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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来自疯人院[穿书] 作者:谷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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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身体上的伤势虽然好了,精神上,时故却是一天比一天还要低沉。
他又开始了整日整日的发呆,无数次想要去找郁詹,又无数次地逼自己打消这个念头。
在这样情绪的困扰之下,时故破天荒的,绝食了。
绝食辟谷对于寻常修士而言或许不算什么,但发生在时故身上,就着实是有些反常了。
而绝食的结果,是时故肉眼可见的憔悴下来。
见状,006的心头也是十分焦急。
自那次被时故强行解绑失踪之后,006原本负责的宿主们就都被主神安排到了其余系统手下,于是往常忙得鸡飞狗跳的时光忽然不复存在,006时间顿时充裕起来,便整日整日地跟在时故这边,亲眼目睹着时故一天天低沉下来。
可偏偏它又说不出让时故抛下一切不管去找郁詹的话来,只能愁得每天乱转,却始终无能为力。
事情的转折,是在时故醒后的第十天。
那天,一直寂静无声的天道忽然开了口,说话的内容却只有八个字:时机已到,明日动手。
声音久久不散,时故也久久无言。
明日
时故仰头望向天空。
也不知道明日,会不会就此成为他的忌日。
大概是想着寿命将至,时故这天没有发呆,而是开始清点起自己身上的东西。
山风清爽,吹起了时故额前的碎发,他不怎么讲究地坐在地上,一双匀称的腿更显修长,认认真真地计算着自己的遗产。
而一清算,时故才发现,原来他身上的每一件物品,都有着郁詹的影子。
郁詹送的储物袋,郁詹送的文竹剑,郁詹给的小零食,郁詹负责买单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
一件接一件的看过,时故一声不吭地算着,觉得这些东西杂是杂了点,但价值居然还都挺不菲,届时拿给郁詹,约莫也是一笔不小的财产。
只是郁詹大概也不缺这点东西。
整理物品的手微微用力,时故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难受和伤心。
就在这时,白皙修长的手顿了顿。
那是个纯白色的储物袋,说起来,和郁詹送给时故的那个还颇有些类似,时故手指微颤,轻轻将它拿了起来。
那是郁詹娘亲的储物袋。
这几天心虚动荡,时故竟然忘记了这个东西。
心跳开始不断加快,时故愣愣地看着,忽然生出了一种极深极深的渴望。
他还没来得及消化这渴望是什么,身体就先快了一步,转身向着山下狂奔。
【宿主?】
006的声音中带着疑惑。
我去、我去把这个给他送过去
时故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神色恍惚,一阵风似的往外跑去,灵力激荡之下,所到之处片草不生,像极了一个杀伤力巨大的炮弹。
他的声音在风中断断续续,但006听得清晰。
我死了,他就拿不到这个了这是他母亲的,他一定很需要
我只是给他送东西。
006沉默不语。
它忽然很想问问时故,到底是去送东西,还是去见他最后一面?
但最终,006没有开口。
因为时故的样子,已经足以说明很多东西了。
他是去见他最后一面的。
时故猜到郁詹这段时间不会好受。
但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差到这种程度。
其实早在张赤霖过来之前,时故就已然站在了屋外,从窗口处悄悄看着里面的郁詹。
他看到他一壶接着一壶地喝着闷酒,看到一个接一个的灵鸽从他身侧飞入屋中,也听到了郁詹同张赤霖的对话,还听到了那句重复了两遍的他不会死的。
他真的没有死。
可时故却不敢保证,明日过后,自己会不会死。
院中静谧无声,张赤霖和范宏胤陆续离去。
时故却没有走,而是始终站在树后,默默看着郁詹踉跄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视线当中。
这是他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贪婪,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郁詹离开的那个方向,久久都舍不得收回来。
但是该收的,还是得收。
好半晌后,时故走到了郁詹屋前。
不过在即将进去之前,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忽然摘下了腕上的手镯,在006的连声惊呼之中,毫不留恋地将其扔到了一旁的花坛子里。
做完这一切,时故纵身翻进了郁詹的屋子。
屋子静悄悄的。
之前在外面的时候,时故的感受还没有那么强烈,此刻一进屋,浓烈的酒气就毫不客气地将时故裹了个严严实实,满满当当空了的酒壶霸占了窗前的地面,时故垂眸看着,心里闷闷的难受。
郁詹的这间屋子很大,比当初十六峰的那个小破竹屋不知强了多少,只是没有什么装饰的物品,唯一的桌子还被打翻了,看上去颇为狼藉。
时故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适合放储物袋的地方,最终,他走到了床头,那里有一个高高的柜子。
柜子很是华丽,看这材质,约莫价值不菲,时故挑了好半晌,最终选择将那储物袋放在了一个显眼的位置,这才转过身,准备离开。
只是猝不及防的,一个手链映入了他的余光。
离去的动作当即顿住,时故仰头后退了一步,却见柜子高处的一个小格子里,静静放着一个小巧的手链。
他愣住了,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位置,忽然就丧失了眨眼的功能。
好半晌后,时故探身,将那手链给拿了出来。
这链子是当初时故和郁詹出去瞎逛时看见的,那天是在一个闹市,大街小巷的饰品多得眼花缭乱,时故却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一眼就看见了这条手链。
而这一眼,也成功让时故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手链不算好看,甚至有些灰扑扑的,放在角落无人问津,可时故却始终看着,一双唇抿得死紧,眼中却看不出情绪。
这条手链,和曾经白亦手上的那条很像很像。
只除了没有S、G两个字母以外。
那时的郁詹还没有看到时故的过去,并不明白时故愣神的原因,不过他财大气粗,想也不想的,就把这手链给买了下来,递到了时故的面前。
可时故没接。
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可时故依旧记得那时候自己的心情:害怕、抗拒、逃避。
于是他逃也似的避开了郁詹的手,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发病,转身就跑去了别的摊位。
之后这条手链哪里去了,时故并没有再询问过,郁詹继承了郁穆的财产,好东西多得数也数不清,时故觉得,他应该早就扔掉了才是。
可时故没有想到,这条手链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鬼使神差的,时故小心翼翼地将它戴在了手上。
就就当是个纪念。
如此这般说服了自己,时故珍而重之地在手链上摸了摸,这才打算离去。
异变就是在这时产生的。
忽然袭来的黑影力气大得惊人,一把按住了想跑的时故,几个酒壶在混乱之中被踢得哐当作响,时故下意识侧过身,却到底是没能躲过,反而自己都站立不稳,被来人直接扑得向后倒去。
而二人的身后,是一片柔软的大床。
这是一具十分火热的身体。
心脏急速跳动,本就做贼心虚的时故紧张地拽住了床单,僵成了一块木头。
是谁?
时故晕乎乎地想着。
忽然的倒地让他有一瞬间的眩晕,以至于让看不清身上之人的容颜,但那让人喘不过气的重量,却让时故意识到来人比自己要高大。
这个发现让时故的心当即凉了半截,果不其然,下一刻,戴着手链的手腕被人一把拽住,黑暗中,郁詹的目光冷得令人心惊。
不过这也只是一瞬,很快,郁詹便意识到了时故的身份,当即瞪大了双眼。
月光清清冷冷地从窗户照了进来,勾勒出屋内两个交叠的身影。
我是在做梦吗?
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醉意,郁詹茫然地看着身下的时故。
酒香味伴着郁詹身上独有的熏香味混杂在一起,意外的好闻,时故歪过头,心虚地避开了郁詹的目光。
这个反应显然激怒了屋中这位醉鬼,郁詹当即伸手,强硬地将时故的脸又转了过来。
我是不是在做梦?
又一次开口问道,郁詹话语不变,声音却一下子压迫起来,紧紧盯着时故,逼迫着他同自己对视。
时故语塞。
他张了张嘴,试图同郁詹解释,可乱成一团的脑子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任何可以用于狡辩的借口,于是只能呐呐地不敢说话,就这样和郁詹大眼瞪着小眼。
清风浮动窗口的古树,屋内寂静一片,唯有郁詹醉酒后热到不太正常的吐息落在时故脸侧,让他有些不自在地瑟缩了一下。
莫名的,时故有些害怕。
他不是没和郁詹同床共枕过,但这却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对不起。
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唾沫,时故拉了拉郁詹的衣领,声音中带了点怯意。
郁詹没有说话,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这样的沉默让时故感到无措,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但下一刻,郁詹猛地低下了头,将时故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时故震惊地睁大了眼。
郁詹的力气很大,大到让人忍不住怀疑,郁詹是不是要吃了自己。
不过很快,时故就失去了怀疑的精力。
气息被人毫不留情地强势掠夺,那是个几近粗暴的吻,逼得时故不得不仰头承受,强烈的窒息感让他下意识挣扎起来,却被对方恶狠狠地按住了两只手腕,怎么都无法挣脱,这一刻,大乘期的实力好似化为了乌有,只有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发软,偶尔地几次艰难换气,还发出了一种让时故难以置信的,古怪的声音。
时故的唇是微微发凉的,那是吹了太久夜风的缘故,而郁詹的约莫是因为喝了酒,温度烫得惊人。
冷热的碰撞之下,往往会激出更剧烈的火花,时故在炙热的吻中越陷越深,眼角也渐渐变得红润。
二人抱得很紧很紧。
不知过了多久,郁詹的攻势渐渐减弱,时故筋疲力尽地向后避了避,才终于有了一分喘息的余地。
眼圈发红,时故茫然地擦了擦眼底不知为何泛起的泪水,又茫然地看向郁詹,还未平复的呼吸显得微微急促。
郁詹一把将时故扣在了怀里。
时故这才发现,郁詹竟然是抖的。
我不是在做梦?对不对?
时故、时故
声音中慌张完全无法掩饰,郁詹不断重复着时故的名字,环抱着他的手臂也变得越来越紧。
不要再吓我了,别吓我时故
沙哑的声音带着令人心惊胆战的哽咽,时故不知这是不是他的幻觉,但他搂着郁詹的手已经握出了鲜血。
他该怎么告诉郁詹,这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时故忽然闭上了眼。
心头情绪激荡,这是他又一次要发病的前兆。
但这一次,时故不想再压制了。
006告诉我,恋人之间会做一件师徒不会做的事情。
轻轻松开郁詹,时故声音很低,深深地看着郁詹的眼睛。
二人的距离很近很近,近到能够轻而易举地感觉到对方的吐息,忽然,时故的手毫无预兆地往下探去。
猛地一僵,郁詹瞳孔骤缩,一把握住了时故的胳膊,手掌有些发颤。
我还让它给我看了一下画册。
时故说着,在郁詹唇上轻轻又落下一吻。
我们试试吧?
第九十章
郁詹不是个容易失控的人, 从来都不是。
尽管他外表看上去暴躁易怒,但大部分时候,那都是用来迷惑世人的伪装。
他可以数十年如一日的扮成个鲁莽无能的筑基期受人欺压, 也曾在好几次对着时故把持不住时悬崖勒马, 忍之一字是他尚还年幼之际就在无数次生生死死中明白了的道理,可是这一次, 郁詹的心乱得彻彻底底。
郁詹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酒精会麻痹人的思绪, 他只知道, 在这一刻,他恨不能把时故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永生永世都不分离。
这些时日对方的失踪, 已经快将他逼疯了。
夜色很浓,周围寂静无声,尽职尽责在庭院间巡视的黑衣人轻飘飘的脚步成了黑暗中唯一声源, 忽然,一阵奇怪的响动在院中回荡。
这声音极小, 若非全神贯注几乎不可能听得清楚,巡视着的黑衣人们一顿,疑惑地凝神辨认, 却始终没能分辨出这是什么动静。
非要说的话,有点像猫叫, 但又不是正常的那种, 哭似的, 就这么小小声的听一耳朵,都让人觉得心头发痒。
不过位置倒是能够确定, 貌似是从郁詹的房中传来的。
清风拂动, 黑衣人们难得有些犹豫。
要说这些天最清楚郁詹状态的人, 其实不是范宏胤,更不是张赤霖,而是这些时时刻刻守在郁詹身旁的侍卫。
郁詹一个人喝闷酒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偏偏他还有喝完之后摔酒坛的习惯,动静弄得不小,因此几次闹出乌龙之后,黑衣人们已然不敢随意闯进他们尊上的屋子了。
况且,万一这动静是郁詹悲痛过后躲在房间里偷偷地哭,那迎接他们的恐怕就不止是一顿责骂那么简单。
保不齐就被杀人灭口。
有人约莫是想听得更清楚一点,悄悄上前了几步。
忽然,动静消失不见,周围静得好像方才那声音是众人的幻觉。
面面相觑,黑衣人们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
莫非真的是猫?
又细细感知片刻,依旧没发现任何异常,不一会儿,众人便各自回了自己岗位,继续巡视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而屋中,郁詹收回了自身后捂住时故的手,抬手布置了一个隔音阵。
修为到了一定境界以后,隔音阵这种东西也就是眨眼功夫便能弄出来一个,可惜却有某个人试图趁着郁詹分神之际,颤巍巍地往外逃走,于是毫无疑问的,才爬出去不过半步的距离,就被人一把拽住,更猛烈地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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