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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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山农场 作者:灰谷
    ——(17)
    禤晓冬一呆:我没有不相信你不过你们马上就要出发了,还是我来做吧,你说怎么做就好,我来做。
    盛无隅将膝盖上放着已经摘好的罗勒叶嫩叶递给他:好。盛磊磊一怔,从前盛无隅只要坚持自己做的事情,他们从来都不敢上前插手,没想到现在却欣然让禤晓冬来做。
    禤晓冬拿过嫩叶走过去开了井水,飞快洗干净,拿进去,看盛无隅坐在轮椅上指挥他:先把面煮了,放点虾仁,煮熟捞出来过凉水,我刚才烧了水,现在应该开了。
    禤晓冬将面依言放入水中,烫过后捞了出来,浸入冰水里过滤后又捞出来放着,然后看盛无隅继续指挥他:拿料理机过来,把罗勒叶放进去。
    大蒜烤一下,烤黄就行,扔进去。
    加点松仁,干奶酪,橄榄油,胡椒粉再加点醋,别放多了,还有糖。
    打碎,好了,加点盐和糖,行了,拌面进去就好。
    碧青色的罗勒松子青酱拌入面条,果然咸鲜香,味道很不错,盛无隅却仍然有些遗憾:改天订点松露来,味道会更好。
    禤晓冬却剥了个水煮蛋递到盛无隅嘴边:蛋白质还是少了点,你再多吃个蛋吧,一会儿车上怕不舒服。
    盛磊磊目瞪口呆看着从前绝对不会让人喂他的小叔张嘴吃了一口蛋,安之若素,坦然自若。
    吃完饭,盛磊磊又看着禤晓冬忙前忙后,后备箱塞好东西,推着轮椅上车子,替小叔系安全带,杯子里还装了冰镇柠檬薄荷茶,然后关上门,挥手告别。
    车子启动,盛磊磊一路开下山,偷偷转头看了下山上,轻声道:这禤晓冬,挺会照顾人啊。
    盛无隅闭目养神没搭理他,但盛磊磊偷眼看去,看到后座平时冷漠如高山冰雪的小叔,嘴角微微翘起,仿佛含着笑。
    西溪离静海本来就不远,虽然盛磊磊开车极尽小心稳当,不多时也回到了静海市,很快开入了别墅区内,盛磊磊看盛无隅仿佛睡着了,开得很慢。
    却见对面开来一车,车窗摇下,却是褚若拙对着他挥手,这些日子褚若拙春风得意,得了他家老爷子带进带出,和盛磊磊也算熟识了,盛磊磊摇下车窗笑问:褚少?哪儿去?
    却见对面后座车窗也摇下,露出一张清俊非凡的脸,双眸含笑,气质非凡:盛少,好些年不见,有空请你吃个饭。
    盛磊磊一怔,却已认出对方:林亦瑾?你什么时候回国了?也不提前说,给你接风。
    林亦瑾微微一笑:忽然做的决定,来日方长,这次准备长居国内了,明儿得空我请客。
    盛磊磊一笑:好,就去碧菩山庄吧,说好了。
    两车交会而过,秋风飒飒,河堤杨柳婆娑摇曳,竟像是个多事之秋。
    第26章 似是故人
    浅水乡太小, 消息总是传得很快。
    晓冬啊!得饶人处且饶人,阿甲只是吃酒吃多了,路过你家菜地, 口渴想掰几根黄瓜吃, 没想到却被你家电网电到了, 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不该就把人扭送警察署啊!表姨是为你好,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事情不要做绝了高翠兰, 手里扶着个老太太,苦口婆心在和禤晓冬说话。
    呜呜呜, 我就一个儿子, 被电出个好歹怎么得了啊!老太太哭得老泪纵横。
    晓冬,都是乡亲,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听表叔的,去警察署先撤了诉,就说误会一场就行。农敬站在一旁,拿了毛巾擦了擦汗,只觉得天热得紧, 看了眼禤晓冬,不由觉得有些不耐烦。
    要不是怕阿甲呆久了在里头乱说, 他哪里会出这个头?真是和老禤头一模一样,古怪脾气, 从来没见过乡里一点小疙瘩, 就能把人扭送警署的,是在外边呆傻了吗?
    乡里乡亲的, 得罪一个就是得罪一族人,到时候还过日子吗?警察署那边说了,这次肯定要坐牢,除非报案人撤案调解,不然案底是留定了,李家一听就急了,找了熟人进去问了问,知道是为农敬出头,自然找上了农敬。
    农敬哪里肯承认是他指使?但也还是答应了带人来说和,毕竟沾亲带故的。李阿甲和他有点拐弯的亲戚关系,虽然是这十里八村闻名的泼皮无赖,却偏偏时常在他店里出入,偶尔吃点东西也记得付账,因此才没人敢在他这里吃白食。
    若是不帮他,这点小事顶多也就坐个一年两年牢,出来一定会天天烦死他,他要开门做生意的,更何况那李阿甲还有一窝无赖兄弟在外头,到时候天天来他饭店
    说起来一开头就是因为他犟着不卖菜!农敬又擦了擦汗,看向禤晓冬脸上都有些不耐烦。
    禤晓冬冷眼看着柴门前一堆人,已经有人听到了风声陆陆续续围了过来,人越来越多,远处远远开来了一辆车,也在路边停了下来仿佛在看什么。
    他只拿着锄头靠在柴门边不说话,但就这样已经无人敢近前,毕竟他浑身那股凛然之气就已叫人有些发憷。
    其实禤晓冬只是不想这些人进了院子脏了他的院子。
    看面前哭哭啼啼人说得差不多了,才淡淡道:他提了满满一桶除草剂来我菜地淋,这些菜我是自种自吃的,除草剂是有毒的,他是蓄意投毒,警察署才不放过他,谅解书我肯定不会出的。
    老太太哭得更大声:你不是好好在这里吗?那除草剂是我叫他买回家,他顺路带回家的!
    禤晓冬道:顺路能顺到我这荒山野岭?
    老太太语塞,然后噗通跪了下来:他喝醉酒了啊!求你贵人高抬贵手,绕过我家小甲吧!我求求你了,我就这一个孙儿,我给你跪下了,你大恩大德,我一定记着!
    禤晓冬皱了眉头转头就要开门走,结果突突突摩托车响,阿贵开着三轮摩托车,却是带着两个人上来,一个是乡长莫阿木,另外一个却是夏婆婆。
    这一下人来得越来越多了,都围在了山脚下看热闹。
    禤晓冬停了手,转头看着阿贵,皱起了眉头。
    阿贵心虚地停了车,没敢看禤晓冬,是自己亲妈叫自己去接人来的,他能怎么办嘛,他也知道李阿甲不是什么好人,晓冬哥这次把他扭去警察署,他们这群年轻人各个都暗自称快。
    但是能怎么样?浅水乡就这么大,真的得罪了这些泼皮,关不了多久他又出来,到时候不还是闹得人鸡犬不宁?
    乡长莫阿木上前一步摇头叹息道:晓冬啊,阿甲纵有不对,你也还是冲动啦,年轻人,咳咳咳。他咳嗽了几声,又叹气道:这样,我叫阿甲出来,到时候给你好好赔罪,替你种树,再给你赔点损失,直到你高兴为止,这样行了吧?
    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夏婆婆下来,不知就里,但是也知道禤晓冬要住在这里,得罪这许多人是不好过的,她道:你们这些人不要欺负老实人啊,晓冬是个善心人,不是你们太过分了,晓冬怎么会送人去警察署咧?
    她上前悄悄拉了拉禤晓冬,耳语道:晓冬啊,这无赖很快就出来了,到时候闹得你不得安宁,阿婆帮你做见证,要他们保证书,以后不来骚扰你,放过就算啦,省得以后报复你,不值当,人还和狗计较吗。
    禤晓冬脸色漠然,拍了拍夏婆婆的手,只对乡长道:乡长,你既然是乡长,自然是要主持公道。如果说谁闹谁恶人,就怕谁,天天和稀泥的话,那是不是以后干坏事的人越来越多了?
    他冷冷看着围绕过来的乡亲们:今天是我自己种的菜地,明天就是各位乡亲们的鱼塘、水井、庄稼、果树、牲口,只要看不顺眼谁,就去搞一下,扔点农药,撒点除草剂,投毒成风,大家是想要这样的浅水乡吗?你们还能安心吃一口菜吗?
    我反正是一个人,没老没小,得罪了就得罪了,有本事尽管来报复,我都接着,邪不胜正,看看到时候是谁倒霉,看看这乡里还有没有讲道理的地方。
    忽然人群里有个人大声道:去年我的鱼塘要捞鱼了就被人投毒了,村警察署来查了半天说查不到!辛辛苦苦干一年几万块鱼苗鱼饲料投进去,全完了!就是因为阿甲想说便宜收我家鱼我没卖!要不是我家小孙儿还小,我拿了铁锨能去和他一命换一命!
    又有个愤慨道:我家养的鸡,天天被偷,问了都知道阿甲天天和朋友烤鸡吃呢!我装了摄像头,就知道是阿甲干的,但是警察署抓了赔了钱马上又放出来,第二天就有人往我家鸡场扔发瘟的鸡!找不到证据!后来病死了几十条!
    外地大老板本来想来包了我家林子养鸡的,后来听说这里风气不好,合同都要签了都中止了!去了隔壁三官乡!
    有了人挑头,开始有人也大声发声:天天去饭馆吃白食呢!谁都不敢惹他!
    路过买菜摊就随便拿人的菜,大家敢怒不敢言!
    晚上不睡觉开着摩托车在公路上飙车,吓得晚上都不敢让娃儿出去!
    活该!就该让他吃牢饭!让劳动教养!
    以后村里的娃儿都这样被带坏了,算谁的!
    乡长你不能纵容啊,现在我们也不是害他,这是他们家里教育不了他,我们也教育不了他,让国家教去啊!
    进去教育教育,兴许就好了呢!
    反正不能坏了我们这边的风气!谁家闺女敢往我们这边嫁?谁生了娃儿敢叫随便跑?
    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毕竟人人都想着,若是不趁机喊一下,到时候越来越多人效仿怎么得了?
    哪家没养点鸡鸭狗羊,哪家不门口屋后种一分菜地两棵果树?到时候口角两句就毒死人家家禽牲口,若是浅水乡成为这样的地方,谁还敢在这里住!谁敢来这里投资包地?
    现在这禤晓冬,退役军人,年轻力壮,孤身一个没有老小负担,还有警察朋友,这样都收拾不了这等无赖,以后放了出来,对方未必再敢惹禤晓冬,那岂不是会来惹其他软柿子了?
    围观群众越发群情激昂,有些不是李阿甲做的也往李阿甲身上扣,数落起来七八桩事,李家的人一看犯了众怒,李阿婆也不敢哭了,只是盖着脸不说话,乡长一看只好咳了咳嗽道:好了好了,大家莫吵吵了。
    都怪我这个乡长不够称职,没给大家做好主,那大家都到镇上去,有什么都和我聊聊,李阿甲这事既然晓冬这么说了,那就看警察署这边,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李家大叔,你也回去好好教导,这次就算吃个教训,该和晓冬道歉的,就道个歉,该和大家道歉的,也道个歉。以后出来,若是还想报复,我们定是不饶的。
    乡长其实也有些为难,禤晓冬才回乡的时候,就捐了十万块给村小学修教室,他原本也是知道他心善,所以今天才想着来说说情,没想到对方心善是心善,这轴起来也够一根筋的,倒是带得大家都闹起来,眼看犯了众怒,禤晓冬到底也是对乡里有贡献的,再说也不知道他那警察朋友什么来头,算了算了,还是先平息再说。
    乡长啰啰嗦嗦和了一顿稀泥,带着人走了,禤晓冬看阿贵送走夏婆婆,又看了眼农敬,心知这怕是自己不肯卖菜给他惹来的祸端,农敬僵着脸没说话,高翠兰倒是讪讪上前:嗳你年轻人不懂事,他们巴不得你出头,到时候出来了,又来找你麻烦,你是被他们挑拨,乡里乡亲,还是和气为上
    禤晓冬淡淡道:表姑,我叫你一声表姑,也是为了客气,但是若有人觉得便宜没占够,就要弄点小动作,那就别怪我也不念亲戚情分不是真的以为我脾气好就是好欺负吧?
    高翠兰和农敬两夫妻有些窘迫,也只能转头回去,一边低声商量着,农敬却是担忧李阿甲把自己供出来,小声埋怨高翠兰:叫你先去找夏婆婆说通的,怎么没办好?
    高翠兰低声道:说了,你看刚才夏婆婆也是劝他息事宁人的,谁知道这个人这么梗,他一个人,当然不怕报复了而且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警察朋友,之前是说过要有朋友来住,早知道是做警察的,我怎么也提醒一下你
    农敬沉着脸本来想说话,却忽然住了嘴,因为他看到山道旁停着一辆黑色越野车,之前就停了许久,他们只以为是看热闹的,如今看热闹的人退去了,才显得更明显了。
    车门打开,里头下来两个前面那个穿着米色运动服,看着像个学生,但脚上的运动鞋和腕上的运动腕表看着就非常昂贵,他下了车从车后座拿了一提酒,看着包装全是外文。另外一个从后座下来,穿着风衣,看着冷清俊逸,只淡淡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农敬却只觉得身上一寒,心里不由微凛,想着看这两人衣着妥帖,贵气逼人,一看就是家境优越之人,却不知来这山脚做什么。
    他和高翠兰不再说话,下了山微微转头,看着那两个年轻人往柴门去了,竟然又是找禤晓冬的?
    农敬忽然心里一阵懊悔,早知道禤晓冬退役军人,就该晓得他总有些朋友,不该胡乱放纵那李阿甲才对,却不知这次能平安度过没。
    禤晓冬才在屋里走了几步,看到小布走出来,看到他忽然咪咪咪的叫,小布是只很安静的猫,跟着主人来了几天一直极少惹事,现在突然对着他叫,他觉得有些新奇,拎了它抱在怀里问:你也想你家主人了吗?
    却听到了柴门外有人叫:晓冬!晓冬!
    褚若拙?禤晓冬好奇转身,看到柴门推开,褚若拙兴高采烈站着手里扬了扬手里的酒:晓冬!给你带了刚从国外捎回来的橙皮酒,今天我有个老友一起过来看香蕉地,顺便过来看看你。
    禤晓冬目光早已落在褚若拙身后那个高挑男子上,眸光微凝。
    男子一身卡其色风衣,身材修长高挑,俊逸非凡,一手插在风衣兜里站在那里,他看着禤晓冬,眼神里满是千言万语。他刚才在车上远远看着禤晓冬一个人对付泼皮无赖,还担心他应付不来,毕竟他是那样温柔平和,脾性好的人。
    没想到他沉默着三言两语,挑起公愤,打发走了麻烦。
    那个永远都沉默着,永远都脾气很好软弱不会拒绝人的晓冬,也成长成一个成熟可靠的男人了啊。
    他经历了什么呢?
    他们之间隔着太多的时光,他隔着车窗看了许久,在那张已经长大的脸上用目光反复描摹,试图找出曾经记忆中的那张年轻,稚嫩,有着一双泉水一般清亮双眸的脸。
    褚若拙回头看着笑着介绍:晓冬,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大学同学,林亦瑾,之前在国外任大学教授的,如今回国发展了,今天一起和我出来逛逛,说是看看我的香蕉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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