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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被太子捡走了 作者:洛水冬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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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仿佛一个不留神就会随着空气飘散。
但祁子臻还是听到了。
他抬头看着宋尧旭同样疲倦的神色,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他:我不会再让殿下一个人承受所有了,我们一定都会好好的。
宋尧旭感受到怀中的温度,轻吸了口气,缓缓回抱住他。
一定会的。
*离开养心殿之后,祁子臻再次避开巡守的侍卫,一路从暗道出了皇宫,往国师塔的方向去。
宋识是在皇宫出事,徐小七的蛊毒祁子臻也帮不上忙,目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理顺近日来所有与宋平有关的事情,尽可能再快一点找到能扳倒他的把柄。
他几乎毫不停歇地往国师塔方向赶去,刚回到国师塔下时就碰见了等候着的守卫。
祁公子!
守卫远远见到他就冲他招手,看起来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祁子臻快步走了过去,问:可是又有什么事情么?
守卫摇了摇头:我暂时没什么事,是宁先生来了,这会儿正在国师塔顶层等你。
小舅子?祁子臻愣了下,这还是宁清卫在搬出国师塔后第一次亲自过来。
他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谢过守卫后就径直上楼去,果然看见毫不客气坐在躺椅上撸猫的宁清卫。
灵宁见到祁子臻,细细软软地喵叫一声,从宁清卫怀中蹦出来,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他脚边轻蹭。
祁子臻蹲下身揉了揉它的脑袋,把它抱起来后才问宁清卫:小舅子怎么过来了?
没了猫可以撸的宁清卫也懒得起身,单手托腮,往小桌案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那份资料,你看看吧。
祁子臻这才发现小桌案上还有一沓宣纸,宣纸上似乎密密麻麻的写着一堆字。
他径直坐在桌案前,好奇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说着他拿起宣纸,从第一页开始看起,就见上边写了个时间,记载的似乎是十九年前的事情。
宁清卫坐在一边,神色淡淡:这是我这几日调查到的,你爹娘的真正死因。
祁子臻一愣,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的情绪被收起来,几乎是认认真真地把这份资料全都看了一遍。
这份资料里最开始的部分,是之前宁清卫同他说过的十九年前的那桩舞弊案,秦桓书的名字赫然出现在舞弊名单中的第一个,这也是宁清卫此前一直以为的秦桓书死因被祁源陷害污蔑而死。
但是在这份舞弊案的卷宗内容之后,紧跟着的是宁清卫这几日调查到的秦苓的踪迹。
那会儿的秦苓还没有投奔乌蒙国,在秦桓书抵达京城后没多久也跟着入京,但她也不知是不是为了防止被秦桓书察觉,大部分时间把踪迹隐匿得很好,过去了十九年宁清卫也实在难以调查到太细致的内容。
最终也只查到了她进入京城,以及在那桩舞弊案发生的前后都曾去过祁府。
再后来宁清卫就顺着这个突破口,利用他前任国师的余威找到当时的有关官员、祁府曾经的下人以及天牢中的狱卒,旁敲侧击地询问他们具体情况,再偷偷翻进已经被封住祁府中翻找所有的有关信息。
最后他把所有透露的零碎信息全都整合,还原出了一个真相。
按照宁清卫还原出的真相来看,当初那个舞弊案确实是祁源有意制造出来的,但是他那时的打算是让秦桓书被抓入狱,然后借此威胁卫轻灵,让卫轻灵答应他的提亲。
当时的祁源根本没打算做得那么绝,他只是想借助卫家遗留的威信成功爬上丞相的位置,之后便会放了秦桓书,再把卫轻灵休掉。
祁源无意做什么棒打鸳鸯的事情,他的眼里就只有权力而已。
倘若当时他能够依照原定的计划做下去的话,卫轻灵会损失名誉,但清白还在,性命还在。届时她和秦桓书大可跟随原本就有意移居江南的爹娘一道离开,至此卫家彻底退出京城与朝堂,成为江南一带的普通世家。
但是偏偏就多了一个秦苓。
秦苓在舞弊案前去祁府的那几次,就是想和祁源寻求合作,都每一次被祁源拒绝了。
祁源好歹在朝堂中混迹多年,他明白想要利用卫家的势力,就不能将事情做得太绝,否则到时候反而容易遭到卫家反噬。
于是秦苓就自己买通了狱卒,在秦桓书的牢饭中下毒,毒害了秦桓书。
下毒之后她又去找过祁源,祁源自知无可挽回,只好将秦桓书的死称作是畏罪自杀,借此来隐匿秦苓的罪状。
根据宁清卫的推测,这时候很有可能是秦苓掌握到了祁源制造舞弊案的证据,以舞弊案来威胁祁源。
祁源为了能够爬上丞相的位置,自然不能让人将这桩事情捅出去,所以才会答应帮秦苓掩盖罪证。
再后来,就是卫轻灵同意祁源的提亲,却发觉自己有孕在身,不得不放弃原本刺杀祁源的打算,在祁府中忍辱负重。
而在这段时间里,秦苓也在祁府中出现过几次,卫轻灵后来的病弱也与秦苓脱不了干系。
也就是说,祁子臻怨恨了这么多年的祁源仅仅只是个帮凶。
真正害死他爹娘的,是秦苓。
而在第一世里,秦苓也是害死了他的真凶。
这一切的起因,也只是因为秦苓自己的爱而不得,由爱生恨。
她自己一个人的病态偏执,却要祸害他们一家人。
祁子臻紧紧攥着手中的宣纸,指尖泛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双更,第一更在中午十二点mua
感谢【一只北极兔】、【淮苏】的营养液mua~
第133章 【一更】
灵宁似乎感受到了祁子臻变化的心绪,轻轻喵叫一声,在他怀里蹭了几下。
祁子臻轻颤着吸了一口气,几乎是强迫自己将心绪平复下来。
一旁的宁清卫则是留心着他的情况,给他递来一杯温热的茶水,垂眸说:这就是我几日调查的全部结果了,要如何做,端看你自己。
祁子臻抿了抿唇,结果茶水一饮而尽,什么话都没有说,也不想说。
短短半日的时间,太多的消息需要他来消化。
好不容易今早因为与郁飞昂说开而愉快的心情这下是真的丁点儿不剩。
小七蛊毒难解,小拾突然失踪,他又得知了秦苓才是真正祸害了他们一家的人。
太多的事情一下汹涌而来,几乎不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
宁清卫看着他的神情,最终还是轻叹一口气,拎起被他放在地上的食盒,端出几碟小糕点来。
应当还没来得及用午膳吧?这些就当给你暂时当作垫垫胃了。
祁子臻扭头看向那些精致小巧的糕点,收敛起眸底的思绪,只轻声应了个鼻音。
宁清卫又顺势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这几日我会暂住在小七的房间里,你若是有事就下来找我,不许一个人憋着,知道了么?
听出他话语里的关心之意,祁子臻总算多了些反应,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小舅子。
宁清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给你做午膳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明显带有调侃语气的话稍微化解了氛围中的凝重,祁子臻轻呼口气,总算还是从方才的情绪中走出来,就这么乖乖地坐在原处等候,只中途起身一次将那沓宣纸给收好来。
他将宣纸都放进一个木盒子里,看着上边密密麻麻的字迹。
如今他们所经历的一切,也终将会有了结的那一日。
*
接下来的几日时间里,宁清卫确实按照他同祁子臻所说的一样,暂时住在了此前徐小七住的房间,以便预防祁子臻因为事情的积压与忙碌真的病倒。
多个人偶尔陪着瞎扯淡,祁子臻的情绪比之前好上很多,每日扮演着他的病弱少年形象,时不时在京城里病怏怏地露个脸。时不时也会跑到皇宫中去询问近期情况。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绝处逢生,这几日里一些他们一直探查的事情都多少多了些突破口。
最先有进展的还是郁飞昂那边调查的雪灾贪污之事。根据郁飞昂近日来的探查,基本可以锁定贪污臧匡购置的粮草与兵器都被偷偷地运往了京城郊外的一处荒林当中。
郁飞昂也曾暗中去那边探查,但是除却荒林大片之外,没有半点杨兵操练的痕迹,他疑心应当是做了什么障眼法,具体的就还需要进一步查下去。
在雪灾之事后不久,每日夜间潜伏在后宫里的崔良也来了消息,发觉被重点观察的三名妃子中,有一夜宣妃行为举止最为异常,鬼鬼祟祟地出了自己的宫殿。
崔良曾试图跟上去看看她想干嘛,却被她七拐八绕地甩开了。
崔良对于后宫的地形不是很熟悉,跟丢之后为防止打草惊蛇,还是选择原路折回去,并且将此事告知宋尧旭。
宋识的下落依旧不明,按照这情形来看,宣妃最有可能是参与了此事的。
宋尧旭与祁子臻都着急宋识的情况,但也清楚宋识好歹是皇子,他们应当还不至于到直接杀害宋识的地步。
所以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他们不能随意出手,就怕把带走宋识的人逼急了,对宋识不利。
除此之外,还有进展的就是关于恩科的事情。
宋尧旭找了个由头让翰林院的官员去整理科举与恩科的试卷,并不经意地发现弘初二十三年的恩科考卷有问题,进而更加不小心地发现,陆元白的考卷不在恩科考卷当中。
当初陆元白能够进入朝堂,靠的就是恩科时夺得恩科的魁首。
身为魁首,考卷却不见了,这可是一件非常值得怀疑的事情。
祁子臻也从被宋尧旭派来禀报的崔良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情。
宋尧旭暂时还没有将这件事情公开来,想来应当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毕竟恩科时的主考官,可是宋平本人。
在凌朝,考卷的封存环节和主考官是脱不了干系的,如今陆元白考卷丢失,宋平的嫌疑自然是最大的。
祁子臻大致将崔良禀报的事情都了解完毕,在崔良要告辞回宫时突然喊住他:对了崔良,还有一样东西想麻烦你帮忙交给殿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桌面上拿起一封信递给崔良。
这封信是卫令申今日特地到国师塔来交给他的,说是从西北郡那边寄来的。
西北郡就是被汤乐远与宋行秋攻打下来的乌蒙国西南镇,在并入凌朝版图后被更名为西北郡。
祁子臻在听说来自西北郡时就猜到应当是与西南将军有关,打开发现果然是宋行秋调查到的与西南将军行踪相关的事情。
而且按照信中所说,西南将军长孙武顺已经混入了凌朝,甚至有可能都进入了京城中。
倘若真是这样的话,这段时间来他们可得更加小心才是。
崔良从祁子臻的神情中能够看出事情这封信的重要性,当即严肃而认真地应下,这才转身往国师塔外去。
祁子臻照旧走到窗边,目送他安全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长孙武顺都已经到京城来了,距离宋平行动应当不会远了。
他靠着窗,看向国师塔外早已熟悉的景色,思绪不知翻飞到了何方。
而把他的神思拉回来的,是身后守卫突然的大喊。
祁公子!!!
祁子臻被这声大叫吓了一跳,脚一滑直接把脑袋给磕到了窗边。
嘶好疼。
他捂着被撞疼的额头,转身看向身后推门而入的守卫:突然喊这么大声,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守卫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莽撞,轻咳一声收敛了方才大大咧咧的动作,但还是压抑不住面上欣喜的笑意:我找到枯蛊的制作者了!小七的蛊毒可能有救了!
祁子臻愣了一下,蓦地瞪大了眼睛:真的?!
嗯!守卫重重点头,连忙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解释一遍。
那日在秦公呃,秦小姐家中我听到你们说去蛊毒的事情时,就想起我师叔就是擅长研制各种奇离古怪的解药的。但是我担心师叔对这种蛊毒把握不大,就没告诉你们,私下里先写信去问了我师叔。
后来我师叔告诉我,那个枯蛊正是他此前研制解药时无意中研究出来的蛊毒。他本来想将这个药方销毁,结果却被有心之人盗走了。
他这几年来一直都在担忧有人被下这种蛊毒,因而致力于研究解决这种蛊毒的方法,如今已经进展到了解药剂量的阶段。
师叔得知我有认识的人中了这种蛊毒,当即就说要进京来,今日刚刚抵达,被我带到国师塔附近了。
祁子臻尽可能保持平静地听完守卫讲述,闻言立即就让守卫帮忙带路,去他师叔目前暂住的地方拜访。
守卫欣然应下,带着祁子臻一路几乎是赶着去到了他师叔住的客栈。
师叔这会儿正好也还在客栈中,祁子臻轻敲三下门后没多会儿就见到了前来开门的老者。
老者的模样比守卫师父要稍显年轻些,虽然同样已经到了白发苍苍的耄耋之年,但精气神还十分足。
祁子臻收拾好了自己波动的心绪,恭顺而礼貌地拱手向老者致意。
老者的性子比守卫师父更和善些,见到祁子臻亲自登门忙笑着摆摆手:国师大人可就不必多礼了,快进来罢,进来再说。
祁子臻依旧是礼节性地致了谢,这才肯走进去,姿态端得淡然而又温和恭顺。
老者没想到当今国师自己本身也还是个孩子,但见他气定神闲又恭敬的模样也没有轻视的意思,直奔主题:听师侄所言,可是国师家中小孩中了枯蛊?
祁子臻点点头:是晚辈的继任者,十一二岁的小孩,中蛊共七日,已进入到蛊毒的第二阶段。
老者大致了解清楚状况,捋了下白花花的胡子,沉吟片刻后道:不同的人体质不同,解药的配制也需做出相应调整,不知国师可方便让老朽亲自观察几日那小孩的情况?
自是方便的。祁子臻连忙回答,小孩暂时交由晚辈的一位好友照顾,可能需得麻烦前辈随晚辈一同过去一趟。
老者摆了摆手,叹着气说:这到底是老朽的疏忽大意而致,也该由老朽来解决它,算不得麻烦。
祁子臻没有对此多少什么,再次恭顺地致意后便起身,给老者带路。
路上老者又详细询问了一些情况,主要由守卫来回答,祁子臻偶尔在旁边帮忙补充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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