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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向晚在旁边管着。赵复和魁梧又不大一样,赵复是赵家军出来的,祖祖辈辈都是铁血大将,往上数十八代也没有动脑子的慧根,魁梧呢是没想过带兵打仗还能像周向晚那样黑心辣手无耻不要脸,等他知道了,他能比周向晚更无耻更不要脸。所以等他们回来,我准备把周向晚丢给赵复,俩人搭伙,战魁梧就学着些,将来独当一面。你觉得如何?”
“主上说得很对,臣没有异议。”暮守一脸上露出些古怪的表情来,“向晚的有些主意,和臣的不谋而合,主上说向晚的手段无耻不要脸,原来元在主上心里是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了?朕就喜欢这样的,就讨厌满口仁义道德、于国于家无用的伪君子!”李圣平很难得听见暮守一用这样略带松快的语气调笑,当下火起,没二话把人按倒办了。
今生生日过了不久就是寒食,寒食节禁烟火,李圣平担心暮守一身上不好,万一让寒气侵了未免伤着,故而往年都叫在东宫过,今年汤泉宫修整好了,路也整好了,横竖不远,干脆就去了汤泉宫。
暮守一自打进了长安城,除了狩猎那回,就没离开过皇城方圆十里地,平时闷着还不觉得,一出门吹着暖风,只觉身上都发霉了。
李圣平平素就好动,只是为了暮守一,才在宫里憋了两年,出得城门,也舒坦许多,二人到了汤泉宫,也不忙下温泉,先换了便服在附近游春赏景。
汤泉宫占地七八百亩,不太大,屋舍也并不多,贴着最大的温泉池子有一处巍峨宫舍,剩下就是园子,也有几个小汤泉附近有亭台轩榭,都只是点缀而已。
李圣平与暮守一沿着水渠走,一路见了海棠、梨花,处处蜂飞蝶绕,却是小雅之景。远处的油菜田将金灿灿的花色透进宫墙来,小雅之外,又添国风,虽俗,却大美。
及走到宫墙底下,有人来传急奏,李圣平瞅着春峰脸色不对,恐是糟心消息惊扰了暮守一,于是便留下暮守一由一大堆人簇拥着继续游玩,自己先避开人去看上奏。
暮守一也不放在心上,却也不远去,只在原地慢慢散了几步。
及走到汤泉宫与上林苑西北山相接的地方,不妨听见有人七嘴八舌地吵闹,又听见有女子嘤嘤啼哭,暮守一便皱起了眉来,并不叫别人去问,只向前转过墙角,便见一个女孩儿跌在地上,一裙子都是泥点,旁边是撒了一地的衣物,几个身量高挑些的宫人正叽叽喳喳地刻薄她。
地上那个垂双鬟、穿土黄布衣的正是何娘子纨素。自家中抄没后,便收在掖庭做官奴,去岁拨到汤泉宫来洒扫。
而那几个梳着时兴发髻,插着珠翠金银,穿锦绣彩帛的女子,是随李圣平一起过来侍奉的,原非掖庭官奴可比,对主子、春峰、苏大鹏等人还算恭敬,对底下的小丫头小内侍,那就没什么客气了。
何纨素才浆洗了衣服,一转身就撞在了躲懒的几个宫女身上,当即就被一耳光打得眼冒金星,刚洗好的衣服,也在地上滚了一圈泥。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私货挺多的。很久之前我也觉得暴君有才无德,昏君无才无德,直到我写了一个李圣平这样的暴君。真正有才的君王,再残暴无德,也应该非常清楚他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所以最后应该不会走上绝路。失败的暴君,可能有小才,但是绝对没有治国的大才,因为他压根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让自己的统治延续,不仅不能抚民安国,反而会败尽祖宗家业。欢迎来辩。
☆、何纨素
暮守一带着苏大鹏几个,才露个影儿,那莺莺燕燕的几个宫人赶忙跪了一地,暮守一也懒怠管,只道:“少吵嚷些,闹到春叔那里,不好看。往日在宫里,没外人,吵闹也不叫人笑话,如今在外头,别丢主上的脸。”
为首的宫人连樱草赶忙笑道:“是,小的们再也不敢了,小的谢殿下教诲。”
暮守一心里一阵膈应——他一个大男人,却来教诲小宫女,这算什么?可内务的事,又的的确确是皇后的本职,每每开口训人,他都觉得莫名的心虚。
这件事到这里也就算完了,暮守一离开时瞥见何纨素两颊发红,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随口让太医署派个侍医来瞧瞧。何纨素本来已经染了风寒,烧得头晕眼花,再作践几回就可以去见自家父母了,得太医署一剂药,不几日,竟好了。
暮守一对何纨素并无甚兴趣,叫人请了太医,也就揭了过去。
不多一会儿,李圣平就回来了,暮守一并不问他发生了什么,倒是李圣平,搓了搓手,道:“高句丽那边很是顺利,就是快到起风的时候了,今年出不得海,只好让长定他们就地修整,等明年再抄倭寇的老巢。”
“这……咱们早料着了,怕陛下要说的不是这个。”
“……知道遮掩不住。”李圣平让苏大鹏等人再走远些,道,“前些日子大捷,他们大营庆祝,向晚和魁梧没有官职,喝多了,结果当晚向晚把战魁梧给……嗯,就和咱俩一样。”
暮守一听了,差点被口水呛到。
周向晚和战魁梧两个,皆生得俊美不俗,细较起来,周向晚更纤瘦些,且有残疾,战魁梧手上的功夫可不弱,竟让周向晚得了手,可知周向晚的手段如何。
不过又听说次日清晨战魁梧拖着砍刀追杀周向晚,差点叫人看了笑话。
李长定按住了两人,背过身就把这事当笑话传到长安来了,还兴高采烈地求李圣平的给他俩赐婚。
暮守一听完前因后果,沉吟片刻,道:“即然如此,魁梧也没有真和向晚打一架,向晚又看准了时机,说不得他们当真有意。可是咱们打定主意要让向晚辅助赵复,这可怎么办?”
李圣平道:“这有什么,一年准他们一个月,见见也就是了,大不了选相邻的两个大营。这几年若非你身体不好,我不敢叫你出去,否则你在外征战,我在长安齐家治国,咱们也是聚少离多。咱们都这样,何况他们?等你养得大好了,我就让你出征。”
这话他说了没有十遍也有八遍,暮守一知道他说了也白说,先不说什么时候能养好,只说千机毒这一条,就能把他绊在宫里扎根,即使毒消了,李圣平只需晚上少压制自己,就能让他三五日下不去地,再要不小心又怀上,少说又是一年休养了。暮守一遂不接茬,只叹道:“这条路不好走,但愿他们两个,将来莫后悔。”
“他两个都没个长辈拘束,仔细想想,只有你是战魁梧的师父,算师长,你不反对,就是天意成全。等他们将来做了一方大将,谁还能阻挠他们?只要他们自己不变心,日子自然长久。”
“希望如此。不然他们若反目,对帝国,不是好事。”
“这个你放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