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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秦湛意志极为强悍,绝非不能吃苦耐劳之人,这样说来必有缘由,道:“为什么?”话一出口,便不禁心头一动,复又问道,“你对薛烬做了什么?”
秦湛轻轻一笑,似是在表示傅钧果然知他极深,也为此一事而感到十分欣悦,道:“卫妍会对陆淮风下毒,难道我便不会对薛烬下毒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此时此刻,想必薛烬正在魔域里心急火燎地琢磨着如何解毒一事。”
秦湛微微一顿,刻意悠悠叹了口气,语调仿佛惋惜似的道:“只可惜,我给他下的毒为我精心调制,世间唯此一家,亦是无药可解,想要活命下去,唯独只有按照陆淮风的方法强行将毒素逼出体外。既然如此,你我何不先暂缓几个时辰,等到薛烬耗费大量功力逼出体内之毒,那时再去魔域,你我的胜算便多上几分。”
如此手段虽然并非光明磊落,但傅钧心里清楚,或许唯有如此兵行诡道,方才能够真正铲除掉薛烬——一个修为正当噬魂后期境界,远远胜过他与秦湛三个阶段的强敌。
因此傅钧也并未置一词,只道:“那你打算何时动身?”
秦湛微微沉吟道:“以薛烬的修为,彻底逼出毒素大约需要五个时辰左右。”
傅钧看了一下天色道:“如今将至寅时,你我可在未时末动身。”
秦湛轻声一应,陡然间却似想起什么,一双墨黑而秀丽的眉毛微微蹙起,道:“只是丹霄派上下如今无人看顾,你我若都去了魔域,一时半刻之内必定难以脱身,若有不测,未免悔恨莫及。”
傅钧稍微一怔,低头略作思考,遂道:“我可以立刻以飞书传信给辛玖,请他代为照看几日。”
自从他上次见到辛玖已有一个多月过去,辛玖身上的伤也应该早已痊愈了。
而陆淮风早已下令撤销他的通缉令,如今他与辛玖再有来往,应该不会连累辛玖声名受损。
秦湛闻言却是目光一闪,似乎略有迟疑,旋即方才浅浅笑道:“……如此也好。”双眉慢慢舒展起来。
傅钧静静注视着他,只觉得秦湛此刻的笑容似乎有点不太自然,仿佛并非出自真心实意,而秦湛虽然隐藏得很好,令人不易察觉,但傅钧依旧能感觉得到,秦湛眼中仍有一丝极为浅微、难以言喻的忧虑。
傅钧沉默了片刻,陡然说道:“你为什么不愿我跟你一同前去魔域?”
在问出口之前,傅钧心中忽而想起,自己在九月十二那日初次进入魔域之中,阻拦自己参与道魔之间的战役、让自己身陷迷雾幻阵、最后只得走出魔域的幕后操纵者,十有八|九便是那位华玉的哥哥。
而秦湛与华玉之兄之间一定有不可说的密切关系,因此华玉之兄施以迷雾幻阵阻止自己在魔域久待,若是与眼下秦湛的态度对照,只怕有极大可能是因为秦湛的缘故。
傅钧心念电转,只见秦湛唇畔的笑容微微一僵,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凝滞,但仍旧被傅钧捕捉到了,正忍不住想要说话,只听秦湛已是先一步低声说道:“薛烬是我唯一没有十成把握的对手。此去魔域,我只怕不能再护得你周全,所以不愿你也一同前往。若是你有半分损伤,只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秦湛话音沉而柔和,却似含着无尽的缠绵情意。而他此时双眸直直凝视着傅钧,目光亦是柔若春水,涓涓不息。
傅钧顿然心情复杂起来,既有些啼笑皆非,又有些柔软酸涩,还有一丝隐隐的难为情与不知所措,不知不觉说道:“若你一个人前去迎战薛烬,难道我就不会担心么?”
话一出口,只见秦湛双眸炯然一亮,宛如宝石一般光彩莹然,目光中更似有一分隐约的惊喜之意,傅钧心中不自觉地生出一丝窘迫之情,却也不再遮掩心境,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你既然没有十成把握,那我更不可能任你一个人深入敌境。”
眼见秦湛唇角轻轻弯起,绽出一缕温柔的微笑,傅钧略不自在地目光一偏,神色忽然渐渐凝重起来:“更何况,薛烬是真正害死师父与诸派众多道修的元凶首恶,我已在心中发过誓,务必要叫他血债血偿,让众人得到安息。”
秦湛闻声,亦似不自觉地慢慢收起笑容,颔首轻叹道:“你的愿望,我又岂会违背?”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何惜此命
秦湛言毕,便似是陷入沉思中,一时间却是不再说话。
傅钧见状,索性趁此时机施展飞书之术传信给身在太华宫中的辛玖,解释自己即将前往魔域诛锄群魔之首薛烬,而丹霄派刚刚经历了巨大变故,众弟子毒伤初愈,还请辛玖代为照看丹霄派上下数日。
辛玖很快便同样以飞书之术送来了回信,上面只有短短两行字,却如给人一剂定心丸:“放心,我必叫你无后顾之忧。此去魔域,千万保重,如遇险恶之境,切勿强撑,不妨从长计议。”
傅钧阅览回信完毕,心下稍安,遂施法将笺纸销毁,毕竟他与秦湛即将前往魔域,自然是最好轻装上阵,不带任何不必要的东西。
此时身旁的秦湛忽然温声道:“我送给你的匕首还在么?”
傅钧微微一愕,虽然诧异于秦湛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来,却立时点头道:“当然还在。”
说着,从怀中取出那柄精巧细致、殷红如血的装饰性匕首,倒转把柄,递给秦湛。
秦湛却未曾接过匕首,只是伸手按在傅钧手背之上。傅钧霎那间只觉得从秦湛的掌心传来一阵温热,却还不及出言询问,倏时只见手心中红光一闪,血红匕首竟是一下子便消失不见了,同时一股涓涓如温泉般的热流自手心而生,飞快地顺着手臂上的经脉直达心口处,傅钧还来不及阻挡,眨眼之间,便已感到心口微微发烫。
傅钧不自禁地抽回手,抚上心口,然而下一瞬,那股热度便如落潮般悉数褪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傅钧虽然相信秦湛不会害自己,却也不免心怀一丝讶然地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匕首毕竟还是有些显眼,我不过是给它改个形态而已。”秦湛语气云淡风轻,神色亦无甚波动。“如此一来,谁也不能从你手中夺取了它。”
“你是怕匕首会落入薛烬的手里?”傅钧一语既出,心头只觉微微恍然。毕竟这柄匕首虽然没有名号,亦非锋利无双的兵器,甚至刃口还十分平钝,却是以秦湛心头之血炼制而成,一旦捏碎匕首便足以让秦湛身死魂灭,故此匕首若是落入敌人手中,对于秦湛来说,便等于是对方彻底掌握了秦湛的命脉,其危险之处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