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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头,尤其是这一正一邪,一仙一魔,又恰恰都是实心眼死脑筋的冤家,很容易就搞成了这般生死相见的景况。
所以那两个人,是一个都不能让他死。
既是大师兄,又是六王爷的怀玉医术好精湛,死活硬是把早就踏上奈何桥的两个人拉回了阳世,六王爷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暗暗评估,看这个样子,恐怕小俩口情正蜜,意正浓,那柳二公子想不开,不愿自己一股子正义居然栽到了这满江湖喊杀喊打的大魔头手上,又不愿意像从前一样喊追喊打非置萧珩死命不罢休,所以柳二公子脑筋一转,牙根一咬,干干净净来个一剑两命。
既然事情看起来是这样,那万一柳秋色醒来了,发现萧珩还没死,那失落感有多大啊!基于防范柳秋色情绪大起大落影响伤势,六王爷在两人都还在昏迷当中,但伤势已经脱离险境的时候,悄悄派人把萧珩给送回了上京,没有让宫里的人知道,自然也没有让萧太后知道。
开什么玩笑,要是萧太后知道了自己费尽心机养出来的杀手棋子,居然被江湖上一个柳二公子迷住了心,还弄到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境地,萧太后一怒之下,不把两个人都杀掉了才奇怪。
没有让萧太后知道,却让上京宫里的七步死知道了。七步死是六王爷的师弟,在上京宫里也是了不起的角色,虽然没有跟师门里学习任何武功,但谈论到毒人救人,七步死的实力,也要教人叹为观止。
有了七步死的照料,萧珩才能从那致命剑伤里慢慢康复,也是花了半年六个月,才重现江南武林。
「惹怒了母后,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六王的仪清宫里,六王爷小心翼翼的从萧珩的肩上拔出羽箭。
萧珩脸上没有出现痛楚的神情。
「六王真的奉了圣上的密旨?」
「是。」
六王平静优雅,端秀的眼瞳里面没有一丝波澜:「皇兄要我来讨你这一命,你真以为凭你可以闯出这禁宫?」
「可以。」萧珩身上满是血迹,不过大多不是他的。倘若六王没来,他拼命一搏,当可以闯出坤明宫,虽然身受重伤,但毕竟活着出来。
「皇兄就料到了你必定要血洗坤明宫,一听见你入宫的消息就赶着要我来阻止,没想还是晚了一步。」
「六王不是一向在丽京,怎地这时候回到了宫内?」萧珩心思缜密,一看就觉得六王出现在宫里实在不是常态。
仪清宫虽然是划给了六王,但其实六王更常在行宫居住,更甚者连行宫都不住,一个消失消失了三年五年,很是任性,要说回来宫里,若非永瑜帝怀瑾急召,那实在是绝无可能。
「这样也被你瞧了出来。」
六王优雅笑笑,取过旁边的金创药给萧珩敷上伤口。
「江湖上近来风声不断,草木皆兵,我丽京重阳楼岂能独立于风波之外,自然是被卷入了其中。」
他不欲多谈,萧珩也不想多问,站起身来,便说道:「我要见圣上一面。」
「皇兄忙着呢。」
六王收拾好了药品,交给等候在外头的宫女,回身进来:「燕王那老儿不是好对付的,他可精明得很,别看他在江南富贵地温柔乡里享受得很,还是没有忘记早年驰骋沙场的敏感,上京这头稍有风吹草动,他立时便要察觉的。母后派人拿下了奉剑门,只怕前脚刚进奉剑门,后脚还没有踏实,燕王府那头便知道了。」
「燕王知道了?」
萧珩心下突地一跳,事情正在往最糟的方向走。
「你要帮秋色请命,那是没有必要了,燕王既已察觉我们的动作,定然要先下手为强,失却了先机,天隽太子秋如意这步棋便不能走。燕王心思细密,凡事谋定而后动,这般惊吓了他,有坏处,也有好处。坏处是恐怕这猛虎要立即发威,好处是他仓促行动,事情没有全盘规划,必然有漏洞、有破绽,这样一来,皇兄对付他,可就容易一点。」
「你们要怎么对付他?」
萧珩沉声问道。
「惊醒了他,可不是惊醒没有用的小猫。」
「这点皇兄很清楚。既然燕王察觉了太后布下的天罗地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燕王手上还有剩下一些军队调动权,在兵部的势力又盘根错节,自然会发动他所有的资源来一次大反扑。」
「兵部尚书、左右侍郎、元将军、曲江都护,还有许多外地的节度使都是他们的人,这一反扑,圣上的位置坐不坐得稳?」
「这些人大多是墙头草型的人物,里面厉害的也就那么几个,倘若我们早一步端掉了燕王府,多半他们是不会有什么足以撼动禁宫的动作。我们要抢的就是先机,只要动手在先,燕王来不及组织势力,孤掌难鸣,那还不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六王温雅的笑很凛冽,好像有什么霜雪,覆盖在他那张温和优雅的脸孔上面。
「但这些事情,由皇兄操心就够了,你还是快回璇京去,看看你心头上那个宝贝吧。珩兄,燕王这一动作,我担心秋色……」
六王的担心果然成了事实。
「堂主,茶。」
江南璇京里有名的茶栈,身穿黑衣紫云纹的天微堂众小心翼翼奉上茶杯,看着那个清秀脸庞忽忧忽怒,他们的小心肝儿也跟着纠成了一片。
「不喝。」薇子其皱眉,不屑一顾。
「堂主,桂花糕。」
「不吃。」
薇子其双眉之间的戾气更盛,一张年轻的脸变成了铁青色。
「堂主……」
一名堂众还想要拿一盘什么东西呈上来,薇子其眉头一扭,低声喝道:「都给我滚!」
想了想,又斥道:「都给我回来!」
天微堂堂众苦哈哈,先是连滚带爬撤了出去,听见薇子其改口,又是连滚带爬回了来,堂主阴晴不定,他们也跟着遭殃。
而且就快要倒大楣了。
「谁最后看见柳二公子的?」
薇子其冷声问道。
只不过他去解个手,要手下的堂众帮他看住柳秋色,一转身回来,人就给看丢了。
怎么看丢的?不知道。
人去哪儿了?不知道。
要是知道,薇子其也不用在这儿伤脑筋了。
算算日子,教主迟早要到,万一教主回来了,却丢了柳二公子,那教主不灭了他薇子其,教主也不叫教主了。
有苦难言,好不烦恼,他薇子其自恃有通天遁地的本领,这几年天微堂堂主当得好不威风,可柳二公子这一丢,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