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同暴躁小王爷成亲后 作者:锦重
——(24)
穗儿她们就守在外屋门口,金瑞轻轻打开最北侧的窗户,跳了出去。
他一路躲着侍卫,走到了薛臻齐小院。王府的大门紧闭,围墙又高,他根本出不去,但是薛臻齐的小院有个对外单开的小门。
金瑞通过小门出去,再回来,就见薛臻齐端坐在院中。
大元宝,你告诉老夫,你要将功赎罪,所以要查唐屏的案子。你可没告诉老夫,你找到人皮后会不交给王爷,自己先藏起来!
金瑞的身体隐在夜色中,声音冷的像是掺了冰渣子,你怎么知道?
你以为老夫活这么大岁数,是任由你糊弄的不成?
人皮上的内容,你看了么?
看了。薛臻齐道,人皮上写的东西,似乎跟我师门被灭有些关系。既然是我师门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想将功赎罪,有的是机会。
金瑞轻声道了句没有机会了。
他往前迈了一步,从黑暗中露出半个身体,薛臻齐这才看见,他手臂上都是血,手中还握着一把匕首。
你做了什么?薛臻齐脸色大变,霍然起身,大元宝,你到底做了什么?
金瑞不说话。
薛臻齐试探问:你该不会把郝祥怎么样了吧?他知道,人皮上的人是郝祥。
我杀了他。
杀了他?薛臻齐惊道,你为何要杀他?
金瑞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被什么穿刺而过,痛的他丢掉了匕首,双手抱头,他的手上有我家人的血,我杀了他,杀了他!
快噤声!薛臻齐上前捂住他的嘴,将人拖到屋里。借着油灯,薛臻齐仔细打量他的神色,眉头紧皱,你怎么了?你看起来,很不对劲。
金瑞抱着头,不发一言。
你怎么能杀人呢?而且你知道郝详同将士们的关系有多好吗?你杀了他,王爷若不治你的罪,将士们必然会寒心。你这不是给王爷出难题么?
金瑞猛然抬头,你说的对,我不能让他为难。没人能发现,郝详是我杀的。
薛臻齐定定地看着他,你这样的身体,怎么可能杀的了郝详?
不等金瑞回答,薛臻齐又自嘲地笑,我多嘴问你这个做什么?你这样的才智,哪怕连床都下不了,不着痕迹地杀个人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薛臻齐忽然想到什么,惊的连连后退,唐屏是不是也是你杀的?
桌上的油灯猛然一炸,金瑞在毕毕剥剥的声音中,露出了一个冷笑。
是我。
你疯了!薛臻齐道,你就不怕王爷知道?
金瑞默了片刻,怕。我怕他对我失望,更怕他因为我陷入两难。所以我要走,我必须要离开,只有我走了,才不会伤害他。
大、大元宝,你当年突然离开,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我不知道当年我自己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我现在必须离开。我害死了王爷的下属,我是个罪人。
尽管这些人与他有血海深仇,可对于小王爷而言,这些人都是忠心耿耿的下属。
你不能走,你有没有罪,王爷说了算。
薛臻齐伸手要拉金瑞,突然外面有人来传话。
薛老,唐屏的案子有变。
薛臻齐和金瑞对视一眼,说。
有侍卫一口咬定他看见唐屏的屋里进了人,虽然没抓到人,但他瞧见床前有块地砖是翘起的。等他再回去看时,地砖却是平的,王爷命他仔细查看,还真找出一个暗格来。
金瑞的心骤然提起。
他在暗格里发现了许多名贵字画,都是王爷丢了的东西。还有他的一些书信,竟然都是他拿牢里没钱没势的犯人,代替死囚砍头,从而赚银子。他害死了二十三条人命,足足赚了三万两银子!
薛臻齐又气又乐。
气的是自己识人不清,乐的是金瑞不用再因为杀了唐屏而担忧、内疚。
唐屏累累罪行,凌迟处死都是轻的了。
薛臻齐轻声同金瑞说:唐屏的事,算是过去了。你在王爷面前好好忏悔,说不定王爷不但不会处置你,还会宽恕你的罪过,免了你当王妃的差事,放你回来当军师。
可我还杀了郝详。
话音刚落,路坷突然闯进来,薛老,王爷不在,您快随我走一趟。
他进来看见金瑞也在,大喜,王妃在就更好了,快给我出出主意,我遇到大事了。
什么事能让你这般慌张?
您不知道,就在刚才,有人发现郝详被杀了。
薛臻齐看一眼金瑞,所以,你们打算怎么抓捕凶手?
我们发现郝详的尸体后,他还是热的,想着凶手还没走远,就立马就在他的住处搜查。这一查,查出好大一桩事来!
别卖关子,快说。
他藏了许多炸药在家中,那分量,恐怕能炸了半座城!
薛臻齐和金瑞都吃了一惊。郝详藏这么多炸药,必然没安好心。
郝详的住所周围全都是小王爷最得力的将士的家,如果炸药一旦引爆,岂不是要炸光小王爷的心腹?
薛臻齐想到这里,冷汗直流,他一把抓住金瑞的手,激动道:干得好!你不是罪人,你是小王爷的福星啊!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33章 甜甜的大元宝
金瑞在薛臻齐的屋里换了身衣裳, 又在侍卫的护送下回了主院,直到躺倒在床上,他还有些不敢相信。
伤害了小王爷的人, 等于伤了小王爷。
这个世上,小王爷待他最好, 他最不愿意伤的人就是小王爷。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每次从梦中醒来,他就被仇恨驱使着, 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
您去哪儿?穗儿和几个大丫头围在床边,递药的递药, 宽衣的宽衣。外头风停了, 奴婢进来给您开窗,发现您人不见了, 吓死奴婢了。
金瑞已经没有力气睁眼,出口的声音也轻的不能再轻, 你告诉王爷了么?
没有,王爷不在府里。奴婢正要差人去找, 您就回来了。
金瑞松口气。
唐屏和郝详的事,虽然受上天垂怜,给了他一个好的结果,可他还是不想让小王爷知道他做下的事。
不想小王爷知道他身上有一丝一毫的坏。
王妃, 您先吃了药再睡王妃
后面丫头们说的话,金瑞没听进耳朵里。他困极了,累极了, 虚弱的身体仿佛是一口干涸的井,如果不是还有一口气撑着,他几乎忍不住怀疑自己会在这场睡梦中死去。
如果这会死了,会不会还能在小王爷心里留下一段美好的不带任何污点的记忆?
一觉梦长。
他看见娘亲在弥留之际, 拉着他的手怎么也不肯合眼,一直重复地告诉他:孟家的血仇,一定要报,一定要报
血海深仇,一定要报!
他死死咬着牙,只觉得全身都被怒火烧的发烫,好像不立刻把仇人五马分尸,他就会被自己的怒火活活烧死。
一定要报,现在就报!
去报仇,去杀掉仇人!
可谁是他的仇人?
郝详他除掉的太快了,根本没有认真审一审。
当然,即便他当时还有理智去审,他的身体也支撑不了审问一个人的时间。
能把郝详除掉,对于他这样的身体,已经极其不容易了。
仇人是谁?
不管是谁,去杀
不,不能,不能再伤小王爷身边的人!
这个念头在金瑞的梦中炸开,仿佛将昏沉沉的天地撕开了一个口子,金瑞拼命从这个口子挣扎着逃出来。
他不能任由自己被仇恨驱使,失了理智。
他是孟家子。
他更是小王爷的大元宝!
做噩梦了?
谁在他胸前轻拍,给他顺着气,把他从噩梦中叫醒。
他睁开眼,撞进小王爷关切的目光中。他忽然鼻子一酸,坐起来,一把抱住小王爷。
做什么噩梦了,吓成这样?
抱了好一会,金瑞急促的呼吸才逐渐恢复平缓,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把你身边的人都吞掉了。
小王爷的声音就在金瑞的耳边,中气十足,却又温柔的像是春水,那不怪你,一定是他们犯了错。
金瑞呼吸一滞。
他没想到小王爷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可、可我吃光了他们,就没人帮你了。
能让你吃的满足,吞的高兴,那就是他们对本王最好的效忠了。
可
没什么好可的,你从昨晚睡到了晌午,饿了吧?先喝口粥垫垫肚子,然后把药喝了。只要我不在府里,你就不肯好好吃药,身子这么耽搁下去,到最后受罪的不还是你?
金瑞愣愣点头,乖乖就着小王爷的手吃了两口粥。等药送来时,他也没停顿,端着小盆一样的药碗,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了。
他这么听话,倒是让小王爷吃了一惊。
苦么?
金瑞摇头,神色认真:不苦。我是大元宝,我应该是甜的。
对,他要做小王爷甜甜的大元宝!
小王爷失笑:我可没听说过元宝是甜的?
就是甜的,你要是不信金瑞把袖子挽起,雪白的胳膊往小王爷嘴边一送,不信你就尝尝,看看大元宝到底是不是甜的?
小王爷定定地看着金瑞,后者目光清明且坚定,他的眼底慢慢聚起笑意,在金瑞的胳膊上轻轻咬了一口。
嗯,确实甜。
吃了药,金瑞只觉得眼皮沉重,勉强提起精神,同小王爷说了会话,就窝在小王爷怀里睡了过去。
等他彻底睡着了,小王爷将他轻轻放好,拉过薄被盖住肚子,轻手轻脚出了屋门。
穗儿端着香炉正要进来,小王爷伸手拦住,给他吃的药里加了能让他昏睡的东西,安神香就不必了。
穗儿的眼底迅速闪过慌乱,她躬身道:可王妃已经习惯了安神香
他的习惯可都不是什么好习惯。本王说了不让他用,就不能用。
是。
小王爷快步走出,董耿就在外面候着。
王爷,乐居城又遭到了西乐国的骚扰。
百姓可有伤亡?
那倒没有。西乐国派人把咱们驻扎在安居城的营地给偷了,将士们倒是没多少伤亡,就是粮草一车没剩,战马也丢了不少。
小王爷气的不轻,他们在安居城外设的营地,足足有三万健儿。西乐国怎么敢又怎么可能偷袭得了军营?
这个西乐国,自从他们的大王死于意外,男后上位掌权,每次都出奇兵,再未打过败仗。明明是个弹丸小国,这两年却硬是吞并了好几个部落,实力大涨!再让他们发展下去,对我们来说,是个极大的威胁。
两人快步往书房走。
小王爷问:这个男后还是查不出来历?
听说原本只是西乐国的奴隶,好像是从别的部落抢回去作为两脚羊等着被当肉吃呢,因为模样太过出众,被他们大王瞧上了,从此一步登天,做了男后。他到底是哪个部落的人,查不出来,只知道似乎姓孟。
小王爷目光阴狠,孟姓,听着倒像是咱们这里的人。
怎么会?如果是咱们的同胞,怎么舍得向咱们出兵?属下听说,西北有两个部落被先帝赏赐过姓氏,其中就有孟姓。
继续查,这个男后一日不除,我江北就一日不得安宁。
两人进了书房,小王爷刚坐下,就见桌上放着一封信,落款是金漠。
小王爷对这个老丈人一向没什么好感,他的大元宝在金家,可受了不少的委屈。从他这里走的时候,还是张扬肆意的明媚少年,怎么在家里养了几年,反倒成了病秧子!
要不是金瑞还愿意叫金漠一声父亲,这会金漠就该只剩下一副白骨了。
随手拆了信,冷眼看了两行,小王爷随手将信扔了。
董耿问:怎么,写的都是废话?
说是有个什么莲花宴,邀本王赴会。这个金漠一把年纪了,做事还没个轻重,现在京城那一位对本王虎视眈眈,边境还有逐渐壮大的西乐国,本王哪有心情参加宴会?
小王爷说完,忽然顿住,他又想到什么,赶紧把信捡起来读完。
王爷,怎么了?
我们两府结亲以来,金漠一直恪守臣下之礼,与本王并不亲近。他写信邀本王参加宴会,定然是有什么目的。小王爷把信推给董耿瞧,你看看后面写的,他说王妃若长时间闷在府中,易生郁气。不如出来走走,多结识几个朋友,或许可助康健。
董耿疑惑: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王妃的病症所在?
他这是有话要对本王说。这是昨晚写的信,宴会是明日,本王就带着王妃过去散散心。
*
绿意闷旧,蝉声聒噪,夏日的午后长的仿佛永远不会离开。
金瑞在床上翻了个身,迷糊了好半日,才从睡意中脱身。
他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没有闻到熟悉的香味。
王妃醒了?穗儿推门进来,笑着将冰鉴往床边挪了挪,金瑞睡出了一身的汗,您这一觉睡得可真沉,奴婢进来两次,还失手碰掉了桌上的白瓷瓶,您都没有醒。
恋耽美
——(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