。
英国怎么样?
也就那样,虞少淳说,吃的不太行,容易把人送走那种,得自己炒菜。
学习呢?
他故作深沉地思索半晌:学习啊......大佬很多,但还是差点意思。
冯周侧过头看他:差了点什么?
差
虞少淳低头,凑在他耳边轻声说:差了个小杠精跟我抬杠。
冯周不客气,直接上手开掐。虞少淳装模作样地喊疼,可满眼都是笑意。
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似乎还和之前一样是高二的学生,尚且不用担心高考,每天只需要操心老师多留的几页作业题。
过了半晌,冯周才轻声说:真快,我要毕业了。
对呗,虞少淳揉了把他的头,毕业了长大了,夏天也要来了。
雨声渐渐小了下去,蝉鸣试探地露出头来,就着滴滴答答的余韵继续唱着没唱完的歌。
夏天就要来了。
冯周忽地有点出神,似乎透过雨幕从现在望向了两年前。
他的缘分从夏天开始,兜兜转转又在这个夏天重逢,从不和到发现天生的默契用了两年,也幸好只用了两年。
夏天快乐。他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虞少淳愣了一下,也舒展开眉眼:夏天快乐,毕业快乐。
无论过去多少个夏天,冯周想,希望你可以一直在我身边,像现在这样就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标题来源于复旦大学毕业季的原创歌曲名字~
第116章 再见再遇见1【关于大学】
京城落第一场雪的时候, 冯周刚从实验室里出来。
厚厚的积雪把地面藏了起来,只余下被人踩出脚印的深深浅浅一行踪迹,很快又被新下的覆盖掉, 一如两点一线单调的生活。
十点半的操场早已不剩多少人,大多都是刚从图书馆或实验室结束一天学习的学生, 和他一样, 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回宿舍的路上。
冯周的脸被细雪吹得有些发疼。
呼啸的风中隐隐传来吉他拨弦的声音,像烈酒里忽然坠入的一块冰, 暂时平息了风雪夜躁动的寒潮。
他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宿舍楼下围了几个人, 正中间是个抱着吉他的少年。
周围人举着夸张的横幅, 横幅上似乎写着祝某某某二十岁生日快乐。
你给的爱,无助的等待,
是否我一个人走,想听见你的挽留......
少年扯着嗓子和风作对,跑了调的歌声显得有些滑稽。
他倔强地在楼下唱了快十分钟, 在要变成雪人之前,那个过生日的女生终于姗姗来迟。
两人于掌声中紧紧拥抱在一起, 似乎连雪落下的速度都慢了几分。
全世界也配合地安静起来。
冯周隔着一层雪幕看去,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元旦前夜。
闪光灯汇聚的星海, 轻轻拨动琴弦的手指,还有那人笑起来好看的眼睛。
和暗号似的只唱给一个人听的《克卜勒》。
记忆里张扬的橙又擅自侵占了他的呼吸。
吉他声停了下来,冯周这才从回忆中抽离, 发现自己驻足的时间过长, 连落在身上的雪也化成一片水,透过外衣冷进骨头里。
他轻咳一声,竖起衣领, 向宿舍楼走去。
冯周有三个舍友,一个北京本地人,平时没课就回家去住,剩他和另两个作为305的常驻人口。
从南方来的那位叫程溪,早早在门口等着他,邀功一样端出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来尝尝高档巧克力。
冯周拿了一块,顺便开他玩笑:女朋友送的?
哪来的女朋友啊,另一个叫于洪志的舍友边敲代码边调侃道,那叫红颜知己
程溪猴似的窜过去,嘴里笑骂着要去揍他。
于洪志躲开他挠痒痒一样的巴掌,问冯周:老冯你又刚从实验室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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