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幽冥小区18楼/我住地府18楼——蜃哥儿(
我住幽冥小区18楼/我住地府18楼 作者:蜃哥儿
我住幽冥小区18楼/我住地府18楼——蜃哥儿(
一旁的莲华皱了下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见道仁仍同自己离开前一样,谛听的心不免稍稍放宽了些。
他伸手拍了拍道仁的后背道:怎么搞得,不是让你留在家中的么。
大祭师,这二位是坐在毡椅上身披铠甲,面色古铜的男人问道。
道仁闻言,赶忙拉着谛听走到了男人面前:这是我的师傅,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说完又回头看向谛听说,这位就是九黎族的首领,蚩尤。
谛听直视着道仁皱了下眉,但还是转身对蚩尤微微颔首,客套道:久仰首领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哪里哪里!蚩尤摆摆手大笑道,我也常听大祭师提起你,据说你有呼风唤雨,通晓阴阳的本事,不知今后可否有幸得您相助,让我九黎能够早日旗开得胜。
谛听扬扬唇角,并未答话。道仁见状,赶忙上前打圆场道:首领,家师一路风尘苦旅,依我看,不如择日再一起共商山河大计?
蚩尤点点头:也好,那就请大祭师赶快领二位歇息去吧。
是。道仁说完,扯了扯谛听的袖子小声说,小听哥,咱们走吧。
谛听又冲蚩尤点头示意了下,便拂袖跟着道仁朝帐外走去。在与莲华四目相对时,谛听冲他扬扬下巴,意思是让他稍安勿躁,等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再说。莲华会意,但暗沉的目光分明是在告诉谛听,道仁的表现并不乐观。
三人离开九黎族的营地,顺着河流向下直走。谛听全程都在思忱着到底该如何发问,道仁却是赶在他之前就先行开口了。
他唇角上扬,眼中带着星光:小听哥,我从没忘了你走前对我说过的话。
谛听停下脚步,不解道:什么?
道仁向前走出两步,抬头凝望着漆黑的天宇:当大人物,成就一番大事,给世人带来幸福。
谛听有片刻地恍神,他怔怔地看着道仁,半天说不出话来。
道仁继续道:所谓乱世出英雄,我便要借着当下的时局,下一盘名叫天下的棋。
愚蠢。身后全程没有说过话的莲华低喝了声,你所谓的成就一番大事,难道就是蓄意挑起这不必要的战争,扰得世间动荡,苍生流离?
道仁不耐:世间已是如此,战争迟早都会爆发,我不过只是想要加快这一切,好让这人间早日统一。他深吸了口气,眼神中带着狠戾,为了个完美的结局,前期的流血必不可少。
莲华冷笑了声:究竟是为了天下还是为一己私欲,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用虚伪粉饰的太平需要有人站出来打破!道仁抬起下巴傲然道,再说,一成不变的日子未免也太过无聊,何时才能让我干出一番大事?
啪!
一声清脆的响儿将道仁未说完的满腔抱负阻断在了嘴边。热辣的疼痛弥漫开来,道仁有些意外地伸手缓缓摸了下已然红肿的脸颊。
谛听的脸色苍白,周身都在微微颤抖着。他的眼神有些涣散,呼吸显得粗重而凌乱。
小听哥?
将人间当成棋盘,把苍生当做棋子你和那些天人又有何分别?谛听扬起的手顿在半空,颤声道,我就是这样教你做人的?
夜枭发出一声怪叫钻入夜空,远处悲凉的骨笛声仍在断断续续地呜咽着。谛听的耳边嗡嗡作响,他膝下一软,莲华赶忙上前将他托住。
漫长的沉默中,道仁的脸颊始终在一下下地犯疼,他咬了咬唇边破了的皮,埋头闷声说:你不明白么?我所做的这一切,只是想让小听哥以我为荣。
谛听闻言忍不住发出阵低沉的笑,边笑边摇头,直到眼尾攒起了水雾。真相大白的太过轻易,原来始作俑者真的是他自己。
谛听莲华忧切地唤了句。
小花哥,你说的没错。谛听闭眼苦笑了下,本是中山狼,得势更猖狂。早知如此,一开始我便不该救下他。
道仁猛地抬头,眼神中透露着恐惧。他不过是为了向谛听证明自己,告诉他自己值得他的关爱,也配和他站在一起。可为什么对方并不像自己预想当中的那样赞扬他,对他开心地笑。而是像现在这样,口口声声地说当初不该救下自己?不、不对这不应该!
我让你觉得丢脸了?道仁痴痴地问。
谛听的眸中一片灰暗:道仁,如果我现在让你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蚩尤继续发动战争,你愿意么?
回答谛听的却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道仁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皮肉,他仍未从谛听方才说不该救下他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他多么希望谛听的问题是你可以为了我去死么?,那么自己的答案一定是会。,何止是死,为了他,哪怕是挫骨扬灰也在所不惜。可若是让他放弃现在的战局,放弃第一部 族九黎对他的敬仰与尊重,放弃蚩尤的信任,那么他很可能又会再次变成那个人人得以侮辱轻视,不配拥有姓名的小畜生,一辈子站在谛听看不到的角落,羡慕着那个同谛听一样身附光环的男人与其相依相守,永无出头之日。
我一定会告诉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道仁哑声道。
谛听闻言笑了下,眼神里最后的一丝光亮也就此熄灭了。
他脱力地点点头,转过身去。
你要去哪儿?!道仁慌忙地问。
谛听的身形顿了顿,随后沉默地走入了无边的深夜。
怨憎未除,反添恶业,当受神罚。
第98章 胥离
莲华做了个梦,他梦到了一片了无边际的红海,谛听浑身是伤的从岸边一步步迈向血海深处。他拼命喊着他的名字,让他不要走。可谛听却像是没听到一般,连头都没回一下。
四面八方射出箭雨,尽数穿过了谛听的身体。莲华的眼眶泛红,想要替谛听挡下那些致命的攻击,无奈脚下却像生了根一般,令他寸步难行。
他喊着谛听的名字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仍躺在不周山下庭院内的床上。此时屋外正在下雨,一旁的香炉徐徐冒着青烟,散发出清幽的香气。
莲华的目光一凛,急忙抬起酸软的手捂住了口鼻。昨日和谛听回来后他便一直万般提防,唯恐谛听会趁自己不备,独自前往昆仑。
要说九黎之战,谛听即便涉事也罪不当诛,更何况这原就是道仁一人所为。可他家谛听偏就生了个玲珑心窍,洞察了太多关于天人间的隐秘之事,莲华担心会有人借天罚的机会置谛听于死地,因而在没想好万全之计以前,断不能让他冒然上昆仑。
可百密终有一疏,自己万万没想到谛听会在他们总是焚烧着的香炉中加入了一味难以分辨气味的香料。
莲华将灵力调转向丹田,待灵气游走至周身后便迅速坐起身。他明白仅凭一己之力,怕是很难突破昆仑的重重把手,现下能够救谛听的最好法子,便是到地府寻求地藏的帮助。
念及此处,莲华即刻动身前往幽冥。
与此同时,昆仑之巅。水神正不慌不忙地端着一杯千年参茶,慢条斯理地呷着。
珠帘被人掀动发出阵清脆的响声,他微微抬眼,缓声道: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随着水神的问话,帘后露出了浮游与相柳殷勤的笑脸。
浮游冲水神拱拱手,尖着嗓子道:主子放心,金乌那边早已打点好了,待会儿别说是区区谛听,便是娘娘她老人家
水神俩眼一瞪,咳了两声,浮游赶忙作势扇了下自己的嘴,压低声音说:总之,让他死了就活不了。
水神点点头,露出抹阴狠的笑意,看着处无人的角落兀自道:谛君也别怪我,不是我不想给你生路。实乃你犯了大忌讳,当真是留不得了。话毕,他冲浮游、相柳招招手唤他们到身边道,谛听已是笼中之鸟,插翅难飞。现下还有一人恐生事端,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明白!相柳吐了吐鲜红的信子说,昆仑早已设下层层部署,量那莲华尊者纵是再厉害,也始终两拳难敌四手不是?
水神捋了捋胡须,笑容更放大了几分。
下去吧。他说。
热
又热又疼
谛听想要睁眼,却接连试了几次也没能睁开。一滴汗顺着他的脸颊滑到了下巴,滴答落在地上。带了盐分的汗液蛰在额角的伤口上,钻心肝。
谛听微微动了下,耳边便传来了叮呤咣啷的声音,他垂眼一看,之前还没好利索的琵琶骨又再次被穿上了更粗的锁链。
呵。谛听叹笑了声。
若他想走,这区区铁链又能奈他何?既是主动前来请罪,就是不带这锁链他也不会跑啊。
又一阵刺眼的光狠狠晃了下谛听的眼睛,只见一只三足金乌嗖地飞到了东方的天柱之上,与此同时,位于西方、南方、北方,东南,东北,西南,西北以及头顶和脚下的云层中皆已盘旋着一只金色的大鸟。
难怪这么热,这住在扶桑树上的哥儿几个平日里看着勾心斗角,真到了折磨人的时候倒是团结起来了。
谛听的衣衫被剥落开来,露出光洁的胸膛。汗水随着金乌释放出的光线,从肌肤间不断渗出。便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都还在想平日里不该这么疏于锻炼的,搞得现在连腹肌都没有,真丢脸。
要知道天罚可不是时常能够见到的,许多刚飞升不久的天人甚至都还没见到过。如今看到这一幕,多少觉得有些新鲜。这些天人中既有素日与谛听还算交好的,自然也就有早已看不惯他或是垂涎已久却迟迟未曾得到的。他们聚在一起各怀心思,各执其词,但到底也没人敢上前替谛听说上一句话。
此时,华丽的幔下传出了创世神庄重威严的声音:谛听,你可知罪。
谛听舔了下唇边干裂的皮,哼了句:知道。
教唆他人违背天时天命,挑起人间纷争,当受烈焰炙烤之刑,你可伏法。
谛听的眼前再次浮现出道仁充斥着欲望的双眼,轻点了下头:伏法。
随着垂幔下的人挥了下手,十只三足金乌同时间发出了嘹亮的长啸。一时间昆仑之巅金光闪耀,绽放出了强大的光束。在场的天人纷纷闭上了眼,唯恐双目被强光灼伤。那些金光转眼便化为了利剑,朝着谛听的胸膛直直地刺了过去
唔!
锁链发出剧烈的声响,突然间一顿,只见被束缚的人长发哗地散了开来。他的瞳孔放大,全身的肌肉都跟着绷紧。
小花哥,你说,来年的黄梅时节,家中的那棵梅子树还能结出那么多好吃的果子么?
须弥山茅草屋下埋得那坛老酒,不知道味道纯不纯正?
卖兰花的王婶上次看病没给钱,若是她愿意挑朵最香的兰花送我,那钱便不要了吧?
地藏若是知道了这些,会不会把我骂到狗血喷头?
还是算了,小花哥,咱别让他知道了吧
视线在一点点变得模糊,谛听渐渐涣散的眼睛里最后出现的,是山花开遍的须弥山潭中,一朵随风摇曳着的金色莲花
且说莲华去往幽冥,将十八层地府翻了个遍,愣是没找到地藏他老人家。从抓来的小鬼口中得知,他早在几个月前便漂洋过海,四处云游去了。
莲华咬牙看向此时雷电交加的天空,心知如若再晚去一步昆仑,谛听的危险就要更进一步。远处不断传来厮杀声,人间的战争再次开始。无数面无表情地魂魄陆续离开躯壳,朝着阴间走去。阴差们也是忙得焦头烂额,用那些沾了血的鞭子一个劲儿地往这些灵魂身上抽。
奶奶的,再这样下去,咱们地府也要被挤爆了!一个阴差道。
可不是,看来得尽快将一部分鬼魂扔去鬼塚了。另一个说。
鬼塚?那可是尸婆的地盘儿。这群短命鬼要是去了,也就只有被吃一条路,可咋投胎啊?
投胎?还投个屁的胎!生于乱世,谁叫他们自己倒霉呢!
莲华再也听不下去了,他将袖一挥,直奔昆仑。
当莲华看到被锁在天柱上,遍体鳞伤的谛听后,向来宽容平和的他第一次生起了想要毁天灭地的冲动。
十只金乌仍在用光剑灼烫着谛听的身子,一副不把人烤化了绝不善罢甘休的兴奋模样。这样的刑法早已远远超出了天律所限定的程度,摆明就是要谛听死。
莲华攥起的拳发出骨节咯咯得响动,他冷着脸一步步走向天柱,殊不知这样一副表情在一众天人看来是怎样的阴沉恐怖。
莲华尊者,你!刑天想要上前阻拦,被莲华一瞪竟愣在了原地,后半句话生生被堵在喉咙里。
莲华迈上石阶,在看到谛听唇角咬出的口子和他翻出的血肉后,只觉得额角的筋突突狂跳,脑子嗡地一声。
谛听莲华的嗓音有些沙哑,他伸出手轻轻抚上了谛听的脸,替他抹去嘴边的鲜血。
一旁的水神见状赶忙跟金乌使眼色,十兄弟会意,尖啸着齐齐地朝莲华冲撞过来。
莲华眼中划过不耐,随着一道金光闪过,落得一地残羽。只见刚刚还威风堂堂的三足金乌,此时皆已变成了秃毛鸡。
莲华尊者,谛听犯错在先甘受责罚!创世女神一拍座椅,语气中透出了怒气,你这是成心要与昆仑作对么?!
责罚呵。莲华回头逼视着垂幔后的女神,唇角勾起一丝暴虐,你们到底是要罚,还是存心要杀?
创世女神:要杀要罚皆由我昆仑定夺。
休想。莲华的眼神陡然一沉,禁锢在谛听身上的锁链瞬间便碎成了粉末。谛听的身体霎时瘫软,被莲华揽入怀中。
你!创世神像是没料到莲华居然真的敢独身与昆仑众神公然叫板,一时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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