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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高,而是不认识啊。城市中人与自然的关系已经何其疏远,难怪没有了那份平常心与自然态。
“妈妈,真甜!”
虎子可爱的把樱桃在身上蹭蹭就塞进嘴里,对于这种原始的吃法,我也没多异议。反正,我总觉得,人类的生活已经精细和洁净到了毫无情趣的地步,请允许我们偶尔象顽皮的猴子那样放肆一回吧!
“恩。虎子,想不想也上来摘一摘啊?”
“好耶!妈妈,妈妈,我要——-”
梯子上的“大猴子”,阶梯下的“小猴子”,都兴奋的不得了,可是————
“喂!干什么呢!”
一声断喝,将两只“猴子”都定在了原地!
抬眼望去。
一阵凉爽的风正好吹来,拂开艳红的裙摆,颊边飘逸的碎发,阶梯上的我定定站在那里,望向那边——————
应祺!
12
佛告诉我,当魔鬼微笑的象躺在莲花中央的女子的时候;当魔鬼睡着的时候;当魔鬼看到繁盛的花朵在自己眼中蔓延的时候——————一切就安宁了。
可是,我疑惑,如果一切都是魔鬼的伪装呢?
可见,佛也是有私心的,他心疼安静的孩子,即使那是个血液里有魔性的孩子。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他象莲一样纯净。
大部分时间,他都是沉静清冷的。
黑色眼睛,左边眼角下的泪痣,完美无暇的脸庞,那是一种绝美的震撼,那是一幅永远不会改变的画。浑然天成的美好构图,就象是我们对青春时代不愿放弃的死守,凝结成这样一个执念的画面。
一路走过童年,少年。我依然喜欢凝望着安静的应祺,依然能在每次的凝望里,惊叹:他居然拥有如此纤细的气质?可以轻易软化我的喧嚣,让我静静的站在岁月之远,眼睛清亮的歪头凝望着他,凝望着他眼中的天堂:拥有魔法的狐狸和丛林,种满樱花树的院落,眼神善良的人们———
这是他的佛性,亦或,魔性?
“余米,你又在破坏别人的梦想。”
他向我走近,仰头看着阶梯上的我,唇角微扬,眼神清净,就象多少年前,每次我犯下错,每次我惹下祸,带着狡黠,带着兴味————
“只是樱桃,和梦想有关吗?”
耸耸肩,步下一格,大咧咧地坐下来,手里的樱桃在裙摆上蹭了蹭,就塞进一粒嘴里。下面,我的小虎子也有学有样,坐在第一格阶梯上,含一颗樱桃,看的我咯咯直笑。
“吃吗?很甜的。”
一捧递到他的面前,他微笑着摇摇头,
“主人家种下这样一颗樱桃树,就是怀揣一个美好的梦想,如果梦中见到樱桃长在绿叶中,就意味着会梦想成真,并有能力把快乐传给别人。”
“你是主人?”
“我是不是主人,有关吗?”
“当然,如果你是主人,我就全吐出来——-”
作势还故意往前蹭了下,应祺没动,只是仿佛颇为失望地看着我,
“毫无长进!”
我却微笑着不知有多坏。
“毫无长进”,多熟悉的评语。每年我们都长一岁时,他都会用这句话做结语。即使当我在浮躁的青春期,象个偏激的孩子,泛灰的思想,不确定,不相信,对自己强烈的否定,激烈与自卑,敏感而脆弱,他依然是这句“毫无长进”————印象入骨啊!
“一起去寺里看看吧,慈镇禅师他们常常念叨着你呢。”
拍拍衣裙,牵起虎子,我微笑着看着他,
“去过了,谈了谈修缮寺庙的事。”
“是你?”
‘英国有一位施主希望修缮寺庙,正在和住持接洽。’原来是他?
“真的只为修缮寺庙?”
皱起眉头,我盯着他。我确实不再是那个心思单一的女孩儿,他也不再是那个清修无为的男孩儿了,不是吗?
看着我,他摇了摇头。
只是,他依然不会和我撒谎,永远不会!这点,我坚信。
看了他一眼,环着虎子的小肩膀,走出了小院落。
心里,若然所失。
13
古德寺,一个清净的所在,这里,也是我的家。
漫步在熟悉的长廊间,僧尼们朗诵经文的声音,伴着轻风和梵香轻柔地徐徐飘来。闭目凝思,将自己的气息轻轻融于佛音之中,依然能感觉到被一种冥冥中的力量所羽化,心境顿然舒朗。
有人曾谈起过人生的四种境界:一是衣食住行,那是人的原始阶段;二是职业、仕途、名誉、地位;三是文化、艺术、哲学;四是宗教。生命的体验,是瞬间的天地,幸与不幸,犹如莲花,都是既因既果的,所以,才有佛家的“步步生莲花”的隐喻。
想想自己从小到大,能够静心读书,平淡而充实的生活,虽成就平平,却也使得心境得以平和,灵魂得以净化,从中悟出许生命的意义,即使没有达到人生的最高境界,却也获得了难能可贵的内心的坦然自若。这样心灵的成就,难道不是一笔财富吗?
要感谢古德寺,感谢我的家啊!
是它,赐与了我这笔财富,是它,陪伴我度过了一个个春夏秋冬,陪伴我走过我的童年和曾经的青春岁月。这里的每一块砖瓦,每一顶梁柱,每一丛花束,每一片树叶,都留下我儿时的欢声和笑语,留下我深深的执迷与感悟。
总记得毕淑敏的一席话:“孝”是稍纵即逝的眷恋,“孝”是无法重现的幸福,“孝”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往事,“孝”是生命与生命交接处的链条,一旦断裂,永无连接。
一个弃儿,我无从将我的拳拳孝心献给我的生生父母,只有,将它全数给我的家。我不能给它金银辉煌,不能给它万寿无疆,至少,我能给它短暂的平静与安宁。因为,“孝”的天平上,它们等值!
所以,决定了,任何人都不能去打搅我清净的家,即使,他是应祺。
薄霭的清晨,同样是我打开寺院的大门。
影象重叠,多象多年前,那个清新的早晨:山门里,一个女孩儿,山门外,一个男孩儿。只是,现在,我们彼此凝望。
他静静地跟着我穿过长廊,立在千佛阁前。这里,曾经是接纳我们最虔诚的地方,犯错也好,得意也好,两个孩子都要忠实地站在这里,静静回忆自己的乐与悲,仿若一个仪式。
守护神们伫立在光线幽暗的神坛旁,他们的面孔、姿态各异,有的严峻、孔武,有的慈和亲切。此时,我们面对的这位守护神,手里拿着一本书,带着几分书卷气。他的名字叫做“自净”,想来清净、纯净都是自己心中的谋求,设想世上的人们都能把“自净”二字放在心上,不奢求,少纷争,该有多好!这点,我和应祺,心里都清楚。
“还记得这个佛理吗,寒山问拾得:世间有谤我、欺我、辱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曰——-”
“拾得曰,只要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清净的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