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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白却放下双手,尽管冻得脸色发青,却依然站直了身体:“如果我那么做,你就高兴死了,是不是?”
拉斯普廷微微皱眉,不屑地看着他:“你被冻糊涂了吗?”
“一切,都是假的。”阿白轻声说,“这里是老唐的精神梦魇,不是你的,所有的哨兵,都是你,甚至不是你,只是你的精神幽灵,如果你继续扩张,彻底吞噬了老唐的精神,或许能借尸还魂吧,早就听说你是快要超越七级的怪物,邪魔,没想到你竟能做到这样的事。”
“我不明白你说的话。”拉斯普廷依然表情阴狠。
阿白却已经站起身,他缓缓张开双臂,轻轻一抹,就像摘取了几层透明幻灯片的最上面一层,大雪生生消失了,他又是轻轻一抹,四个哨兵再次现身在他周围,身上丝毫无损,而对面的哨兵兽型却像是被什么腐蚀了,竟然变得千疮百孔,残缺不全。
“我是故意给你这个迷惑我的机会,只有让你的幽灵也侵入我的精神,我才能找到你的所在。”阿白的话音刚落,他的身上就骤然出现了很多伤口,鲜血在他的身上不断涌出。
而在梦魇之外,阿白的痛苦神色更严重了,他的手背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细细的血丝,就像被极薄的刀片给割伤了,赵文犀脸色剧变,他已经听亚历山大说过,一旦过度陷入梦魇,就会被梦魇影响现实,梦魇里死去,现实里就会永远死去了。
这是六级哨兵向七级哨兵迈步的最后阶段,当今世界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人跨过了这个境界,拉斯普廷更是这方面的大师,唯一达到七级巅峰,有可能超越七级的邪魔,哪怕他的肉身死了,他的精神幽灵有什么样的可怕力量都不能预料。
赵文犀忍不住就要让阿廖沙唤醒阿白,但是白狼却拦住了他,不发一言。
赵文犀紧皱眉头,心头升起怒火。
但是亚历山大却惊异且不无嫉妒地说:“白狼和阿廖沙的精神连接比我更深,这是阿廖沙在通过白狼阻止我们,事情应该还没到最后的地步。”
梦魇之中,拉斯普廷终于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他的表情随即充满了厌恶:“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亚国军人那愚蠢的不怕死精神。”
下一秒,他的身影陡然消失,阿白的肩头竟然生生长出了另一个脑袋,他的半边身子都变成了拉斯普廷精神幽灵的样子:“你这样的牺牲有什么用呢,只是给我奉献精神的力量罢了。”
“像你这样的妖怪,是永远不会明白什么是爱的。”阿白静静站在那里,他的身体如同从侧面钻出了一个人来,两人紧紧纠缠在一起,四只哨兵的兽型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眼神关切地望着阿白,他们的皮毛上泛出淡淡的白光,阿白依然坚持的半身也泛起了同样的白光。
大雪战场的断壁残垣,竟然被一堵围墙拼接,那里同样白雪皑皑,但是墙头却挂着一串串红果,窗户擦得闪亮,哨所里隐隐走动着人影,远处的瞭望塔耸立着,再远方,白驼群峰沐浴阳光,银辉熠熠。
“你同时得到这么多的爱,就不怕嫉妒藏在爱的缝隙里,像铁锈腐蚀着利刃。”拉斯普廷发出阴冷的笑声,阿白竟然也发出了同样的笑声,拉斯普廷不再是从身体钻出的连体怪物,而是渐渐和阿白融合,两人的面容各剩一半,黑白两色如丝线般连接着他们的身体。
四位哨兵的身上竟然隐隐透出了铁锈般的污点。
“他们不是利刃,是我的墙壁。”阿白却面容平静,隐隐有几分温柔,“他们围拢成屋,为我遮风挡雨,也许墙缝之中,也有污泥裂隙,但是我会擦洗干净,缝缝补补。”
“拉斯普廷,人的心总有光明和阴影,但是光明永远要多过阴影,就像坚强多过软弱,幸福多过不幸,希望多过绝望。”阿白和拉斯普廷之间就如被一道光芒照亮,陡然撕裂开来!
就在此刻,阿廖沙猛地握住了白狼的手。
一道银色寒光出现在阿白的脖颈,一团异常狰狞凶暴的白狼虚影将拉斯普廷从阿白的身上扯下,共同消弭在空气之中。
阿白的身影都变得虚幻了,四个哨兵的兽型也是如此,但是随即,阿白的身影渐渐凝实,他向着分割成乌苏里哨所和库车城废墟的精神图景深处走去,他走进破碎石块堆积的长街,翻开一块块碎石,只见碎石之间,一只幼小的老虎瑟瑟发抖,睁着滚圆的眼睛惊恐地注视着这个世界。
阿白将他轻轻抱起,额头抵着老虎额头小小的王字,小老虎的眼睛渐渐闭上。阿白轻声说:“老唐,跟我回家。”
乌苏里哨所的景象彻底压过库车城废墟,老唐的精神图景焕然一新,阿白额头抵着额头的也不再是无助的幼小老虎,而是一头成年的巍峨猛虎,此刻缓缓睁开了眼睛。
治疗室中,阿白和老唐同时睁开眼睛,其余四位哨兵也是如此。
老唐展开一抹温柔而感动的笑容,就像与一位亲人相别多年,终于重逢。
他的笑容也仿佛释去了千钧重负,他虽然年纪在哨所最大,但他平日里的精神状态却比年龄更大,那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多年积压在精神深处的阴霾让他背负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如今压力尽去,他的笑容就像拂去尘埃的镜子,又像大雨洗过的太阳。
“阿白,谢谢你。”老唐轻声说。
阿白调皮地笑笑:“憋说话,吻我。”
第67章
除去了老唐的精神梦魇,乌苏里哨所的最后隐患终于消失,拨开乌云见明月,让哨所众人都喜上眉梢。
阿廖沙在那之后就告别了,临走之前,他遣开自己的哨兵骑士们,单独和阿白,和小狼崽北方呆了一段时间。
连赵文犀都没有在场,阿廖沙抱着小狼崽,温柔地抚摸着他,小狼崽在他的怀里又变成了人形,胖乎乎的,很结实,最后,阿廖沙却把小狼崽交回阿白的手里,然后拎起阿白胸口挂着的狼牙挂坠,生涩地说:“兄弟。”
阿白从阿廖沙的眼神里感受到了很多,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阅历,眼神却依然澄澈,他望向小狼崽北方的眼神有着慈父的温柔,却也有一丝难言的痛楚,阿白不知道他和小狼崽的母亲之间有着什么样的故事,他只是把小狼崽抱在怀里,轻轻吻着又变回狼崽的北方毛茸茸的额头,然后对阿廖沙郑重地点点头。
在那之后,哨所的其余哨兵都提前回去了乌苏里,毕竟大战刚过,血狼组织元气大伤,彻底不成气候,却也让那些剩余的成员成了流窜的恐怖分子,边疆防线面临的压力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