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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低呼一声道:“你流血了!”
南宫远仿若未闻,直到丹莹公主叫了他好几声,才“啊”了一声,道:“是微臣自己不小心罢了。”
除了丹莹公主,别的宾客大半都不曾注意到南宫远的举动。只因那人偶实在太美,容颜宛如好女,肤色晶莹如玉,双颊娇艳如桃,颇有吹弹得破之感。嘴唇抹了胭脂,红艳水嫩得令人想咬上一口。一双眼睛又大又圆,乌黑透亮,光彩流转,怎么看也是双活人的眼睛。只是眼珠一转也不转,却还不如他身子活动灵活曼妙了。但那双眼却蒙了一层水雾,朦朦胧胧,真如同江南烟雨一般。只是这人偶却不如一般傀儡那般,画作笑面之状,脸上并无表情,亦无笑容,但一双眼睛水光盈盈,雾气蒙蒙,却更添了些迷茫娇弱之态。
赵翊身边坐的乃是他堂弟吴王,吴王是个酒色之徒,胸无大志,但对一应的玩乐之法,没有他不知道的。以吴王的见识,这时也瞪圆了眼睛说不出话来,半日方吃吃道:“皇兄,这……这玩偶是如何做出来的?莫非……”
赵翊笑道:“莫非什么?”
吴王见赵翊心情甚好,便大着胆子道:“莫非那用的是活人的皮肤──活人的脸?”
一听吴王如此问,南宫远的脸色几乎成了死灰色。丹莹公主正着了宫女替他包扎,见了南宫远的脸色,又惊又吓,赵翊在旁又不敢声张。
赵翊却不恼怒,笑道:“即便是活人的肌肤,那双眼睛呢?”
吴王又定睛看了片刻,道:“想必……是极上等的黑色宝石?”
赵翊笑道:“就算是极上等的宝石,也绝无这人偶眼上那层雨雾之气。”
吴王忙道:“是,是,我也想不通这点,还请皇兄明示。”
赵翊又一笑,道:“其实说穿了也很简单。”他略微提高了声音,此时众宾客都满怀好奇地在听他解释,他又道,“这人偶本来便是个活人。”
吴王张大了嘴。“可是……我明明看到是屏风后的人用丝线拉着他在动啊!”
赵翊道:“不错,正是把活人制成这玩偶的。”又望了一望南宫远,道,“南宫将军,是否也想看个新鲜?”
吴王忙赔笑道:“皇兄,您再卖关子,都要急死我了。”
赵翊笑道:“也罢,今日就让你等开开眼界。”对着身旁侍候的高乐低低说了两句,高乐便退了下去。这时那人偶已止了舞,向众宾客嫋嫋婷婷地行了一礼,幕布便合上了。
吴王等了半日,还不见动静,忍不住道:“皇兄,那玩偶真的是活人?”
赵翊道:“君无戏言。”
又过了半个时辰,高乐领着数名太监,抬了样东西自戏台后过来了。吴王伸着脑袋去看,众宾客虽在皇帝面前不敢过份放肆,但也把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
太监们抬过来的,是一个极大的雕作金莲花状的圆盘,足有半张席面那般大。牡丹阁中有一张玉石台面,众太监便把金莲盘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上面。赵翊笑道:“众位便去看罢,只是小心些,莫要碰了下来,摔坏了里面的玩偶。”
吴王第一个便冲了过去,众宾客也不甘落后。吴王一见,便发出了“啊”地一声,呆在那里。
金莲盘底铺了厚厚一层鲜红的牡丹花瓣,花瓣上伏着一个人,脸蛋半侧,唇红肤白,黑发如云,姿态美妙绝伦,不正是方才在戏台随丝线起舞的人偶?只是方才披在身上的五彩霓裳已被脱去,仅余了一件小小的金色抹胸和一个黄金项圈,莲足上着了一对绣鞋,系了一条仅到膝下的五彩纱裙。这时近了,便可看出这是个活鲜鲜的人儿无疑了,肤色白腻如脂,娇嫩细柔,微微地泛着娇媚的粉色,那色泽绝非人偶可有的。只是他的身子十分特别,软软地伏在花瓣之上,手足皆是舒展开的,仿佛一点也使不上力,简直像是一汪春水,腻在了金盘里。
吴王看了半日,那口水都快滴下来了,期期艾艾地道:“皇……皇兄,你这玩偶,是不是没有骨头?”
这问题也正是旁边的宾客都想问的。常以“柔若无骨”来形容女子身体柔软曼妙,尤其是擅舞或是某些杂耍之人,从小练起,身子较常人要柔软许多。但这金盘里的人却全然不同,那是真真的一动不动,除了眼睫毛偶然颤动两下之外,便真像是个没了丝线就不会动的玩偶。看他的模样,就活像是浑身的筋都被抽光了,毫无力气,故此只能软在那里,任一干人饱览春色。
赵翊又瞅了南宫远一眼,南宫远的脸色倒真像个死人了。“这玩偶是如何做的,说实话朕也不清楚。两年前,这人偶还是个人。两年后,送到朕面前时,便是这美妙模样了。石百──”
一个老太监应声而来,跪下道:“皇上有何吩咐?”
赵翊道:“你且把你是如何制成这玩偶的法子,与众宾客说上一说。”
石百道:“遵皇上命,不过,若是当众展演一番,岂不更好?”
赵翊道:“也罢,你便演吧。”
石百磕了头,又道:“奴婢一辈子都是做人偶,演傀儡戏,但做这玩偶倒是生平第一遭。其实做玩偶也不是人人均可,那用来制玩偶之人必当是万里挑一的。我所制的这玩偶,原本便是娇小玲珑,骨骼轻盈,又受过宫刑,缠了金莲,身体娇软如处子,极是适合。挑断了他手筋脚筋之后,奴婢先是请御药房制药,以特制的药物每日与他全身浸泡,尤其是关节处要紧紧裹住热敷。再配以针灸,时间一长,便会变得筋骨酥软,全身无力,不要说行动,就连一根小指头儿都动不了。各位大人,且看他这般趴着,就连翻身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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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翊笑道:“众位爱卿,似乎都对朕这个宁奴很感兴趣?”这话一出,就连吴王都不敢说话,赵翊却笑道:“不妨,本来就是个玩偶,本就是拿来给人赏玩的。朕今日心情甚好,不如众爱卿来打个赌,谁赢了,我就让宁奴单独为他演上一场。”吴王大着胆子道:“皇上,怎么玩?”赵翊道:“投壶。”赵翊此言一出,南宫远便全然懂了。赵翊压根不曾想过饶过他与长宁,也知南宫远一心想与长宁独处,才有了这个歹毒主意。南宫远武艺高强,自信论眼力手劲准头不会输于在场任何一人,但赵翊所言的“投壶”,那却是去伤辱他心爱之人,一时间彷徨莫名。
众太监已抬了一架花架放在一旁,花架上遍缠碧绿藤蔓。又捧了一大盘金瓜子,放在桌上。只见屏风后石百的人影在阳光下不断动作,银丝一条条地随之颤动,长宁便被拉着,一小步一小步地往花架处挪。他本是金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