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道同终于如愿以偿跟着莫恒远来到了哈尔滨。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却是第一次在冬天的时候来，还是跟着他男朋友。

    “那年我大学毕业嘛，然后当时喜欢一个乐队，我们班几个男生就凑在一起研究研究就买了票，买完了才发现，竟然是哈尔滨这一场，又不想退票，干脆将错就错就来了。”一下飞机，道同就冻得缩了缩脖子。

    他们直接从北京过来，一月份的北京温度在零度左右，但哈尔滨最低温度已经直逼零下三十度了。

    取完行李，莫恒远直接蹲下打开箱子给道同找了件厚大衣，又把自己的毛线围巾给他围上，活生生把一个漂亮小伙子给包成了一个茧蛹。

    “我这样是不是特别可爱？”道同把嘴巴藏在围巾里，露出红红的鼻头。

    莫恒远又把大衣的帽子给他戴上，笑着说：“可爱。”

    “那你爸妈会喜欢我吧？”道同其实特别紧张，见家长这种事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要命，他终于理解当初莫恒远去他家的时候为什么那么不自在了。

    “谁会不喜欢你啊！”莫恒远安慰他，“上个星期你不是跟我妈视频了么，我妈可喜欢你了，放心吧。”

    从机场去莫恒远家里的路上，道同一直没说话，满脑子都在想自己应该怎么进屋怎么打招呼，要么怎么说这俩人是一对儿呢，当初莫恒远去道同家的时候也是先在脑子里来了这么一出。

    “别瞎琢磨，我妈包饺子等咱们呢，进屋了你直接叫妈，没事儿。”

    道同点点头，记住了，进屋直接叫妈。

    结果，他们到家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并不是莫恒远他妈，而是莫思源。

    “你在这儿干嘛呢？”莫恒远看见抱着他家大猫坐在地上嗑瓜子的莫思源，有点懵逼，他记得前阵子莫思源说要跟着谭天去国外玩来着。

    “哟，嫂子也来了啊！”莫思源没搭理莫恒远，笑嘻嘻地跟道同打招呼。

    道同紧张得不行，看见莫思源好半天都没回过神儿来，就像从来没见过这人似的。

    他平时在外面又闹哄又张扬的，但其实内里还是个小怂货，见个家长吓成这样。

    “哥，我嫂子咋了？咋跟充气娃娃似的？”

    “你他妈才是充气儿的呢！”莫恒远踢了莫思源一脚，大猫“喵”地一声窜出去避难去了。

    莫恒远他妈听见声音从厨房出来，先看了看在一起推搡的外甥和儿子，再一扭头看见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一个小男孩在门口站着。

    “是道同吧？”莫恒远他妈问得小心翼翼，声音也柔得不行，好像大一点儿声儿就能把人吓着似的。

    “啊！”道同回过神，扒拉了一下围巾，把嘴巴露出来，呆呆地叫了一声，“妈妈！”

    他这一声“妈妈”叫得响亮，听得莫恒远他妈通体舒畅，赶紧过去把孩子拉进来：“冷不冷？”

    道同的手冰凉冰凉的，把莫恒远他妈心疼坏了：“赶快把大衣脱了，这大衣带着寒气，在咱们东北一进屋必须先脱大衣，要不衣服返寒容易得风湿！”

    道同乖乖地脱大衣，习惯性地伸手要递给莫恒远，结果被莫恒远他妈接过去了。

    “啊，我自己去放！”道同觉得这样不好，赶紧去拉，要自己拿着。

    “没事儿，给我吧，你不知道放哪儿，你先暖和暖和，妈妈给你倒热水！”

    道同特别不好意思，见莫恒远他妈去挂衣服了，就蹭到他身边：“好害羞啊！”

    “嫂子，我二姨人可好了，不用害羞！”莫思源拉着他坐到沙发上，抓了把瓜子给他。

    “老莫……”道同看向莫恒远，他知道莫恒远的爸妈一定是特别好的人，但是总是放不下心来。

    莫恒远扯了扯他的脸，逗他玩：“你都叫她妈了，她开心着呢，你等着吧，一会儿该给你红包了。”

    莫恒远他妈到了两杯热水来给道同和莫恒远，非常自然地挤走了坐在道同身边的莫思源。

    莫思源十分怨念，他发现无论在哪儿他都是被排挤的那个，他撇撇嘴，抱着猫去给谭天打电话了。

    客厅里，莫恒远他妈“查户口”一般问了道同好多问题，紧张得道同不停喝水。

    “妈，你差不多行了，查户口都不带查这么细的！”莫恒远看不下去了，给他妈塞了一把瓜子，“嗑瓜子，别盯着他了。”

    “我这才不是查户口呢！我稀罕这孩子，多说几句你管呢！”

    莫恒远“嗯嗯”地应着，把话题岔到了别处。

    “我爸还没回来啊？”

    “快了，我让他下午请假了，单位也没事儿，不如回家来看看儿子儿媳妇。”

    道同嘿嘿一笑，被这句“儿媳妇”给弄得心里一暖，觉得自己好像脸红了。

    02.

    吃饭的时候莫恒远他爸回来了，道同跟在莫恒远身后，特别乖巧地跟莫爸爸打招呼。

    “哟，这孩子怎么跟小猫似的。”莫爸爸换了鞋，一本正经地跟道同握手，“小同志你好你好，我是莫恒远他爸，你也管我叫爸吧。”

    道同毕恭毕敬地跟莫爸爸握手，害羞地叫了声：“爸爸。”

    莫恒远在旁边憋笑憋了半天，赶他爸去换衣服：“你快去换衣服，正吃饭呢，你没吃呢吧？”

    “嗯呐呗！”莫爸爸对着道同笑了笑，然后往屋里走，“下午不去了，在家跟你们唠唠嗑。”

    “姨夫！这鱼可好吃了！你快点的！”莫思源吃着鱼，准备学一下做法，回去以后给谭天做。

    “你们先吃着，思源啊，你去冰箱把酒拿出来，我跟你哥你嫂子喝点。”莫爸爸哈哈笑着去换衣服了，道同因为那句“你嫂子”又一边心花怒放一边娇嗔害羞。

    “喝点？”莫恒远拉着道同坐回来，莫思源已经抱着几罐啤酒过来了。

    “同同能喝吧？哈尔滨啤酒，你以前喝过没？”莫妈妈挨个给他们把酒打开，自己也开了一罐，坐在道同对面。

    “喝过，挺好喝的。”其实道同根本就没喝过哈尔滨啤酒，他本来喝啤酒的次数就不多，一般情况下就算喝啤酒也大多是燕京或者青岛啤酒，但在这儿必须得说喝过，还得给吹得天花乱坠。

    “来来来，吃饭吃饭，”莫爸爸换了衣服过来，坐在莫妈妈身边，笑着打量道同，“长得真标志，恒远跟我们说你家是杭州的，我一寻思长得就好看！”

    “那哪能说好看！人家叫帅！”莫妈妈把酒递给莫爸爸，五口人干了一杯。

    “我说，你们俩怎么认识的啊？”莫爸爸一问，莫恒远和道同都差点呛到。

    “那个……”道同紧张地看向莫恒远。

    莫恒远偷偷拍了拍他的腿，说：“我们俩公司楼对楼，总碰见，然后就哈哈哈。”

    “离得那么近啊！那还挺好的，这都是缘分啊！”莫妈妈今天开心得不行，这是她宝贝儿子第一次带人回来，而且一看这个道同还挺乖巧挺懂事的，正经人家的孩子，在一起他们也放心。

    莫爸爸张罗着不醉不归，结果莫思源没喝几口就歇菜了，莫爸爸笑话了他一会儿，就让孩子们吃饱了歇着去了。

    道同要帮忙收拾碗筷，结果被莫恒远拉走了。

    “别拉我啊，我得表现表现！”道同不停地往厨房看，总觉得第一次上门不干点活不太好。

    “没事儿，他们俩得说会儿悄悄话。”莫恒远带着道同进了自己房间，把人按在床上一顿亲，“宝贝儿，做一个？”

    “做什么啊做！你爸妈都在外面呢，我可不敢！”道同要推开他，结果根本推不动，“老莫，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胖了，不信你摸摸。”莫恒远拉着道同的手伸进裤子里在自己分身上蹭，“感觉到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胖了。”

    道同“噗嗤”一声笑了，扒了莫恒远的裤子，看着鼓鼓的内裤说：“你怎么这么流氓呢！”

    莫恒远躺到床上，做好了大干一场的准备，然而道同说：“今天不能做，我得给我公公婆婆留个好印象，我给你撸出来得了，你别蹬鼻子上脸噢。”

    道同说到做到，说用手都不带用嘴的，脱了莫恒远的内裤，两只手一起，在莫恒远幽怨的眼神中用手帮他撸了出来。

    “你好狠的心啊。”射完之后莫恒远光着屁股把道同压在床上亲，对道同说，“这张床我十三岁那年搬来就睡，睡了这么多年，除了我，我爸妈都没睡过这张床，你说你荣不荣幸。”

    道同抱着他嘿嘿笑着：“荣幸，你没少在这张床上打手枪吧？”

    莫恒远用湿哒哒的分身蹭了蹭道同的腹部：“必须的，我十一岁就会撸管了，你男人经验丰富着呢！”

    “臭不要脸！”道同拍了拍他，叹了口气说，“真遗憾啊。”

    “遗憾什么？”

    莫恒远不停地在道同身上乱摸乱亲，但意志坚定的道同就是不为所动。

    “你要是能早点认识我就好了，还能少打点手枪，你手上的茧子都是撸管撸的吧？真可怜！”

    俩人互相说着下流的话，在床上腻歪了好久，道同觉得这感觉真是太奇妙了，他跟着爱人回到了爱人的家乡，还能躺在爱人的床上，这个房间墙上还贴着各种球星的海报，道同问莫恒远：“你以前打飞机的时候都是看着他们？”

    莫恒远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口味可没这么重，你等着啊！”

    莫恒远从床上下来，在书桌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了厚厚的一摞杂志，道同凑过去一看，全都是日本男星，一个个又白又嫩头发还长，道同嫌弃地看了看莫恒远：“你也就只能意淫一下这些小娘受了！”

    道同说完，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转头问莫恒远：“你觉得我跟他们是一个类型吗？”

    莫恒远躺在床上晾鸟，笑着说：“那不然你以为呢？”

    03.

    道同斜眼看着莫恒远，心里琢磨着那句“那不然你以为呢”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凑过去，一把掐住莫恒远的鸟，恶狠狠地说：“你再说一遍啊宝贝儿！”

    莫恒远命根子握在人家手里，吓得哪儿敢再乱说话，赶忙求饶：“宝贝儿宝贝儿，我错了，他们哪能跟你比啊！”

    “哼！”道同放开手，又伸出脚，用脚趾头撩拨了一下莫恒远已经软下来的分身，非常嘚瑟地说，“算你识相，今天心情好，放你一马！”

    莫恒远把人捞过来蹂躏，掐掐脸摸摸腰，然后就听见有人敲门。

    “哥，嫂子，你俩出去溜达不？”

    听见莫思源的声儿莫恒远翻了个白眼，道同笑嘻嘻地应了一声：“去！”

    莫恒远跑去冲了个澡，俩人都换了身衣服，到客厅的时候莫思源正一脸生无可恋地坐在沙发上嗑瓜子。

    “你俩真慢，在家能不能控制一点儿，我姨和姨夫年纪大了，别让他们看见脏东西！”莫思源踹了一把瓜子在口袋里，在莫恒远的怒视下去穿鞋了。

    临近春节，走哪儿都是彩色的灯，道同捂得严严实实的，戴着毛线手套和哆啦a梦的耳包，穿着白色的羽绒服，背了个双肩包，本来他长得就挺显小的，这么一打扮更像是个高中生了。

    莫恒远跟在他身边，看着他到处拍照，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他们沿路闲逛，到了索菲亚大教堂，道同有点兴奋，各种自拍之后叫莫恒远和莫思源过来合影，莫恒远当然听话，大步走过来顺手就搂住了道同，他站在道同身后抱着他，嘴唇贴着道同的耳朵，亲密无间。

    道同“咔嚓咔嚓”拍了几张之后回头找莫思源，那小子正坐在一边自己嗑瓜子呢，用一张面巾纸铺在地上，那上面的瓜子皮都已经摞成一个小山了。

    “思源过来啊！一起拍照！”道同特别兴奋，小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兴奋的。

    莫思源撇撇嘴，大声说：“我不！我不跟你们恩爱狗出现在同一张照片里！”

    道同被他逗得哈哈笑，搂着莫恒远拍了一百多张照片。

    莫思源现在最忧愁的不是没有带谭天回来，而是出门前瓜子拿得少了，他哥和他嫂子大有在这儿玩一宿的架势，他作为围观群众，现在心里很苦。

    “我那年来哈尔滨的时候还来过这儿呢！”三个人走在人山人海的中央大街，道同总是偷偷地去拉莫恒远的手，“那时候是夏天，干热干热的！前一天我们看了演唱会，然后听说这儿不是挺有名的嘛，我们就来了，那个马迭尔雪糕好吃死了！”

    沿着中央大街走，路过马迭尔，道同不走了，拉着莫恒远叫上莫思源进去买冰棍了。

    大冬天的，莫思源依旧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问他哥：“我嫂子没事儿吧？怀孕了吃凉的不好。”

    “怀你麻痹孕，你给我闭嘴！”莫恒远打了莫思源脑袋一下，扯着人进去了。

    莫思源心里“呵呵”了一声，默默给他哥贴上了“妻奴”的标签。

    道同看到好吃的就兴奋，点了冰棍又要了酸奶。

    他其实没多喜欢这个酸奶，但总觉得这也算是哈尔滨特产，来了不吃实在是太亏了，最主要的是，他得拍照发微博。

    等了好半天才找到座位，莫恒远和道同坐在一边，莫思源坐在他们对面。

    “思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道同看莫思源从出门到现在就没怎么笑过，觉得自己应该关爱他一下。

    “还行吧。”莫思源哪儿敢说不好啊，他要是说“对啊你们俩秀恩爱我看着好烦好烦好烦啊”的话，估计他哥得顺手把他拆了。

    “因为小甜甜没来？”

    莫恒远看了他一眼，问：“小甜甜是谁？”

    道同哈哈笑，心情好得不得了：“谭天啊，小天天，小甜甜嘛！”

    “……”莫恒远和莫思源难得同步一次，都无言以对了。

    道同继续说：“他最近是不是特别忙啊！过年你俩是不是见不着了啊？真可怜，当明星简直太苦逼了。”

    莫思源左耳朵听右耳朵就出去了，四处张望的时候竟然看见隔壁桌有人拿着ipad正在看谭天最近正热播的电视剧，那几个小姑娘还一直特别兴奋地讨论着谭天，说他帅，演技好。

    莫思源心情突然就好了，他男朋友有那么多人喜欢，但那人就只喜欢自己，这么想着，好像不能见面的时间也没那么难熬了，好像看着眼前这俩人秀恩爱也没那么心烦了。

    “哥、嫂子，我问你们啊，要是你们俩异地恋，你们觉得你俩会分手不？”

    莫思源问完，他哥就黑了脸，一巴掌打到他脑袋上说：“我跟你嫂子是山无棱天地和才敢与君绝的爱情，分屁分！”

    道同没说话，笑眯眯地看着莫恒远收拾莫思源。

    莫思源抱着脑袋委屈：“你最近真是越来越暴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