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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以为我和顶流谈过 作者:不是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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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方跟顾如琢来谈妥了细节,两人因故暂时退出第一期录制,等程不遇的病养好之后,再继续进行接下来几期的录制,并不算违约。
那么顾如琢老师,我们就先这么定了,后续还有变动您可以随时提出来,您这边不用着急,小程老师身体为重。不过合同细节也要拜托您知会一声了,虽然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废话哈。
工作人员笑眯眯地走了。
顾如琢轻轻呼出一口气,随后闭上眼。
他的手机震了震,叮咚一声,特别提示音响起,这是他社交平台的特别关注提示音。他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是程不遇的动态。
@程不遇V:很抱歉让大家担心了,这次事故与节目组无关,是我自己不小心摔落,目前伤情不严重,休养十天半个月后,会再次和大家见面的。不过从这次事件起,我也会认真审视我和我的职业的关系,希望大家都拥有健全的心智和身体。
评论区:笑死,谁一般讲话会这么说的,祝您心智健全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的点好奇怪啊。
救命啊,他不会是想息影吧,这是试探吗?到现在提了两次了,一次是节目里说可以为爱放弃息影,这次是受了伤要仔细想想,程不遇粉心碎,求求了!一定不要退圈啊!
简简单单一条微博,甚至没有配图。
顾如琢盯着这条信息半晌,忽而消息页面又弹出了一条消息。
来自备注联系人【家养汤圆】
【家养汤圆】:师哥,你现在有空吗,我还是有话要跟你当面说。
顾如琢伸出手,慢慢打字:好,我也有一些事要跟你说。
他点击了发送,随后重新点入联系人备注页面。
将备注删除,重新改回了【程不遇】。
顾如琢再去病房时,周围人已经都离开了,病房周围很安静,一切打点整齐。程不遇仍然坐在床头,手肘上还包着纱布,手放在床边,手背连着输液针,苍白细瘦,能望见淡青色的血管。
他的唇也没有了血色,像是薄薄的,透明而漂亮的一张剪纸,在阳光下发着光。
见到他来,程不遇抬起眼,叫他:师哥。
有什么地方不同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一刹那,他几乎想不起来,这是程不遇今年年初见他时的反应一声不咸不淡的师哥。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程不遇会很高兴地望向他,叫他师哥,他想不起来,或许是签了他之后,和他慢慢混熟了,程不遇终于放下了戒备。
现在这种谨慎和戒备被重新拿了起来。
顾如琢坐在床边,低声跟他讲合同的事,声音无波无澜:目前安排是这样,因为要瞒住大众的原因,你也还是暂时先跟我住家里,住你自己房间,这样可以吗?
嗯。
其他的就再没什么了。这个综艺还比较长,往前往后还有好几期主题,都是真人秀,为了你在圈内的名誉,你在外面不要掉链子。顾如琢说。
程不遇还是很安静,也很乖:好。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顾如琢问道,你说你有话对我说。
他的视线锐利而沉默,他注视着程不遇,程不遇没有看他的眼睛,他在认真想着自己的事。
哦哦,是这样,师哥,我想了一下。程不遇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他的声音多了几分郑重,我不知道怎么补偿你,我知道我的补偿,你应该也不想要,但是我做错了事情,应该受到惩罚。我也觉得,在这个状态下继续演戏,是很不负责任的做法。
所以我觉得,我还是息影,退出娱乐圈比较好。大学那边,我可以转专业到纯艺术理论研究那边,再过三五年,大家应该也就不记得我了。
程不遇想了想,又说,你其实也不用管我,公开消息,被人骂,也没有关系,我是要被人骂的,要不然,这样对你很不公平。
我不知道还应该怎么做,你能稍微开心一点如果你不想再看到我的话,我就离开敬城。程不遇想了想,又鼓起勇气说,北派的名号,师兄弟的名号,我也可以不要,你可以把我踢出去。你给我的钱,我会尽量还你。你借给我的人情太多了,我还不了,但是我会努力,你想让我怎么做,我都可以。
原来你想了一整天,就想出这些东西。顾如琢很安静地听完了,随后很安静地说。
程不遇愣了一下。
算了,我都不要,我没你算得这么清楚。顾如琢笑了笑。
程不遇解释说:我不是算得清楚,我是想让你开心。
你别折腾我,少来惹我,这样我比较开心。顾如琢说,没事别找我说话,这样就行了,我听了烦。
他冷着脸,站起身。
程不遇有些愣愣地看着他,还是有些不知所措,想了一会儿后,他望着顾如琢的背影,小声说:好。
*
第三天时,程不遇基本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他的腿擦伤很严重,关节处更是几乎蹭掉一块皮,一走动起来,就要命的疼,包了纱布也并不管用,但是程不遇已经决定在这天离开,一方面是节目组的行程要去往另一个地方了,另一方面是,回家养病总会快一点。
他和顾如琢一起收拾行李,准备乘坐车辆回家。
节目组的直播镜头对准了他们:非常遗憾,如琢如遇组因为意外原因,本期节目要提前终止了,让我们大家送他们回家吧~
司机停好了车,大包小包的东西,团队都已经提前运了过去。程不遇要带的只有一个行李箱他放在节目组房间里的那一个。
天气很热,太阳毒辣。
顾如琢动作很快,他没什么东西,帮着司机拎了两个行李箱,走在前面,并没有等他。
他们两人之间,几乎不说话了,回到了零交流的状态。
网友弹幕:顾如琢!顾如琢你没看见程不遇吗,笑死,他是不是不知道程不遇在后边啊。
这个哥多半把自己老婆忘了,笑死,肯定以为程不遇坐另一辆车去了,快醒醒!你老婆在后面负伤拖行李!
太阳很大,程不遇被众人送着到了路边,最后对着他们招了招手,笑着说了:大家下期再见,我会努力养病的。
随后,他拖着箱子往车的方向走去。
箱子里塞了一个电脑一大摞剧本,很沉,程不遇浑身都在火辣辣的痛,动作有点笨拙。
他努力地把箱子拖下路边,感到疼痛是在是有些阻碍行动了,于是抬起头来。
另一侧,司机和顾如琢同时下了车。
顾如琢立在车边望过来,带着墨镜,看不清表情,他像是想什么,但是没来得及说,就被程不遇打断了。
程不遇抬眼望了望,视线在顾如琢和司机之间逡巡了一下,他沉默了一下,思考过后,小声找司机求助:叔叔帮我抬一下箱子可以吗,我手有一点抬不起来。谢谢您。
司机说:来了来了,你别动,你就放那儿吧。
顾如琢指尖动了动,整个人有一些微微的僵硬。
第117章
司机过来帮程不遇拎了箱子, 剩下的再没有什么东西了,程不遇放松脚步,低头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
还好, 没有出血。
他体温低, 代谢偏慢, 伤口也好的不那么快,从小到大, 别人的擦伤一天就能结痂,他要好长时间才能结痂,而且很薄, 稍不注意就又流血了。
他想起来, 其实高中时练戏功, 也是一身的伤。是那种青紫的跌打淤伤, 平常不觉得,一按就会痛,要用红花油晕开了擦。
他很不喜欢红花油的气味, 自己总是不擦,更何况有的地方自己看不到。
顾如琢有时候看到了,会把他拽过去摁在腿上, 很粗暴地给他擦了。
两个人一起上了车。
顾如琢的位置在后座,司机给程不遇打开后座车门, 顾如琢立在车门边没有动,眉睫低垂。
平常他们都是一起坐在后座。
程不遇瞅了瞅他,意识到自己应该照顾一下他的情绪, 于是很温和地对司机笑了笑:您开车吧, 我坐前座就好,前座不容易晕车。
那行。司机也是事故之后第一次过来见他, 看他手上包扎得密密麻麻的纱布,倒吸一口凉气,你别碰东西了,小程老板。
其实还好,没关系的。程不遇说。
他打开车门,在前座坐下,系好安全带。
司机啧了一声:就是皮肉伤才疼啊。小顾老板要心疼死了吧,你俩回去好好养。这也太吓人了啊,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幸亏骨头没事。
程不遇不再说话,他调了调安全带,往后躺了躺,安静地闭上眼睛。
顾如琢坐在后座,也没有说话,反光板里总像是透着他的视线,有些锐利,可是程不遇抬眼去看,又没有。
顾如琢闭着眼睛,好像在睡觉,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紧抿,线条很锋利。
也是因为他的脑震荡,他们此去没有选择坐飞机,乔逸怕程不遇坐飞机不舒服,改成走高速,直接开车回敬城。
这样一去要六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司机中途停车加油,在休息站买了点东西吃,问他们要不要吃点东西:老板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吃吃饭?
程不遇靠着座椅睡着,头微微歪着,睡得不太舒服,唇色苍白。他听见司机问话,潜意识里还没醒,只是往里缩了缩,咕哝说:我不吃饭,你们吃吧。
司机找顾如琢商量了一下,就近去附近的餐馆里买了几分小炒,就在车上吃。程不遇又睡了过去,只知道他们两人的动作很小心,声音也压低了。
要不还是叫小老板起来?坐车也消耗体力呢。
随他。
小顾老板,你们俩吵架了么?司机精明着,看出了一点端倪,你们这一路话都没说,小程老师从来也不坐前座。
没有,是我们都有点累了。顾如琢说。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程不遇的肩膀,温声说:起来吃点东西。
程不遇被他碰醒了,茫然地睁开睡眼,抬眼望向顾如琢,只见到他璀璨的眼底的光芒一如往日:不舒服也多少吃点。
这就是在人前做戏。
程不遇看了看他,强打精神坐直身体,接过饭盒,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待会儿下车也注意一下,回家时肯定有媒体要跟,记得不要别别人拍到脸色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分手了。顾如琢笑着说,但笑容里没什么温度。
程不遇仍然低头扒着饭,听他提及,才抬起头,安静地思索了一下:好。我会记住的。
饭买的是那种路边小炒店的散装盒饭,菜式偏辣偏油腻,程不遇不太喜欢吃,他逼着自己吃了几口,很快也就放下了筷子,再度靠着座椅打起了瞌睡。
顾如琢说:再吃一点,待会儿还有几个小时的路程要开。
程不遇方才重新睁开眼,他的视线在盒饭和顾如琢身上扫了一个来回,随后说:对不起,师兄,我不想吃了。我待会儿饿了自己找吃的。
他对他说话的语气,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的确是恢复成了之前还不熟的时候,那种避嫌的状态。
顾如琢脸色又白了一下,随后移开视线:随你。
车辆继续开往敬城,中途程不遇头晕受不了,下车吐了一次,回到车上也是继续睡。
进了敬城之后,程不遇才醒了过来,精神稍微好了一点。
他们家门口附近早已经围满了记者如琢如遇临时退出综艺,加上程不遇受伤的事情,导致随便一张路透都能够成为大新闻,所有人都在等着拍这件事。
到了地方,程不遇刚推开车门,闪光灯就已经照了过来,他用手挡了挡,随后感觉到自己身上披了一件衣服,为他挡了挡光,也挡住了迎面吹过来的风。
是顾如琢下了车,脱了外套披在他身上。
在人前,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程不遇找了一下媒体的镜头,低头笑了笑,主动往顾如琢那边靠了靠。顾如琢的手也伸了过来,扶住了他的手腕并没有完全贴紧,他小心地避开他缠着纱布的地方,手掌虚浮地贴着他。
两个人像是和以前一样,在并肩行走,但是并没有碰在一起,那一层距离被外套挡住,聚光灯下,别人看不清。
进了房子后,顾如琢立刻离开他,往前走了几步,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程不遇小声问:师哥,你的外套。
扔洗衣篮里。顾如琢的声音淡淡地飘下来。
程不遇说了一声:好。
随后,他把外套放下,自己靠着墙慢慢坐下来,弯腰换鞋,因为动作牵扯伤口,他轻轻吸着气,换个鞋换了五分钟。
随后,他站起身来,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往上走。他的房间在二楼,很久没有去了,今天休息之前,还得把房间收拾出来。
程不遇提着箱子,慢吞吞地往上挪,随后就听见楼梯上有脚步声,他抬起眼,望见顾如琢端着杯子,正立在台阶的最上层,眉眼冷漠地看着他。
这一刹那好像回到从前。
他第一次进他家门,就是一个人,拖着一个箱子,有些费力而茫然,他在客厅等了很久,最后发现顾如琢在楼上看他。
他跟他约法三章。
别叫我师哥。
不许被拍到。
别装可怜。
他其实不知道为什么顾如琢会叫他别装可怜,他认为自己从来没有装过可怜,也从来都不可怜。
程不遇望了望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当了他的路,于是往后让了让:你先下来吧。
这个别墅的楼梯还是老式的,阶梯很高很深,程不遇拖个箱子上来的话,基本就只能一个人过了。
他们刚回来,家里的电梯还没有开,开关在三楼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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